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一道庸懒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季子余循声望去,才发现这间诊所是楼中楼式的,在房间一角有一条螺旋状的楼梯通向二楼,一名英伟的男子,正一脸惺松的趴在楼梯的栏杆旁,即使他现在穿着睡衣,仍不减其英姿。
“又是急诊!”男子下了楼梯,缓步走到被他称作阿星的年轻医师身旁,边走边抱怨“连圣诞夜都不得安宁,我就说嘛做个小诊所的医师有什么好的,又辛苦又没钱,还不如早早把它关了,嫁给我享清福。”
阿星并不理会他,继续为艾沙斯作诊治。
那名男子,见他的不与理会,便继续道“嫁给我多好,你我父母早逝,不会有所谓的家庭压力,再加上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事业有成,世界富翁排行榜,我挤不上前十名,但前二十名绝对有我的份。
你想想看像我这么一样又帅又有钱又温柔体贴的好男人,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帮我把那边的东西拿过来!”男子帮阿星把东西拿过去,嘴里还不忘碎碎念念“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就是不肯搬去跟我一起住,放着百万豪宅不住,偏要窝在这鸟窝大的……”“丁圣良!”阿星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丁圣良的长篇大论,“如果你再不闭嘴,小心我拿针把你的鸟嘴连起来!”丁圣良反射性的捂住自己的嘴,开玩笑,他这张有黄金口之称的嘴如果给他连起来那还得了。
“过来帮忙!”阿星一声命令,丁圣良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忠犬跟过去帮忙。
“好漂亮的银发。”
丁圣良一看到躺在病床上艾沙斯那头闪着银色光华的银光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这是真的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好柔软,好光滑,摸起来的感觉就像摸抚着一匹上好的丝绸,“正好,我们公司在为新开发的洗发水找广告代言人,不知道他……”“丁圣良。”
这一次,没有先前的暴戾,柔得几乎让人全身酥麻的嗓音却让丁圣良脊背一阵发寒。
糟了,阿星真的生气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下一秒,阿星暴出狮吼,丁圣良差点被他的眼神杀死。
吞了口口水,硬挤出个生硬的笑容,丁圣良忙上前帮阿星给艾沙斯量做检查。
听他们的对话,季子余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他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他认为只要没有危害到其他人,那么想做什么是个人的自由,就算是同性恋,只要他们本人喜欢,也没什么不可的。
阿星为艾沙斯打了一针后,就为他盖上被子,让他安睡。
“医生,他怎么样?”季子余急忙上前询问。
“他受了风寒,我帮他打了一针,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但最好还是多观察一夜。”
“是吗?”季子余走到病床旁,担忧的看着艾沙斯苍白的小脸,心里满是自责,自己竟让艾沙斯病成这样,如果今晚他晚点回去,那他不就……想到这里,一股恶寒窜遍全身,他不禁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
“你还好吧!你全身都湿了,到楼上,我找套衣服给你换上,免得着凉。”
“不用了!”季子余推却了他的好意,他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
阿星神色一凛“上去换衣服,我不想刚治好小的,又要治大的。”
“上去换套干净的衣服吧,别惹怒阿星,他发起怒来比恶鬼还可怕!”“丁圣良!”听到那饱含怒意的声音,丁圣良吓得拉起季子余就往楼上冲。
好痛!艾沙斯睁开双眸,刺目的阳光让他好一会才睁得开眼。
一睁开眼就看到完全陌生的天花板。
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什么事,他记得他应该是在家等那个下等人类回来才对,怎么会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子,小手碰到一颗头颅。
疑惑的把视线调低,就发现季子余趴在他床边,睡得正憩。
季子余担心着艾沙斯的病,所以并没有深睡。
床上的艾沙斯一动,季子余随即醒了过来。
季子余让眼睛适应阳光后才慢慢睁开,一睁开眼就看到那双迷人神智的银瞳。
“你醒了!”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生病了,我就送你来这里就医。”
生病?这对艾沙斯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名词,在冥界,法力越高的人身体的免疫力就越强,生病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小气的魔鬼害的,封住他的法力,害他变成跟普通人一样,才会无缘无故生这场病,可恶,那个家伙,别想他会放过他。
“你觉得好些了吗?如果好点,我们就回家!”“好多了!”表面上艾沙斯十分乖巧,但内心早把季子余骂了个透,该死的下等人类,竟看到尊贵的他如此狼狈的样子,这个耻辱他记下了,等到他法力恢复,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那,我们回家吧!”说着季子余背对着艾沙斯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艾沙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爬上季子余的背,让他背回家。
昨晚还下着倾盆大雨,今天一早却阳光普照,下了将近一个月的雨,终于停住了,太阳在万般无奈之下,只有结束它的休假,从云端羞涩的露出半边脸。
回家的路途并不近,季子余就这样背着艾沙斯走在还没什么人微湿的街道上。
