“她气色不错,坚持吃药,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郑川川暗暗松了口气,那些研究狂人折腾出的药,看来还真的有效啊!
除了让小苗打打鼾,好像也没啥副作用嘛!
在郑川川的带领下,一队人整整走了一个上午,拨开杂草,眼前出现了——
“断崖?!”一群人全都失声叫了出来。
“哼,出息,这边!”郑川川一招手,往杂草里钻去,霍明海走前一看,在杂草丛里,有一条简陋的石阶蜿蜒向下,随着前进,四周明显起了变化,多了许多村民生活的痕迹,郑川川的脚步加快了不少,明知村里已经没有人,但踏上从小生活的地方,郑川川心底还是有种回家的感觉。
村子隐藏在山窝窝里,规模不大,大约有五十多户,严实挑了间房子钻进去,等他出来时,满身都是灰。
“太久没人住,屋顶都破了。”
“这儿真的没人吗?”小强心里毛毛的。
“空了好久,早没人住了。”郑川川往岔路上走,大伙跟着他,来到一处普普通通的土房子前。
郑川川推开门,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土炕,满满的都是灰,抬头看看,屋顶破了,下雨的话肯定得漏水。
“房子太破,都不能住。”郑川川退出来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你家?”严实一眼看穿。
“嗯。”郑川川承认。
“那还是扎营吧。”严实朝大伙说。
郑川川摆摆手,带着队伍继续往前走,拐进一处巷子时,霍明海拔腿往一间土房子跑去,几分钟后,又钻了出来。
不知哪儿来的风,吹得他身上凉飕飕的。
在梦里出现过的家,竟然真的存在!
杜佳骏站在前方等着,霍明海朝他走去,恍然有种重回梦境的错觉。
“走吧。”霍明海刚迈出步子,就在这时,杜佳骏突然伸出手,把他紧紧圈在怀里。
霍明海懵了一下,脸上的红霞还没渲染开,杜佳骏又松开了手,跟没事似的,淡定地牵着霍明海赶上队伍。
楚干将:“啧啧啧。”
大毛二毛:“啧啧啧。”
“唉,小年轻啊。”严实摇头。
坐在大蜘蛛背上的Lucy双手捂着脸,从指缝里偷偷地看。
“医生,我们这是去哪?”小强还不在状况内,走前几步,问带路的郑川川。
郑川川推了推眼镜,示意他看前面的土房子。
那是一栋双层的土屋,外墙贴着瓷砖,比起其它的土房子要豪华一些,郑川川去到角落,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从里面撬开了院门。
“哟,村长的待遇不错哈,小院子挺大的哎。”严实在小院子里兜了一圈。
“哈,村长?村长也未必有他的待遇呢。”郑川川推开土房子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一楼大厅非常暗,但桌椅保存得相当好,郑川川把窗户一个个打开,天光渗了进来,照亮了一件奇怪的东西。
准确说,是一件奇怪的雕塑。
大约有半人高,被漆成了不祥的暗红色,几个小人抱着一棵光秃秃的大树,小人脚下踩着的,却是堆积如山的骸骨。
“这是什么艺术品?”严实问。
“大祭司的私人收藏而已。”郑川川捣腾柜子,一份一份地翻着文件,大祭司是一代代传承,对村子的了解,肯定比村民要知道得多。
有份文件滑到霍明海脚边,他捡了起来。
最末行的签字栏里,龙飞凤舞地印着个三个字:卜乾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荒村魔影(上)
第二十八章荒村魔影(上)
小苗和Lucy睡在大蜘蛛背上,身上盖着蜘蛛丝织成的毯子,要多享受有多享受,剩下的男人们苦哈哈地挤在隔壁房,经过一天跋涉,他们又困又累,呼噜声响成一片,唯独郑川川精神奕奕地一份一份翻文件,厚厚的文件堆成小山,全是他从柜子里搬出来的,严实和杜佳骏陪着他看,楚干将在给散落的文件分类,霍明海凑过去围观,看得眼皮直打架。
“去睡一会?”杜佳骏推推他。
“我不困。”硬撑开眼皮,霍明海命令自己不能睡。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杜佳骏忽然觉得肩上一沉,转头看去,原来霍明海败给了瞌睡虫,枕在他肩上睡着了……
身边少了点什么,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霍明海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呼噜震天,手机显示凌晨两点半,他身上盖着杜佳骏的外套,而杜佳骏却不在。
四周的组员们像是蝉蛹,整个人缩进了睡袋里,一点也看不出谁是谁,除了角落里粘在一起的睡袋,一看就知道是大毛和二毛的。
楚干将把一个睡袋当成了枕头,睡袋里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楚干将压得直哼哼。
霍明海揉揉眼,想着反正醒了,干脆上个厕所吧。
黑漆漆的走廊里,有一丝微弱的光透了出来,里面有人在小声地说话,霍明海贴在门边仔细一听,那声音竟然是杜佳骏和郑川川!
“他们在搞什么呀?”霍明海透过门缝往里看。
房间很大,一股浑浊的香火味直钻鼻尖,墙上挂着一张壁毯,三层供奉台放着香烛和香炉,盘子里的水果和食物早已经腐烂,变成黑乎乎一团。
“真是奇怪,烂成这样,居然没有任何蝇虫。”郑川川把电筒缓缓往上照,供奉台最上方是一个空空的红盒子,差不多是一本书的大小,里面铺着绒布被压成了标准的Y字形。
“这盒子里应该有个常年供奉的东西,不知什么原因被人拿走了。”郑川川出手掌,对着Y字形的凹陷比划了一下。
“你觉得是什么呢?”杜佳骏坐在地上,正在看一份文件。
“神树的枝丫。”郑川川把手电筒的光照在壁毯上,当霍明海的视线落到上面的图案时,就再也移不开了,壁毯上的画面很简单,是一棵绿色的大树,树上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枝丫占据了大部分画面,接近树根的地方,几乎铺满了红色的线条,白骨沉浮,宛如血池地狱。
随着光线移动,照亮了在供奉台旁边的雕塑,同样漆成了不祥的暗红色,却比厅里的要大上许多,树的周边围着小人,底座的骸骨数量更加惊人。
霍明海还想再看清楚些,结果郑川川移开电筒,雕塑又陷入了黑暗中。
就在这时,房间里响起严实的声音。
“所以,你觉得,这事情跟你姐姐有关?”
