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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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春-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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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俌将扇子丢在茶案上喝道:“我这国公府乃清白之地,焉有你的座位。”
  老子头一天来江宁县上班,碰上这鬼事是我倒霉,想要解决,可你们一个个以官职压人,很好玩吗。
  徐秀心中虽然不爽,面上却笑道:“依公爷之见,下官是有不清不白之处了?”
  “你若不是吹嘘拍马之徒,那成国公府缘何对你礼遇有加,你若不是贪赃枉法之辈,其管家缘何对你恭谨谦卑?”
  好哇,徐秀就知道成国公府的不对劲必然有原因,看来这就是魏国公对自己的误会了,见他貌似还是很正义的,但你这魏国公府三番两次戏弄与我,我岂能与你这般简单的解释就行的?
  徐秀双手一拍反击道:“着哇,依公爷之见,凡被成国公礼遇优待之人,凡被其下人恭谨谦卑之人,皆是吹嘘拍马之徒?皆是贪赃枉法之辈?公爷,想必您去,也是这样啊,那您岂不是也……”
  那魏国公徐俌猛拍桌子道:“老夫受先祖遗荫,凭借赫赫战功,他成国公定然会对老夫礼遇,岂能等同于彼辈?”
  徐秀朗声道:“下官十年寒窗,九载熬油,得中一甲第三,只因这奸宦刘瑾弄权才贬责出京。那成国公一日三恫吓,逼迫下官将那伏娘送归成国公府,而在下来到公爷府上,为的就是登门送酒啊。”
  又道:“下官今日登门送礼,公爷非但不能以礼相待,确是这样弓上弦,刀出鞘,弄权显势,以大凌小!”
  “才是有些不清不白的吧!既然是不清不白不分青红皂白之地,自然是无有我这等清白人的座位了!”
  一席话不卑不亢,徐秀说完就背拢着双手站立,注视着魏国公徐俌。
  只见他手上的扇子一阵乱抖,脸上的胡子也被吹了起来,徐俌怒道:“来呀!看座。”
  徐秀拱了拱手道:“谢公爷赐坐。”
  谁料徐秀刚要坐下,那徐鹏举便将座位颠倒了一个方向,如果坐上去,必然是面朝墙壁。
  徐秀也不去管他,你怎么放同我没关系,横跨了上去,手扶着靠背就这么倒坐了下去。
  正在喝茶的徐俌不由咳嗽道:“你这是什么坐法?”
  徐秀故作纠结的道:“若是按照少将军设坐的方式,那下官岂不是要面墙而坐?面墙而坐,岂不是对公爷的不敬?这叫下官难办了呀。”
  随即起身看了看徐鹏举。徐俌道:“将座椅打正。”
  “有劳了。”
  徐鹏举一脸不屑,“哼。”
  如此这样,徐秀才真正的坐下。
  徐俌哈哈笑道:“徐大人。”
  “有。”
  “我儿成婚,多谢你送来这贺喜美酒啊。”
  徐秀连连摆手,道:“下官送来的,乃是谢恩之酒。”
  徐俌没听清楚,指了指茶杯道:“贺喜之酒啊。”
  见他重申是谢恩之酒,徐俌疑惑道:“老夫与你哪里来的恩?”
  徐秀拱手笑道:“公爷对下官,有天大的恩情呐。”
  魏国公上下打量他,道:“我倒要听听这是个什么样的恩情,从哪里来的。”
  徐秀站起身来道:“公爷容禀。”
  “讲。”
  徐秀眼珠子微微一转,道:“公爷是累世勋贵,那成国公是南京守备,两位国公打官司要下官来断,说心里话,这事如果处理的不周到,下官不掉脑袋都是幸运之极了。”
  徐鹏举插话道:“到是有自知之明。”
  徐俌挥手示意徐秀继续讲下去,徐秀笑道:“少将军成婚拜堂,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啊,我这边头一谢,谢公爷替下官在成国公面前免去了责难。”
  徐俌一拍桌子道:“继续。”
  徐秀再次作揖道:“这二谢公爷,替下官在上风那里交了差。”
  徐俌怒气越来越胜道:“讲!”
