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瘪着嘴看着那满满一锅的面汤,举起油盐要往里倒,严浩把他拦住:“就别再浪费油盐了。”
“什么叫浪费油盐,我才不会浪费。”丁家乐白了他一眼,加了点油盐拌了拌,碗里乱七八糟的,跟猪食似的。丁家乐咬着牙硬撑着吃了几口,严浩夺过他的碗把那碗不知所谓的东西倒进马桶冲走。那一锅,自然也不能幸免。严浩熟练的刷干净电饭煲,又重新接了半锅水插电开烧,拿了块抹布把灶台上那些面汤清理干净。
“你不是在睡觉吗?我来吧。”丁家乐极讨厌这种场面。每回都是他弄得乱七八糟,严浩再来妙手回春。
“你弄得惊天动地,我哪里睡得着?”严浩叹了口气,又拿了一筒挂面放在一边准备:“我也饿了。”
同样是煮面,煮出来的效果就TM不一样。严浩煮出来的水是水、面是面、荷包蛋是荷包蛋。两碗摆在桌上,卖相很不错。
“材料限制,你将就着吃吧。”严浩递给丁家乐一双筷子,自己也抱过一碗吃起来。
“你头还晕不晕?”丁家乐吃着面抬头问严浩。
“一点点。”严浩拿纸巾擦了把鼻涕。
丁家乐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吃完面他很自觉的收拾洗碗,严浩吃了药又继续睡觉。丁家乐收拾完回到屋子,看到邮箱提示有新邮件,心脏蓦得一个咯噔。点开看,果然如他所料,是《月黑风高》的剧组发来的,叫他明天上午九点到H城大剧院来拿号听副导演讲解表演的片断,下午开始面试。擦,明天上午九点,那得六点就坐车去H城,到了H城之后还要坐出租车找地方。不行不行,如果车站离大剧院远得话,九点还未必能赶到。五点多又太早了,那么早,客运站也没车啊。要就只能今天下午就动身了。
丁家乐起身走到严浩的房里,严浩好像睡着了。丁家乐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有些烫。他拿着体温表想掰开他的嘴,严浩醒了:“你怎么了?”
“呃。”丁家乐晃了晃体温表:“给你量体温。”
严浩张嘴,丁家乐把体温表放到他嘴里。37。5,低烧。他抿着嘴:“你要不要去住个院?”
“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不去。”严浩皱着脸。
丁家乐挠挠头,记得严浩一直都讨厌医院。他回到房里想了想又给诊所的吴医生去了个电话问严浩的病。
吴医生说:“低烧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怕反复。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那么快的,别着急嘛。药都按时吃了没?”
“嗯,按时吃了。”
“那就没啥,严浩年青力壮,明天早上如果不烧就没事了。晚上你多注意点。”
“哦。”丁家乐无奈的放下电话。吴医生都这么说了,显然不能撒手走人。思来想去又给珍妮打电话,珍妮的大噪门隔着话筒都能震得脑子里嗡嗡响:“喂!”
“呵呵,珍妮啊,你有时间没?”丁家乐抽着脸皮。
“我在温泉山庄泡温泉。”珍妮乐滋滋的说:“难得亲爱的病好了,带我来泡温泉。”
“啊?那你明天能回来上班么?”
“我已经跟老板说过了,请几个小时的假,十点多肯定能到店里的。你放心吧,我很有职业操守的。”
丁家乐看着邮箱里的邮件发呆,一回头看到老爷子的遗像。莫非这是老爷子冥冥之中的意思,不希望他这样不务实,就希望他好好的守着这间蛋糕店。如果真是这样,也只好接受事实了。丁家乐叹了口气,放下正要电话回房,严浩拉开房门:“你到底有什么事?”
丁家乐怔怔然看了他一眼:“没事。”
“所以说你演技不过关啊,就这样还想当演员。”严浩讥诮。
丁家乐皱着脸:“是啊,我死心了。我当不了演员。”
严浩拿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是那天袁一明给他的那张。丁家乐一惊:“怎么到你手里的?”
“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你今天晚上就得赶到H城吧。”严浩连发烧都不犯糊涂。丁家乐撇撇嘴唇,严浩扶着额头回房拿了几张红票给他:“你丁少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你多撞几下你怎么能清醒。”
“那你?”
“我死不了。”严浩裹了裹衣服:“快去吧。”
丁家乐哦了一声。
楼下有人敲门,丁家乐下楼开门。费凯文站在门前,见是他,挑挑眉:“今天没有营业?”
“嗯,老板病了。”丁家乐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进来吧。”
“怎么病了?”费凯文大大咧咧的往楼上去,推开严浩的房门,严浩坐斜坐在床上看到他:“是你啊。”
“昨天忙所以没来,一天没见人都变样了?”费凯文半天玩笑的说。
“发烧而已。”严浩笑了笑。
“去医院看过没?”
“我们对门诊所的医生已经给我开了药打了针,没什么事。”
费凯文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等等。”严浩抓着费凯文:“能不能帮个忙?”
