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猼訑一震,伸手去拿,堂庭却停在了半路,左右一望,见无人这才开口
“你可有看到这一路上,各种机关密道,还有食物,火种,淡水,梯子,武器,火器,样样不缺。而这密道只有南迷穀一人知道,独孤柢不知道,连我都没告诉,你就说这人多有心眼吧。敢情这么多年都憋着坏水呢,不管是通敌卖国还是改朝换代,都在他一念之间呢,啧啧”
一句好话都没有,翼猼訑严肃的脸皮上也不禁一跳,不与他计较
终于将地图交给翼猼訑,堂庭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好歹也当过将军,知道这东西的分量,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唯一的后路,可他既然交给你,个中轻重领不领情都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翼猼訑更觉得其有千斤重,先打开纸条,里面只有四个字“为卿所用”
只好再慢慢将信合上
啊!此刻他想要更多,更多看到他的甜言蜜语,而不是什么为卿所用
他们一行人还没走多远,就有消息从棄国传来
棄国太子手足相残,欲杀死小王爷,遭到小王爷反抗,反被杀。小王爷一不做二不休带军北上直逼国都北棄,一行三日。史称“三日北定”
翼猼訑他们也紧赶慢赶终于也与三日后,赶到了翼国的国都,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战报不离手,出乎意料的,翼国的几万部队参与其中却无伤亡,这哪是打仗啊。更奇怪的是,所有的军报中均未提到南迷穀,一时之间,大家竟不知道该喜该忧
有些事情
那里是没提
而是
不知道怎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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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柢的这一场仗,不知是因为棄国内部早已崩坏,还是独孤柢的准备过于充分,几天之内就打下来了
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上,看着空旷孤寂的朝堂,独孤柢闭了闭眼,压下那一微微的后悔,下了第一道圣旨“南迷穀,南王爷,一生忧国忧民,朕曾允诺其半壁江山,可惜竟被贱人所害,朕甚感悲痛,追封南迷穀为一等护国公,迁入皇陵”
这就是独孤柢当上皇帝后的第一道圣旨,在独孤柢起事的同一时间,南迷穀被烧死在了家中
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搏,还是背信弃义,南迷穀从来都是想到的。上位者之所以能成为上位者,总是要比下面的人,多出很多东西,比如忍辱负重,比如心狠手辣
但南迷穀总有想不到的地方,不然他不能被烧死,还是被人活活烧死在自己的家中
你说他怎么不逃?逃啦,南迷穀也是个对自己狠得主,连手都自个给剁下来了,可终于还是。。。
没有人知道,连同这场火死了30几个死士,谁的人,为什么出现在现场,也没人知道,可未必猜不出来,但有些事情,知道了又如何,把人还来。
独孤柢的圣旨炸晕了翼国一群一无所知的人
等待是焦急的,六神无主的,可翼猼訑还是要人的,就算是王鸿把棺木都运到了他面前,他也是要人的。
王鸿却不能搭理他了,王鸿哭晕了,这一路上他不哭不闹,从烧焦的废墟里又是挖胳膊又是挖脚才把人凑齐了。可是烧了,知道烧了是怎么回事吗?碎了,一碰就掉渣,碎碳一样,尸身像捧灰一样捧过来的。一见到大家才首开哭腔,然后一口口的鲜血喷的见者有份,才舍得晕过去
堂庭本也是不信的,那狐狸都比不了的狡猾的家伙,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家伙。。。可是王鸿他,这当下,什么也想不出的,就那么悲从中来,也狠狠地哭上了
翼猼訑迷茫的看到堂庭在哭,下意识的推打他“哭什么,这是他吗?你哭什么?哭什么!”过分的惶恐,一个个的默认,快要教他窒息,他想要去开那棺盖
“不可”倒在宇文皓日怀里的王鸿说“见了风,尸骨都要扬出来的,已经,已经成灰了”
“是他,真的是他,这身上的兵符,还有,咳。。。咳。。。你们的信物都在这”
王鸿手里摊开的并不是兵符,而是两只小小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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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庭认得,南迷穀有几天不眠不休的打磨来着,他不小心闯进屋里的动静大了点,还挨了说,原来是个信物。
翼猼訑却是只有个印象,南迷穀曾经骄傲的在自己面前闪过一下,说是下次要用来求婚的,当时自己还嫌过他小气,翼猼訑有些站不住了,双脚都在打颤
王鸿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虽然他已经在哭了“宝石,宝石已经烧化了”
众人看去可不是只有个戒指托了吗?翼猼訑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深夜才醒来的翼猼訑,自己发呆了好一会,召见了礼官。于是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南迷穀,朕一生之至爱,英年早逝,然朕不能忘,追封为翼国第十七任,永心南皇后,修永心皇后陵,大赦天下,为皇后祈福”
翼猼訑的圣旨轰动了整个翼国,不,应该说是举世哗然
棄国和翼国两国月余不到,先后为同一个名字,或者说是同一个人,颁布圣旨。独孤柢的还好,翼猼訑的,额,太惊世脱俗了
然外面的喧哗也要被这里的温暖所消融
只是一间小小的庙堂之上,七八个至亲好友,一个人男人身着喜服,对着一口竟撞陌萘颂斓
生死有命,命不由我
然生有崖,爱无穷尽
曾有你相伴,能与你在此成亲,这是朕最幸福的回忆
我仍相信着,你在的,对吗?
