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我怒喝。
“我帮你教训他。”黑皮在我身后谄媚道。
我转过身,狐狸依旧垂着头,一副“我有罪,我活该”的样子。
唉,我叹了口,缓缓走进厨房,今天早餐要自己解决啊,看狐狸那样子,估计受到的打击严重啊,喝醉了酒差点把一个男人上了,但愿他不要一蹶不振啊!
进了厨房,蓦地看见窗台上那捧鲜艳的玫瑰,用水养着。
这是什么时候的花儿?昨天不是熬粥了么?怎么会在这里?我有几分疑惑,好在今天早上不喝玫瑰花粥,这几朵花可以多活几天了。
我挽了袖子从冰箱里取出三个鸡蛋,在桌上打了一下,黑皮还在那边发脾气,我笑笑,他是在为他的寿司哀悼吧。
撒了味精,盐,葱花把鸡蛋打好,黑皮大概是觉得差不多了,也歇了口,打开电视。
我起了锅就要倒油,忽然听见电视机里传出一个声音。
“今天凌晨在我市亚东区发现一具女尸,身上多处致命伤痕……”
我心头一跳,方才从浴室里出来居然忘了问这事,狐狸脖子上的血迹……我不敢再想下去。
“狐狸。”我沉声说道。
“在!”他却是一惊,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蓦地被我惊醒。
“是不是你?”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说出口了。
我看见狐狸眼中光芒暗淡下去,一点点转为冰冷。心头一痛,狐狸,我本不该怀疑你的,只是你身上的血迹……
狐狸没有直接回答我,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半晌,“我说了,你会信么?”
他的目光如此深沉,我忽然有些惶恐。
会不会信?我想,我是会信他的吧。
然而只是那一刹那的惶恐,狐狸嗤笑,“你还是犹豫了,不是么?”他语气冷漠,不带一点感情。
“不是的,我——”
“是我。”狐狸打断我的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
他说的风淡云轻,“是我。”
17
17、血裔(4) 。。。
“是我。”狐狸打断我的话,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淡淡一笑。
他说的风淡云轻,“是我。”
“是你,”我惨然一笑,意料中的恐惧并没有来临,有的只是平静。
“哦。”转身把鸡蛋倒进锅里,抓着锅铲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他本就是妖,无需对他言明人的仁慈与怜悯,更何况,这么些年了,他什么时候胡来过,印象中的他总是围着浅蓝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或是把修长的腿搭在茶几上看电视,一见我来又慌忙端坐好,这样的狐狸,纵然是杀了人,我也会站在他那一边的吧,原来,不知不觉中狐狸已经这样渗透进我的生活。
忽然,一双手从我身后伸出,环住我的腰。肩上一沉,侧头是狐狸美到逼人的面容。不习惯于这样的亲密,但是我感受到了我身后狐狸微微的颤抖,我动了动,但是没有挣脱开的打算。
“阿叶。”他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不问我?”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
他贴着我,我感受到他的温热,拿着锅铲翻炒的手也平静下来。厨房里弥漫起一股葱的香味。
“没必要,不是么。”我重复着我昨天的回答。
狐狸把头埋在我的颈间,细细的吻落在我□的皮肤上,我重重地打了个寒颤,狐狸发出一声闷笑。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这一套是从哪里学来的。”我扬起一只手,狠狠在狐狸头上敲了一下。狐狸难得地喊了声痛。
“叫你下次轻薄老子!”我佯怒。
狐狸这才止住动作,但一双手仍环在我腰际,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放手。”我不悦,这家伙不是醉酒了还没清醒过来把,不自觉的一抖,要是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就一铲子敲死他。。
“不。”狐狸说的字正腔圆。
“放手!”我提高了声音。
“不!”狐狸说着收了收手臂,环的更紧。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啊!”我怒道,这厮还真是到了思春期么?下次给他买个充气娃娃。
“永远。”狐狸的声音一如从前,不急不缓,不冷不热,说的理所应当,我的心却重重地跳了一下。
真该死,我居然因为这畜生的一句话就心神动摇!
“你再不放开,这鸡蛋就焦了。”我深吸一口气,无奈道。
话音才落,就看见空中缓缓飘来一只盘子,落在我的手里,一侧头,狐狸笑得得意,一双丹凤眼好看地弯着,我刹那间又失神了。
被菲莫莱斯这么一闹,我一晚上都没睡好,吃了早饭,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时候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里面狐狸站在我面前,身侧流云飞舞,他淡淡一笑,说不出的风情。
“阿叶。”他说着抱起我,我动了动,却没有拒绝。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身睡衣,想来是狐狸干的,该死的,我居然做了这么奇怪的一个梦,我转了个身,身边温温的,应该是黑皮这家伙又来我被窝里蹭暖,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正要打个哈欠继续睡,蓦地瞥见墙上的时钟,正好是下午一点。
天哪,我居然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还要去见那个千年老妖怪!我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拿起一旁的外套手忙脚乱地穿起来。
“这么急做什么,怎么不多睡会。”狐狸斜靠在门口,披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敞开着,端的好看,“要吃些什么,我去给你煮,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算了,你帮我把柜子里那条深蓝色的有褶皱的牛仔拿来。”我一边扣扣子,一边说道。
狐狸轻笑一声,走到衣柜前拉开第二个柜子,取出一条牛仔放在我面前。
“早知道你这么担心我,我昨晚就不出去了。”他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中居然带着怜惜。
“滚你这死狐狸,谁担心你了!”我白了他一眼,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问道,“晚饭回来吃么?”
