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蜡烛让他的毒再次加深,毒性发作,他变得越来越暴戾,不能自控。以至于那晚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但也正是那晚,他的毒性减退了一部分,现在还算平和。
他曾经偷偷的寻找名医来看,可是谁都没有办法。三年多前,老板告诉他,这毒,除非商停回来。
可那希望飘渺的就像夏日里的泡沫。
一切都结束了,都被他亲手……给毁掉了。
闭上眼睛沉默了良久,索兰站起来走进卧室,把侍女给支了出去。他走到床边坐下,祁连侧着身一眼也没有瞧他。
“祁连,”他想说很多话,可是最后只凝练成一句,“你起来吃些东西吧,算我求你,只要你肯好起来,我就放你走好不好?”
祁连一怔,终于回过头看他,“真的?”
索兰微微一笑,沙哑着嗓音点头,“真的,我说过了,不会再骗你。”
“好。”祁连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他最后一眼。他曾为他打破过自己的原则,卸下自己的骄傲,愿意踏入他的泥潭里跟他一起。可是随之而来的事情,他没办法绕过去了。他需要远走,让自己静一静。
索兰知道,他离不开祁连,可祁连离了他,一样会活得很好。他曾经卑鄙的花了八年的时间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希望他能更依赖自己,变得更离不开自己,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
得到了索兰的承诺,祁连渐渐恢复了一些活力,他开始进食,也能下床走动了,索兰遵照他的意愿没有再去打扰他,却搬了张沙发在外屋,睡在他的一墙之隔。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二十五日,古地球时代的圣诞节。
宁夭几经辗转,终于穿越了战场到达白云城。而宁夭会来的事实,索兰和祁连都心里有数,他们都知道,分别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了。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祁连穿着睡袍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从镜子里看到索兰走了过来。
索兰拿出一把金色的梳子,是祁连常用的那把,笑着说,“让我再给你梳一次头吧。”
索兰的笑脸依旧显得苍白,祁连看着镜子,没说话。索兰就当他默认了,伸手掬起他披散的长发,一下一下的从头梳到尾。他的动作还是那么轻柔,指尖划过发际,就像鱼游在水里,契合万分。
祁连的眼睛看得有点酸涩,可没等眼泪掉下来,一只手忽然从身后绕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少爷,以后记得好好吃饭,家里的闹钟我都给你定好了,早中晚各一次。胃痛了也不要撑着,早点找宁夭去看。你不爱打理头发,如果嫌麻烦的话就剪了。所有的衣服都在房间的大柜子里,一套一套我都给你配好了,直接穿就好。
祁氏的生意我最近都给你理了理,总部的王经理很能干,也可靠,可以接替我的位子。如果想找个新管家,找楚家要吧,宁夭肯定能给你找个合适的……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祁连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摆,嘴里像塞了团棉花,下不去,出不来。一滴温热的液体忽然掉在他的手背上,他翻转过来摊开掌心,是眼泪,却不是他自己的。
捂在眼睛上的手缓缓的移开,祁连抬眼朝镜子里看,索兰的眼角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收起梳子,最后给他绑上缎带,说:“很好看。”
祁连张张嘴,千言万语化为一个字,“嗯。”
“我明天再来看你。”索兰笑了,拍拍他的头,转身离开。他走得很慢很慢,却终究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声音把他叫住。
祁连回过身,床上已经摆好了一套衣服,他默默的穿好,一直等到快十点的时候,窗户里跳进一个人影来。
“祁连!”是宁夭。
“你可算来啦。”祁连笑了,眼泪却也像决堤一样,笑得比哭还难看。
宁夭心里一揪,走过去抓住他的手臂,“走,我带你回家。”
祁连点点头,但他身体恢复得还不是很好,所以就由宁夭背着出去了。走出去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宁夭预备好的所有方案都没派上用场,进来的时候也一样,宫门就像是专门为他敞开的一样。
他不由停下来,看了一眼身后。那里,一扇窗户里,似乎有人在目送着他们。
祁连也感觉到了,可他没有回头,咬着唇,泪水打湿了宁夭的衣服,“走吧。”
宁夭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紧了紧抓着祁连的手,穿过回廊,飞快的消失在宫门外。
那扇窗户里,索兰一直站到那两个人影消失不见,也没有移动过分毫。侍女发现祁连不在了,连忙冲出来叫他,却见他忽然伸手扶住了窗沿,剧烈的咳嗽着,鲜血咳在玻璃上。
“陛下!”侍女连忙冲过去,索兰却摆摆手不让她扶,自己慢慢的顺着墙壁下滑,靠坐在地上。
侍女一时间手足无措,却见索兰紧紧的攥着脖子里银链子上挂着的两枚对戒,眉宇间明明是痛苦不堪的,可脸上却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他低喃了一句,“他怎么会走呢,明天……明天我还能见到他的……”
明天啊,多遥远。可是每天都会有明天,明天少爷就会来看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了这个情节,长出一口气。其实索兰这个人的性格算是这些人当中最难把握的,写的时候就担心写崩了,不知道效果如何。两人的故事当然还有后续,会一直延续到本书末尾,嘛,继续纠结吧。。。
下面转战格林星!
