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听闻心内一动,料想御医定是受了太子的指示来试探她的,可此事由不得她拒绝。御医一说话,王后哪有不同意的,急忙拉住念儿点头道:“你既能瞧出隐疾,便仔细给公主把脉。本宫也瞧着公主和从前的颜色不同了。”
御医遂请念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用一块柔润的白色方巾盖住了她的手腕,随后将右手探出二指搭在念儿的脉搏上。
他细致地诊了一会,凝眉敛神没有说话,只听樊锦阁急切地问:“御医,公主的身体如何?”
王后也着急地看着他,要听他回话,只听那御医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公主的身体倒是没有大碍,只是不知何故五行经脉中似有两道游离于本体之外的魂力,不附于本体且又能被压制,实在让臣费解!”
“那,可有什么危害?”王后听完忙追问道。
“这个,臣暂时不能判断,臣从未诊过如此奇特的脉象!”御医有些惭愧地回答。
“这可如何是好?”王后看着念儿,一脸焦急,“莫非就是这体内的外魂之力才导致公主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吗”
御医闻听王后的判断,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回道:“娘娘的猜测也许正确。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七魄便对应人体七窍,似公主这般先天的失聪失音者应是缺少七魄中的两道魄力;可臣发觉公主体内经脉顺畅、全无七窍内有不通的症状,这般想来,也许是这两道体外的魂力压制了公主体内的魄力,所以导致公主先天有此聋哑症状。”
王后和樊锦阁见御医说得玄妙,可又言之凿凿,便不由得相信了。
这名御医是直接负责銮仪宫的章御医,其医术在御医馆内算是数一数二的了,他不但为王后诊脉,以前也曾为凰嫣诊过两次脉,所以,王后对他的话便有十分的相信。
“怪不得嫣儿自小如此,原来是这个缘故。既然你也弄不清厉害,嫣儿除了失聪失音之外,身体也并未有什么异常,就不用再费周章了。本宫想,定是嫣儿体质奇特,与常人不同!”
“是!娘娘说得极是,公主体质异于常人,定是天赋异禀。”御医说着,言称要下去开方抓药。
回到御医馆,御医开完药方、抓完药,让莲心把三包药草带回銮仪宫,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时,一直等候在御医馆的容保全现了身,“章御医,这趟差事辛苦你了!”
章御医见是容保全,诚惶诚恐地弯下腰见礼:“容公公,让您久等了!”
“我久等不要紧,太子若等久了一定会生奴才的气,章御医就别磨蹭了,赶紧跟我去钟萃宫吧。”容保全催促着章御医。
章御医忙将刚刚撂下的医药箱重新背上,跟随着容保全去见太子。
两个人走得急匆匆的,章御医低着头,连路都不看,只拿眼瞅着前面带路的容保全的后背,心内有些发虚,怕被其他同行的御医撞见。
章御医并不负责钟萃宫,现在却越俎代庖被容保全喊了去,总会让人起疑,也会被负责钟萃宫的同行御医嫉恨,以为他要抢别人的饭碗了。
好在一路没碰到什么人,两人很快就赶到了钟萃宫。
太子坐在甘霖殿西配殿的蓬阙阁正等得不耐烦,容保全进来禀报说章御医到了。太子摆手叫:“让他进来吧!”
章御医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迈进蓬阙阁的门槛,站在了太子面前。
“銮仪宫那边情况如何?”凰胤问道。
“回太子,王后娘娘的身体好多了,再有三五天便可下床活动!臣……”
“我问的不是这个!”凰胤低吼一声,“我在问公主如何?”
章御医没说完,吓得赶紧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转了话头回道:“臣已给公主细细请过脉,正如太子所言,公主的体质和从前有了很大不同。”
“如何不同了?”
“公主她,之前体内一直有两窍塞阻不通,所以才导致失聪失言。可今日臣诊脉发现,公主全身各处经脉畅通无阻、毫无任何病兆。只是,如今有两股外魂之力,不知何故隐埋于公主体内,臣尚不得解!”
