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雪重作者:文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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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雪重作者:文休-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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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景瑜跪蹲着身子,将青莲的头轻轻的枕放在自己的手臂上,顾及着青莲身上的伤不敢放开怀抱,只是让青莲靠着胸膛轻轻倚着。即使青莲再怎样强自振作,在童景瑜眼中都是无助的颤抖。

    一只手轻轻的拨开粘合着血泪的散发,抚上青莲的额头,入手的滚烫让童景瑜心惊,怀中的身子分明是那样冰冷。不想再这样,分明早已就立誓不让青莲再受到伤害的,可为何今天青莲还是这样无力的倚在怀中。

    那个誓言有多久,童景瑜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很多年前,童景瑜也是这样托抱着青莲,满手是血,那样的刺目的红色弥漫着他来去的整个人生,恩怨交缠,无法忘记。怀中破碎的身体只为从马蹄下救出任性傲慢的自己,救了一个时刻欺凌他的兄长,却从此伤了肩臂,废了乐技。

    童景瑜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澎湃的情绪荡迭着理智,抱起青莲霍的站起,就在童景瑜转身带着青莲离开这冰冷的宫廷时候,一只厚重的手掌按在了肩头。虽然只是轻轻的搭放,却带着无上的威严与信服,童景瑜抱着青莲转身,对上嘉瑞镇定的目光。

    “青莲今天所受那是必然,你应该清楚,还是想想你今日所来为何,朕的一等带刀侍卫!”言毕嘉瑞不再看向童景瑜,转身离开,侍立在远处的太监们忙不迭迎上来服侍。

    其实早在童景瑜抱着青莲惊痛不已的时候,嘉瑞就已经来到朝华殿前,试想若要有人从宸禧宫来,自然是要早早通报的,而失神的童景瑜竟没有发现那个方才自己还在心中怜悯的庸君早已站在身后,并且在自己即将铸成大错的时候,出言点醒了自己!

    的确,童家的长子已被皇太后施恩成为了近侍,这本就是牵制手握皇城军权的童屹的一种手段,如若皇帝紧接着给予青莲恩宠,那么多疑的慧敏皇太后会怎样那是可想而知,即使嘉瑞对于皇权再怎样退让不争,可慧敏却仍会先入为主心虚的揣度,防范,攻击,再示恩,那样最终伤害的不是身有功勋的童屹,不是荣宠晋升的童景瑜,必然只有身无长物,任谁可欺的青莲。

    嘉瑞只是那寥寥数语,童景瑜就被点醒,即使皇太后再怎样恩宠,他还是皇帝的臣子。青莲被小心的放下地,秦正清赶忙过来相扶着这个备受凌虐的心爱的弟子,而童景瑜则再无停留的迈入了朝华殿。

    此时朝华殿已是华灯高照,整个殿堂熠熠生辉,不似殿外惊风电影,暗影幢幢,而皇帝嘉瑞就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耀眼的王座上。童景瑜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镇定的走向前去,跪拜觐见,然后抬起头看向龙颜,目光清灼,心中百感。嘉瑞,既然一切你都明了,为何还要这样明目招摇、无所顾忌的让青莲进这宫来!

    扇画

    秦正清怀抱着不住颤抖的青莲,心中难过,不过前后二三个时辰的光景,先前那个乖巧素净的人儿却被欺侮到这般地步。只见青莲的眉下一片青紫肿痕,难辨原先玉色,扇睫挂着泪水轻轻的扑动,似是无力睁开,紧蹙着眉头强忍痛楚不言,牢牢抓着自己衣袖的双手却透露出心中的恐惧。

    秦正清不知道几日前青莲被童屹狠狠的责打过几回,看到他背上浸印出的血痕和如今痛苦的神情只当青莲在这朝华殿被欺辱打罚,心痛难当,只盼望童景瑜早些出来,好带着青莲离开这吃人的宫殿。

    可是当太监传来皇帝口谕,秦正清的滚热的心火瞬时被扑灭,“新晋乐师童青莲,目无君上,触怒天颜,故留在朝华殿谢罪认罚,以正诚心,不得回朝。宫廷乐首秦正清,教徒无方,罚回乐府闭门思过半月,已精乐技,以束子弟。钦此!”吴德说完就示意两个小太监去扶倚跪在秦正清身边接旨的青莲,竟是立刻要强行带走。