“但说无妨。”费凯文笑盈盈的看着他。
“因为有点急事,能不能帮我把那个笨蛋送到H城去。”严浩凝着眉,有些难为情的看着费凯文。
“不用……”丁家乐吃了一惊,连忙摆手拒绝。
费凯文看了丁家乐一眼,默然片刻:“好。”
丁家乐瞪着眼,没想到费凯文竟然能答应。
“那就多谢了。”严浩浅笑。
“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就是。”费凯文堆着笑看着他。
丁家乐混身不自在,看着严浩,又看看费凯文。他们竟然完全不征求自己的意见搭达了协议。很讨厌,却又不好跟费凯文直接说什么。下了楼,费凯文拉开他那辆车的车门:“上来吧。”
丁家乐揉着额头坐到费凯文的车里。车子走高速,速度接近120马。丁家乐看了一眼费凯文的侧脸,冷若冰霜。他幽幽的打了个寒噤,有他在这里,车里完全可以不必开空调。费凯文由始至终对他都不屑一顾,丁家乐也放弃了跟他搭讪的念头,反正也聊不到一起去。
一个小时多一点点就到了H城,费凯文把丁家乐放在一家酒店门前;递给他一张名片:“用我的名片可以打七折。”
“谢谢。”丁家乐接过名片,又看了费凯文一眼:“那个严浩……,拜托你照顾他一下,我怕他……”
“我会的。”费凯文勾起没有笑意的笑,车子呜的一声,开远。
19
19、弟弟 。。。
十九、
“《月黑风高》由新晋悬疑作家安家鼎执笔。”副导演环视着坐在小礼堂里那些齐刷刷的憧憬着娱乐圈的小年轻们:“是个悬疑故事。弟弟这个角色,我想你们应该都看过介绍了,戏份不多但很重要。我就给你们稍微讲一下弟弟的性格。弟弟是个很矛盾的人物,有他纯真的一面,但又有禁忌的一面。他因为爱上自己的哥哥而误入歧途。被人利用……”
丁家乐听得很认真。副导演笼统的讲过弟弟这个角色后,让所有人排队取号、取自己要表演的片断。因为导演临时有事,面试的时间推迟到明天上午,所有人都小小的欢呼了一下。这样一来就有时间来琢磨自己抽到的情节该怎么表演。
丁家乐从大剧院出来,远远的看到袁一明的保姆车向大剧院这边驶来。他立即闪身到大剧院附近的士多店里,不想让袁一明看到自己。保姆车直接开进大剧院,丁家乐猜测着他的来意跳上回酒店的公交车。
“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我怕我说出来,你会骂我,会看不起我。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就算他们用脚踩着我,往我脸上吐唾沫,说我是死变态、死同性恋都没有关系。但是我怕你。我怕你会看不起我,我甚至经不起你一个细微的鄙夷的眼神……”
卖腐,眼下的影视剧不卖腐就活不下去了。丁家乐瘪嘴看着他抽到的那一小段台词,是男主角的弟弟死之前跟男主角的对话,凄凄惨惨的,不那么好演。一想到弟弟喜欢哥哥,心里就有点膈应。
“哥,我喜欢你……”丁家乐对着房间里的镜子深情的说。反反复复试了几遍总觉得不得劲,他走到洗手间拿了点洗发水抹到眼睛上,辣得眼睛生痛,眼泪也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擦泪,这回深情到哭了,问题是没哪评委会等你先把辣劲过去了再开始演戏。
从中午开始,一直练到晚上。一直培养着那种深情又凄惨的情绪,折腾得人疲惫不堪。丁家乐拿起吃晚饭时顺路买回来的芝士蛋糕当宵夜,才咬了一口就没了食欲。H城比S城要大要繁华,蛋糕竟然做得这么没大城市的水准。跟严浩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丁家乐把芝士蛋糕扔在一边,喝了口水。也不知道严浩发烧好了没,他拿着手机想打电话过去问问,一想到严浩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又放下了。思来想去,打通店里的外卖电话。
“你好。”电话里传来一个男音。不是严浩的。丁家乐愣愣的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应该是费凯文的声音。都夜里九点了,他还在店里。
“喂?”
丁家乐皱着脸:“费先生,我是丁家乐。”
“哦。”费凯文冷冰冰的应了一声。
“严浩……”
“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现在店里正在忙。”
“哦,那你慢慢忙。”
对方电话毫不犹豫的先行挂断。擦,什么意思啊。严浩还没说要跟你交往吧,就算那花痴有这种心思,那房子那店五年后严浩也只有一半的产权,牛气个毛线。严浩那个混蛋,这回总算如愿以偿了。难道那么大方的舍得拿钱给他来H城,还叫费凯文送他。丁家乐把手机狠狠的丢在床上,拿起那张台词,看了一遍,不想再练,去洗了个澡倒床睡觉。
“哥,我喜欢你!”丁家乐低声抽搐着,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我怕我说出来,你会骂我……”
“我知道……”男主角低声说,慢慢的抬起头。竟然是严浩的脸,细长的眼睛里乌黑的瞳仁深情款款。
“喂!”丁家乐大叫一声,吓醒。外头的天蒙蒙亮,还好是个梦啊。他扶着额头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多。再倒下去也睡不着了,干脆起了床,刷牙洗脸,又拿着台词念了两遍。每次念,脑子里总会不自觉浮起梦里的情境,还有严浩的脸。靠咧。丁家乐叹了口气,看着时间差不多,出门吃早饭。
费凯文搅了搅粥,用个小碗盛了一点点起来尝了个味道。点点头,又加了点胡椒粉,关掉电磁炉。
“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费凯文盛了一碗粥送到严浩面前。
“闻着好香啊。”严浩尝了一口,味道意外的好。他连连点头:“你不像这种会煲粥的人,没想到还相当有水准。”
“人是被逼出来的。”费凯文浅笑,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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