“你的意思是说,公主七窍皆通,现在既能说话,也能听见声音?”
“这个,按照道理是如此。可臣也不能肯定,因为公主的体质实在奇特,臣从未见过!”
“好了,我知道了!你觉得,公主突然疏通了两窍,是何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嫁了人,能以阳气辅助体内经脉循环?”
章御医见凰胤说到这个,慌忙跪倒在地,垂头叩首:“太子容奏,臣实在无能,不能诊出公主疏通两窍的原因。只是,只是——”
“快说,只是什么?”凰胤怒喝一声道。
章御医遂抬头,“只是,臣诊脉之后发觉,公主虽已成婚三月有余,却仍是处子之身!”
凰胤听完,面颊上终于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果然不愧是静和公主,竟然跟自己玩这种以假乱真的把戏,凰斐也肯陪着她,真是难得的夫唱妇随。
“好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个字,定将你满门抄斩!”凰胤挥手让章御医退下。
章御医急忙起身,浑身哆嗦着退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八章 设计栽赃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1 17:04:26 本章字数:3135
王后娘娘按照章御医开的药方,吃过三天的汤药,身上的病果然逐渐的好转,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
凰斐在銮仪宫侍疾,比念儿还要忙碌些,因为銮仪宫里不但王后娘娘生了病,连凰王也是久卧床头,虽无大病却也离不开人照顾。太子只偶尔到銮仪宫探望王后,却是一次也未亲自到凰王的寝室探视,所以凰斐便不能不多尽些孝道。
凰斐搬了一把矮脚椅子,坐在凰王的龙床边,拿过太监手里的汤药碗,用一根羹勺搅动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药汁。
“父王,这碗药是刚刚煎好的,御医说这药定要趁着烫的时候喝才更有效力。”说着,他将一羹勺药汁送进凰王的嘴里。
药汁有些发烫,凰王吸了一口气,抿下一勺药:“你母后的病好些了吗?听说她的身体最近也不好,朕也未能去看她,都是这身子不争气!”
“父王放心,太子妃和嫣妹在那边照顾,章御医又很尽心,昨日母后已经可以在寝殿里走动了。父王养好自己的身体,到了新年头日才好主持祭天大礼。”
凰王叹了一口气,“朕多日不曾问过太子朝政之事了,因为在病中,太子也不让朝臣再入宫打搅。不知前方战事如何?太子要兴兵,朕是不太赞同的,可静和死后,周祗国和罗茈国都不依不饶,不出兵也没办法。只是,以霸楚一国之力抵抗两国之师,朕不能不忧心,若是战败,霸楚国的江山基业定会受损。”
凰斐见父王忧心朝政,便开导说:“皇兄临朝已有两年,做事必是拿捏着分寸的,父王万万不可再操劳了。”
“斐儿,若你与太子能共同撑起霸楚的江山,父王定不再忧心。只是,太子他妒贤嫉能,不肯重用你,朕即便有心提拔你,也不能不考虑他的意见。朕曾对太子当面提过,要让你领兵到前线退敌,此后太子便一直不肯再来见朕了。”
凰王说到这些,有些黯然之色,见凰斐也低着头沉默不语,凰王突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斐儿,若是朕现在易储,你可愿意接掌霸楚的皇位吗?”
凰斐听罢立刻从床沿上滑下,双膝跪在床前,说道:“父王,此事干系重大,且不是一日之功。父王若有此意,儿臣愿意为霸楚天下出力。只是,皇兄他——”
见凰斐改变了心意,愿意接掌霸楚皇位,凰王分外惊喜,连连点头说道:“你愿意就好,你愿意就好。你放心,你皇兄虽身为执政太子,可朝中军中的人还都听父王的皇命,只是,这事还急不得,现在銮仪宫被太子的亲随侍卫守护,朕的旨意也送不出去,凡事还要等朕的身体好些再作打算!”