季子余的肩膀单薄得不像个男子,但趴在他背上,艾沙斯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连他也搞不清楚,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一股陌生的温暖毫无预警的闯入他的冰冷的心扉,他的心像受到什么鼓舞似的,猛烈的跳动着,脸颊也渐渐烫了起来。
奇怪,难道又病了。
不可能啊,他并没有觉得哪里难受,真要说是哪里不对劲,那就是心跳快得像整颗心要从嘴里跳出来,其间还夹杂着一阵难以言谕的酥麻。
“我要去上班,你乖乖地呆在家里休息,别到处乱跑,知道吗?”季子余喂艾沙斯喝完药,又帮他探过温,发觉他的体温恢复正常了,但为了小心起见,他还是强迫他在床上好好休息。
“嗯。”
艾沙斯轻应,在床上已经躺了二三天的他,心里对这项安排不爽到极点。
季子余帮他拉好被子,拿了钥匙就要出门,临出门前他突然转头对他说:“如果你饿了,柜子上有点心,你可以吃。”
语毕,旋即开门离去。
他一走,艾沙斯马上一咕露翻身下床,跑到柜子旁,拿起精美的小点心就往嘴里塞,泄愤似的咀嚼着。
想着病着的那几天被强迫喝一些难喝得要死的药和打那些痛得要命的针,他心里的气就更旺了。
突然一股热气从胸前崩发出来,在转眼间传遍全身,引起全身骨骼细胞阵阵剧痛,全身就被人拿锤子锤打着,疼痛不已。
艾沙斯轻哼一声,随即瘫倒在地板上,每一根神经传来的痛楚传进大脑里,引起太阳穴的陈陈抽动。
好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他又生病了?他可以听到身体里传来类似骨骼碎裂的声音。
“叭!”响起一声布绵破裂的声音,他认为应该是他身上的衣服破裂了,但他痛得没有无力去确认衣服破裂的原因。
他只能瘫软在地板上,承受一波波难耐的痛疼,并努力保持自己清醒。
过了许久,那折磨人的痛才像潮退一样慢慢退去。
艾沙斯慢慢的挣扎站起,他看到自己的手时吓了一跳,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成人男子的手掌,急急审视自身,发觉他的身形竟在一夜之间长大许多。
站到便衣镜前,里面映照出的不再是个可爱美丽的小男孩,而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美少年。
这……这到底是……从艾沙斯有记忆时起,他都是一副七八岁小孩的模样,这几万年来都不曾改变过,为什么会突然长大呢?他很迷惑。
其实这只是物极必反的道理,艾沙斯仍是由主宰黑暗的黑暗之母从血色地狱中孕育出来的孩子,其魔力非同一般,他的魔力在他八岁那年过早的苏醒了,强大的魔力反而制抑了身体的成长,导致他一直长不大,直到魔王路西法误打误撞封住他的魔力,让他的身体得到成长的空间,所以他才会一下子从小孩变成大人。
锐利的银眸微瞪,一阵阴风吹过,房间所有玻璃制的东西全部碎了一地,连他跟前那块便衣镜也龟裂破碎。
身体的成长同时也冲开了束缚着他的封印。
红唇一勾,绝美的脸蛋上扬开一抹迷人的冷笑。
魔力即已恢复,那么报复就要开始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季子余拖着疲累的身躯返回家中。
一打开门,黑暗中一阵阴风袭来,让他不自觉退了一步。
他本能的去开灯,但按了好几次开关,整间房子还是漆黑一片。
灯泡坏了吗?他疑惑。
刚才在工作时不小心跟人相撞,把一边隐形眼镜撞掉了,那片可怜的镜片在对方的无意下,粉身碎骨,只戴一边不是很舒服,所以他索性把另一边的隐形眼镜也拿掉了。
现在的他可以说是睁眼瞎,在黑暗中更是别谈了。
他摸索着走进房间,摸到床边,想看看艾沙斯是否睡得安稳。
没有,没有,床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小子又不听话,“艾沙斯。”
季子余开始环视四周,寻找那小小的人影。
黑暗中有些银色的东西在发光,在他这间简陋的房子里,能发出这么迷人的银光的东西也只有那么一样艾沙斯的头发。
“艾沙斯,你又不听话,是不是又要我打你屁股!”好像高度不对,“你站那么高干嘛,下来。”
生怕他摔着,季子余走过去,想抱他下来。
“哼!”带着嘲讽和轻蔑的冷哼,让四周的空气又冷冽了几分。
终于走到那团银发跟前,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终于能分辨眼前的事物。
看清眼前的东西,季子余当场被吓退了好几步,那……那是一个健壮的男子胸膛。
“你……你是谁!”退后几步,视野更开豁,得以将对方全部收入眼底,这一看便是把季子余三魂吓掉七魄,那人竟……竟然没穿衣服。
是什么样的疯子竟跑到别人家里来赤身裸体。
“小余!你回来了!”这种叫法,难道……季子余惊惧地望着对方,下一秒,他冲上前去质问:“你把艾沙斯怎么了!”“我就是艾沙斯!”“胡说,他还只是个小孩,虽然你……你跟他一样有银发,但……但你绝对不可能是他!说!你到底把他怎么了!”虽然很害怕,但一想到艾沙斯可能有危险,就让季子余鼓足勇气,冲上前去揍打眼前的人。
挥出去的拳头被对方轻易握住,想收回却被对方一个拉扯,掉进他怀里。
“我就是艾沙斯,尊贵的冥王艾沙斯!”蛊惑人心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一只大手顺着他的脊背向上攀升,引起他心头一阵发毛。
最后,大手停驻在纤细的颈项上,猛一收握。
颈上的大手令季子余无法顺利呼吸,他拼命扭动身躯,企图挣脱对方,左手拼命想掰开在自己颈上肆虐的大手,被对方捉住的右手,收握成拳,并微微颤抖,显示着主人此刻十分辛苦。
就在他意识几乎消失的前一刻,对方放开了他,季子余瘫软在地,抚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咳嗽,颈上浮现明显的勒痕。
他大口的喘呼吸着空气,并无意识地扯开胸前的衣襟,想让气闷的胸口能舒服一点。
透明的银线从嘴角溢出,单薄的胸肩剧烈起伏,黑眸含泪,涨红的脸蛋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媚态。
看在艾沙斯眼里,眼前的男人竟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他痛苦的表情竟激发他体身一股奇怪的热潮。
他只觉一股热气往下体冲去,一直软趴趴的小弟竟突然抬头挺胸。
银眸一眯,他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揪住季子余,一把把他甩上床,随即压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