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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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的冤家-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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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言露看不过他这个样子,吐槽他:“烦就踹门,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瞧你转来转去这个窝囊劲儿,恨不得抓耳挠腮那样儿,我都忍不住想叫你声猴哥儿了。”
  “二师弟你消停会儿。”聂帅正在气头上,也没个好气。
  赵言露柳眉一竖,张牙舞爪就要还击,被沈默言一把抓住:“露露,暂时忍耐一下。他那颗青春少男恋爱中敏感脆弱的小心脏这会儿正泣血呢。咱文化人儿,不讲究落井下石。这笔帐咱先拿小本儿记着,等秋后咱跟他一起算。”赵言露这才作罢,继续眼瞅着聂帅跟着一起穷着急。
  当聂帅感觉空气越来越紧张,紧张到他都有点儿不能呼吸的时候,那边门终于开了。
  江一苇先出来。眼睛依旧红红的,但看得出来心情好了很多。接着离秋也出来了,眼眶和鼻头也有点儿红。聂帅便觉得很不爽。他如果有伤心事,也该是告诉他。凭什么出来个江一苇,就在中间横插一杠子。说起来江一苇还是他给从绳子上拉上岸的呢,早知道就让她在那儿一直挂着好了。他的直觉已经将江一苇当成了敌人,而在他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自作主张帮他想出了一系列对策。
  江一苇正在告别,离秋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聂帅拦住。他伸手挡住离秋胳膊,用温柔到肉麻的语气说道:
  “秋,我来送江小姐。咱们昨儿挽上折腾那么久,今天一大早就拖你起来跟我去接人。你先去睡会儿,不然身体吃不消。晚饭我做好叫你。”
  说完他就带着江一苇快步走出去。身后留下还在抖鸡皮疙瘩的沈默言和赵言露,还有呆傻在原地不知世界怎么了的离秋。


