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故人作者:如鱼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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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故人作者:如鱼饮水-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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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我是你的老七啊……我是老七……”朱华呜呜地哭着。他不死心,将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注入白狐主体内。
  凄惶的北风呼啸,沙尘漫起。四下都是破碎的龟壳和血肉。
  敖灵和穷奇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刁邪慢慢走过去,慢慢弯下腰,慢慢拾起一片龟壳。
  阿天扑过去,拽着刁邪衣服摇动大哭:“五哥被通天教主的诛妖阵害死了!我要为五哥报仇!报仇!”
  朱华一个激灵,仿佛听不懂阿天在说什么,茫然四顾。
  李玄清抹去脸上的泪,沉声道:“他竟摆下如此恶阵……我竟看错了他!”
  灰黄早已哭昏于地,一旁的铜儿无措地扶着他。移山道人怔怔地站在一旁,说不出话。天意果然难料,当初他若坚持让白狐主走,也不会看他丢了性命。
  刁邪哑声道:“他为何要杀三哥和老五?”
  阿天泣道:“通天教主恨三哥很久了!老五也一定是哪里得罪了他!”
  刁邪道:“老五足不出户,怎会得罪他……”
  阿天失声道:“四哥!你到底什么意思!五哥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吗?你难道不知道他最喜欢你了吗!”
  刁邪把龟壳放在下唇,蹲在了地上,深埋着头。
  阿天见状抿住了嘴巴,不再叫嚷。
  朱华仍在不停地向白狐主输注灵力。
  移山道人叹道:“老七,他……他死了。”
  朱华仍在不停地向白狐主输注灵力。
  移山道人踉跄了几步道:“够了老七,他死了……”
  朱华仍在不停地向白狐主输注灵力。
  李玄清道:“老七你……”
  朱华将内丹提出,送入白狐主口中。一只手掌抵住他的背心,从督脉注入汩汩阳气。
  移山道人大骇,“老七你别给我胡来!你活腻了吗!”然而他却不敢上前阻止,这个关口,若元气逆乱,朱华必死无疑。
  白狐主的眼皮动了一下,嘴角淌下一行血。
  “白小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白小三!”朱华收回内丹,抱住白狐主欣喜若狂。
  灰黄醒了过来,爬过去给白狐主号脉。
  “脉微欲绝,将死之相。”他道。
  移山道人已扑过去将自己浑厚的灵力输入白狐主体内,灰黄感到他的脉搏比方才有力了些。白狐主内丹受损,本无力承受外来的元气,而朱华将自己的内丹渡给他,再将阳气输入,使气行有序,脏腑不至被乱蹿的阳气所伤。
  朱华见移山道人与灰黄已开始救治白狐主,他站起了身,目光沉郁地望着煞气滚滚的诛妖阵。
  “大哥,给我五千人马,要精锐。”朱华突然道。
  李玄清道:“老七,你打算做什么?”
  “通天教主在烛龙的岛上。”
  李玄清惊讶问:“他为何会在那里?!”
  敖英道:“教主为了帮我救哥哥,被烛龙囚禁了。容瑾一定不会是他害死……”
  穷奇咬了她衣角一下,低低道:“不要说话。”
  阿天闻言,愤怒道:“你要去救通天道人是不是!”
  李玄清扫了敖灵一眼,道:“通天教主真的在烛龙手里?老七,小心中陷阱。”
  刁邪道:“通天教主若在烛龙的岛上,如何打伤的三哥?”
  沉闷许久的铜儿道:“他自然可以派别人动手。”
  朱华道:“白小三中的是咒印,通天教主的手下无非是狰和穷奇那样的古兽,它们无法使出咒印。”
  李玄清道:“老七,你这是在为通天教主说话?那老五的死又如何解释?”
  朱华沉吟道:“只能先见到通天教主再说。”
  李玄清眉头微紧:“老七,你……到底是去攻岛,还是去救通天教主?”
