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高位,也算是能够施展抱负了。
只可怜科举应试性太枪,运气也占了很大程度,对张璁这类人来说,是比较纠结的事情。
徐秀憋了憋嘴巴,对他的提议很是动心,自己身边只有老秀才能帮的上忙,可惜老秀才治学严谨,看待问题的角度也没问题,问题还是出在太过君子,讲究中正平和。若有张璁帮助,以他后来那个脸皮厚的架势想必能起到很大的帮助。
可惜只好无奈的瘪嘴不语。
张璁好奇道:“骢虽不才,但做一名幕僚想必还是称职的,为何大人不愿意呢?”
徐秀一见无法躲过,只好实话实说:“不过是囊中羞涩,聘不起。”
张璁笑道:“大人既然问我什么看法,那么想必其实您心中也有了一些计较。”
见他不在谈论,徐秀很是失望,只以为没了这个牛人帮助的机会,道:“是有算计,但还不周全,想听听秉用你的想法。”
张璁道:“司马文正公著资治通鉴,以为帝王师。这帝王术用作大人这边也是有用的,不外乎先断其臂膀,慢慢的生吞下去罢了。”
徐秀点点头,这同他的想法什么大的区别。但这头一刀砍在谁的身上确是个问题。
徐秀道:“依你之见,先砍谁呢?”
张璁又道:“吴鸿。他先前为主簿,刘节一案归根结底还是有他因果。”
想法却是不同,徐秀道:“吴鸿自然要动,但却不一定先得是他,我看从郭竣那些恶仆下手更好一点。”
张璁摇头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能先从吴县丞下手,则走马村的马户必然要感您的恩德,民心才是七品官的最大倚靠。不然谈何洗冤?如果先办了郭竣的恶仆自然会引起他的警惕性,之后所遇到的阻力更深。”
懒龙插口道:“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大人您只放了一把非大案要案当日结案的火,衙内多有不服之心,若动吴鸿,这把火就烧大了。”
徐秀一直很怀疑这么一个普通的衙役哪来那么多见解,就连笛子也吹的很好。一番审视的眼光盯着他看,懒龙很平淡的接受他的目光,但放在背后的手却有点握紧。
徐秀道:“如果能搞定吴鸿自然是好的,但驿马这一点可是被应天府批准,前任知县还因此得到上佳的考评。怎么能做?”
张璁道:“简单。大人的座师杨廷和公不就在南京吗?”
这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秀其实对老秀才和钱福意外的其他考场上的老师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无外乎觉得是一个主考官而言,纯粹是用了后世的心思去对待,杨廷和道南京的时候徐秀专门去拜见过他,除此之外也不过是些节日去地上个门贴,少有往来。
杨廷和一开始还怪他冒然就给自己得了一个麻烦,虽然帮助他拿到江宁县的位置,感觉却依旧不是良好了,故而也不敢去拜访。
却一时忘记了明代的老师不光是传道授业解惑,更多的是官场上的相互帮助的一种关系,不管亲不亲近,师生关系就摆在那里,不是所有人都有罗玘先生那样的大意志去同李东阳断绝的。
徐秀笑道:“只怕我这位先生不待见我啊。”
张璁被噎了一下也不好多说,只道:“这就要看大人有没有本事了,恕在下直言,若没有令师的帮助,这个案子您休想得到满意的答案。如今的应天府尹陆珩陆大人,就是当初给傅海上佳考评的人,你说呢?”
徐秀道:“好吧,我试试就是了。”心中却是想到了那个一脸骄傲的帅气小正太,不晓得杨慎大才子怎么样了,是否出落得更加英俊了呢?