    ☆、情意迟迟

  聂帅追着江一苇出去,在院子门口,一直沉默不语的江一苇突然出言相邀:"聂帅你要没事陪我走走。"
  江一苇以前有些怕聂帅,因为他身上总围绕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不凶不狠,却让人觉得难以接近,那种气质往白了说就是"非精英勿近"。虽然看着帅气养眼,举手投足都像演偶像剧似的,但一点都不平易近人,他连客气都只是种疏离,绝对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但现在形势变了。
  从聂帅刚才那一番话,江一苇窥见了他内心的某些不欲人知的东西,就仿佛一只完美的瓷器有了裂痕。虽然不再那么矜贵,却平易近人了许多。
  “我知道你喜欢离秋,但你也没有必要搞得那么明显吧。虽说现在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还是少数。而且你也不知道离秋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再者,我现在的身份对离秋来说,就是娘家妹妹。至于我将来是拉你一把还是推你一把,就看你的表现了。先说好,我只是希望离秋过得幸福,任何时候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聂帅心下本有些后悔。他呛江一苇那下子的时候,完全是雄性生物发现对手时的本性使然,一点没经大脑,莽撞的后果是被江一苇抓住了小辫子。但听到江一苇这样说,他似乎也不是全然输了这一局。至少从她的话中他听出了两个意思,江一苇和离秋并不是恋爱关系,在必要的时候江一苇可能还会帮他。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心安了不少。并且他还注意到江一苇的那句"娘家妹妹",这简直让他心花都开了。
  于是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
  “你既然是离秋娘家妹妹,那也算是我妹妹了。你希望阿秋幸福,我希望我能给他幸福,这样说来咱们两个也算是殊途同归。以前有些误会,还望妹妹海涵。”
  江一苇看着他笑得得意,心中有些不甘和愤懑。仿佛小时候,本来自己藏了一件珍宝,却被弟弟发现,抢着要,最后被父母喝令跟弟弟一起分享那种心情。
  那边聂帅去送江一苇,这边离秋在家里被赵言露盯得后脖子发凉。
  赵言露也不说话,光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时不时看离秋一眼,看得离秋满肚子疑问,搜肠刮肚地想自己是哪儿得罪这位大小姐了。他把自见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惹不起那就躲吧,他很不自在的侧身挪进自己房间,胡乱抓了手机钱包钥匙出来,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对客厅里的两位说了
  句:"我出去一下。"就走了。
  他离开得很狼狈很窘迫,这明明是他住的地方,但是面对聂帅的好朋友,他竟觉得自己租住在聂帅这里好像是对不起聂帅似的,这么低的价格,确实是占了便宜了啊。连带着连他的好朋友也似乎对不起了,胸口闷闷的,出了院子门,深深吸了口气,他又抬脚往江边走去。
  看离秋的身影远去,沈默言才开口:"露露,欺负人有些过了啊。"
  赵言露有点心虚,小声辩解着:"他也不对啊。明知道帅喜欢他,还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况且看他的样子,那么土气,一点都配不上帅。连Vencent的一半都赶不上。。。"
  说到这,突然顿住。Vencent是聂帅以前的恋人,两人在大学里相识,一起在异国努力,感情稳定到朋友们都替他们无聊,大家都以为他们会等拿到居留权后结婚,然后老夫老夫到天荒地老。谁知有一天却掰了,先是Vencent回国结婚,接着聂帅也回来工作。连最看好的一对也分,真是让人都不相信爱情了。言露明知不可能,却有时候也会幻想有一天Vencent会离开结婚对象,回来跟帅重修于好,再次过上王子与王子的养眼生活。
  沈默言叹了口气:"我看他也不一定知道帅喜欢他。比起Vencent,这小子是差了不少,但帅要真喜欢那也没办法。看帅的架势,挺认真的,咱们也别太让人下不来台。"其实沈默言何尝不是跟赵言露一样,觉得离秋配不上聂帅,不然他在赵言露欺负人的时候也不会不出言制止,这也算是他的一种默认与纵容。
  不多时,聂帅回来了。看着心情挺不错的,完全不是出去时那个气急败坏的样子。
  “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回来了?”赵言露揶揄他。
  “默言,管管你家这个啊。看见我心情好就不舒服。”边说边往里屋走,伸着脖子往房间里看。
  “别找了,他出去了。”
  沈默言顿了一会儿,终于将憋在胸口的那句话问出了口。
  “帅,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
  “只要你愿意,想跟你在一起的人不在少数。哪个都甩他几条街。我想不通。”
  沈默言跟聂帅是高中同学,不同班,但经常在一起打球,关系一直很铁。外向开朗的他自然知道当年成绩第一名、性格怪里怪气的离
  秋的那些往事。
  就算是沈默言不问起,夜深人静的时候,聂帅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但感情这种事情,往往是无从分析。
  “我想……可能是跟S国那次考试有关吧。那时候光顾着争强好胜,却没想到就此断送了他的人生。”
  那个时候年少气盛,每次考试都屈居离秋下头,甚至是连最精心准备的这场考试也是,特别不甘心。所以面试的时候,聂帅故意在考官面前表现自己。后来是班主任告诉他,其实……那边本来是已经定下离秋了,因为聂帅极力向他们证明自己,讨论以后才换上了他。
  那个时候班主任还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不错啊,现在的社会就是要会推销自己,不然是金子也会被埋没。”那会儿听了得意,现在想来却不是滋味。其实去S国这个事情,对聂帅来说并不是非去不可,不去S国,他照样出去念书。
  只是当时,总是想跟离秋较劲。
  在他,不过是少年心性,不曾想却毁了一个人全部的希冀。
  “后来看到他这样,你们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如果当时出国的是他,至少他还能像个普通大学生那样做个白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保安……我接近他,想补偿他,后来发现他还不错,虽然有点单纯,有点呆,就对他挺有感觉的。”
  “有感觉?哪里对他有感觉?”难得沈默言开口讲句冷笑话。
  正说着,赵言露朝他俩使了个颜色,一回头,离秋杵在门口。
  屋里的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谓背后议论被人家抓个正着的八卦er你们伤不起。
  离秋走道聂帅跟前,定定看向他。眼前这个人,不自知的挺了挺腰,后面赵言露噗哧乐了,但他俩都似乎没有听见。只听离秋对聂帅说到:
  “聂帅,我走到如今这地步,都是我自己个性造成的。我生性如此,便不是这件事,其他事情上早晚会跌跟头。你不用责怪自己。”
  然后就转身回房间了,聂帅看着,总觉得那背影有些微微的发颤。。
  回到房间,离秋扑在了床上。至少他的床铺是柔软而温暖的。每个大太阳的休息日,他都会把被子抱出去狠狠地晒,好长时间,这都是他唯一的温暖来源。
  从前,当心外的寒冷与刺伤呼啸而来时,他会假想一个硬硬的外壳,把心深深地藏进去。可是,年岁越长,那些压力
  就像面团发酵一般,渐渐在挤压与蚕食他的空间,让他渐渐觉得心力不够。
  刚才外面三人的话,他没有完全听到,但至少听出了这样两层意思,有个叫Vencent的人,比他强很多。聂帅觉得他不错。
  于是躺着,翻来覆去的折腾床板,然后又起身,拿出存折来。他平时花的钱不多,发了工资就存起来。存到现在,也有个将近四万。
  这一阵公司在镇子边上圈了块地盖房子,一部分拿出来做职工宿舍,一部分拿出来卖。内部员工都有个员工价,还有个买房补贴,他这点钱,买个最小的30平米的一户室做个首付也差不多了,就是之后每个月还款稍微有点吃紧。等有了房子,便好像有了一点资本和后盾。有了资本和后盾做什么呢?他到没有细想。只是觉得有了点资本和后盾,便可以把一些许久许久以前曾做过的梦想从心里蒙尘的那个地方挖出来。比如,有个家,比如,有人爱。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一下


    ☆、都是月亮惹得祸

  房子还真买下来了。15楼,顶层。还附赠了一个小小的露台。签下合同交过首付款的那一刻,离秋心里五味陈杂。他高兴,但又不敢太高兴,怕高兴过头反成一场空。他还想逃,这个房子仿佛一个羁绊,让他的人生就此固定下来,固定地像老黄牛一般,勤勤恳恳,不敢离开黄土地。
  “哎,都有房子的人了,资产阶级了,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啊。”饭桌上,江一苇拿跟筷子敲着玻璃杯。
  离秋说了心里的感受。
  “离秋,这样子是情绪障碍,不敢让情绪尽情释放。我加入了一个心理小组,就是治疗这个的。最近正好有个空缺,你要不要加入进来?”江一苇忙说。
  离秋悄悄看了聂帅一眼,英俊的男人脸上没有不耐、厌恶等等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然后才对江一苇说好。
  “喂,怎么回事?做什么决定都要他脸色。”女孩不高兴了。
  这问题让离秋难堪。他只好冲江一苇笑笑,小狗般讨好的笑容。
  坐在身边的男人似乎感应到了他心中的坐立难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仿佛有力量从手心里传来,顺着胳膊流到了脚底,双脚立刻生了根,根须扎入厚实的大地。脚底稳了,心便也稳了。
  “老毛病嘛。又不是最近才这样的。”心稳了,凡事就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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