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钟敏连忙道“多谢本王不怪之罪!”
李睿看了一眼他,没说话。
钟敏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冲动了,就算现在王爷对他比较特别,可他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随便讨论这样敏感话题的地步。
车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就在钟敏以为李睿不会再继续这个话题时,李睿又突然开口了,声音很轻,透着几分怅然,几分无奈,几分落寞。
“其实,皇上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当帝王的天赋,先皇也一直用培养帝王的方式培养皇上,要不是先皇走得早,皇上只怕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毒害。本王也可早早去了封地,不用留在这京城受人怀疑。”
李睿轻叹了声,自语道“若不是先皇临终让本王发誓,守护皇上,直到他可以独立处理国事,本王又岂会在这平白受这些人的气!就连你这样的人都怀疑本王的居心,本王……”
李睿闭上眼,神伤。
“……对不起,”钟敏心底突然就觉得这李睿让人心疼,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李睿的肩:这王爷当得也太憋曲了,同时也为自己的疑心而愧疚“咱身正不怕影子斜,等皇上病好了,王爷功成身退,世上自然就会明白王爷的一片忠诚赤心,让那些个心怀不鬼,四处造谣的人原形毕露!”
“你会帮本王帮到最后,对吗?”李睿睁眼看着钟敏,目光深深“不会扔下本王的,对吗?”
“当然!我会陪你到最后。”钟敏仿佛受到诱惑似的,脱口而去。说完才发觉哪里不对,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像恋人之间的誓言。
“好!本王记住了。”李睿轻轻拍了拍钟敏的手背,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和愉悦“可不许哄骗本王啊!”
“呵呵,好说,好说。”钟敏心底一颤,慌乱收回自己的手,干笑了两声,扭头看窗外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和心慌。
李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又闭目养起了神。
两人来到御书房,太后正带着御医为皇上按惯例就诊。
猛然听到太后也在,本就被李睿一席话震得有些头晕的钟敏不由扶了扶额,他是以大夫的身份随李睿进了宫,太后此举摆明是针对他的,或许也是警告李睿的。
见了面问了安,太后端着架子,正准备发话,就见皇上拂开御医向钟敏招了招手“快过来!上次你说那个珍珠翡翠白玉羹,朕让御膳房做了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钟敏一愣,瞅了一眼李睿,又瞅了一眼太后,这才向皇上走出。
桌上确有一碗绿白相间的羹。
“皇上?这是御膳房专门为皇上配制的药膳,皇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太后眼底一沉“难道是怀疑哀家要皇上不利吗?还是有人故意想破坏皇上与哀家的母子关系?”
“太后难道不想朕的身体快点好嘛!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学问和医术一样,多一个人多一份见解。”皇上笑,走上前拉住钟敏的手“宫里的太医自然是好的,而钟大夫也是民间奇医,是阿睿府里最好的大夫,还是阿睿的救命恩人。听说这一趟边关之行,阿睿几次受伤都是钟大夫救的,要不然阿睿的身体哪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来,就当朕考考你与太医,必竟学无止涯。”
“既然如此,哀家就看看这钟家的庶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吧!”太后冷冷扫了一眼钟敏,重重放在手中的茶杯,目光就落到了李睿身上。
“真金不怕火练,皇上随便考。本王相信钟敏就是上天派给南朝国的神医!”李睿笑笑,毫不受影响地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神医?!王爷你不用这么夸张吧,简直是不想让天下的大夫活了嘛!不过……神医?嗯,我好喜欢这个称呼啊!
钟敏觉得自己都要为自己突然爆发出来的强烈虚荣心给掩没了。竖敌什么的,怕啥!咱可是这世上唯一拥有异能的大夫,不是神医是什么?李睿,你真是太了解我呢!
“请皇上出题。”陈太医哼了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钟敏,说实话年级与身形过于瘦小的钟敏对他而言简直就不堪一击!这场比试对他而言甚至算得上一次羞辱,但太后事先有交待,让他沉住气不能让皇上难堪,当然狠狠教训和羞辱一下这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自然是必须的,随便给狂妄嚣张的睿王爷提个醒,别被这些个江湖骗子给骗了!这学医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就是他,宫里的头号御医,行医数十年,饱读医书,医术可谓精湛高超,在深受先皇与太后信任和器重的情况下,也不敢说自己包治百病,手到病除,这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就敢说自己是神医?简直清狂到极致,可笑!
“谢王爷夸奖,草民定然不负皇上与王爷的信任!”收回浮燥的心绪,钟敏向面色不善地太后与太医淡定一笑“请皇上出题。”
皇上淡淡一笑,笑得诡异莫深,手指随意从四周点了点“为了考试的公平和对你们医术的考核,朕在这房子里放了一点毒,无色无味,你们能查出来它们是什么毒?要怎么解吗?”
☆、第51章
“什么?!”太后惊得一下子站起来,衣袖因为动作将桌上的茶碗拂倒摔落在地上,发去清脆唐突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条件反射性地看向了她。
“你,你简直太胡闹呢!”顾不上别的,太后只觉得心底一片慌乱,皇上这是要做什么?要杀她吗?难道当年的事皇上知道呢?
其实皇上话音刚落,在场的每一人都惊愕了。只是太后的反映更强烈些吧了。
“皇上,您这也太……”太什么,脸色霎然煞白的陈太医没敢说出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在短暂的惊惶无措之后,不安地瞟了两眼太后,陈太医颤着手开始紧张地写药单,将所有符合皇上要求的毒药解药都快速写下来,希望皇上用得毒药不是那种无药可解的毒药。
钟敏也没料到皇上竟会想出这么个奇葩的主意!难道上位者的思维都与常人不一样?还是说他也想让那个害他受了这么多年罪,生不如死的滋味也想让太后也尝尝?那是怎样一个难受和绝望?!
