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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等这一天好久的海港组，用一个字就做了回答。
这天晚上青审查过12月酒吧文化节的策划文件，大脑还有些兴奋无法入睡，披了衣服去公寓楼顶想看一会儿夜空又碰上一大片乌云飘来，干脆回屋登陆游戏，打算到虚拟世界看星星去。
11点对于某些晚睡晚起的玩家正是打游戏的高峰时段，不过旅馆屋顶这种地方从来都是人迹罕至，青也以为他上屋顶不会遇着什么人。不过，当他攀着直梯爬上红瓦铺就的屋顶望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时，他只是微微一怔，并没有打从内心里的惊讶。
就好像他早已知道她会在这里一样。
鲲听见响动，没有回头，说：“你也睡不着？那么，陪我坐坐吧。”
青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坐到她身边的房梁上。两人略微后仰着身子，举目便望见满眼无垠的夜空。SUPER DIMENSION在绘制天象这方面偷了懒，大多数星球都设定成和地球全然一致的一个太阳准点东升西落，夜空也无视世界背景添上了一轮阴晴圆缺的月亮和与现实相同只多做了一些场景渲染的星星，在爱好观星的人看来，这种做法也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
现在悬在他们头顶的是秋冬交际之时的星空。人间即将步入一年最寒冷萧杀的季节，星空却正要绽放它最壮丽夺目的光芒。将视线投向北天，以五颗星连成M形的仙后座格外抢眼，往西越过仙王座到银河带中，又见五颗亮星组成一个十字架固定在天幕上，好似张开双翅飞翔在银河碧波上的长颈天鹅。
“我记得它是天鹅座，还有个名字叫北十字……”鲲两手交叠搁在膝盖上，轻轻说，“虽然没有南十字有名，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星座了。”
“为什么？”
“就是喜欢而已。”
“没别的原因？”
“好吧，要说有也有一点。我刚有独立意识的时候，就记得毛子在耳朵边吵嚷着大兴土木，要建成一座和巴黎一样繁荣的商业都市什么的……我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旅顺哥那时经过一场屠杀，身体弱的很，还总跑过来教我怎么生存，怎么尽城市的责任，怎么和外国人打交道，临走在毛子开的教堂边买了个十字架给我挂着。我不信神，也没喜欢过毛子，可就是喜欢上教堂听祷告，再看着旅顺留给我的十字架，就好像有了倚靠和指望，不再是孤零零一个小女孩儿……日俄战争俄国战败的消息一传来，我连着几天出个门都怕得要死，怕他们像当年对旅顺哥一样对我，怕他们会心情一不好把毛子留下的城建炸平再推倒重来，怕很多很多。我每晚都握着那个十字架祈祷，直到日本人放话说要参考原先的城规继续建设才松了口气，我相信是那个十字架保佑了我，和那年秋天天上的北十字星一起……”
鲲偏过脸去，拿手心擦了擦眼角：“后来长大一些，回想当时的达尔尼，是个多么幼稚又无能的小孩子啊！灾难来了，完全是束手无策，只知道乞求她从来没相信过的神明。”她清清嗓子，回过头，“对不起青，跟你说了这么多胡话。”
“千万不要说对不起。”青沉声答道，“你愿意对我说这些，我很开心。你所见的也是我所见，你心里的痛苦我也体会过，你的想法我都能理解……即使我强大起来、拥有成年人的体格以后，和你小时一样，我仍觉得自己非常无力，只是在纷乱世间活下来就用尽了全力，变故一来，还是毫无办法，不能自保也保护不了别人……”青的瞳孔中映出漫天星光，也映出鲲盈满雾气的眼眸，“也保护不了你，我的姊妹，大连。”
“你……这么好，不要往下说了，再说我都忍不住了。”鲲散开单马尾再梳回去调整了一下情绪，笑起来，“干嘛说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们现在不都活得挺快活吗，对手之间至少不再轻易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去相互宰割，有时候还能求个共同发展。法德都组队打游戏了，还要拖英国人进来，想想白天看见他们那组合时我就想笑。呃，不是嘲笑，我真心挺为他们高兴的。”
青也笑起来：“对啊，怎么说他们也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片闪亮的金子呢。”
“你个财迷，别被沪港那两位影响太深哦。”鲲作势要拿胳膊肘捅他，青噌一下跳开，忘记自己正站在倾斜的瓦片上，脚底一打滑多亏鲲伸手拽他才没滚下屋顶。
鲲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我多虑了，沪哥和阿港不可能这么蠢……哈哈哈……”
“……好了啦。”青无奈道，“笑过了，星星看够了，明天的事情可疏忽不得，我们回去睡觉吧。”
“嗯，绝对不能让老家伙瞧不起我们。晚安，青！”
“晚安，鲲。”
☆、非主流BOSS战
40级以上玩家才能到达的中立区域主城莫索逊依山傍水，是一座庞大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城池，背景介绍说它建在星际战争前迈尔人崇拜的光明神殿堂的废墟上，如今是星舰共同体、迈尔第二帝国和天平联邦举行会谈的最常用处所，也是三方势力协调机构总部的驻地。莫索逊全城按功能和主要居住种族分为十八个部分，地面是大部分科研设施和陆水交通站，顶层是空港和可俯瞰整张地图的花园，玩家进行活动的区域则位于中间一半一半地建在山上和大型浮空平台上的空间，由半透明的传输管道相连成树枝网状结构，各类设施就像树枝上的树叶生长出来。
