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从上面走下来,想伸手摸一摸方成雀的额头,带着哀腔,问道:“阿却,你没事吧?”
方成雀躲开她的手,说:“我没事,请郡主保重!”
安安就恼道:“你左一个郡主,右一个郡主,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成雀缓缓地抬起头来,说:“不是我想怎么样,是现在的形势所逼;原青州州牧冯嘉凭贪赃枉法,已经被就地正法了,原青州太守王瑜禄还在追捕途中!这两人死有余辜,青州众官兵这是为民除害,现在城外还有六十万难民,等着郡主来救他们呢……”
安安急得直咬舌头,说:“我又不懂,我怎么救他们?你别老叫我做为难的事情啊……”
方成雀叹了口气,说:“这的确叫郡主为难了,现在的青州城,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如果郡主你不站出来主持大局,恐怕这些士兵不是自相残杀,就是叫朝廷以乱党的罪名诛杀灭。你不救青州百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送死了……”
安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为什么?为什么方成雀就不能好好地陪她呢?一定要她做这做那——
她看了看韩铁林,韩铁林可不呆,加上他已经知道方成雀对龙敬王怀恨在心,所以不难明白方成雀的用心,他站出来,冷冷地说道:“你这是要把叛乱的罪名栽赃给郡主吗?”
方成雀针锋相对地说道:“这不是叛乱,韩兄言之过重了;我说过,这是为民除害——”
“你说有什么用?”韩铁林哼道,“朝廷会相信吗?如果王瑜禄把消息送到凤凰城那边,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安安惊了一下,也点着头,说:“是啊,我不能这么做!”
方成雀冷笑道:“是啊,如果王瑜禄把消息送到凤凰城,说是我,或者敌清,无论青州的什么领导了这一次军队哗变,那都是叛乱之名,毫无置疑的;到时候,青州的百姓,士兵,统统都得死,而且还要诛灭九族,这就是后果!”
他的这个后果可把在一旁听的士兵给吓坏了,他们只知道盲目地听从命令,哪里会想到保卫郡主还会被诛灭九族!
方成雀继续说道:“而只有在平安郡主的领导下,朝廷才会酌情而论,我们才会有机会去解释……”
士兵们听了方成雀的分析,赶紧纷纷跪下来,恳求道:“求郡主救救我们吧,求郡主救救我们吧……”
安安显得十分为难,她不想当什么城主,也不想来领导什么人;她已经按方成雀的意思做了,要州牧冯嘉凭彻查麦田被焚烧一事,以及尽快处理城外的难民!
她不懂什么叫政治手段,就算冯嘉凭办事不利,敷衍塞责,可这跟安安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来青州的目的是要救她父王,而方成雀不帮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陷她父王于不义呢?
安安感到很委屈,也很伤心!
这时,韩铁林又重新提醒道:“郡主,你千万要考虑清楚,事关王爷的安危呀……”
安安几乎要哭了,她是在考虑,她一直在考虑,可叫她脆弱的心怎么去考虑这种沉重的问题啊……
第二百二十五章 巡风夜'解禁
第二百二十五章巡风夜'解禁
方成雀感觉到安安的心在动摇,便发出最后的通牒,说:“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你跟韩铁林离开,要么留在我身边……”
安安怔了一下,她再也想不到方成雀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泪水一下子充满了眼眶,连大侠看了都心有不忍,轻轻咳嗽了一下,对方成雀说道:“要不,这个黑锅就由我来背吧?”
方成雀现在的意志不可动摇,他紧紧盯着安安,让她马上就下决心,安安抽抽噎噎地问道:“那你能答应我救爹爹吗?”
方成雀低下头来,沉思了一会儿,跟着又猛然抬起来,说:“不能——”
安安彻底绝望了,她哭起来,然后狠狠地在方成雀的胸口捶了一下,问道:“那你能答应什么?”
方成雀也有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他的身体在颤抖,慢慢地说道:“我什么也答应不了,我只能替在场的人恳求你留下来;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不会挽留……”
安安望着方成雀冰冷的眼神,忽然产生一股憎恶的情绪,她愤怒地推开方成雀,对韩铁林说道:“铁林,我们走,再也不要理这个无情的家伙——”
韩铁林求神拜佛,这是巴不得这一声,而在场的士兵可都急了,都跪下来恳求道:“郡主,郡主,拜托您留下来吧?”
安安刚走了几步,扭头一看,有这么多人恳求她留下来呢,她怎么能不动容;她再看了看方成雀,方成雀似乎压根连挽留她的意思都没有!
她渐渐也能感觉到方成雀心里藏着什么秘密,这个人一向行踪诡秘,有话不说,安安又不是不了解;他所做的往往和他心里所想的正好恰恰相反,这个自相矛盾的男人也正是让女人着迷的地方!
此时,如果安安真的离开了,恐怕日后很难再见到方成雀,如果方成雀因为叛乱再被捕入狱,那不是死罪再加死罪?
生完气后,安安的心情倒是稍稍平静了点,也变得稍稍理智了些,她情知火鸟骑士不抓住方成雀,是不会放过她爹爹的,而让她亲手把方成雀送过去又怎么可能?
叛乱虽然是重罪,但正如方成雀所说,罪名尚未定下来,有她这个郡主在,或许罪名还会轻一点呢,毕竟她流的是皇族的血脉,没理由反自己的祖先啊!
