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吧!还有关于你师父的事情,就算我们没有说过,你也该明白,他才是我们这些人的主子。其实最想毁了这里的,就是他了。可是最舍不得这里的,也是他。子卿虽然骂他,可也确实没有骂错。他想毁了这里,可是下不去手,就任由皓月动手,但是如果那样,他一定会杀了皓月。丁锐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去阻止他。可是,皓月从小就是个认死理的人,当丁锐出手阻止他的时候,他大概就认定了丁锐在背叛他吧……”
居然闷闷地不说话,好像明白了,可又好像更糊涂了。
看着一脸郁结的居然,万三千继续说:“居然,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一直都保护你,不让你接触到那些腐坏的事情。所以你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幸福的一个,也是最孩子气的一个了。做什么说什么,你永远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你从来没有试图做过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吧!怎么说呢,总是有点羡慕你呢……这一点,你爹都比不上你。虽然看起来你跟你爹的性格还蛮相似的,一样的冲动,一样的任性,可是实际上,你爹却是我们这群人当中最成熟,最有远见的一个。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死吧……”
“我……”
万三千伸手打断了居然,继续说:“我知道,你这几年一定吃了不少苦,毕竟你喜欢上的是那样一个人。但是居然,本身,你会喜欢上那样一个人,就足够说明你的任性了。不过,我并不是打算让你改掉,相反,这是个我们再不能拥有的东西,他很珍贵,也很难得,如果可能,我也好,子卿也好,都会帮你守着这种珍贵。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只要继续按照心里想的去做就好了,没有必要勉强自己的。其实你也很有分寸的,真的不可能的事情,你也不会去做,不是吗?”
被万三千那么看着,居然那颗躁动的心,终于才渐渐地安定下来,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幼稚。忍不住,居然垮下脸,一副要哭的样子。
“还会难受吗?”
“难受,很难受……”
“是啊,当然会难受了。”
“叔,我是不是做了很傻的事情啊……”
“我又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
“好了,去洗洗睡吧,快到燕京了。到了那里之后,恐怕还有让你更难受的事情。”
“二师兄会没事吧……”
“这次,你自己亲眼看看吧,看看那种无可奈何。然后,再去找你的王爷,到时候,再看看自己是想走或者想留吧……”
“嗯……”
“嘿嘿,再叫声‘叔’听听!”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委屈
一行人到达大宛国都,燕京的时候,大宛已经露出了浓浓的秋色,草木也颓败起来。游民们也都纷纷卖了牛羊,回到聚集区,准备储存粮食好过冬了。尽管大宛的朝堂斗得是天翻地覆,然而对于这样的民族而言,似乎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君主易位也好,改朝换代也罢,草还是照样春生秋败,跟着草原的繁衍而迁徙,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性了。
其实呼延无双并不是非常想要夺得这个大宛国主的名号,只是时事所逼而已。若是他的兄弟呼延驰是个仁厚的君子,他自然不会起什么歪念。只可惜,呼延驰不是,反而是个凡事喜欢斤斤计较,嫉妒心重的这么一个人。
若是像东临那样,为了个位置而争得头破血流,兄弟父子皆为仇人的话,呼延无双或许还觉得那位置有些意思。可这里,国主虽然风光,却不如自在在草原上奔驰来得愉快。然而呼延无双又必须去争这个位置,虽然只是为了在这里求得一个立足之地而已。其实大宛的男人一向看不起东临那样南方国家的男子,总是一副翕弱的样子。呼延无双的生母是东临的女子,那样的江南气质,在女子身上自然是对大宛那样粗犷的汉子致命的吸引,可换做呼延无双身上,却也只是增加了呼延无双在这里的维和感罢了。然而呼延无双也曾经到过东临,依然和那里的人们格格不入。
如此想来,其实呼延无双想要吞下东临,多少有些别的意义在其中了。只要两国合并,再无彼此之分的话,他在这其中也不会显得异类了吧。
所以,这也是呼延无双这样的人,会对灭掉东临一事如此上心的理由之一了。
卢皓月对这些并不知情,当然也并不关心。他的目的,只是要毁掉东临罢了。可偏生出个丁锐,处处和他作对,一次又一次地毁了他的计划。
本来都已经是大军压境了,偏有个呼延驰出来捣乱,将兵权夺了去,让东临堪堪躲了一劫。呼延驰哪里有那样的好本事,能在呼延无双眼皮子地下,煽动一干所谓长老们撤掉呼延无双的兵权,背后有个丁锐,那是在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再加上之前,丁锐几次三番地让呼延无双在大宛行动受制,害的卢皓月额许多计划也就此夭折,不然早不知道多久之前,卢皓月便能够利用呼延无双控制东临了。
这些卢皓月都忍了,他明白最终获胜的会是自己。因为两人跟随着的人,或者说利用的人有着本质性地差别。呼延无双就算对卢皓月完全不加干涉,可总是明白他的意思,能很好地做出回应,偶尔出手,便是锦上添花。可对于丁锐那里,那个目中无人的呼延驰,只是要说服他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就已经很难了。对于卢皓月而言,只要东临灭了,他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让丁锐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有很多的机会,能让丁锐知错。丁锐要帮助东临,那卢皓月便更要毁掉那里了。
可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出乎卢皓月的意料了。当他知道丁锐以身挡剑的时候,差些就岔了真气,丁锐这一次,怕是触及了卢皓月的底线了。