  徐秀轻喝了一下,用力的道:“三谢公爷,这祸事将由您一个人来承担。”
  “这恩情二字,就是从这里来!”
  “啊!”徐俌一把推开面前的茶案。
  这事儿一点都不难理解,既然两家国公先前没有什么其他的举措,并且想要告官解决,自然是为了不至于真正的撕破脸皮。
  让那些文官来判,不管怎么判决,两家都将有了一个台阶,后续怎么操作就不管别人的事儿。
  可以预见的,做判决的那一个人,必然将受到另一方的“照顾”,那些文官个个都是老滑头,自然知道两家国公打的是什么主意,肯定不会接了这么一个状纸,也只有徐秀糊里糊涂的接过。
  然徐秀这三谢恩情,以魏国公的阅历,细品之下,这弦外之音无外乎是,你在本官我未断案之前先成婚,将要授人以柄,本官也就可以把责任摘得干干净净。
  或许以魏国公之尊位没什么好害怕,但是,大明勋贵自土木堡之后地位每况愈下,都活的较为谨慎,由不得魏国公不思量。
  徐俌思考良久才苦笑道:“若真这么成婚,我们有理人,反而成了无理之人。”
  徐秀也不去管他自认有理的说法,以他目前了解的情况,成国公家有婚书为证,自然更有理,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伏娘这个还未熟的生米从魏国公府带出去。
  躬身道:“下官还等着喝少将军的喜酒呢。”
  徐俌清了清嗓子道:“徐大人。”
  “下官在。”
  “老夫将伏娘交还大人带回县衙暂住几日,也就是了。”
  徐秀眼睛睁圆道:“不不不不,万万不可,伏娘住在县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下官如何担待的起。”
  “伏娘已经牵扯此案,理当徐大人看管。”
  见他如此说道,徐秀也不在推脱,撩袍道:“遵命!如此,下官先行告退。”
  徐鹏举急道:“不可。父亲,他乃成国公厚待之人,若将伏娘交付与他,只恐有诈啊。”
  徐秀放下衣襟,不由放声大笑:“哎呀,还是少将军有见识,老公爷没瞧出诈来,你倒瞧出来了,这真是叫下官好人难做,如此,请恕下官无礼了,告辞!”
  “且慢。”徐俌道:“老夫将伏娘交付于你,命你三日之后开审。将伏娘,断于我儿,如若不然!”
  徐秀低着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紧张道:“不然?”
  徐俌呵呵一笑道:“老夫要你的脑袋。”
  徐秀轻轻的捏了下拳头道:“三日之后开审?”
  徐俌张开他那张大嘴,狰狞的道:“三日之后老夫要亲自观审。倘有半点差错。你就乘早把脖子洗干净了。”
  又道:“掩门送客!”
  徐秀被一群军士送出,不由一阵高声叫道:“公爷!公爷!”
  “哎呦。”
  徐秀揉了揉胳膊,就这么站在魏国公府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一阵愤怒,自己是无权无势之人,若不是还有这么一些急智,岂不成必死之局了。
  那这下,又该如何是好。
  “大人,您没事吧。”
  “没事……呵,你们到来的甚是时候啊,还可以再晚来点。”徐秀见着徐扬带着几名衙役,无语道。

☆、第二十五章 争妻案(4)

  徐秀擦了擦脑袋上的冷汗一阵后怕,任由那个叫懒龙的衙役搀扶。
  徐扬得意的同衙门内的人道:“怎么样,我们老爷有能耐吧,一坛酒,就把这伏娘换了出来。”
  听他如此一说,徐秀才想起这一坛董玘赠予的美酒就这么给了魏国公府甚是不甘心。
  脱口而出道:“得把酒要回来。”
  这话一说,众人就像见着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徐扬道:“送出手的礼,还能要回来?”
