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怎么救他?”
“是的,”她语气坚定,“但是我无法离开本体太远,所以我引发书籍的骚动,点燃了七楼的书引发了大火,但是始终无法离开这里。”
“那么,传说中图书馆闹鬼?”
“也是我。”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身边,狐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接过他手中的画纸,没错,是这张。
“你,是不是曾经幻化成这个样子?”我说着把画稿递给书灵,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
我看着她踉踉跄跄退后两步,倚在玻璃展台上,眼中泪光汇聚,化作晶莹的珍珠滑落。
“我要救他,我一定会救他的。”她声音嘶哑,让我心头一颤。
画上的女子烫着卷发,身着旗袍,她淡淡地笑着,就像那个年代画在香烟海报上的明星。
原来不是一面之缘,那样朝夕相处,只不过,从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凝望,他的眼眸中并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那么,又何来这样的深刻的记忆,深刻到只是惊鸿的一瞥,就可以绘出那样的神韵,仿佛在梦里无数次相会,前生无数次回眸。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医院的病床前,桃夭施法让书匠的亲人昏睡,我看着自己手里那本破旧的古书,叹了口气,这可是盗窃罪啊,偷盗珍贵文物,是要判刑的,不管这么多了,真要出事了就把狐狸推出去,反正他不是人,有的是办法。
“你决定了么?”狐狸在我身后问道,“用自己毕生的灵力去换一个凡人几年的健康,你看,他已经垂垂老矣,或许——”
“何必计较值不值得呢,不过是愿不愿意而已,就像你当年一样。”书灵打断了狐狸的话。
狐狸当年?我正要开口询问,手中的古书忽然发出淡淡的白光,白光之中,书灵身着旗袍,我看见一道道青色的气从她身上涌出,飞入书匠体内。
古书在我手中渐渐变成飞灰散落,我转身,狐狸揽住我。
只有书灵体内积攒的灵气,才能换回他的记忆,但是,关于那段记忆,应当是回不来了吧。
我忽然想到彩衣,仙剑里的那只美丽的蝴蝶,呵,他们的话是何其的相似,值不值得,愿不愿意,感情迷离,其实原本就无法计较。
“昨日,N大图书馆中发生一起离奇盗窃案,一本珍藏百年之久的古书被盗……”我毫不留情地摁下了开关,黑皮不满地叫了声,被我一瞪以后乖乖地蹲到沙发的角落里去了。
“狐狸,告诉我!”我站在狐狸的面前,正色道。
狐狸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放下搭在茶几上的腿,拍落手心的核桃碎末。“说什么?”
被他一瞥,我倒有些底气不足起来,“你…你干嘛要呆在这?”
他站起来,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下一秒,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在我唇上一点而过。
我彻底陷入脑瘫状态中,愣愣地看着狐狸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我……我居然被一个男人轻薄了?
不!我居然……居然被一只畜生给轻薄了!
半晌,我终于回过神来,算了,不就是被一只狐狸舔了下嘴巴么,我扭头,看见沙发上同样陷入石化状态中的黑皮。
“黑皮,你鼻子上怎么了?”
“流鼻血。”
那个明媚的午后,我又在图书馆里看见了年迈的书匠,他站在一排书架前,指尖在书上划过。
“李爷爷好!”我走过去问候。
他转身,见是我,笑着说道:“是你啊。”他的面色红润,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书灵,这就是你要的结局,拼尽毕生的灵气去换取一个凡人几年的健康。
忽然,一本书从书架上掉落,老书匠一惊,忙俯身拾书,我却四顾,书灵,可会是你?
周围是苦读的学子,再无那个带着书香气质的女子,终归是我多心了。我收回目光,却看见年迈的书匠看着手中的书发呆,那是一张夹在书页里的白纸,上面的图案却让我眼眶微热。
书架边,年轻男子俯身拾书。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子。
她穿着旗袍,风姿卓绝地站着,笑得空灵恍惚。
我转身,目光却不知不觉落在回廊上那个倚在窗户边的女子身上,她穿着雪白的汉服,阳光透过,她恍如轻盈通透的一片羽毛,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缓缓地回过头,四目相对的刹那,她眼神闪烁,秀眉微挑。
“你?能看见我?”