霍明海偏过些角度,终于看清站在另一边的严实,严实拿过红盒子,用手掌比划起Y字形凹槽。
郑川川叹了声,缓缓说出了一件不为人知的事情。
郑川川有个姐姐,天生是个智障,家里人不待见她,就连村子里的小孩也总是欺负她,唯独郑川川护着姐姐,直到有一年,姐姐忽然从家里消失了,郑川川问起,爸爸告诉他,姐姐被人接走,去城市里过好日子去了。
其实郑川川并不相信,有谁会娶一个智障呢?
所以,他才会答应,跟着小伙伴们去祭祀坑里探险。
可惜那次探险之旅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家长们知道后,火冒三丈,逮着他们打屁股。
许多年后的今天,郑川川在一份名单上看见了姐姐的名字。
祭品:郑玲玲。
签字栏里,签着的是卜乾坤和郑川川爸爸的名字。
郑川川把文件向前翻了一页,上面印着几个大字:以身奉神,尊享永生。
郑玲玲奉献给了神,家里当然获得了一笔丰厚的收入,俗称神恩,意思是神为了感谢大家,送上的一点恩赐。
这笔恩赐的交易,也一并写在了文件里。
至于怎么个祭神法,文件中当然没有记载。
郑川川看向黑暗中的壁毯,像是梦呓般喃喃道:“我姐姐是被神树吃了。”
霍明海听得浑身发冷,他终于明白心中的奇怪感觉,不管是雕塑还是壁画,与神树一起出现的都是血和骸骨,与其说是祭祀,还不如说是在用人来喂养神树!
严实和杜佳骏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郑川川的说法实在太荒谬,会吃人的树,真的能叫树吗?
“真是太可怕了,这哪是神,简直是邪神啊!”严实啧啧有声。
“以身奉神,尊享永生,若是通过某种方法,以命换命,把树比喻成神也不为过。”
杜佳骏说完,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半晌,严实才问:“什么意思?”
杜佳骏立起两份文件,把一份文件嫁接到另一份文件上。
“把一个人的命,换到另一个人身上?”严实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实在太荒唐了,要是真能以命换命,那一个人岂不是能活上个千百年?”
“要成功并不容易。”杜佳骏的语气淡淡的。
郑川川听出了什么,盯着杜佳骏,问道:“你见过换命?”当见到杜佳骏点头时,郑川川的脸色顿时大变,而严实的反应比郑川川更大,像触电了似的,身子猛地一弹,双手抓着杜佳骏的肩,正想问什么,忽然,四周的门窗响起扑通扑通的声音。
震动仅仅持续了几秒,严实最先冲出房间,楚干将这时候已经跑出房间,与杜佳骏眼神一碰,两人紧跟着严实冲上楼梯,郑川川抱着一叠文件跑在后面,等他们都上去后,躲在暗处的霍明海才偷偷跟上他们……
天台上,严实拿着望远镜,豆大的汗水顺着脸侧滑落。
不远处的村口,地面凸起了一截轨迹,尽头,冒出一截绿幽幽的东西!
“我们在小溪边也遇上过这种震动,原来那轨迹是这玩意!”事情逐渐逐渐有眉目,严实显得特别激动,刚转身,被楚干将一把拦住。
“我去,你们在这等。”
“记住,千万别碰那东西!”在郑川川的叮嘱声中,楚干将翻越栏杆,直接从天台跳了下去。
那东西从地面冒出三米多高,通体流淌着幽幽绿光,楚干将捡起一根树枝,划拉开泥土凸起的部分,果然露出了绿色的晶体,这根水晶像是有生命般,蜿蜒到村口,不知为什么,像是受到了阻碍,居然破土而出。
楚干将后退几步,拿着手机拍照,他不敢站得太近,潜意识告诉他,这根水晶非常可怕。
“你说,五年一次的祭树,若是不祭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天台上,郑川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在郑玲玲送去做祭品后的五年,又有一个名字列进了名单里,那是同村的一个姑娘,恰好病重不治,尸身留了一个多月,在祭树当天,被送去当成了祭品奉献给神。
此后,再也没有新名单,因为祭树后不久,村子爆发了一场瘟疫,郑川川跟随父母逃去了城里。
村里的人都说,是用尸体祭神,惹了神怒,降下了报应。
郑川川也这么相信的,直到他成了医生,才渐渐明白,他们的病症,其实是受辐射污染,日积月累留下的。
不管是外嫁来村子的,还是从村里出去的。
无人可逃。
除了霍明海。
“别躲了,都看见了。”郑川川朝角落的某人勾勾手。
某人摸摸鼻子,大大方方地走到栏杆边,朝楚干将的方向眺望。
“他好像不太对劲?”严实透过望远镜,见到楚干将像是喝醉了般,一步一晃。
耳边突然传来闷闷的咕噜声,大家正纳闷,又听见一声,从霍明海的肚皮上响起。
“太响了,能调成振动么?”郑川川没好气道。
“它不肯,我也没办法。”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