第132章 栅栏区的夜(五)
一日后,远去的飞船上;宁夭端着食物坐到祁连面前;“趁热吃点吧,前段时间刚学会的菜色;味道应该还不错。”
祁连一看就知道是宁夭亲手做的,所以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美食的力量果然是无穷大的,祁连吃着吃着;胃里觉得舒服多了。
“你慢点吃啊,又没人和你抢。”
“哼。”祁连抬起头;“你这肯定给楚渣男和朝朝暮暮做过了吧,以前可都是我第一个尝到的!”
“吃醋了?”宁夭嘴角弯起。
祁连叹口气,放下筷子,双手撑在桌上捧着脸,“是啊,我最近心灵受创,正需要人安慰啊……”
祁连的心情看起来好了一些,宁夭也不敢去提那些带给他痛苦的事情,只是看到祁连脖子里和脚腕上那些快要消去的红痕,宁夭的眉心还是忍不住皱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他能早些过去救他就好了,也许……
“得,你又在瞎想什么,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祁连对于宁夭的心思还是把握得那么精准,他也没刻意为了照顾宁夭的情绪而压抑自己,只是看到宁夭来找他的那一刻,情绪忽然就倾泻了出来,心里就舒服多了,“没见你来救我的时候我差点哭成傻逼啊,要是真心疼我,跟我下飞行棋吧。”
“祁大少啊,哪有人伤心的时候要下飞行棋的?”
“难道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吗?”祁连斜眼,虽然我已经完成第一个步骤了。
“真的不用我再做些什么?比如让我去揍他一顿撒撒气什么的。”
“见不到我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祁连撩了撩自己额前有些过长的头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义正言辞的说道:“对了,我要喝酒!我要买醉!”
“买你个头,给我躺床上忧郁去!”宁夭扯了扯嘴角。
祁连反抗,“我都躺了大半个月了!”
“你还要不要下飞行棋了?”宁夭抱臂。
祁连撇撇嘴,回去床上坐好。不一会儿宁夭还真拿了一副飞行棋来,搬了张小桌子在床边,两人开始了飞行棋大战。当然了,以祁连的人品,是绝对不可能下得赢宁夭的。
于是祁连又嚷嚷着要买醉,宁夭就帮他热了一大杯纯牛奶,让他醉奶。陪他闹了半天,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宁夭才退出房间,揉了揉眉心,打开了电脑,敲打起了键盘。
虽然祁连并不希望别人插手他跟索兰之间的事,但并不代表宁夭就真的能让自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祁连遭受那些,宁夭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他跟祁连都是特别有底线的人,心里那条线勒得紧紧的,你知道我的线在哪里,我也清楚你的,宁夭不去揍索兰了,但至少可以做到另外一件事——索兰是皇帝么,都快三十的人了,铁定会被催着纳妃。
宁夭会让他碰别的人才怪,就算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也不行,侍寝的也别想有,通通滴死啦死啦滴。
要论如何惩罚一个人,宁夭至少能变着花样折腾出一百种。如果对象不是索兰,那宁夭会直接从楚朔那儿批个行动申请,直接把他给暗杀了,反正是敌国的皇帝。可那是曾经的斐尔啊,他跟祁连之间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基础,相爱,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伤害,这中间的是非对错又哪能理得清。他们能那么顺利的离开白云城,就是索兰的功劳吧。
不过……宁夭始终觉得奇怪,索兰虽然干得出囚禁的事,但不像是会强行动粗的类型,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
宁夭越想越觉得不对,想去问祁连,但怕勾起他什么不好的回忆,于是干脆直接调动了军情处驻白云城的人。反正这新皇帝上任,他们军情处都得详细调查了备案的,顺便,不,必须得详细的查一查。
工作了一会儿,宁夭就觉得有点累了,准备去小歇一会儿。这两天关顾着担心祁连,都没怎么安稳的睡过。可他才眯了大约有十来分钟,恼人的电话铃声又把他给吵醒了。
揉了揉眉心,接起,“什么事?”
“头儿,格林星出事了!”说话人是林子,语气难得的着急,“栅栏区那边发生了暴动,里面的人想逃出来,被镇压了,死了好多人。但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次特别诡异。”
“怎么了?”宁夭一下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
“有记者在。按理说,控制栅栏区的那几大势力根本不会容许有人把里边的情况曝光出去,可这次偏偏有记者在,而且消息顺利传出去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格林星以外的媒体就会报道出来了。”
宁夭皱眉,这很不合逻辑啊,除非是有人暗中搞鬼,“老板呢?他那边你们有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只找到一个废弃的地下实验室,正在做追踪调查。但商景确实在格林星出现过,就在栅栏区外边的一家酒吧里面,目前黑猫正盯着那儿。还有,我们都觉得,格林星最近的气氛很紧张,跟之前很不一样,那几大势力的头领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最近出行的时候保镖增加了足足有三倍,搞得我们都不好靠近了。”
“那几个记者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们老家都是格林星的。”
果然是老板,只要一沾上格林星,那就必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宁夭摸摸下巴,眯起眼,“你们继续盯着,林子,让白狼想办法混进栅栏区里面去,你去那几个老大身边,黑猫和红笺继续打探老板那边的消息。我随后就来。”
“头儿,你要来?!楚少将那边……”林子一惊,楚少将会答应?这儿可以说是火绒草的大本营了啊,以老板对头儿的热衷程度……
“这个你就别管了,挂了。”宁夭果断挂电话。
格林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