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好的,是有人跟你详细谈,还是有人拿了合同给你签?”总监并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冷冷把人堵了回来,“我们电台今年已经招满了人,没有岗位空缺了,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陈起被打击得都提不起火起来,反而惶恐地抖了抖自己的工作包:“是您9月份跟我说让我今年年底来报道的啊?”
何必呢,真把话扯清楚,彼此脸上都不好看。总监心道自己先前觉得这人脑子清醒真是瞎了眼了,更添了一分不耐烦:“九月是九月,现在是现在,你来晚了,别怪别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无回转余地,陈起连跟他闹的心都没有,失魂落魄地从总监办公室走了出来,嘴巴微张,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西装的正式打扮,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笑话。
陈起一直都以大哥哥的身份自豪,他本来都已经构想出自己无限光辉的未来了——先是播报早间天气预报,没有几年——甚至没有几个月,就能顺利播放早间新闻,然后顺理成章地再成为晚间新闻的主持人,再然后一步步往上爬,顺利的话三十岁之前就能坐到电台总监的位置。
他很自负于自己的能力,陈起坚定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想要闯出一番事业来,成为家喻户晓的传媒人压根就不成问题。
然而今天的经历跟一棒槌抡在他心窝上一样,彻底粉碎了他为自己想象出来的通天之路。陈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深深觉得自己没脸回去见陈桃花,一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陈起一路都低着头,生怕让熟人认出自己来——他在来报道之前,早就大张旗鼓地告诉了街坊邻居——重点是告诉厉夕的父亲史云,有了自己这个当电视新闻主持人的哥哥,自己妹妹可不是配不上他儿子的。
然而想着自己出门前邻居们羡慕的目光和轻声议论,陈起当时有多么得意,此时就感觉有多么丢脸,他想要让史云感受到的屈辱和痛苦加倍地返还给了他。
陈起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旁边小巷子里传来闷哼声和踢打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闷哼和求饶的声音他听得特别熟悉。
……像……像是承的!陈起心中陡然一惊,顾不得自己那颗破碎的玻璃心了,连忙小跑过去,见三个染着头发的小混混正在连踢带打揍着一个人,他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
小混混扭头看了看他,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真他妈多管闲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继续纠缠,对着瘫在地上的挨打对象——确实是陈承——警告道,“三天内再不还钱,我就把你指头剁下来!”
68表露心迹
陈起小跑到被打的人身边;依稀从此人青青紫紫的脸颊上看出了陈承曾经俊美的模样来,连忙把人从脏兮兮的地上扶了起来:“承,你怎么了?”
陈承也就在陈爸陈妈刚回来的几天老实了一段时间,后来他明显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找了个机会就溜了出来;自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他跟几个小混混也都混熟了;彼此玩起来也算合拍;这几天陈承被带着见识了好多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试过他们手头好几种“好东西”。
不过很快双方的矛盾就凸显出来了,在经历过最初的磨合期和蜜月期之后,小混混开始伸手向陈承要钱了。
这也是他们惯常用的法子;先免费提供软性毒品;等着人上瘾后;再大张旗鼓抬高价钱,几天就能把投下去的本给收回来。
陈承急急忙忙从家里出来,不过也是想着能少回去就少回去,走之前带走了手头的现钱和银行卡,这几天也花得一干二净了。
他花没了钱小混混自然也不肯伺候了,下狠手痛揍了陈承一顿,刚刚被陈起给呼喝了一声,才骂骂咧咧都走了。
陈承刚吃了一颗西班牙苍蝇没多久,此时整个人都飘飘然还没回过劲儿来,而且身体还一阵阵发热,刚刚被打他其实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对着陈起傻呆呆咧嘴笑个不停。
这种状态一看就不对劲儿,陈起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很可怕的念头浮上心间,低声道:“你……你嗑药了?!”
这句话说出来,陈承还在迷迷糊糊傻笑。陈起到了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是气又是怒,抬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这个畜生!”
陈承被打了一巴掌,也没感觉到多疼,只是抬头看了看他,不耐烦道:“滚,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管!”
他想推开陈起,然后动了动胳膊使不上力气,骂骂咧咧喊了几句,就挨了陈起接连几个巴掌。
陈承被打得也火了,随手从地上摸起半块刚刚小混混们打他的砖头砸了过去,吼道:“你他妈找死!”