  朱华道:“两个都是。”
  李玄清痛心道:“我们兄弟惨死在那人阵法中,你……却还要救他?”
  朱华手中的折扇变成了八丈长的点钢矛,幽绿的眼眸深不见底,沉声道:“事情还没搞清楚,通天教主若死了,就没了对证。如果真是他所为,我必定亲手杀了他!”
  

    ☆、第二十二回 邙山君攻陷双岛

  整齐的战船如黑色的闪电,在深夜的海峡前行。朱华伫立在主船的船头,乌黑的鬓发拂动,幽绿的眼睛逼视着愈来愈近的双岛。
  身后传来柔软的脚步声,朱华并未回头,却问:“穷奇,你来做什么?”
  “邙山君,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穷奇不奇怪朱华敏锐的耳力,低沉道。
  “攻下岛再说吧。”
  穷奇低了头,抬起又道:“还是现在说。”
  朱华哼了一声。
  穷气望着他在浓郁的夜色中清绝的背影,思忖片刻,道:“日月珠。”
  朱华不耐道:“日月珠怎么了?”
  “教主给的。”
  静默了许久,穷奇只听得到船破海浪的声音。
  朱华猛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盯进穷奇的瞳孔。两个人默默对视很久,谁都没开口说话。
  当初送日月珠时白小三便言辞含糊,现在想来日月珠本就是截教的宝贝。
  朱华从口袋中掏出日月珠,丢在穷奇面前,“等攻了岛,你还给他。我不愿再受他恩惠。”
  穷奇低头看了看日月珠,却不捡,又抬头看着朱华,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嗓音:“要催动日月珠,需要消耗术者同等的力量。邙山君,你在邙山一战用日月珠时,觉得自己的力量被消耗了么?”
  朱华蹙起眉头凝视着穷奇。
  穷奇继续道:“教主命我寻回两千年前封神时丢失的日月珠,他用自己的血唤醒了它。所以,你使用日月珠,消耗的只会是通天教主的力量。”
  “你把三千水族的魂魄吸走,教主那时痛苦到昏死过去。但是他怕你知道,事后什么都不肯告诉你。”
  朱华碧绿的眼眸在夜色中难辨神色。
  “他怕你知道日月珠是他给的,你就不肯用了。他怕你不肯收,就让你以为是白狐主送的。他怕你知道日月珠里有他的血,你会嫌弃脏……他……”
  “住口。”朱华突然道,迫近黎明的冷光洒落在他的红衣乌发,勾勒出一个孑然的轮廓。
  “……他怕你知道他故意瞒你这件事,你会嘲笑他……”穷奇却并没有住口。
  朱华只是静立在清光中,却没有回应。
  “邙山君,你嫌弃他吗?”穷奇问,它刁起地上的日月珠走过去放到朱华虚握的手中。
  “请不要嫌弃教主。他怕是也活不了太久了。就算装,也求你哄哄他,可好?”穷奇低低地说。
  得不到朱华的回应。它叹道:“真的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绝对不会太久了……”
  朱华紧紧握着日月珠,仍是一言不发。
  穷奇放弃道:“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邙山君,那就只求你不要把日月珠扔掉可好?教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
  光影中,朱华头埋着,看不清表情。
  五千精兵出其不意,箭一般射入敌巢。
  果不其然,海峡两岸的岛屿守卫坚固。然而,并未见敖灵所说的亡魂。
  众将不知何故,但见主帅杀气冲天。朱华化作一条赤红如火的巨大蛟龙,飞入云层,霎时间气象陡变。
  唐军攻入了烛龙安置行辕的岛屿,战鼓如雷,杀声四起。
  朱华手握丈八蛇矛,已不知刺中了多少具身体,矛杆都沾满了血,他白皙的手指也一片猩红。
  他发泄般嘶吼着:杀!杀!杀!
