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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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之书-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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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维特从警局召来的支援都是些好手,各个动作麻利,办事效率相当高。没过多久,死者伍德洛的初步验尸报告便已经出来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史维特竟然让人送了一份到亚岱尔手上。
    从专业角度拍摄的现场照片,以及解剖过程的照片布满了整个解剖报告。如果换了一个人,一定看不下去,那些照片一张比一张血腥。再加上旁边附注的文字,如果是定力差一点的,只怕当场连昨天的晚饭都要吐出来。亚岱尔却看的津津有味,饶有兴趣。特别是结尾处的那一行论断——死因:重物撞击,导致内脏破裂。这么说来,伍德洛真的是被压死的了。
    将报告翻回到第一页,亚岱尔书香☆门第将死者身上其他伤口的检测数据又重新看了一遍,便摇摇头将其放下了。嘴角上翘,习惯性的笑了起来。恢复琥珀色的眸子中,暗藏了某种特殊而复杂的神色,说不出是讥讽,还是悲悯。
    想一想,今天还真是“多姿多彩”到复杂的一天。或许因为从一早起,各种事端就没有停止过,弄得亚岱尔的精神变得极度兴奋起来。明明身体反应出浓重的倦怠感,可是奇迹般的一点睡意都没有。墙上的时钟指示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四十七分,想来,不会再有什么访客了。亚岱尔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出神……
    一大团阴影坠落了下来,就像是什么东西被人从楼上抛掷下来一般。好巧不巧的,那团阴影正好停留在亚岱尔所住房间的窗户外,随着夜风轻轻的摆动着。亚岱尔挑着眉,不知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脸上一丁点惊讶的颜色都没有。直到阴影停止了摆动,终于看清了是什么,一个人——
    一个被吊死的人。
    怪异的是,那人居然是被倒吊着的,绳索栓在他的脚踝上,打了个死结。
    这下,就算附近没有放下纸牌来说明,亚岱尔也一眼就认出,这是塔罗牌中的“倒吊人”。




☆、塔罗山庄篇——PART12

“搞什么鬼?”这是史维特看到新现场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由于现场实在太超乎常理,警员们一时难以决定该怎么处理才妥当,都不敢随便动手,尸体还原封不动的半吊在空中。仔细看了后发现,死者的衣领上别着象征眼前这一幕的塔罗牌——倒吊人。
    “怪不得我会收到委托函。”看着死因蹊跷的尸体,扎克也像是得出了什么结论。饶有兴趣的看着史维特带领一帮警员在周围忙碌,但是却对他们对魔法完全外行的举动不以为然。“这种事件,协会完全有理由接手了。你说是不是,亚岱尔?”
    不回应他的话,亚岱尔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再说——既然要接手,那么就快些。别这么拖下去,将很多无辜的人卷进来。
    他眼神中要表达的意思,扎克是看懂了,可是他不懂的是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本意。上一次和亚岱尔谈话时,他字里行间分明表现出了对事件的兴趣。怎么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就变成一副急于脱身的样子了?“不过现在看来,有没有协会出手问题都不会太大。毕竟你亚岱尔在这里,什么都能解决。”因为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扎克只好说了这么一番话,算是试探试探吧。
    “不是我来解决,而是警察们来解决吧?一晚上就死了两个人,如此严重的事件只有警方有能力摆平。”明白扎克试探的意思,亚岱尔故意不让他如愿,说了一句滴水不漏的场面话,完全没有将自己牵涉在内。
    “亚岱尔,你故意在和我开玩笑吗?这明明不是警方可以搞定的事件。”扎克有些无奈。看了看周围,发现的确没有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补充一句,“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到,这样的杀人手法,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亚岱尔不接话了。这个时候说“没有看到”,的确会相当虚伪。虚伪到连普通人都骗不了的地步,更何况想要骗过精明如此的扎克…西斯?史维特和那些警察在做初步检查时,他们两人虽然没有插手,不过视线都是寸步不离的看着的。当史维特翻看死者衣领的时候,他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死者的脖子光滑如常。
    如果错过了其他细节还说的过去,但是绝不可能错过这个细节——原本应该出现在脖子上的痕迹,竟然没有出现……被绳索勒出来的瘀伤痕迹。
    相反,这个痕迹出现在了死者的脚踝上。
    多么可笑和怪异,不管凶手用了什么手段,就算力量强大到勒断了死者的脚踝,也不可能就此要他丧生。没有谁,会因为脚部被勒紧了就死亡的。
    见他终于不再推脱了,扎克慢慢松口气。“亚岱尔,决定要管这件事了吗?”
    “是不是我管了,你就不插手了?”亚岱尔不会忘记,扎克可是手持正规的委托书出现在塔罗山庄的。而他的这句话也说的相当明了,不愿意与他共同处理这个事件。
    “说真的,这么复杂麻烦的事情,我还真的不想管。老实说,我收到的委托金并不高。”扎克做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现在的麻烦在于,我想走也走不了。你知道吗,山庄附近布满了结界——针对我们这种人的结界。除非我们马上失去一身魔力,变成普通人,要不很难出的去。”
    又是结界。一提到这个问题,亚岱尔就是一股从心里升起的烦躁。“真有那么棘手?你不是首席吗?”
    “是不是首席,与能不能突破结界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不得不说,亚岱尔有时候的逻辑很奇怪,眼下就是一件。扎克微微叹气,不知他又在烦躁什么。
    亚岱尔看看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既然已经过了四点,想要痛痛快快睡一觉显然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一夜之间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等天亮之后自然会有许多需要调查忙碌的事情。而且窗户外面还倒吊着一具尸体,就算他神经再强悍,要完全不在乎安然入眠,显然也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
    “我去散散步。”亚岱尔告知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和行踪,尽管半夜散步不合常理,不过他也确实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不如利用这一段空闲,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结界吧。既然可以同时困住扎克和索格里,如此高超的技术,不是随时都可以见得到的。