想了一会儿,安安忽然扭过头来,问道:“哎,我要是答应你们,是不是你们都要听我的话?”
她当然是在问方成雀,可方成雀只装作没听见。
大侠敌清替他回答道:“是的,只要郡主有所号令,我们无不遵从,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些跪下来的士兵也点着头,说:“是!我们谨遵郡主号令——”
“哦!”安安也点了一下头,忽然倒变得顽皮起来,喊道,“喂,那个站着不动的家伙,叫方成雀是吧?”
方成雀一怔,被安安叫出名字的感觉可真不怎么好,可在这叛乱之初,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装聋子了,只得回过头来,还得装出一副聆听指教的样子,说:“是,郡主有什么吩咐?”
安安不禁笑了起来,但马上又忍住,说:“你既然这么胆小怕死,那就留在本郡主身边,做个——嗯,做个什么呢?”
她又扭头问韩铁林,说:“有什么官是伺候公主的?”
韩铁林就说:“太监总管!”
方成雀差点一口血要喷到他的脸上,他好不容易变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还能被他们封为“太监总管”;趁着郡主还没开口,方成雀忙说:“我就做郡主的车夫好了——”
“嗯?”安安想了想,说,“那也好!那方车夫,本郡主现在该怎么做呢?”
方成雀重申了一遍,问道:“郡主真的答应留下来了?”
韩铁林也问:“郡主,你可要想好了?”
安安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是想好了,我答应你们留下来;可你们也要答应听我的号令——”
方成雀觉得安安话里还有话,他想问清楚什么号令,可众将士已经欢呼雀跃了!
下面,安安自然身披霞凤,到青州的城楼上巡视一圈,安抚叛乱者的军心;而韩铁林和方成雀一左一右地陪同着,当真还沾了不少光呢!
青州的将士见他们保卫的是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郡主,怎能不开心呢?
巡城一直寻到大半夜,可把安安给累坏了,而好在成果非常明显,众将士已经基本安定下来,等着郡主明天的封诰!
在回去的路上,的确是方成雀在为郡主驾车,他连独角兽都能驾驭,这小小的马车自然难不倒他;而不一会儿,安安居然从车厢里钻出来,和方成雀并排坐在一起。
方成雀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安安就努着嘴,掐了他一下。
方成雀“嗽”得一声,问道:“干什么呀?”
安安就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方成雀假装不明白,问:“我怎么啦?”
“还装?”安安倒也不是真生他的气,又关心地替他揉了揉痛处,说,“我要是真走了,看你怎么办?”
方成雀就笑道:“我知道不会走的;总得让大家相信,你这个郡主是千难万难才肯留下来的,这样他们才知道珍惜……”
“嗯?”安安天真地说,“我可没有想这么多……”
方成雀又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只想了我一个人而已——”
安安见他一下子点破自己的心思,很是生气,羞恼地举起手来,说:“你还敢说?”
结果手还没打下去,自己的身体先软了,甜蜜地靠在方成雀的身上,笑道:“你太聪明了,我反倒不喜欢了!”
方成雀就说:“是啊,太聪明的人反倒招人讨厌……”
而此时,安安已经闭上眼睛睡觉了;在这漫长的夜色,宽敞的御街之上,只有这一辆温情的马车在奔驰着,暖风虽然有点咸,但仍不失温柔,方成雀看了看闭上眼睛的安安,忽然有股想吻她的冲动!
他把嘴唇轻轻地贴在安安的额头上,闻着着她发丝间的香味,心里却翻江倒海,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是愧疚得太多,还是牺牲得太久,亦或是舍不得了,爱不了了,心里总有点——那个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方成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他一把拽起安安来,问道:“哎,安安,你那是时说什么,要大家听从你的号令,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啊?”
安安像小孩子正睡得好好的被打扰醒了,气嘟嘟地把嘴撅起来,掀了方成雀一下,说:“关你什么事呀?你有话不告诉我,我也有事不告诉你……”
方成雀愣了一下,这小郡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聪明了,果然越聪明的人越招人恨呀,方成雀此时真恨得咬牙切齿,他盯着安安,再次问道:“你说不说?”
安安才不怕他呢,雄赳赳,气昂昂地说道:“就不说——”
方成雀扑上去,忽然一把保住她,把她摁在怀里一顿狂亲暴吻;安安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努力推开他,瞪着眼睛说:“你疯啦?”
方成雀晃了晃脑袋,而安安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方成雀就说:“哦?你也喜欢呢……”
安安用手抵着他,说:“才不是——”
可方成雀已经吻了下来,马车失去了控制,在夜色中疯狂地奔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正军威'解禁
第二百二十六章正军威'解禁
叛乱后的第二天,城里简直是一片死气沉沉,散兵游勇还带着屠刀四处走动,百姓们不敢出门;敌清一大早便来府衙找方成雀,说必须让郡主再次出面,在几个城门校尉间选出一个领头的,先治一治军威,然后通告全城,以安抚民心!
他顺便还向方成雀透露了一个惊人的内幕,这一夜叛乱,全城有三千多人被杀,其中不乏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有些士兵趁火打劫,甚至干出"jian yin"掳掠的事情!
方成雀心头一怔,小声地吩咐:“这事千万不能让郡主知道——”
敌清点点头,说:“可不是,我了解;那么,郡主什么时候能出面?”
方成雀不忍心地说道:“昨晚她一直到寅时才睡下,前后才休息了一两个时辰而已……”
敌清有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