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珏满意的笑了:“六弟,我和鸢儿已经成亲生子了,和你最爱的鸢儿啊!”
“对了,我们还有了一儿一女,现在她肚子里又怀上一个了,哈哈,孩子们都很想得到你这个小叔的祝福呢?哈哈……”
林宁珏以丑恶的嘴脸,刻意的炫耀打击着林宁逸,林宁逸的下巴被他大力的捏脱了臼,嘴里也不禁呛出了碎牙和血水:“咳…咳咳……”
“哈哈,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像条狗一样!”
后面几天,林宁珏吩咐下人们对林宁逸继续用刑。
“六弟,你分明可以好好的在外面生活,却非要对我们林家念念不忘?如今,你落到我手里,也是你自找的!”
林宁珏说完,下人们拿来了一个盒子,盒子里密密麻麻都是针,闪着阴寒的光芒,他们拿出一根尖细的针,狠狠往林宁逸的身上扎去。
这些针被特殊的西域秘药浸过,就是稍微与皮肤接触一下,都会剧痛无比,更何况是刺进皮肉深处了呢?
但是林宁逸再也没有哭,没有喊叫,只是静静的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六弟,你这一身的好皮相,真是好呢,我们几个哥哥都是羡慕不来的,可惜了……”
林宁珏惋惜的一叹,话锋一转,叫道:“磨下来!把这个人的皮都给我磨下来!”
接着,粗粝的沙石在林宁逸的身体上摩擦,脆弱的皮层被沙石磨得血肉模糊。
渐渐的,林宁逸身上早已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脸也被磨得看不出人形,露着赤红的血肉,他不断的渗出鲜血,将地面都染成了可怖的血红色。
“宁珏……”娇莺初啭,林凤鸢款步姗姗。
她听说林宁珏时常一整天就呆在刑房里,心生好奇,估计着是这里关了什么重要的人物。
“六弟,你睁开眼睛瞧瞧,瞧瞧看是谁来看你了?”
“…唔,鸢…鸢……儿……”
一听到林凤鸢的声音,林宁逸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了,他对她,往往太多熟悉了。
“哼,你都成了这副死样子,还记着我的夫人呢,好,真好啊!”林宁珏又是一个不爽,狠狠的抽了他一鞭子。
“他…他是林宁逸?”
看着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狼狈男子,林凤鸢身心一震,觉得不可思议。
“哈哈,是的,你已经认不出来了吧。”
“……”林凤鸢咬唇,点了点头。
“鸢…鸢儿……”林宁逸艰难的唤着,听得林凤鸢的心,一阵阵的抽疼。
“事到如今,他还是对你这般的心心念念,鸢儿,你说该怎么办?”不比林凤鸢,这声呼唤可是听得林宁珏十分刺耳。
林凤鸢会意,径直的走到林宁逸的面前:“林宁逸,我要还你一样东西。”
“这个簪子,我可是一直保管得很好。”
林凤鸢说着,就掏出了当年的珠花发簪,珠花上已经是锈迹斑斑,根本就不像她所说的,被好好保管了。
“现在,我就把它还给你!”
林凤鸢一闭眼,抬手猛地一下,就把发簪插入了林宁逸的脑中,深入脑髓,一阵刺痛,痛得林宁逸的四肢百骸仿佛都要崩裂开来。
“啊——”
林宁逸实在忍受不住那种如抽骨汲髓般的疼痛,眼泪顺着他血肉模糊的脸颊流了下来,随之,是林凤鸢微颤中不失坚定的声音。
“林宁逸,不彻底毁掉你,我怕自己将来会后悔。”
是啊,她害怕,她好害怕,她无时不刻都在害怕后悔,当时选择了林宁珏,而不是林宁逸。
这一瞬,林宁逸绝了心中残留的爱恋,只剩下无尽的恨。
“宁珏,已经够了,别再折磨他了,让他离开林家,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吧……”
这是林凤鸢最后的请求,望了一眼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林宁珏闭眼,答应了。
那日,林宁逸被扔在了乱葬岗。
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全身未着一缕,只是在身上盖着一张破烂的草席。他的身上已没有一丝完整的皮肉,皮肉上全是些恶心的红白粘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腐烂的气息。
虽是活着,却还不如一个死人。
三日后,倾盆大雨,林宁逸爬到了悬崖处。
为什么要毁了他的脸,毁了他的身子,毁了他的人生?
毁了他的所有!
什么家人爱人,什么武林正道,连上天都彻底抛弃他了……
他做错了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错就错在,他是“林宁逸”,是林家庄的林宁逸,更是爱上了林凤鸢的林宁逸。
“呵…呵呵……”
暴雨疯狂的鞭笞着伤痕累累的身心,林宁逸居然笑了,那是一个人悲伤绝望到了极致,就会生出的一种比悲号更为沉痛的滑稽感。
落崖后的林宁逸没有死,遇到了一位隐世的怪老头,他不顾生命,习得了一身的魔功。
从此,他脱胎换骨,重新塑造了全身的肌理,容颜也有所改变,还能维持容颜不老,但也有双面性,性情反复无常,还要经常吸食阳刚之血,抑制万蚁噬心之痛。
再后来,林宁逸成了“云凭语”,有了离恨教主,有了离恨魔教,有了林家庄那一桩惨绝人寰的惨案。
而探查出真相的林义天和林老夫人,碍于云凭语魔教教主的身份,为了林家的声誉,一直隐瞒着。
“事情就是这样的……”
林老夫人说完,整个人瘫软在地,干涸的眼眶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床榻上躺着林义天亦是一脸悲怆,心头闷痛难当。
得知真相的林宁远脸色煞白,极有暴走之象,林瑾希默然无言,只怔怔的望着水花笺。
水花笺的表情和他们都不一样,还是一脸的冷漠绝情。
“您以为说了这些,我就能原谅他了吗?”