13
13、血裔(1) 。。。
我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无视一个鬼魂从我面前飘过,真是的,这几天怎么这种东西突然多起来了。
“别动我包!”我回头对一个伸手打算到我包里探索的人低声喝道。
那人吓了一跳,唰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做鬼都这么不安分,活该被人吓。
来的时候狐狸送我到小区门口,什么也不说,那天起他就一直这个样子,虽然以往话也极少,但是最近总觉得怪怪的,也许是我不该怀疑他吧,我叹了口气,不经意间瞧见远处两个穿着古怪衣服的人。
那个……难道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我揉了揉眼睛,快步朝前走了几步,不料那两个身影却是一模糊,不见了。
真是扫兴,我砸吧砸吧嘴吧,耐着性子踢了块石头一路走到学校。
下午是选修课,心理学,一想到心理学我就来气,我不是让那个一直蹲在学校机房里的鬼帮我选门轻松一点的么,就是那种上课不点名,期末交论文,统统可以上网百度谷歌加CTRL…C;CTRL…V的课么?他为毛选了心理学,不光上课不定期点名,期末还要闭卷考试,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心理学的这个老师据说是个男版灭绝,没课本没教案外加一连串不知道哪国的语言,下学期再不让他帮忙选了,估计他是读书时没选到心理学被郁闷死在机房里的,真纠结。
我在教室里坐定,老师还没来,第一排的桌子前面蹲着几个学生,手里还握着纸笔,啧啧,这年头做鬼都这么认真。
不过话说回来了,最近,这种东西真是多,我和狐狸提过,狐狸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狐狸的性子,愿意说的自然会说,不愿意说的,一句不说。
黑皮也只是摇了摇尾巴,变戏法似地弄出几根香,喷了口火看着香烟缭绕,然后递给我说,“你去拜拜,说不定会好一点。”直接被我无视。
上课铃响了,我趴在桌子上,算了,今天中午没睡好,补补觉吧。
然后脚步声响起,我听见教室里一片倒抽气声。
不愧是男版灭绝啊,气场强大,震慑众人,我懒懒地转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忽然听到后排的女生激动地说道,“好帅啊!太帅啊!我就知道来心理学是无比正确的!”
什么!居然还是个帅老头,能让女生激动成这个样子?我抬起头,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一个身影在晃动。
这个老头身材不错啊,目测,一米八以上,健硕颀长,和狐狸有的一拼,不知道怎么的,每次看见好身材的总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狐狸。
咦,那个身影怎么越晃越近了!
然后我听见一个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这位同学,我的课上可是不允许睡觉的哦!”
带着几分戏谑,我终于看清这个“老头”的相貌了。苍天啊,我真想一棒子砸死那些八卦消息散布者,谁说上心理学的是个男版灭绝啊。站在我面前的男子夹着眼睛,一双丹凤眼好看地眯着,薄唇上翘,分明一绝代美男,难道是我错解了男版灭绝的意思,是“绝种了的美男”,所以叫“灭绝”?
身后女生吸气声不断,这年头美男果然有市场。
“我是你们新来的心理学老师,我姓莫。”他此时回到讲台上,目光在第一排桌子上淡淡扫过,我发现原来空无一人的第一排此时坐满了女生。
但是,老师,我承认我不该在你第一节课上就睡觉,可我不是醒了么,你为什么老是看我?你看就看了,为什么还看得这么暧昧?
“安小叶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放。
“啊?”这下惨了,他不会从此记恨上我了吧,我低着头站起来,努力回想着有什么办法,准确说,我刚才一直处于离魂状态,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什么东西侧扯了扯我的裤管,我一惊,却发现一个男生半截身子露在地面上,手里拿着本笔记本。
啊,好同志,好战友!
我招着他做的笔记说了,讲台上的老师一边听着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
“恩,不错。”莫老师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坐下,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里暗自抱怨,“偏偏叫我,为什么呀!真是的,我和你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安小叶同学,你的眼睛,很好看。”他忽然笑着说道。
教室里传出一阵尖叫声。我愣在那里,他在说什么?我的眼睛很好看?
前排的女生做西子捧心状,身后的女生则兴奋的叫着,“啊,耽美啊,我圆满了啊!”
我决定,还是趴着睡觉比较好。
“小叶。”下课了,我走在走廊上,忽然听见有人在我身后喊我。
回头一看,居然是心理学老师,他刚才叫我什么,小叶?我们好像还没亲密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那些女生不缠你了。”我停下脚步,道。
他愣了愣,或许是因为我语气中的随意,我一向如此,他年纪也不是很大,最多比我年长三四岁的样子,也不像是这种老学究老古板,“我说我再不走就赶不上你了。”他忽然坏坏地笑道,走到我身边。
下节课的铃声响了,学生匆忙奔波在走廊之中,我今天下午就两节课,打算先去图书馆坐会儿再回家。“你下面没有课么?”我无视他朝我靠过来的举动,加快了步子。
“没有,可以陪你。”他依旧笑得坏坏的,索性走廊上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我无语,他难道真的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么!我往墙边挪了挪,与他拉开一点距离。
“碧游之眼用的还习惯么?”
我一震,转身看着他,他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随口问问而已。”
“你究竟是谁?”我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他身后展开骨翼,高傲如同书里描绘的神魔。
“我说了,我姓莫。”他伸手扳过我的肩,说道。
“你是魔。”我毫不犹豫地接道。
“反应很快嘛。”他屈起食指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看见你身后的骨翼了。”我朝后退了一步,说道,语气也没了先前的随意。
眼前站着的,是魔。
“别这么怕我嘛,我又没强迫你和我签什么契约之类的。”他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鬼信你,我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开。
“欸!欸!别急着走啊,去喝杯茶吧,我请客!”他说道。
“我要回家。”我头也不回地拒绝,加快了步子朝外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他的轻笑。
“桃夭,我们学校今天来了个魔。”出来校门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桃夭的花店。
桃夭正在修剪玫瑰花,恍若无事地应了一声。
“他貌似对我很感兴趣。”我继续说道。
桃夭手一抖,一朵玫瑰被他剪断,他张口把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