“未来学家预言的城市，在虚拟的游戏世界先实现了。”鹭一面赞叹，一面已经遏制不住地遐想这般景观移植到南方海岸的样子，“搞场景设计的人一定非常用心。”
安阳颔首道：“他们公司已经凭这座城斩获大奖了，还说以后开放的主城会尝试各文化圈不同的风格，做到中华圈时有这城一半的水平我就满足了。”
“你们还没有见过莫索逊夜晚的景象。从地面到顶层，所有枝条和叶子都在由内而外放出淡淡的光，像一群萤火虫一直蜿蜒到天上和星光相接，真正的手可摘星辰。”西安说，“等完成了任务，我们晚上再回来这里游玩吧？”
“那再好不过。”鲲有点迟疑地望望一旁的两个露家男子，还是发出邀约，“莫斯科和加里宁先生也一起来吗？”
莫斯科微笑，优雅姿态与前些天凶神恶煞的狙击手判若两人：“美丽的达尔尼出言邀请，我们怎敢拒绝。”
两个露家人在古都组搜出坐标后不久就主动联系他们，告知是通过纽约得到的消息，因为那天错误地追杀纽约还给古都组带来了麻烦，希望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补偿他们。古都组经过和纽约的商讨和内部权衡决定接受他俩，能消除误会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另有隐情出什么岔子，到时再随机应变。
对他俩的援助大多人表示欢迎，也有比较冷淡且在言行上表现出来的。
京说：“我拜托你，不要给我们捅娄子，保证不扯后腿我就谢天谢地。”
莫斯科眉一扬：“不就一场买卖吗，你生气到现在？”
“要只是为一场买卖倒好了。你要露出一点想捣乱的端倪，过会儿轮换你做T顶BOSS的时候我就不给你加血也不让鹭给你加，叫你在十一人眼皮底下躺尸再跟加里宁哭去。”
“……你真残忍。”
沪打断他们没有营养的你来我往：“万事俱备，只差出发。为了不让‘那朵BOSS’察觉我们的行进路线必须步行过去，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西安抬手召集临时拼凑的十二人团队聚到大厅中心，说：“好了的话，就出发吧！”
在游戏中赶路不会产生生理上的疲劳感，时间长了还是会令人有些许心理上的倦怠。连续行进一个多小时后，队伍步速总算缓了下来，一片沙漠呈现在前方，遥远的地平线尽头在烈日下投射出几个被热浪扭曲的影子。
“这片沙漠是正在建设中的新地图，有两个高阶副本，模型差不多设好了就差最后环节的细化。它不对玩家开放，纽约帮我们签了特别权限才能进来。”西安一边解释，一边搭起支架，将远程望远镜架上去，然后退开两步，“港，麻烦你把望远镜和光谱分析仪相连，把幻影剔除掉，找出那个在建的副本建筑。你们年轻人比较擅长这个，我就不碍手碍脚了。”
港依言走上前，埋首在两台仪器前在众人围观下一言不发捣鼓了五六分钟。
“唔……正前方、往西18度角和二点半方向那三个都是用来迷惑人的，只有西边大约30度角那栋灯塔是真的。”
“干得好。排除其他可能性，BOSS只能藏身在那座灯塔里。我们这就重新上路——”
“稍等，”沪说，“香，你还看见什么了？”
“有点怪，灯塔那一大团黑雾后面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
港一手抵在唇上，眯起两眼聚焦，青和鹭也凑过去辨识。那是个比普通BOSS略大的身影，有一对盘羊角，可以看出它身着重铠，前面杵着一把冒着冰蓝寒气的大剑，背后却拢着两只喷发着灼热气流的巨翼。
“对方大概的身形都看出来了，好厉害。”鹭喃喃道。
“审美崩塌的合成体啊。”青吐槽道，“不过难看是一回事，这样一合成可能真没什么弱点，只能来硬的了。”
安阳不为所动：“我们本来就打算来硬的。那家伙感觉危险的本能很强，我们再小心，一脚迈进灯塔时恐怕还是要被它发现，但它从有感觉到采取行动大概有两三分钟，我们那段时间里不可自乱阵脚，用灯塔地下的空间传输装置直接传到它面前进攻。还是那句话，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姑娘小伙们，保持好心态，走吧！”
果然如洛所说，队伍进入灯塔的一刻就感觉到从上方某个空间传来的震动，忽大忽小但始终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们火速赶往地下的隐藏房间找到空间传输装置，输入密码，在摁下确认键之前西安清点人数和站位，重申注意事项：
“这次对付的BOSS虽说本质上是个病毒，对我们也就是个有点难搞的大怪，除了资料不全只知道它会出一些武僧的招，没什么特别之处。谨记我们的战术安排：我和鲲两个主力T上前拉住它；沪、青、宁绕到它背后使劲砍，不要有所保留，有什么招都使出来；港站远一点给它减攻减防加异常状态，这个BOSS应该会免疫大部分DEBUFF所以港你可以多拿自己研制的魔弹试试，洛利用速度快的优势一边移动一边发射大面积的箭雨干扰它视线，别被它看清你在哪儿；再远一点是安阳，多放精神方面的法术让它不舒服，你很擅长这个我就不多说了；最后京和鹭两位治疗，鹭控制好思明就行了，京该开结界的时候千万别犹豫，反正你蓝条很长不太会用光。莫斯科和加里宁先生本来就是很优秀的DPS，我就不多嘴了，相信你们能发挥出正常实力。”
加里宁说：“感谢你们的信任，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有关特殊情况的处理，我补充两句……”洛说，“对方智能很高，不能指望西安和鲲能牢牢从头拉到尾，它一有改变目标的迹象或者召唤精英小怪，在青、莫斯科和宁三个人中，谁离得近方便就谁上去顶住，总之不要让它脱离控制冲乱了阵型。”
“那么，都交代完了……”西安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