凰王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霎那之间仿佛浑身被注入了一股活力,他此刻期待着身体能奇迹般地好转,然后亲自把霸楚的江山交到他更喜欢、更有能力的睿亲王凰斐手中。
然而,老凰王的计划还未实施就胎死腹中了,太子雷霆般的行动让凰斐和念儿都陷入了被动之中。
就在凰王和凰斐在寝殿中交割着霸楚江山的时候,太子凰胤已经派出一千金甲武士团团围住了銮仪宫。
太子着一身黄金战甲、腰胯着长刀闯进了凰王的寝殿。见父王与凰斐都在,他冷笑了一声,吩咐身后的亲随近卫兵:“来人,把睿亲王给我绑了!”
凰王对太子此举感到惊愕,他在龙床上勉强撑起前身,喝问:“太子,你身披甲胄、腰胯利刃,带兵闯进朕的寝殿是何意?睿亲王身犯何罪,你要捉拿他?”
太子冷冷的看了凰王一眼,低头秉道:“父王,你身体不好就不要乱操闲心了。儿臣今日甲胄在身就是准备亲自带兵出征,到虎牢关去与久沐漓决一死战的。”
“你亲征可以,为何要捉拿你的皇弟?”
“父王,你久病宫中还不知道,皇弟他暗中雇佣了江湖杀手隐匿在宫中,凰嫣和静和公主那日坠落蓬莱湖并非是失足,而是被两名杀手推进水中的。皇弟他一直不愿意娶静和公主为妃,更不愿意委屈嫣妹做侧妃。为了不娶静和,斐弟他竟然买凶杀人谋害静和。只是那些江湖杀手太过愚蠢,竟然连累嫣妹也落水昏迷。斐弟此举不但荒唐之极,还惹得周治国和罗茈国对我霸楚发难,导致边疆告急、百姓遭难。如今,儿臣已将两名杀手缉拿归案,他们对自己的罪行全数招认,并坦白交代出是受斐弟指使。斐弟犯下如此大错,儿臣不能袒护他,所以才要将他擒拿归案,并将其押解到虎牢关前,也算给罗茈国和周祗国一个交代。”
凰胤指着自己的弟弟,将所有的罪过一股脑地都推到了凰斐身上,说他是谋害静和、导致三国爆发战乱和百姓罹难的罪魁祸首。
凰王惊得手指发抖,声音发颤,他没想到太子的心如此狠毒:“太子,你怎能如此行事?他是你的亲弟弟呀?”
“父王常教导儿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不敢忘记!”说罢,凰胤用力挥手,四名武士便齐步上前,告一声睿亲王,得罪了!便将凰斐用一条锁链捆了双手,带出了凰王的寝殿。
太子抓住了凰斐,朝床上的凰王一弯腰,“父王好生休息,儿臣告退。他日前线告捷,儿臣再来报喜!”
说罢,头也不回地扭转身,浑身甲胄哗啦作响,押解着凰斐回到了钟萃宫。
凰王怒急攻心,胸中热血翻滚,喉咙内一阵咸热,一口热血喷出,随后,一头栽倒在龙床上,不省人事。
銮仪宫的凰王寝殿在太子走后乱作一团暂且不说,回到钟萃宫的太子将凰斐带进了甘霖殿。卸下一身甲胄,坐在了甘霖殿最高的御座上面,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凰斐,道:“斐弟,你没什么话要讲吗?”
凰斐把手臂上的铁链一抖,然后猛地用力一掙,也不见他怎么使劲,那厚重的铁链却已经断作数节散落在地上。
“王兄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让臣弟开眼。你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哪有君主之度?”
凰胤听他指责自己并不生气,他用手轻拍着前面的龙案:“别以为你这几日总往父王寝殿里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说我没有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