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万的大奖。
好在当时不存在通货膨胀,五千万就是结结实实的五千万,赌神老大也没有一个催促着他赶紧买房结婚的丈母娘,否则着五千万现在只能是市中心一套房子的价格——充其量只是一座联排别墅;依靠着这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纠集了几位落难时结实的好兄弟开始打拼事业,他出资开办地下钱庄,几位能打的兄弟负责替他讨债,合作的十分顺利,逐渐在当地黑帮中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如今,赌神老大名下产业比之前多了不少,除掉房地产和地下钱庄等传统行业以外,占比例最重的就是赌博业。全城百分之六十的地下赌场,都在赌神老大的名下。他坚信是赌博带给了自己好运气,因而越发爱好这项将时间与金钱结合的很好的娱乐活动。
因而等到自己的亲侄子带着一位“朋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然翘着二郎腿、闲适地坐在赌桌上,手里捏着一副同花顺。
“老大。”
“叔。”
略显老成的侄子和他的那位“朋友”纷纷恭敬的叫他的名号、鞠躬敬礼,无奈两人声音不太协调,活生生的将他给叫成了“老大叔。”
赌神老大平日里就最讨厌别人说他老,被亲侄子这么忤逆,他气得举起烟灰缸狠狠砸向侄子的脑门,“不成器的东西!”
“叔,我错了。”侄子声音哆嗦、两腿发抖,眼神不停的一阵乱瞟。
“恩。”赌神老大不再望向两人,专心打牌。
侄子又壮起胆子推了老大一下,坚持不懈的唤着老大的名字:“叔……”
“什么事啊?”老大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皱着眉打量着侄子,侄子好像得了眼病似的,拼命的对着自己的挤眉弄眼,“无聊,”老大又举起烟灰缸砸了一把,侄子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我快要赢钱了,别来烦我。”
侄子委屈揉着自己的额头,绑在自己腰间的炸弹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其实刚才他是在努力给赌神老大使眼色,但是赌神老大做了那么多年的老大,早已不习惯看人眼色。
正在这时,原本在墙角处列队站好的三名保镖忽然手上前来。
“老大……”
老大不满的转头:“你们又来烦我!”
就在这时,他侄子的身体不听使唤似的,猛的从他那位“朋友”身上弹开,朝着赌神老大倒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回事?”赌神老大受到了惊吓,这才发现事情不妙,仓皇的望了望躺在自己身上的侄子,这才听见侄子对自己说的话。
“叔,危险。”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炸弹炸开一道美丽的火花,整张牌桌的赌客,连带着老大、侄子和三个保镖,纷纷被炸的血肉模糊。
那一刹那,灯光骤灭,整座赌场所有的警报器在同一时间开始“滴滴滴”的作响、发出闪烁的红光,摄像头开启红外线模式,安保系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有杀手闯入!”
“安保小组全员出动!”
“老大已死,大家要替老大报仇!”
“从现在开始封锁全部通道!”
无视于周围混乱的气氛,阿乐等到爆炸的硝烟散去一些,才来到赌神老大尸体面前,对着某些部分烧到焦黑的尸体补了几枪,确认自己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的五分之四,方才转身离开。
通道已经被端着重型机枪的安保小组全部堵死,走廊上巡逻的那群人随时准备结束每一位冲出门来的人的性命。好在早在光顾这座地下赌场之前,阿乐就已经了解清楚了这里的管道布置。
翻身爬上屋顶的吊灯,阿乐用特制的工具撬开这里的通风管道,最后扫了一眼管道布置图,便将自己整个埋入黑暗的管道中。
向哪里爬行完全是依靠直觉,当然其实天花板下面人群的喧哗也可以勉强帮助阿乐分辨自己的方位。虽说这里的是地下赌场,但是似乎地下赌场不一定要建在地下,这座赌场的位置是一座萧索的办公楼。只要通过通风管道进入员工电梯,强制断电之后顺着铁索顺沿而下,就可以逃离封锁最为集中的区域。
也不知道顺着管道爬了多久,终于爬到了管道的尽头。
而管道的尽头,竟拦着一道坚硬的铁板。
用力推了推,堵死的铁板并没有任何动静,阿乐闭上眼仔细冥想,却仍觉得此处与记忆中排练过数次的路线都有差异。
不,不对。
他并没有成功到达预定的路线,他被堵死在半路上了。
25
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是在大楼这一层中间偏一点的地方。
从平面图上看,那里的确有一个挺大的房间没有错,似乎是布置成赌场的办公场所。
因为之前是从大楼的另一侧进入通风管道的,如果直到现在为止都是按照管道图的指示正确前进,应该距离出口并没有太远了。
但是眼前这堵死在管道里的铁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敌人故意设下的陷阱,还是管道图上忘记画上的细节,又或许只是施工中产生的一些差错?