翼猼訑紧握着胸前,染血烧糊没有宝石的信物——言而有信,信物。
我会永远永远,不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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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噩耗传来,到为南迷穀大办丧事,还有那一场近乎荒唐的婚礼。午夜梦回,翼猼訑仍然觉得是一场噩梦而已。他所一直渴望发生的奇迹,如今已经五十又三天了,七七都过完了,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翼猼訑觉得他已经难过了太久太久,久到时间也没有了意义,久到他开始接受了什么
今天天气好得让人发懵,他以为自己的心情也能平静些了
可是才不过是刚吃早饭,翼猼訑就气得发抖
本来一起吃饭的堂庭和亶爰,见他生了这么大的气,根本摸不着头脑,怔怔的看着他
翼猼訑已经没有坐下来吃饭的心情,还很虚弱的身体颤抖着站起来,手指一抖一抖的指着堂庭,倒了几口气却说不出话来。
亶爰不知他犯了什么毛病,赶紧去扶他,却被翼猼訑撇开。如今他是没力气了,放到平常早就把人甩出去了
饶是这样,也把亶爰吓着了,他和翼猼訑一起长大,翼猼訑是头一次这么生气的对他吓得亶爰红了眼圈
堂庭看见亶爰潸然欲泣的样子不乐意了,刚想骂翼猼訑一句疯子,抬眼看见翼猼訑亦红着眼睛瞪着自己
见鬼,堂庭心里一跳,莫不是真疯了
亶爰也吓着了,抱着翼猼訑的手臂带着哭腔“皇上您真是怎么了,别吓我啊”
翼猼訑还想再甩人,可这次亶爰也用足了力气,不但翼猼訑没甩开他,自己因为太虚弱反而弄得头晕眼花
他既不在意趴在自己身上的翼猼訑,也不在意自己,他只是瞪着堂庭
堂庭被他瞪得毛毛的,刚想和堂庭商量个对策,放倒翼猼訑。
翼猼訑就突然对他大喝“他都死了,你怎么还吃得这么胖”
堂庭下意识的捂住自己油光锃亮的大圆脸,这动作太过欲盖弥彰,让堂庭心虚的哇的叫出声来“你胡说,我为了他废寝忘食,牵肠挂肚,哇啦哇啦,我天可怜见啊”一边说一边眼神飘渺的上下左右得看,像是急切的寻找什么人一般
可看在翼猼訑地眼里更觉得他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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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你那一手油,还说什么废寝忘食,哼”
堂庭被他说得脸上像是开了染坊一般,红的绿的好不精彩,努了努嘴唇也说不出什么,干脆抱着头狂叫着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叫“你们都没疯,就我疯了还不行”
翼猼訑看着那上蹿下跳的背影,心里一点都不高兴,这还没过两个月呢,就已经都忘了他了。这么一想,眼泪啪的就掉了下来,嘴里却叨唠着“亶爰,看你找的人多不成熟”
亶爰头都不抬“皇上说的是,恩,真不成熟,丢人”
门外还在窜的堂庭突然脚一拐没站住,整张大油脸pia在地上,苦恼的叫道“亶爰,不带这样的”
又是许多日子,经过亶爰的中间调节,翼猼訑和堂庭总算是化解前嫌。可翼猼訑变得更加孤僻了,连亶爰也近不得身了,亶爰为此难过了很久
翼猼訑也不想亶爰难过。可是他无法让人了解自己的伤悲,更不能强迫别人和自己一样心痛。于是翼猼訑只好让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沉浸在悲伤之中
并不是他一定要自己悲伤,也不是非得吧自己关起来搞自闭,而是。。。而是。。。无法诉说的原因
总之,他觉得,只要在房间之中,就隐隐的,隐隐的,有那么一微微的——是不是有南迷穀的味道
翼猼訑知道这很荒谬也很愚蠢,甚至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有什么关系,他们都是外人,就算关在这间屋子里发疯也没关系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醒了,却只是睁着眼睛看旁边
不知不觉间,大红镶金龙的锦被换成了素被,盯着那素白差点闪瞎了他的眼睛,也狠狠的戳痛了他的心
不知不觉间,在身旁就出了一人大小的位置,连枕头都多放了一个,仿佛真的有那么一个人同床共枕一般,然而那唯一有资格躺在这里的人,却连这座城市更不用说他的寝室都没有接近过,就。。。
“坏蛋,臭小子,可恶”翼猼訑骑跨在棉被上,也将头深深的埋在棉被里。一边掉落悲伤地泪水,另一边好似又闻到那人的味道,不只是该被治愈还是更加的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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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不过这么一点点轻泣,居然又被亶爰发现了,没办法干脆起来沐浴去吧
明明连饭都吃不下了,却不想不洗澡,虽然说不通,可他就是抗拒脏兮兮的上床,也许是那一抹若有似无的,令人心动的味道,他就当真了。甚至他每每在夜晚都幻想,幻想和南迷穀相拥而睡,不应该让他不得安宁,要怪就怪我吧,不这么想,自己根本睡不着
翼猼訑已经蹭了起来,不再乱想,也不想让人打扰,如今这一方小小天地。翼猼訑自己面无表情的起床,将亶爰堵在帘子前,随他就沐浴
半个时辰之后,满身水汽的翼猼訑站在帘子前,身后的早饭纹丝未动。闭上眼睛想起在浴室里游走在自己身上的亶爰的那双——肥手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不对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众人的身影意义从脑中闪过,不对劲,谁都不对劲,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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