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卷过的‘破军’骑兵见有便宜可捞,顺势给了樊哙一戟!
立时间,樊哙便感到身体里的力气急速地消逝着,眼睛也变得模糊起来。
“扑——扑——”两只青戟先后从樊哙胸膛中抽出,带起两股狂喷的血箭。
“叮当——”樊哙右手一软,再也握不住黑色的重戟,重重地掉在地上。“扑通”,樊哙巨大的身躯向后翻倒,趴在了一匹死马的小腹上。“咦,这好像是刚才自己杀死的秦军战马,原来就是它绊倒了我,真是报应不爽啊!”樊哙苦笑一声,闭目而逝!
姜槐松了口气:“运气,否则要杀这个大个子还真得费点力气!”当下大喝一声道:“快,杀入城中,夺取全城!”“杀——!”‘破军’骑兵们大声呼啸着,如同潮水般从城门中涌进,卷向城中!
原本在樊哙率领下苦苦抵抗的楚军见樊哙已然站死,士气顿时大挫,脆弱的防线很快就被‘破军’冲得稀烂,西城顿时宣告失守,大批秦军开始顺着大大小小的街道卷向内城!
而早被喊杀声惊醒的大梁民众也已经习惯了战乱,纷纷关门闭户,将门窗顶死,以防乱兵闯入,烧杀抢掠。好在秦军现在不挠民,只是顺着街道去追杀楚军,让大梁民众们只是虚惊了一场!
……
刘邦是时正在睡梦之中,猛然间听到城中警钟乱鸣、喊杀声震天,顿时惊醒。当下急赤脚奔出内室,来到院中,果然大梁城内四处起火、八方冒烟,喊杀声更是遍布城里,一时也不知道实况如何!
刘邦顿时额头冒汗:“怎么回事,难道秦军已经四面破城了!?不可能啊,我军守备那么严密,秦军如何可以轻松入城!?”正束手无策间,夏侯婴盔甲不整地带一队兵闯将进来。
刘邦顿时大喜道:“夏侯将军,怎么回事,城中为何四面喊杀?”夏侯婴急道:“回主公,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正在休息时,猛然听见城中大乱,到处冒火,我不明所以,不敢妄动,只好火速带兵来拱卫主公!刚才在路上正好碰到曹将军,听说是西门最先示警,所以曹将军已经带一队兵赶往西城增援去了,同时曹将军还向北、东、南三城也各增派了援军!”
“噢,这可如何是好?军师何在?”刘邦见城中局势已是一片混乱,连增援都不知道哪里增援。
就在这时,陈平气喘吁吁地也奔了进来:“主公何在?主公何在?”刘邦忙迎了上去:“军师,刘邦在此!外面情况如何?”
陈平急道:“主公,据我判断,秦军不可能四面破敌,城中到处喊杀定然是秦军细作所为,这四城应刻只有一面是秦军主攻方向,只要堵住这一面,大梁就能守住!”夏侯婴道:“刚才曹将军得报,是西城最先示警,秦军主攻方向应该是西城,所以曹将军已经带兵赶往西城去了!”
陈平闻言松了口气道:“太好了,希望曹将军能够来得及!对了,夏侯将军,为了以防万一,你速速带兵控制住内城,万一外城被敌,内城还可抵抗一时!”“是,军师!”夏侯婴正待提兵而去,猛然间,曹无伤却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大叫道:“主公速走,主公速走!”
刘邦大惊道:“曹将军,你不是去西城增援吗,怎么如此狼狈而回?”曹无伤大哭道:“主公,末将领一支兵奔向西城,尚未到达,便遇到我军溃兵,他们说樊哙将军临敌死战,已经阵亡,西城也已失陷了!末将闻言大惊失色,见事不可为,正要火速退保内城,便见不计其数的秦军铁骑杀将前来,未将麾下多是步兵,抵挡不住,只得节节败退,秦军趁势连内城西门也取了,正杀向宫城而来!”“啊——!!”闻此噩耗,刘邦禁不住目瞪口呆!
陈平闻言神色也是一片死灰,当下急道:“主公,大势已去,宫城狭小,不足应敌,当速速突围为上!”“哈、哈哈”刘邦苦笑两声:“突围,往何处去?”