  徐秀也有点尴尬,但话已经丢出去了,这些衙役都是旧人,不能让他们看轻自己这新长官。
  道:“试试看,试试看。”
  徐秀叩门喊道:“门上有人吗?”
  从里面走出来的仆人道:“徐大人何事?”
  徐秀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适才下官进府的时候,送了绍兴老酒一坛,如今公爷要下官替少将军说话,那坛酒留在府上,难免就有了些风言风语啊。”
  见他想要说话,徐秀一抬手拦住继续道:“说下官拍公爷马屁那没什么,怕就怕公爷落个贪财受贿之名,那个,不太好听啊。”
  那仆人也有些发愣,下意识道:“徐大人啊,这哪有送礼又要还之理的?”
  徐秀拱了拱手笑道:“请您就照着下官所说回禀一声就是。”
  那人生气的道:“候着。”
  “有劳了。”
  徐秀指了指那人同衙役道:“进去拿酒!”
  见他们进去了,徐扬道:“阿牛,你这几句话就能把酒要回来?”
  徐秀板着脸道:“你瞧着。”
  果不其然,仆人的脸上面色难看,身后的差役果然抬着一坛酒,就听那人说道:“公爷传下话来,原礼退回。命你速速回衙审理此案,不得延误。”
  “有劳了,有劳了。”见他进去,徐秀才算是松了这一口气。
  ……
  见天色还未晚,徐秀想到再去一下成国公府了解情况。
  道:“你们先把伏娘带回衙内照料,我去成国公府再走上一遭。”
  再次报门而入,成国公府内的态度,到是好了很多。
  那朱麟对他拱手道:“徐大人,学生朱麟,有礼了。”
  徐秀见他谦恭有礼,看来这两家门口都有派人盯着自己,回复道:“二公子不必如此。先前被徐鹏举所伤可有碍?”
  朱麟道:“无碍了,徐大人请。”
  “请。”
  见得大堂,朱辅微笑道:“徐大人喝茶。”
  见他这般作态,徐秀也不由有了一丝好感,两人地位相差太远,连道:“下官愧领公爷恩情。”
  朱辅拉着他的手拍了拍道:“今日虽然与大人初次见面,但早就听闻您是性情刚直之人,才华横溢于那散曲一道颇有建树。”
  这真是虚伪的吹捧啊,徐秀不由暗自腹诽,客气道:“愧不敢当。”
  朱辅道:“不必自谦。”品了品茶意味不明的道:“只希望你依法断案,心内坦然就是。”
  徐秀调整了下坐姿,心下也有了底,有所指的道:“即言依法断案,这婚书能否给下官看一下。”
  朱麟笑道:“这是自然。”
  接过后,徐秀仔细的看来,故作哀伤的道:“如此,只怕有婚书也是无济于事呀。”
  朱麟急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徐秀叹气道:“公爷啊,二公子啊。适才魏国公与我讲,要下官三日之后了结此案,他还要亲自观审。”
  “他还要亲自观审?”
  徐秀抬起手拿袖子挡住了脸道:“魏国公言道,若不将伏娘断与徐鹏举,就要下官的脑袋。”
  成国公朱辅愤怒的道:“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魏国公。”指着徐秀道:“难道你就怕了他不成?”
  徐秀无奈的道:“下官官卑职小,怎能不怕?”
  朱辅冷笑一声道:“三日之后江宁县衙你就秉公而断,凭婚书将伏娘断于吾儿,到时,本公会亲自前去观审,如此,你又有何惧焉?”
  “这案你若能断的随本公心愿,我保你无恙!”
  见他这话一出口,徐秀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案子说到底就是要有人背书,若无人背书,这断案之人必然是死路一条,成国公既然这话说出口,想来也没什么问题,朱麟本就有婚书,走到哪里都有理。
  徐秀道:“多谢公爷!下官自当依法而断。”
  成国公朱辅摸了摸胡须道:“呵呵,王法就是婚书,婚书就是王法,若有差错,不需要魏国公要你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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