阿乐小心翼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支手电,点亮,叼在嘴上,全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若不是迫不得已,阿乐并不想点亮手电,因为黑暗中的光线最容易暴露出自己身处的位置,因而招致危险。
但是从现在的状况看,要是阿乐不能在三十分钟以内撤出这座大楼,从四面八方根据地大量涌来的人手,怕是会为了捉住阿乐而把整座大楼给全部拆掉。
阿乐叼着手电四处巡查一阵,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座大楼当年是赌神老大出资建设的,不知是老大克扣公司资金还是公司克扣施工队资金,豆腐渣工程导致通风管道受力不稳容易塌陷,为了隐瞒真相,施工队才在这里加了一块铁板作为支撑。
更吊诡的是,就连着加固工程做的也很豆腐渣,手电光线的边缘,俨然可以看到铁板裂开的缝隙。
只要用匕首将铁板割开,就可以强行通过这里,再沿着既定路线往前走就是了。
不过要加快一点速度。
阿乐从小腿上的皮质绑腿里抽出合金特制的高硬度匕首,将匕首的刃部沿着铁板的裂缝插进去,双手攥住使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在铁板上挖出一个勉强可以让人通行的窗口。匕首割完之后就已经卷刃,但是为了防备后面的情况,阿乐仍然将匕首收在了身上;这个通行窗口并不大,还支楞着尖利的割口,稍不防备就会割伤皮肤,但是这些阿乐都顾不上了。
用力掰开那片铁板,阿乐尝试着尽量平静的越过这道障碍,却还是因为窗口太过于狭小,而猝不及防的被铁板的豁口割伤了大腿。
很长很深的一道划痕,锈蚀的钢铁在肌肉和组织里发出酸涩的摩擦声,阿乐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忍耐住血肉里传来的疼痛、忍住大腿失血而止不住的痉挛,甚至无暇顾及伤口是否会有感染的危险、铁板是否割破了他的大腿动脉。
他只能感觉到血液正汩汩的顺着大腿面流出,湿透了他的裤腿,又顺着脚踝缓缓滴落。
而此刻,阿乐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出去。
血液顺着天花板的缝隙滴落到地面上,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正在这时,阿乐贴身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竟然乌龙的震动了起来,当然那响声还不足够让对方的人发觉阿乐的存在。
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阿乐调低音量带上耳机,手脚并用向前爬行时,顺便忙里偷闲的接听了电话。
“你受伤了呢,调音师先生。”对方的声音也压的极低,带着一种女生特别的沙哑,语调的末尾还带着唱歌一般轻佻的笑声,“哦,对了,你不方便说话。所以不用回答我,直接听我说就行了。”
“赌神老大的手下调兵遣将的能力似乎比你预想的要强一些,电梯口此时已经被赶来的人重重包围,你的撤离路线怕是已经没法继续了。所以,现在呢。”对方在电话那头娇羞的声音掩不住笑意,“由我来负责引导你出去哦~你不用想什么,只要完全听我的指挥,努力冲出重围就行了!”
如果光是听声音的话,完全无法辨别出打电话来的人究竟是谁。中国移动的劣质电波在模糊的“滋啦啦”声中暴露出变声器产生的共鸣。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况?如果连声音都无法开诚布公的话,自己又该怎么相信他呢?
阿乐有一瞬间的抵触:就算是现在把电话掐了,凭借自己的能力依然可以全身而退,只是费一些力气而已。电梯被人重重包围又怎样,躲在暗处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有野兽一样敏捷而又出其不意的身手,自然是可以踩着那些包围着自己的人群的尸体走出大楼。
但却在这时,涌出的鲜血顺着天花板的缝隙滴落到地面上,发出“嘀嗒”一声碎裂的声音,接着,更多滴血迹滴落在地板上。
“天花板上面有人!”下面巡守的几个人立刻发现了血迹的存在,“快去喊兄弟们通通过来!”
与此同时,超大口径的机关枪立刻将天花板连带着通风管道轰出一个硕大的窟窿。
“你要相信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调音师先生。动起来!赶紧动起来啦!”接着,电话那头的模糊的女声,就开始自作主张的为阿乐指路,“现在向左穿越到楼层的正中心,绕过大厅的位置,然后再转向厨房的垃圾通道口方向……”
“你……究竟是谁!”阿乐虽然对于这场骚扰电话恨得咬牙切齿,却不得已只能四肢并用、使尽全身解数的按照对方的指点行动。
“哎呀真是讨厌,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那头一边调笑,一边还不忘为阿乐指路,奇奇怪怪的行走方法,一会儿穿越垃圾箱,一会儿干掉几个人滚一段楼梯,一会儿又重新钻进了另一处通风管道,天上地下楼内楼外穿越了好一阵,竟然成功的避开了火力最集中的地方又走的是整条路线的最短路径,最终,赶在大楼被封锁之前,穿上保安的工作服撤离了大楼。
电话那头得知阿乐安全之后也不愿意挂电话,而是喋喋不休的和阿乐聊起了天:“受伤要赶紧去清理呢,不然很容易感染。对了,奇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想一想嘛,门德尔松协奏曲、帕格尼尼D大调协奏曲、布鲁赫g小调和贝多芬……现在知道了吧?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哦!调音师先生!”
那个……在法国餐厅被自己背出去的可爱少女?!
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异装癖男人。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行踪、明白自己的身份呢!
还口口声声说喜欢着自己?
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拖着一瘸一拐的步伐,阿乐回到自己某一个藏身的“窝”。
躺在床上弯腰清理好伤口,又用医药箱里的镊子和针线将撕裂的肌肉组织重新缝合起来。
打完麻药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空调通风口里吹出的暖风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只是这感觉过分虚无缥缈,就好像刚才在通风管道上的生死一瞬一般。
很多杀手都已经用生命证明,往往不是最最危险的场合才容易让人丧命。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偏偏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蝴蝶效应,而导致无法挽回的意外。如果不是那个突然打来电话给自己指路的人,自己就算不死,半条命也够交待在那儿了。
强撑着萎靡的身体给伤口绑上绷带,阿乐给经纪人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