在燕京呼延无双的府邸,新建了一间密室,是个牢房,却又完全不像是牢房。除却没有窗户,门被铁链锁着意外,实实在在是个好的住所。
地下室阴湿,便早早叫人在下面安放了炭火盆,怕空气不流通,也早早叫人从地面上接了管道下来,甚至还叫人安放了上好的檀香。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张软榻,再多的装饰就没有了,可就是这样简单却舒服的所在。
如果,能够除去脚上的乌金锁链就好了。
丁锐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看着脚上的锁链发呆。锁链很细,环住脚踝的地方甚至用布包裹着,不会难受,长度也足够丁锐在这个屋子内行动。不过,也仅仅如此了。
门外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丁锐依旧毫无反应地看着脚踝发呆。
卢皓月端着食盒进来之后,把食物放下。然后绕到床边,便动手解开丁锐胸前衣襟的活扣,将外袍除去,再把内里的中衣解开。卢皓月只是细心地检查了丁锐的伤口,然后换药,换好之后,再一件件地替丁锐把所有的衣服穿上,从头到尾没有半点逾越,也没有半分交谈。
之后,卢皓月把食盒里面的饭菜取出,一样一样地布好,才对丁锐说:“吃吧,特意为你准备的。”
“确实准备得挺充分,怕是我现身的那一天,就开始准备了吧。”
“不吃的话,身上的伤便好不了。”
“你身上的伤也没有半点好转,我给的药都没吃吗?”
“等事情结束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回到毒医谷,再像以前一样,再不出来了。”
“……再把我锁在毒医谷?”
“最初我就说过,是你太不听话了……”
两人之后再没有说话,丁锐也没有心思去反驳卢皓月的话了。说与不说从来都是一样,这人从来就不曾认真地听自己说过话。
卢皓月也没有再停留,转身便出去了。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丁锐知道都是卢皓月准备的,估计也是他亲自下厨做的。可他哪里吃得下,只看一眼都觉得烦。
丁锐委屈,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哪怕被陷害的那两年,哪怕被白萧萧软禁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委屈过。刚开始他只是想劝,可被人说成叛徒,后来他试着去干扰那人的计划,那人对自己也丝毫不曾手下留情,最后,自己终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丁锐在地牢里大笑着,笑声持续了好久。他知道卢皓月在门外,他能感觉得到,可是除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如此悲惨的自己,以及卢皓月。
最可悲的是,都已经落到此番田地了,他还想着怎样才能阻止那人。
再回到毒医谷吗?眼泪始终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只不过丁锐没有让它进一步扩散,而迅速擦掉罢了。他现在做梦都想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可明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尤其,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到如今这个地步的人,似乎都是自己。
丁锐并不是非常恨卢皓月,大概是明白卢皓月这样做的理由。说到底,也不过还是委屈罢了。
施不得曾经说过,他们之间就好像是冰和火的关系,只是有些特殊,剑侠卢皓月誉满江湖,该是火,毒医丁锐也是名声在外,该是冰。
可那时候施不得却笑着摇头,说,反了。一个是用火做掩饰的冰,一个是用冰保护自己的火。
想来,两人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丁锐不再笑了,便安静下来了,不多时,门外浅浅的脚步声也慢慢地远离了。有些痴痴地看着那扇门,丁锐向后仰着靠在墙上。
“月,你可知道,你这样把我一关,咱们可算是彻底断了。”
城内一间客栈内,居然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等着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卓子卿经过大堂三次,都是一言不发地便回房去了。万三千也真是个劳碌命,两头跑着,最后还是被卓子卿给关在门外,才好歹在大堂坐下,看着居然。
过了一会儿,万三千总是忍不住了,站到居然边上,说:“我们只是租了几间厢房,不是把这里给包下了,你这样像门神一样站着,人店老板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且不管万三千这样说的动机是什么,柜台后面的店老板忍不住热泪盈眶了。好人啊……
居然回头看了店老板一眼,店老板忙把崇拜的眼神从万三千处收回,脑袋也缩了回去。偷偷瞄了一眼,居然可算是坐回了大堂。只是眼睛却依然瞪着门口,但凡有个人想进来,总是被瞪跑了。店老板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
万三千看不过眼,只得把居然摆正,面对自己,说:“没错,我是叫你好好看看,可你也不用这个看法吧!”
居然忽然就垮下脸来,一副怨妇的表情,说:“我想不通。”
“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可能会分开,也从来没有想到,大师兄竟然会把二师兄关起来。”居然忽然低下头,喃喃地说,“之前我从来没有关心过他们,想着他们那么厉害,绝对不会出事的,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万三千象征性地拍拍居然的肩头,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居然好了。大概,以为那两人能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也就只有居然罢了。无论是他也好,卓子卿也罢,对于他们二人,与其说相信,不如说祝福。
“他们,还能在一起吗?”
居然盯着万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