    青莲无力,拉扯间望向秦正清那凄凄哀哀的眼神,竟让这年逾半百的先生热泪盈眶,自己即将禁闭乐府,将这柔弱的徒儿独自弃在着沉浮的宫海之中,不知少谙世事的青莲又会遭受怎样的情事。

    秦正清心中沉痛,但是却也强忍着轻轻慰藉,以一个长者的关怀给予青莲希望信心,“青莲,你千万要好好的,凡事仔细这些就不会有事,要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记住,宫中你不是一个人”

    “即使我不来,景瑜也会来看你的!青莲,你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朝华殿前秦正清不敢高声,关切的话语消散风中,看着被带走青莲,秦正清心中难过,也不知最后几句青莲听到没有。

    童景瑜辞出朝华殿,站在长阶上,雨风扑面,浓云沉雷,依旧如故,只是那雨却迟迟未曾落下,不知天公是在犹豫还是再挣扎。抬眼四顾,宫灯如豆,飘摇在两个送行太监的手中,映出远处秦正清落寞的背影。青莲,你就这样从我身边被带走了,没有再见到一面。

    既然不见青莲,童景瑜不再留恋,带着拿到的东西,快步走向宸禧宫复命。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回廊旁才点燃的宫灯在疾风的肆虐下不断的被扑灭,留下眼前一片暗影,可那暗影下又有多少眼睛看向自己?

    匆匆回到宸禧宫,童景瑜却没立刻见到皇太后复命,慧敏去小佛堂用斋去了。童景瑜回到了自己的值房,换下污湿的衣衫,整了整装束和思绪,之前皇帝劝解的睿语,之后随常的庸色,各种徘徊在童景瑜脑中,到底孰真孰假,辨别不清。童景瑜从榻上站起,看着眼前青绫被冷,烛泪残红,不再耽搁,直去宁书房候见。

    看到恭谨的侯等在宁书房童景瑜,慧敏皇太后心中还很是满意的,本就只是试探,未烦周折,童屹之子在眼前又是如是乖顺,慧敏心情大好,原本下延的凤目也略微有了弧度,漏出些许笑意。

    童景瑜从叩见复命,到谢恩辞出,一直是低着头的,心中烦乱,只觉的那些弄权者的心思就像是一张越收越紧的网,简直让人窒息,也没听清慧敏最后恩赏了什么,童景瑜就匆匆辞出,竟像是逃离一般,这样的宫廷,青莲又怎会受得了?

    王义送出童景瑜,看见他袍中滑落出一把竹扇,低头拾起展开,仅仅看了一眼赶忙收入袖中。王义早已看出童景瑜今天无心奏对,故并没有出言提醒,还是抽空还给他吧,告诫着在太后面前不要再带这样的东西。王义转身,又满脸堆笑的回到了慧敏身边侍候。

    “听王耻回报刚才朝华殿宣了太医,想嘉瑞今天把童青莲折腾的够狠啊。”慧敏对着躬身在侧的王义开口,“不过,最后说那个青莲可是被送到了澜台,哀家记不清楚了,可是?”

    澜台,怎么又是和前朝宫中禁忌相关的东西?王义小心的奏对,“回太后娘娘的话,童青莲是被送到澜台去了,的确被折腾的够惨啊,脸被打得像个,嗯,像个猪头一样了。”王义故意说些混话对付,让慧敏高兴着些。

    果然从刚才问话后,就一直沉眉静静抚着自己手上尖细指套的慧敏又扬起了嘴角,毕竟嘉瑞今天的所做自己还是满意的。

    看慧敏心情尚好,王义接口“太后娘娘,要不奴婢现在把燕窝端来吧,娘娘再用些?”慧敏舒展开眉头,身边有个贴心人还真是好啊,自己刚才在佛堂用斋的确不多。看太后点点头,王义正转身却又被叫住。

    “小义儿,刚才你拾了童景瑜什么好东西啊,藏着掖着呢”慧敏笑言。

    王义心中略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也没什么,童侍卫刚才掉了一把画扇,奴婢拾了一会儿好归还的。”