☆、塔罗山庄篇——PART13

“这种环境下,一个人半夜出来散步,我不认为是个好主意。”索格里行走时落后半步,看着前面那个人的背影,相当程度的不悦掩饰下,是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情绪。
    对于魔神殿下随时出现在身边一事,亚岱尔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不管他怎么拒绝也不会有用的事,他一次又一次表达反对的意见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怎么是一个人?你不是一直跟着的吗?还是说,就算我遇到了什么摆不平的危险,魔神殿下你也会眼睁睁袖手旁观?”
    他突然回转身,而他来不及止步,结果就是他差点撞进了他的怀里。索格里轻轻抽了口冷气,感觉到亚岱尔细碎柔软的墨绿色头发擦过了自己的脖颈……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亚岱尔却像是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有多么错误,也浑然不觉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只是稍稍扬起头,琥珀色的眼里重复着那个问题——
    索格里,你会不会不管我的死活?
    如果不是对亚岱尔足够了解,索格里一定会相信此刻的他正表现出一种名为“软弱”或者“依赖”的情绪。而正是这份了解,让索格里清楚明白,那样的情绪永远不可能出现在亚岱尔的身上。
    想到这里,索格里就觉得心里被堵的难受。他了解的是这两百年之中的亚岱尔,而不是过去的那个。换句话说,原本的亚岱尔,他的天性是怎么样的,自己根本无从知晓。或许,就算到了今天可以无视一切,而过去的亚岱尔依然还是有许多在乎的东西。而那些软弱或者依赖,也曾经是他性格中的一部分。只是,依赖的对象是……修…格连。
    “我是不是会袖手旁观完全取决于你。”索格里冷硬着嗓子,就算他原本并不想使用这样的口气,可是那些话还是违背意志冲口而出。“我们签订过契约,只要你的所作所为是在契约的范围之内,我当然会给予应当的援助。”
    “很高兴你还记得契约的事情。”亚岱尔冷笑。
    那个笑容落在索格里眼中,让他原本不舒服的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亚岱尔的长相太过清媚的缘故,不管他在做什么都难以与冷酷沾上关系。然而事实上他也常常笑,笑的嘲讽,笑的勾人,偶尔的偶尔笑容中甚至会带上那么一点点的悲天悯人。只是,他很难得像现在这般冷笑,像是完全不认得索格里一般,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强自按下心中的难受……以及,那么一点点的做贼心虚。索格里一字一顿,重新申明,“只要是恶魔,就不会违背契约——除非,他死了!”
    亚岱尔依然仰着脸,眼睛眨都不眨,像是生怕错过了对方表情中的细节……或许,那些细节里就隐藏了这位魔神所苦苦掩埋的秘密。足足过了五分钟之久,亚岱尔放弃了,也不知有没有看出什么,只是轻轻的叹气,“索格里,我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这句话。”他不是得理不饶人,也并不喜欢苦苦相逼,然而扎克提醒的事情让他怎么也无法释怀。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索格里的实力大减,甚至到了扎克这样一个巫师都可以打成平手的地步?扎克认为索格里是故意隐藏实力,亚岱尔却不认为高傲如他者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那么,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想要就此试一试,却又担心试出的结果是最糟糕的那一种。亚岱尔万般犹豫,他不认为自己有勇气接受。
    胡思乱想间往前走着,竟然已经到了山庄的边缘,某种怪异的违和感唤回了亚岱尔的神智——看来,眼前就是那处结界了。为了看的更加清楚,亚岱尔抬起手拨开了额前的碎发。也不念动咒语,看上去不过是微微凝目,就那么盯着一米之前的位置。
    瞳眸在瞬间变色,鎏金的颜色明明漂亮异常,落在索格里的眼里却是触目惊心。按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往回拉了半步,“别费那个精神,想要查看什么给我说就是了。”说完这句也不再废话,布满细磷的手随性结了个印,嘴唇蠕动无声念了一句什么。
    亚岱尔再看时,原本不可见的结界已经显示出了具体的形状。暗红的颜色,有些像干涸的血液。围绕山庄一周,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再仔细一看,组成网的每一根线条都布满了繁复的咒术文字。那份严谨的布阵结构,以及背后蕴含的魔力,亚岱尔终于相信扎克没有说假话——有这个结界在此,就算他是魔法协会首席,出不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呢?你是不是也‘真的’出不去?”亚岱尔的问话中强调“真的”这个词语。尽管索格里曾经暗示过他被周围的结界困在塔罗山庄里,不过亚岱尔着实判断不出这句话是真是假。扎克是不是能够突破结界与他又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他真正想弄清楚的是索格里的情况,他是不是也确实被困住了。
    索格里并不直接回答,将右手一点点探出去,向着结界的位置伸过去。
    “滋啦——”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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