张璁站起身来微微一拜,道:“不猜张璁,愿为东家效力。”
徐秀不自觉的赶紧让他免礼,道:“可是峻嶒出不去那个银子呀。”
张璁摆摆手道:“无事,不瞒大人说,学生在永嘉办了个书院,进项不错的。虽然许久不曾回去,家院也会来送银子。衣食自是不愁,不过是为了更贴合游历,所以才不花罢了。”
好嘛,张璁明显就是一个大老板,自己这个穷鬼还是少拿银子说事。
有点尴尬的道:“那就有劳秉用了。”
……
几十里路,小毛驴走的又不快,吭哧吭哧到了县衙,整个天都乌漆墨黑了。
徐秀不好意思这么晚去拜访杨廷和,只待明天。洗漱过后,便在屋内写起了信,信不外乎是写给文翰社的众人的。古代如果分开,那就很难再有见面详谈的机会,只靠着一纸书信交代过往。
董玘毛毛躁躁的也步入了徐秀的后尘,被贬出了京师,如今在河北做了一个知县,对他的信,徐秀大肆说他的不成熟,不懂得隐忍,却也有一点欣慰,自己这些文翰社的朋友们都靠谱。
不光是拖着尽孝的名头死活不肯回北京的严嵩,其他人也都远离了风暴中心北京。陆深与魏校明年就要来到南京当六部的主事,方献科、顾应祥拜了王阳明为师,前者身体不好回家养病,后者同样因为尽孝回家守孝。
邵廷瑷则一路被贬到了天涯海角,去了海瑞的老家当小官,徐秀在心中不由有些调侃,直说那边正气凛然,你要好好熏陶之类的话,想必可爱兄是不解的。
堂哥徐辉则令人刮目相看,一直处于倒刘的第一阵线却屹立不倒,小小的给事中也弄的名望甚大,徐秀在信里直言望兄长保重的话。
陶骥则在关中牧羊,听说脾气有些暴躁,在信里徐秀着重的笔墨都花在了万镗的身上。
写完后却是想起了那一吻的一枝梅,心中犹如火烧,感觉很怪,说是怪异,却也不怪,说要接受,倒还别扭。
一只手慢慢的附上了他的腰间,徐秀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就见着那张让自己纠结别扭的漂亮脸蛋儿。
见他笑嘻嘻的样子起了无名火,低声道:“你怎么又来?胆子这么大吗。”
拍掉了那一只爪子。
一枝梅甩了甩手,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满足的道:“怎么办徐大人,小民好像喜欢上你了。”
后世的信息量很是庞大,这种东西徐秀若说不了解必定是假话,冷冷一笑道:“那可真是遗憾。”说完退后几步,拉开了同他的距离。
一枝梅的个头比徐秀还矮了那么一点点,身上的稚气也都还没有脱去。
模样看着很养眼,可徐秀也不想就这么接受一个男人的爱意,根本不认识你,根本没接触过,根本没一点积累,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徐秀信,但自己碰上了,当官这么久却条件反射的要打个问号,想必此人必有什么坏心思想来算计自己,这才是徐秀的思考方向。
见他有些防备,一枝梅心中道:你怎知那日游街,我看你看的惊呆了才会一时不查被挤出官道?你又怎知我看到你挺身而出保护我和老师一阵窃喜?你又怎知我一路跟着你南下,看你风姿卓仪的谈古论今?你又怎知我化名懒龙朝夕与你相处?只不过你却是不知而已。
见他这样的防备,还以为自己是懒龙身份的一枝梅不由一阵伤心,快步就近了徐秀的身子,把他顶在墙上,抬头看着他眼睛。
徐秀被他顶在墙上一阵紧绷,很想去呼救,但对上那一双高洁明亮,却又带一丝难过的鹤眼,心跳不由加速。
一枝梅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拉扯了一下弹性甚佳。抬头就对着那张能唱出优美新声的嘴巴,亲吻了上去。
“唔!”