“我就能忘了他杀了我爹娘,活生生的逼死我的妹妹,凌辱我,因为他脏,所以也要把我变得这么脏吗?脏透了吗?”
水花笺凄厉的冷笑着,自己是不是铁石心肠呢?
难道因为云凭语可怜,因为整个林家都对不起云凭语,因为林家人都欠了他,他就要心甘情愿的去承受这一切吗?
他就要原谅他吗?他就能忘记一切,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瑾…瑾奕……”林老夫人呆了。
“不可能!我不可能原谅他的!我…我宁愿他十六年前就把我一起杀了!”
决绝的抛下一句话,水花笺转身走远了。
这天晚上,水花笺泡在林家的酒窖里,几乎是醉死在了里面。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脏的,甚至比你还脏。”
“爱一个人,就是要连他最脏的那部分,都爱着。”
水花笺的耳边,一遍遍回荡着当时云凭语的神情,听到这个回答后,他似乎很开心。
云凭语他啊,好奇怪,明明知道自己是在骗他,他却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大概叙述完了,由林宁逸到云凭语的蜕变,真是不容易啊~我是觉得,林宁逸和云凭语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
☆、真相中的真相
耀州遥城,林家庄。
经过林老夫人的那么一场大闹,林义天的病情又加重了,可林老夫人却没有继续陪在林义天身边照顾他,而是执意回到了山头的小庙,终日拜佛念经。
孝子林宁远也跟着去了,甚至就在那里安住下来,剃度出家了,这个消息让外界一度哗然。
为了给林义天看病,林瑾希吩咐下去,不论尊卑,广招天下仁医智士,于是,游走江湖的玉郎中玉霖,背着药箱,上门了。
“小生玉霖,玉霖的‘玉’,玉霖的‘霖’。”
主管钟伯撇撇眉,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
转念忽而一想,见识颇多的钟伯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你姓玉,莫非你就是世代行医的医圣一族,玉家的人?”
“嗯……”玉霖摸摸下巴,琢磨着点点头,“我们玉家一村子的,算是世代行医的,可医圣不敢当,小生顶多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江湖郎中。”
钟伯又细细端详了玉霖,问道:“瞧你这年纪,你爹可是叫‘玉霆’?”
玉霖思索了片刻,索性就坦言了:“嗯,实不相瞒,我听爹说过,十六年前那桩惨案之后,林家的伤亡太多太重,我爹曾经来帮过忙的。”
“呵呵,原来果真是玉家的医圣啊。”
钟伯大笑,顿时一改严肃的态度,对着玉霖点头哈腰的,只一个劲的把玉霖往庄内拉。
“快快快!快里面有请!这下我们老爷绝对没事了。”
一进庄内,玉霖自然就和水花笺,还有林瑾希碰了面,林瑾希直呼“有缘有缘”,连日来郁闷的心情也有了缓解。
不多客套话,玉霖替林义天把完脉之后,赶紧施针过穴,开了药方子。
“玉郎中,爷爷如何了?”
“放心,无碍的,别再让他受刺激,安心养伤即可。”
“嘿嘿,玉郎中你果然是神医啊,不,不对,我该改口叫你‘玉医圣’才对。”林瑾希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
“说来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这将近有一年的时间,你都跑哪儿去了?”
得知爷爷林义天的病并无大碍之后,林瑾希这才宽了心,问起了玉霖的情况。
“我大多不在耀州境内,你见不着小生也是正常的。”
玉霖笑笑,扳起手指大概算了起来:“顺着东南方向,我去了浦州,嘉州,锦州,和州等地,为了探访各地名医,搜集药材,各大洲的城镇我都有所停留,总之,绕了一大圈子还是回来了。”
“嘿嘿,看不出来,你还真有能耐,一个人去了那么多地方还能活着回来?”
“这…林少爷莫要取笑小生了。”
“我说的可是实话,对了,既然你也去了锦州,有没有去金火家敲上一顿呢?我去过那里,可没便宜那小子。”林瑾希一拍玉霖的肩头,别有深意的眨了眨眼。
“这个,其实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金大爷,还照常在路边摆摊子,不过因为种种,还是免不了碰上了他。”玉霖说道,忽然有些尴尬,“嗯,后来后来……我就在锦城那里逗留了许久。”
林瑾希一听,摸着下巴坏笑道:“哦,很有奸情哦。”
“呃?林少爷,你想太多了。”玉霖郁卒了。
“嘿嘿,哪天我们找金火问问,不就晓得了。”
见着了玉霖苦恼的神色,林瑾希玩得更高兴了,玩笑话也越说越夸张:“那小子除了脾气有些暴躁之外,其他的还都蛮好的,玉郎中,不如你就乖乖从了他吧~”
“……”玉霖一愣,愈加无语,“那段时日,我听金大爷说他们金家要谈一笔海外生意,恐怕这会儿,他人早就出海去了,一时半会儿可是回不来的。”
林瑾希挑眉:“哦…哦哦,金家的事,果然还是你最了解啊,玉郎中~”
“……”玉霖不想再理他了。
林义天的病情安稳下来之后,玉霖见水花笺还是终日借酒消愁,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玉霖看了,也是连连摇头,心中似有忧虑。
“水公子,小生不知可否这样称呼你?”
“你随意就好。”
抱着自己的酒葫芦,水花笺打着酒嗝,眸光一片迷离。
“有些事,我想了想,还是要告诉水公子。”
水花笺又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笑笑:“呃…你,你说就是,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