  遇到烛龙之时,他也没有辨认出来。他所想的只有杀进去,找到那个人。
  朱华的矛法已是登峰造极,当初邙山一战,即使敖顺都败在他的的手下。
  朱华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大高个有点难缠,然而厮斗数十回合,还是将这人刺于矛下。烛龙与通天教主交手已受了伤,否则也未必会败给朱华。他显出原形,是一条龙,朱华微微一愣。
  然而他并不多想,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朝云峰下的大殿杀去。
  水牢之中,亦能听到外面的厮杀声。
  通天教主闭上了眼。
  他知道攻岛的人是谁,也只能是那个人。
  水牢门外响起了兵刃相搏的声音,有人倒了下去。牢门发出兵器击打的巨响,震耳欲聋。
  通天教主用尽最后的法力,收起了水牢的结界。
  门被破开,那人一身朱袍,长发飞扬。手握染血的长矛,目光沉毅决绝。
  小铁窗投下的苍白天光中,通天教主已体无完肤,右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曲着,倒坐在满池血水中。
  朱华从未预料自己有一天会看到他的师尊这般模样。
  太习惯他的所向披靡,从容不迫。而今却是谁把他一步步逼到了这般田地?是谁逼得他不得不拿这副虚弱不堪的身体做筹码?是谁逼得他像落魄的狗一样蜷在墙角?是谁逼得他忍气吞声低头受辱?是谁逼得他吐血还要往肚子里咽,心如刀割还要佯装微笑!
  是他朱华,是他朱华!
  竟是在这昏暗的水牢中,五百年来朱华才第一次看清了通天教主,也看清了他自己。
  整整五百年,除了责难和侮辱,他为他的师尊做过什么?
  ——竟是我把你一步步逼上绝路的么?朱华的眼眶酸涩,心如刀绞。
  他蹚着水踉跄走过去,蹲在通天教主身前。
  通天教主眼前一片漆黑,但他说:“朱华,我没事。”
  朱华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在蠕动。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五百年来这句话你常常挂在嘴边,我每次都理所应当地相信。可是现在你连话都说不出了,却还要告诉我你没事……
  ——总以为你心思多爱算计,其实你根本是天下第一傻子……
  朱华突然簌簌落下两行热泪。
  他站起身,挥下丈八蛇矛,劈砍着通天教主手脚上的铁链。
  一声一声的铿锵。
  外面杀声漫天,哀嚎遍野。这里却静得只能听到砍铁链的声音。
  收了蛇矛,朱华倾身抱住了浑身冰冷的通天教主。
  在纷飞战火中,脚步沉重地走出去。
  天空又飘起了雪,朱华坐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拎着酒坛子喝酒。
  穷奇卧在他脚旁,道:“我感受不到狰的灵气,他不在方圆五百里之内。”
  “教主说,当初怀疑容瑾是使共工复活的巨鳌,他那时能在行辕中隐约察觉到巨鳌的气息。所以他在离岛前布了一个困元阵。困元阵并不是个实用的阵法,因为一年中只有一日可启动,但一旦启动,连大罗金仙都得乖乖显出本相,无法逃脱。教主请白狐主变成敖灵模样,混入烛龙的岛上,将敖英救出。他自己则牵制住烛龙。临去岛前教主令狰将容瑾诱入阵中,本只是为了逼他显出原形将其困住,因为事情还没弄清,所以教主并未要杀他。”
  “可邙山君你却说,容瑾是死在诛妖阵中。而且,”穷奇深深蹙起眉,“容瑾死后,显出的是一只普通的龟,而非那巨鳌。”
  “难道教主想错了……巨鳌另有其人?”
  “另外,白狐主又是被何人打成重伤的?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狰又身在何处……”
  “穷奇,”朱华忍不住打断他,“别啰嗦了。”
  他仰脖灌下一口老酒。纷纷扬扬的洁白雪花飘落在他的黑发和红衣上。
  穷奇本也不是饶舌的人,只是怕朱华误会通天教主,才这般急着解释。它闻言便趴下了头,枕在朱华脚边的台阶上。
  “白小三不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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