    “哦?童景瑜还带着这样风雅的东西啊,平时倒也只看他弄刀剑的,来,拿来哀家瞧瞧看,莫不是哪家小姐送的信物哟”慧敏道。

    王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太后目光灼灼,让人难避,何况自己为奴下的又怎好不遵吩咐,只希望事过多年,可以轻易的揭过去。

    王义恭谨的递过画扇,把玩着手中的画扇开口“是上佳的湘妃竹呢,果然童家的都是风雅人。”慧敏随意说道,然后便轻轻展开扇纸,扇面上工笔描摹的佛前莲图跃然眼前,而慧敏适才还言笑晏晏的神色顿时凝结成霜,而那一纸扇面正是青莲日前仔细描画,送予兄长的礼物。

    发绣

    扇骨一点一点的在慧敏手中收拢,直到那一幅莲图彻底的消失在在眼前,只余雕镂竹骨。慧敏抓着画扇的手紧紧的握着,那簪花鎏金的指套在掌中留下深深印痕,却又似刺进心中得那般疼痛。

    往事不堪回首,扇面可以合上,但是那带着同样莲图额冕,绝世风华的人影又怎可能从脑中抹去,只要见过一眼就绝不会忘记那种日月争辉的光彩,而也正是他,夺走了明宗的心,让自己沉沦于这权势的涡旋,自惩为初直到现在难以自拔。颜澜,纵使你和你所爱之人已经粉身碎骨,我心头怨怒依旧难消,哪怕梓烨怎样亏待你,你也绝不可以违逆我深爱的烨君,此恨难消,包括任何与你有关的人!

    沉寂许久,慧敏慢慢松开握紧的手,徒留掌中血痕,青莲为名,澜台留处,真的只是巧合?那银镂点翠的额冕不是应该同人一起葬身悬崖?那月国皇室传镇额冕上的莲图又怎会无端重现?慧敏慢慢的舒展开眉头,可眼中烁放出的狠厉目光让人遍体生寒。慧敏抬手似是无意的把画扇丢给王义,而身侧已是冷汗淋漓的宸禧宫大太监忽的松了一口气,一溜烟的退去,惦记着他的燕窝去了。

    一场疾风骤雨带来了初夏的清爽明艳,雨润过的宫中一切都显得是那样亮丽,这样的美好还因为它的平静。青莲禁罚在朝华殿已经四天了,像是一滴散入深潭的水,不见声息,又有多少人知晓那原本鲜活的人儿在这四天之内经历的多少次死生跌宕。

    素月怀胎十月,颠沛流离,产后又失于调养,所以青莲自出生以来就有不足之症,即使后来在童府这样显贵府第调理将息,那气虚血弱也未曾改善,所以青莲身子其实是很羸弱的。而这次初入宫廷,大罚大惊,加之当时身上带伤,邪气大侵,所以这次外感寒症,病象格外凶险,最后镀见散脉断续,太医院直直守护了三天三夜,用无数珍药典酒,那反复的高热才算是退了下来,青莲的命也算勉强从鬼门关中抢回来了。

    这里的生死起落湮没在整个宫廷,似是无人知晓,而太医院的医师们可算是受足的惊吓,当青莲病症趋于好转,都飞也似的辞去了,谁也不愿再面对那暴怒的君王。

    几日调理补气,现在青莲转醒后也并未虚弱不堪,望对周身陌生的屋舍,竟也能坐起细观,不一会儿便回想自己先前还是罪身,心中忐忑难安,便披衣起身四顾,发现屋内并无一人,轻唤数句,没有回音,心中稍定。

    青莲毕竟年少,又少去别处,看着屋内雅致的装陈,心中竟生出些许观赏欣怀。扶过牙床绫被,沉香花阁,一切都极尽雅致。青莲就这样散发揽衣,留恋在屋内多宝格前,叹赏着每一件珍品。

    童家珍玩也算不少,但比起这里的陈列也显得单薄逊色起来,千年青玉,细胎铀觚,青铜庖丁,件件价值,青莲抬手轻轻扶过,最后却停留在一架绣屏前。

    绣屏用乌木雕镂的底座架起,淡青色琉璃中镶嵌着一副半尺见方的绣绢上,虽然精致非凡,但夹杂在这无数珍宝中也并不起眼,但却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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