齿关轻开,灵舌送入……
☆、第三十八章 三世冤明善恶
夜晚平静如水,徐秀的内心却无法平静的下来。
一把将依靠在自己身上的一枝梅推开,徐秀尴尬的眼神有了一些躲闪。手指不自觉的摆弄着衣角。
这是第二次被同一个男人亲吻,若说感觉,也不是厌恶。只觉得一枝梅微凉灵活的舌头好似麻药,竟会让人感觉到愉悦,真是一个羞耻的事。
徐秀将拳头抵着嘴唇不敢与一枝梅对视。脸上则因为之前有憋气的情况显得有些红润。自然是他自身的感觉,入了一枝梅的眼中反而觉得他是因为自己的吻脸红,从而害羞,不由让他心中一阵痛快,还有一些得意。
一枝梅一扫之前的抑郁的感觉,开心道:“下次见了,亲爱的徐大人。”
徐秀眼刀子一甩,还未来得及跟上他的行动,就看到摇摆的窗户,已经跳窗走人,快步跟上去探头张望了一下,却是不见了他的踪影。
回到自己的床边,徐秀狠狠的深呼吸即系,只能自嘲的想道:我又与他不熟,怎么会喜欢我呢?
重重的吹灭了蜡烛,睡觉。
屋外坐房上的一枝梅得意的摇摆着双腿,看着美妙的星空,笑的很甜。
……
翌日,徐秀起了一大早,上集市忍痛买了一只道地金陵盐水鸭,提溜着就去往杨廷和暂住的学士府。学士府外热闹非凡,徐扬在前面引导着他避开人群,待递上了一张门贴,等候里面的通报。
门官儿见到徐秀,也不由开了笑口道:“杨公早就预见到徐大人要来,一早起来就等着你呢。快快请进。”
徐秀挑挑了眉头,果然那天是失算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
笑着把那只鸭子递给他后道:“有劳了。”
三下拐弯,五下穿堂,就看见今天要找的人。
杨廷和年近五旬,这在古代称一句老夫都当得起,只见他三绺黑须,面色红润,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愈发衬托着他的不凡。坐在那里手拿着一卷古本,也看不出有什么老态,很给人精力充沛的感觉。
暗自跳了一下大拇指,真不愧是美风姿的杨廷和啊。
动了动脸上的小肌肉,徐秀进去行礼过后悲悼:“老师要救救我啊。”带着悲泣的调子。
可能是杨廷和自己的宝贝儿子杨慎年龄小,所以他对小年轻都比较看重,见徐秀如此也不由笑道:“演到我的面前了,收下你这种作态。坐。”很是和善。
徐秀只好悻悻的坐下,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等候着杨廷和的发话。
谁知杨廷和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手中的书,对徐秀理都不理。也不好多做打扰,乖乖静坐,等候老师讲话,谁知都过去一盏茶的时间还未跟自己说话,徐秀尴尬的道:“老师……”
杨廷和斜着眼睛瞅了瞅他道:“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这才一盏茶的工夫就不行了。”
事不关己自然能够淡定,自己遇上了麻烦事难免就会急躁,人之常情而已,徐秀也没有那个城府,也不远去多作什么不合心意的事,由此可见,钱福的教导还是有用的。
徐秀也不去管什么其他的东西,直指问题的核心,道:“恳请老师助我。”
杨廷和放下书叹了口气道:“你想老师怎么帮你?或者说,刘家这个案子想怎么断?”
徐秀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道:“郭竣罪有应得,当然要砍他的脑袋。”
人间作恶尤未了,砍头都算是他走狗运。对于郭竣徐秀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这种人就该凌迟。
见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杨廷和拍了拍桌子嫌弃道:“怎么不晓得控制一下情绪。这官儿不能这么当。”
徐秀低头道:“敢爱敢恨。学生就是这么个人,傲骨峻嶒才好不负鹤滩公的教诲。”
既然他抬出钱鹤滩了杨廷和也只能讲接下去要讲的话收回来。
点头道:“既然你想的明白,那老师就跟你说一下吧,你要有所准备。”
徐秀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一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