我一愣,旋即点了点头。穿了裤子,就要出门。
“记得给我带街对面蛋糕店的提拉米苏。”黑皮的声音从沙发的一角飘来,我扭头看了看他,他却只是紧盯着电视里的生鱼片不放。
推了门,正要走出去,忽然裤子口袋里一沉,下意识用手去掏。
“钥匙。”狐狸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总是这么没记性。”
我缩了手,回头瞪了他一眼,朝小区门口跑去。
“小心。”
隐约间听到狐狸的声音,只是一瞬,就消散在虚空之中。
站在卢西路三十二号门外,我讶然,流云纹的装饰环绕在木质的招牌上,上面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夜琳琅,居然是家乐器店。
菲莫莱斯约我来这里做什么?带着十二分的疑虑,我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说是乐器店其实倒也不是,确切的说,是家古琴专卖店,喇叭里放着不知名的曲子,我就算再没音乐细胞也觉得听着心神开阔,架子上摆着一架架古琴,有的用红色绿色的绸子掩着,有的则就这么敞开着,店里也不见有什么人,我纳闷,这样的经营,难道不怕有人来偷么。
“看中了那一款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我一个转身,菲莫莱斯笑意淡淡,负手站在我的身后。
他套着一件白色的羊毛衫,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若不是眼底那一抹似有若无的沧桑,便是一个英俊的邻家男孩,他嘴角上扬,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知道那里藏着吸血的獠牙。
“这……这是你开的?”我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不错。”他的手指划过一根琴弦,耳边顿时响起极轻的一声嗡,“我们的相遇便是由琴开始的。”他抬头,目光在那些古琴上扫过,语气里带着忧伤。
或许是这忧伤太过明显,我渐渐有些忘了,他是一个出色的人类猎手。
“那天晚上她在幽谷里抚琴,我恰好出来觅食。”他的声音悠远空洞,似乎穿过悠悠光阴,回到初见的那个夜晚,“我本想吃了她的,但是,那样的琴音,让我忘了我嗜血的本能,我藏在离她不远的树上,静静听着,直到天快亮了,我才匆匆离开,寻了一只野兔勉强充饥。”
我轻叹一口气,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如果没有初见时的惊艳一瞥,便没有后来延绵千年的纠葛了。
“我在那里听她抚琴听了一个月,她的琴声里有一种很熟悉的东西,不过,”菲莫莱斯蓦地一顿,转过头来看着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客人。”
他脸上笑意更深,我心里却是一寒。
“好吧,说吧,要我怎么帮你?”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对菲莫莱斯很重要,主动点总比被威胁好,至少面子上是的。
菲莫莱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刚想好的话又咽了下去,“我与她相遇,相识,相恋,离不开琴,所以,我们终归会因为琴而相聚。”他说着,又抬眼看了看四周的古琴,“我要你做我这店里的下手,直到她来为止。”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
什么!要我在这里做下手?天天面对这个吸血鬼时刻提防着自己会不会不小心被吸成一具干尸一直到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仙女转世到来!
我一时气结,一拳头打在身边的一架琴上。
疼——这是什么木头,这么硬。人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塞牙缝,这话果真不假,连木头都欺负我!
“那可不行!我要上课,家里还要人要照看,我要是来这里做下手我家人怎么办!”也顾不上对方是吸血鬼,我说的理直气壮。
“下人?哼!”他忽然笑道,“是九尾狐苍离么?”
我一震,他也知道九尾狐苍离!
他带着玩味看着我眼底的震惊,“哦?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多么?要不要……”他说完顿了一顿,我承认,他吊起了我的兴趣。
“我们做个交换,你帮我找人,我告诉你他的事。当年,他可是很出名呢!”他扬了扬下巴,像是抓到了猎物的猎手,得意中带着几分挑衅。
我一愣,眼前不知不觉浮现出狐狸的身影。
“不需要。”我开口,他眼底的玩味散去,多了几分惊讶,“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
“哦?”他挑了挑眉,阴寒涌动,我朝后退了一步,“本来交易就是我一时兴起,既然你要这么无私帮我,我也没办法,只是,这店员,你非当不可。”他说着朝我跨了一步,压力铺天盖地而来。
“你!”我瞪着他,他却蓦地一笑,朝后退了几步,压力顿时散去。
“放心,这店既然叫夜琳琅,便只在夜里开张,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
什么,只在夜里八点到十一点,有这么做生意的么?不会亏本么?正思索到此,忽然意识到,他既然是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族亲王,又岂会少这一点钱。
“如何?”他正色看我。
这样的场景容得我拒绝么,我点了点头,他转身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的台子上取了一套衣服,“既然这样,那就先试试这长衫合不合身吧。”
还有工作服……他果真是事事都已办好,就等着我往下跳。
我白了他一眼,扯过他手里的工作服,“换衣间在哪里!”
“那边。”他朝一处点了点,果然有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