陈平急道:“西城敌军最多,不可去,不如走东门,奔彭城。现在秦军新定魏地,各县城多无人据守,还是有可能逃出去的!”夏侯婴也道:“是啊,主公,只要能平安到得彭地,便有东山再起之机!”
刘邦不是傻子,知道魏地一失,扶苏一旦举兵南下,楚国灭亡那是迟早的事情,焉有再起之机,便苦笑一声道:“算了,楚国大势已去,灭亡是早晚的事情,我不想再过那种东奔西逃的日子了,那不是人受的。你们走吧,我留下与大梁共存亡!”
陈平闻言急了,向夏侯婴和曹无伤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不顾刘邦挣扎、便架起刘邦上了马,当即一行人冒烟突火奔东城而去!
果然,不出陈平所料,东城虽然到处冒火,四处喊杀,一路上却没遇上几个秦军,触目所及的却多是慌乱逃散的楚军兵士。当然,现在刘邦等是顾不上整顿败军,自己能逃命就不错了,一行人多是骑兵,很快便奔到了东城之下。
此时,东城门附近已经没有几个楚军了,大多数人见势不好,已经逃散,留守岗位的寥寥无几,夏侯婴急忙命人将东门打开,护着刘邦等人便落荒而走,向东南方向逃去!
而他们的身后,雄伟的大梁城正烈火冲天,陷入尸山血海之中!
刘邦一行千余人顺着大沟的引流渠向东方向逃窜,方行了不过五里,刚至一座小山之旁,猛然间四周火光冲天,荒野里喊杀声如雷,也不知道有多少秦军从四面围了上来!
刘邦顿时惊得手足冰凉,只是作声不得!陈平、夏侯婴、曹无伤三人亦是面面相觑,他们也都没有想到扶苏这般狡猾,竟然在此地亦设有伏兵!
迅速地,火把灿若星海处,大队秦兵已经围了上来,巨大的‘黑龙彩凤’皇旗在夜风火影中猎猎舞动,尽显皇者威严!
“是扶苏的虎贲军,不下五千步骑!”曹无伤一眼便认了出来!夏侯婴等心中一沉:“完了,虎贲军在此,那么就意味着扶苏本人亦在此,看来,今晚是别想生离此地了!”
可奇怪的是,虎贲军只是将刘邦一行人紧紧围了起来,一时却并没有攻击,刘邦等正惊诧时,忽然间前面的虎贲军闪开一条通道,一个身穿黑底金龙袍的男子施施然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走了进来!
刘邦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是扶苏又是哪个,但是却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具有霸气!
“刘邦,没想到今日你我能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吧?”扶苏看着刘邦,微微一笑。
刘邦沉默了片刻才道:“你想羞辱我吗?”扶苏笑了:“不算吧,我只是想来为你送行而已!以你的出身,能达到今日的地位,也算是一条真汉子了!”
刘邦忽地笑了:“我这还不是被你逼的吗,说来还要谢你!”扶苏摇了摇头道:“不算吧?我昔年之所以想杀你,就是看出你很有野心,不甘久居人下。就算你落草为寇是我逼得吧,但你丰县起兵是我逼的吗?投靠项氏、玩弄权术,也是我逼的吗?说到底是还是你有野心而矣!”
刘邦愣了愣,沉默了片刻道:“或许你说得对吧,但这已经成了过去,现在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扶苏平静地道:“我这个人,做事从不留后患,所以你必须死,我不想在身边留一条毒蛇!但是你部下的将士们我可以饶他们活命,当然,前提是为我效力!”
刘邦忽地笑了:“不错,该杀就杀,该留就留,决不心雌手软,也不随兴滥杀,你掌天下的确比较适合!我可以自刎,也可以下令部下不再抵抗,但你可以放过我的家人吗?”
扶苏想了想道:“也罢,你走到今天我也是有点责任的,可以下旨特赦了你的家人。日后我攻破丰县,保证不伤害你的家人便是!”扶苏并不担心刘邦留下的一子一女会掀起什么波浪,特赦他们倒可以留下个仁义之名!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刘邦点了点头,便道:“夏侯将军,将你的佩剑给我!”刘邦仓促出逃,竟连佩剑都没有带!