陈起气得眼前发黑,揍了他几次都没消火,顺带着想把工作没了着落的火气也给发出去,正打得带劲呢,冷不丁眼前真的一黑,然后额头上就是一疼。
陈起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一摸,摸到一片黏糊糊的液体,把手掌挪到眼前一看,见上面沾了点血,不多,但是看的也很刺眼。
陈起气得着实不轻,抬手想要噼里啪啦再揍他一顿,视线落在陈承本来就已经满是青青紫紫的脸上,终究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弯腰把人扶了起来:“走吧,我先在附近找个地方把你放下,你先休息一下吧。”
这幅模样要是回了陈家,想也知道陈家爸妈肯定能疯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陈起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陈承让陈妈给活活打死,虽然很看不惯他此时的样子,却也觉得自己得帮衬一把。
他找了个旅馆开了间双人标准间把陈承扶了进去,正巧陈起丢了差不多已经谈妥的实习工作,心中也是很难受,不想要回陈家去,也就打算在这里凑合一晚上。
陈起想的很好,等到明天陈承清醒过来,自己好好跟他谈谈,用伟大的人格魅力把自己弟弟引回正途,到时候自然是皆大欢喜。
然而不是事事都按照他设想的来发展,陈承吃的是西班牙苍蝇,这种软性毒品成瘾性不高,一般用作某种不入流的下流勾当。
他被打的时候还基本上保持了神志清醒,等到陈起把他拖到浴室清理伤口的时候,药效被热水一激,就都发出来了。
陈起此时正背对着陈承专心擦拭额头的伤口,他刚刚照了镜子了,被陈承扔过来的砖头拉开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虽然伤口很浅,但是也仍然给他俊美出尘的容貌拉低了整体分数。
他正在心中暗骂着,冷不丁感觉身后凑上来一个人,热乎乎的身体还带着一股不正常的热意。
陈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屁股上顶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耳边传来陈承含含糊糊的声音:“宝贝,给你承哥爽一发……”
陈起被这句话直接震傻了,一个错神间,胸肌已经被人包住了。他脸色一沉,回身一拳砸在陈承脸上,忍无可忍吼道:“你他妈看清楚我是谁?!”
陈承吃了一拳,神智却仍然没有清醒,眼中冒着不正常的火光:“别害臊,你承哥亏不了你!”
承你妈!陈起气得面皮都变了色,直接摁住人下狠手一拳拳砸下去,打得陈承嗷嗷惨叫,到弟弟身上没有一块干干净净的皮肉后才收手。
陈起这次是真的气狠了,等打了一通发现被打倒在浴缸里面的陈承还在不断拿身体磨着浴缸壁,心中的恶心厌恶难以言喻:“你有完没完?!”
陈承挣扎着还要爬起来,他本来武力值是在陈起之上的,不过这几天在外面鬼混胡混,加上嗑药也害了身体,再加上才刚刚被一伙小混混联合起来打,是以反倒打不过陈起了。
陈起骂了几句,觉得他的状态不对头,想了想就明白过来这八成是吃了春药了,咬了咬牙,捏着鼻子先把陈承锁在浴室里面,自己跑到房间里翻看客房服务。
这附近鱼龙混杂,十几间酒吧林立,自然也就少不了某些心照不宣的特殊服务。陈起翻了半天才在床头柜抽屉里面的名片里面找到自己需要的,拨通宾馆房间配备的电话打了过去。
半分钟简短的通话结束后,他黑着脸踹了踹浴室的门:“等着吧,我把人给你叫来了……”顿了顿,他忍不住补充道,“再有下次我可不会管你死活了!”
陈起自诩清正高洁,别说是吸毒*的人渣了,他连在街道上打架的小混混都看不起,自觉自己高人一等,岂能跟这群人来往。
陈承如今的样子多多少少让他看不起自己二弟了,陈起心道这种畜生要换几天前自己就压根不搭理了,也就此时,他怀疑陈转跟厉晨一伙,陈合又进了监狱,想想曾经威震整个台湾的起承转合四兄弟如今也就一个陈承能让自己信任了,陈余一这小子奸诈狡猾,自己单打独斗恐怕不是对手。
当然,陈起并不觉得自己是用得着陈承这个帮手才伸出援手的,他觉得自己这是善良有担当,不能看着弟弟一路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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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晨躺在按摩椅上懒洋洋闭着眼睛,厉夕轻手轻脚在房间门口探头看了看,见他似乎在睡觉,便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有事儿?】”厉晨问了一句,他并没有睡着,只是在放松大脑。
厉夕的动作很轻,在家里穿着软底拖鞋,地板上铺了羊绒地毯,厉晨确实没有听到他走路过来的声音,不过却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
厉夕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极具质感,想让人忽略也难。厉晨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他皮卡皮卡闪亮亮望着自己的模样了,因而微微勾起唇角。
“【吵到您了?】”厉夕愧疚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犹豫了一下,颇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因而还是走了进来,“【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您。】”
厉晨轻轻笑了一下:“【怎么,现在跟我说话还说一半露一半了?】”这可不是厉夕一贯的风格。
主要是厉夕要是单纯想看看他,从厉晨房间到厉夕自己的房间专门开了一扇窗户,用不到厉夕专门跑到他房间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
厉夕小心翼翼凑上前来,就地坐下,把他的小腿抬起来搭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捏着:“【我就是看先生难得心情好,不想跟您说糟心的事儿。】”
事关他们事业的事情都是大事儿,厉夕不可能有胆子瞒下来,这所谓的“糟心的事儿”,九成九就是指的陈家那帮人。
厉晨皱了皱眉头,嘴角的笑痕也跟着淡了:“【我对他们已经没有兴趣了,放任他们自生自灭也就算了。】”
其实早在他们回台湾之前,厉晨就看出来厉夕对陈家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那种就差写满“卧槽这群王八蛋都该死”的愤恨眼神中还偏偏带上了“先生把他们交给我我给您解决”的期待,每看到一次都让他特别无奈。
厉夕为他当年的经历气愤,其实厉晨已经完全看开了,他本来也没把陈家这群人放在眼中,先前出手逗逗他们,也是当作有趣的社会心理学现象来研究的。
到了今天,他连写出来的那篇学术论文都已经在杂志上发表了,厉晨对这群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两厢一比较,他就觉得厉夕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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