这想法也不过似电闪雷鸣在脑中一闪而过。只是……无色无味?还是故弄玄虚,钟敏没办法断定,只迅速看了一眼一桌之隔的李睿,必竟这屋里几个人里他更相信李睿,何况他也想知道这事是不是皇上与李睿设计好的。不过在看到李睿的眼神后,他的心还是微微沉了沉。
李睿在看到皇上的眼神时,刚刚升出的疑惑就快速淡定了下来。
皇上这是在使诈,目地不用说,肯定是针对太后的。只是没想到皇上会用这样的招术。其实就算皇上真的下了毒,李睿也觉得没什么,这或许是因为有钟敏在,无形中让他觉得再可怕的毒也算不上什么。这份信任没由来就是一种直觉。正想着就瞟见钟敏的目光扫来,心中顿时一暧,眉眼弯弯回了他一个安抚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先看看皇上的情况,”
“是!”钟敏被李睿温柔的笑靥弄得心神一荡,晕晕顿顿地点了点头,转身准备为皇上把脉。
“还是先为太后诊脉吧。”皇上好不客气地拒绝了,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准备喝。
“呃?”钟敏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皇上,目光一瞥就落在了皇上手中的茶碗上“皇上!这茶……”
“这茶怎么了?这茶可是太后亲自让人给朕送来的,清香淡雅,莫不是你也想尝尝?”皇上笑道,瞟向太后的眼底精光一闪。
“……哀家送的?”太后回过神,似想起什么,站起身立刻冲了过来“哀家看看,哀家怎么不记得了。”
“灵山景秀,”皇上将茶送到太后面前“太后忘记了吗?儿臣小时候最喜欢喝的茶!”
“是吗?”太后看着茶碗里的茶,又看了眼对她笑得一脸灿烂的皇上,突然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向上爬,她脸色苍白,身子也止不住地轻颤着,满眼都是惊恐。她当然记得这灵山景秀,若不是那人告诉她这茶有极好的安神作用,当初她也不会……不会……
“是啊!”皇上笑得很开心,可眼底却冰寒的让人发怵,他将茶送到太后的嘴边“太后也尝尝吧,味道真的很好!”
“不!不!”太后惊恐地一把掀了茶碗,茶水溅了皇上一身失声尖叫道“哀家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哀家没想到会伤到皇上,他没说会……”
“会什么?”皇上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冷笑道“会变成傻子?朕也不是故意的,可这毒还是下了,怎么办?母亲,您说怎么办?朕没有解药,没有解药救您,怎么办?陈太医,你给朕出个主意吧,当初你怎么让太后做的今天也告诉朕怎么做吧!这么多年朕的饮食都是你和太后一手办的,这次就让朕试试手吧!”
太后一屁股跌坐了地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陈太医更是惊恐地伏跪在地失声叫喊道“皇上,臣冤枉啊!”
“你,你根本就没下什么毒,对吗?”半晌太后才抬起头,看着皇上问了一句。
皇上仰头惨笑了两声,眼角滑下泪珠“不!朕下了。”
“你,你骗人!”太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突然脸色巨变,手霍地按住腹部,不敢置信地扫了一圈毫无任何异样的其他人,目光锁在了皇上的身上“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没事?皇上!”
皇上将衣袖拉开,露出手碗,声音清冷漠然“还记得之前,太后与太医都曾为朕把过脉吗?药就抹在这手碗上的。”
“你……”太后怒极攻心,心塞得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刚才皇上不让李睿带来的大夫替他把脉,原来,原来……
“……寸心草?!”陈太医突然也捂着肚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斗大的汗珠像下雨般顺着额头滑下,颤颤悠悠地吐了三个字,眼里已满是恐惧。
寸心草?那可是无药可解的巨毒!
钟敏不由愣了愣,看向皇帝。
皇上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盯着太后。
“你,你真这么狠心?”太后哆嗦着嘴唇,飞快地扫了一眼李睿又望向皇上“是睿王爷,是睿王爷逼你的对吧!皇上,你怎么这么傻呀,没有母后,这南朝可就是睿王爷的天下了!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快!快传宫里所有的御医来,哀家就不相信这宫里会没有人解不了这毒药!”
“够了!”皇上悲愤地吼了一声“朕狠心?朕再狠心也没有母后狠心,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变得痴傻,眼睁睁地将儿子送到先皇的寝宫,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先皇悲痛而去而大受刺激,神质不清,惶惶不可终日达数月之久,那时,母后您在哪?您可曾想过儿子有多害怕?有多惶恐?若是没有阿睿,儿子都就死了!这天下给了阿睿又如何?若不是母后,父皇怎么会死!若不是母后,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母后,南朝怎么会变成这样?”
“皇上!”面对皇上的控诉,太后慌乱地直摇头“这些不是真的,这些都是睿王爷编出来哄骗你的,他在造谣生事!你是母后亲生的,母后怎么可能要害你啊!是睿王爷居心不良,他挑拔离间,他这是想要篡位啊!”
“您当朕还是个傻子吗?”皇上不知是讥笑还是自嘲“就算是傻子,朕也还是分得清谁才是真的对朕好,何况现在不傻了。”
“来人!”皇上叫了一嗓子“陈太医试图对太后行凶,斩了;太后受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