“主公,这……”夏侯婴知道大势已去,禁不住失声痛哭,只是不肯将佩剑交给刘邦。
刘邦有些凄然地笑了笑道:“夏侯,将剑给我吧!我这一生,做到了统兵数十万的大将军,也曾叱咤风云,也曾逐鹿天下,算是风光够了。今日虽势穷力蹇,也要死得风光一些,绝不能让世人小看了,留下千古笑柄!”
曹无伤闻言大哭道:“主公休要如此,待末将拼死保护主公杀出去!”刘邦苦笑道:“还能出得去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了,我一人死足矣,你们就跟随新主,建功立业吧!夏侯,快将剑给我!”
夏侯婴满面流泪,按住剑柄,只是哭泣,说什么也不肯将配剑给刘邦!刘邦无奈地看了看陈平,陈平叹了口气,将佩剑解下,就欲交给刘邦!
忽地,扶苏出声道:“且慢!”刘邦一愣道:“怎么,你不肯让我自刎吗!?那你想怎么处置我?”
扶苏摇了摇头道:“不,你也算是个英雄了,用平常的剑太辱没了你,我这里有柄英雄剑,是我秦国昔年名将白起的佩剑,应该可以配得上你!”说着,扶苏“仓啷”一声抽出了英雄剑。
霎那间一片夺目的光华冲天而起,映着熊熊的火花,闪亮的剑身透出阵阵森寒的杀气!
“好剑!”刘邦不禁动容。
扶苏向身边一名虎贲军示意了一下,军士会意,伸手接过英雄剑。谁知英雄剑刚一在手,却猛然间打了个刺骨的寒颤,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却不敢停留,捧着剑走向刘邦!
刘邦弯腰接过英雄剑,却猛然间感到剑身中传来一种悲壮、豪迈的气息,惊奇的刘邦看着这柄名震天下的神兵,赞叹道:“此剑不知渴饮天下多少英雄之血,能死在此剑之下,也算是一种名誉了!哈哈哈!”刘邦大笑一声,随即横剑在颈,用力一拉。
“哧——”滚烫的热血从断裂的喉管中流出,滴在刘邦的衣袍和马背上。“天——下——”刘邦奋起余力,嘶声说了这二字,眼神里分明留恋出对生的眷恋和对天下的渴望!只可惜,有了扶苏,这天下不会姓刘!
“扑通”刘邦身子一晃,连人带剑跌落马下,闭目而逝!
虎贲军军士捡起染血的长剑转身回返,却有些惊恐的发现,英雄剑上残留的血迹竟然在迅速地消逝,顿时感到头皮发麻:这剑竟在饮血!
极度恐惧中,军士不禁感到英雄剑上传过来一种可怕的寒气,冻得牙齿都开始打颤起来。好不容易艰难地回到扶苏身边,直到扶苏若无其事地将英雄剑接过、还鞘,这才恢复了正常,但看着扶苏的眼神却充满了狂热:“陛下真是神人,这天下也只有陛下才能镇得住这样一柄充满凶杀之气的神兵!”
“主公——!”看着死去的刘邦,夏侯婴、曹无伤禁不住失声痛哭,纷纷下马跪倒在地,残存的楚军也默默拜倒,为刘邦送行。
陈平苦笑一声:“刘公去了,我今何往?罢了,罢了,背主不佯,徒惹人笑!”陈平忽地跳下马来,向刘邦拜了一拜道:“公不负我,我亦不负公!”拔剑横颈,长笑一声,自刎而死!
扶苏一愣:“这陈平……,哎,虽是阴谋之士,倒也是个真男儿!”唯恐夏侯婴和曹无伤二人亦寻短见,连忙道:“曹将军,夏侯将军,如今刘邦已死,只要你们愿为我大秦效力,朕保证既往不咎,决不相负,如何?”
夏侯婴闻言大笑道:“我与刘公自小便是至交,今一文士尚为其主殉死,吾若落后,有何颜面见天下人乎!?”说着,也拔出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