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人到底是谁。
那时候,生与死,对冷云峰来说,好像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他已经心如死灰。
他甚至觉得他的头脑也开始变得迟钝,他曾经引以为傲的敏锐感和洞察力仿佛已然消失殆尽,只剩下无休止的忏悔和孤寂。
他一直以为,自己剩下的岁月会在这样的绝望中渐渐消磨掉。
直到五个多月前,他在老人峰上受到那致命的一击,然后,谢三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然后,所有的一切开始颠覆,他的噩梦由此开始。。。。。。
。。。。。。五个多月了。。。。。。
从他第一天被谢三囚禁到现在已经五个多月了。。。。。。
他现在心脉俱伤、武功尽失,头部的重创又令他记忆受损,即使逐渐好转,也只是支离破碎、浑浑噩噩。如今的他,就如同那一无用处的废人,只能任人宰割。他无法反抗谢三对他的侵犯。更为让他感到恐怖的是:谢三仿佛不止是报复而已,强迫的交合竟是无休无止,残酷地折磨着他的精神。
冷云峰慢慢坐起身,然而突如其来的强烈的心悸却使他眼前一阵发黑。他用手撑着身下柔软的褥子,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被褥床单一概是新换的,褥子还特意加了厚,地牢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竟是纤尘不染。冷云峰疲惫地靠在床头,只觉得头脑里一片混乱,却怎么也想不透那人的心思。他以手覆额,下身的胀悸和四肢乏力昭示着昨夜的难堪,微弱而绵长的疼痛顺着内腹向私处蔓延,他只觉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周身上下,无不酸涩发胀。
突然间,冷云峰感到一只有力的手从背后搂着自己,随之,自己便已经落入了一个宽厚而熟悉的怀抱中。那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惹得他一阵激灵,瞬间红了耳廓。
〃感觉好些了么?〃谢三的声音难得如此平和,甚至,参杂着些许温柔。
冷云峰阖上眼,不发一言。i
谢三却不计较,只是轻笑一声,将对方搂得更紧,手指轻轻柔柔地抚摸着冷云峰光洁的肌肤,好似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般。
在谢三时轻时重、时急时缓的抚摩下,冷云峰很快发出了难耐的轻微的喘息,面颊也渐渐发烫,不知什么原因,现在的他变得极易动情,如此暧昧的碰触,轻易就激起了身体的战栗。
冷云峰羞愤欲死,随后却感到对方温暖柔软的唇瓣覆上自己的双唇,缠绵而有力地吸允着自己的舌尖,灼热的气味钻入唇齿,避无可避。冷云峰挣扎着睁开眼,迷蒙间,正对上谢三几近痴迷的眼神,那深黑色的眸子中仿佛燃烧着两簇火焰,要将自己吞灭。
〃你昏睡了一天。〃谢三用下颌抵着冷云峰的头,轻轻摇晃,〃饿了么?想吃东西么?〃
冷云峰沉默了许久,轻声叹道:〃你到底想怎样?〃
谢三平静地注视着怀中人憔悴的面容,缓缓道:〃我决不会放了你。〃
冷云峰闭目,苍白的脸上浮上一笑,犹如冰花:〃你。。。。。。何时动手?〃
谢三道:〃什么?〃
〃杀我啊。〃冷云峰轻轻道,〃你不想么?〃
谢三不语,只是俯身轻啄对方的眉眼和额头,良久,沉声笑道:〃其实。。。。。。我倒宁可这样。。。。。。冷云峰,你可真是个尤物。。。。。。〃他伸手揉捏着冷云峰的双乳,喃喃道,〃你和清清很像,非常像。。。。。。〃
冷云峰猛地睁开双目,盯着谢三,突然声嘶力竭般地喊道:〃闭嘴!〃他眼中的呆滞逐渐消失,久违的凌厉的光芒突然闪现,〃我不准你提她!〃
〃我为什么不能提?〃谢三扬眉道,〃冷云清,她是我的妻子。〃
〃住口!住口!〃冷云峰急促地呼吸着,〃不许你玷污她!清清,她是我们冷家的女儿,清清白白的好女儿!〃
谢三的手指一紧,冷笑道:〃玷污?冷云峰,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你这个凶手。。。。。。不是你害死了清清么?〃
冷云峰浑身不住颤抖,双唇惨白,那双酷似冷云清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顺着苍白的面庞缓缓淌下:〃住口。。。。。。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哽咽着捂住嘴,另一只手紧紧绞着身下的床单,表情逐渐扭曲,极为痛苦地压抑着一阵又一阵的干呕。
谢三一怔,略有些紧张地拥紧他,右手滑向冷云峰平坦的小腹,轻轻抚摩,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哄慰:〃我不说便是。。。。。。你别激动,小心。。。。。。〃
冷云峰依旧喃喃自语:〃你知道什么。。。。。。清清,那是我的命。。。。。。〃他望着谢三,神色极为凄楚,颤声道,〃你竟然引诱她。。。。。。是你让她堕落。。。。。。你夺走了我的命,你拿什么来偿还我?〃
谢三的目光只管停留在冷云峰的腹部,仿佛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么,我的妻儿均因你而死,你又用什么来偿还我?〃
冷云峰幽然冷笑:〃对你而言,妻子死了,还可以再娶,儿子没了,亦可以再生,但是我。。。。。。〃他早已泪眼婆娑,〃我的妹妹死了,就不会再有第二个。。。。。。〃
〃这位官人,这是你的药。〃
〃怎样的用法?〃
〃每天睡前一帖,切忌茶水送服,以免伤及胎儿。〃抓药的大夫微微一笑,〃你家娘子最近可是吐得厉害?〃
谢三用竹帽遮住半个脸,点头道:〃正是。大概还不到两个月的样子。〃他的面色微微一红,〃我自己号的脉,也不知准不准。〃
〃那应该让娘子到医馆里来看看才是。〃
〃我娘子面子薄,腿脚也不便。〃谢三笑道,〃况且我家又住在山上,下山终究是不妥。不过喜脉应该是假不了的,我当年稍稍学过一点医道,他近日来乏力嗜睡,只喜吃酸,又时常呕吐不止,月信也不见来,应当是有喜了。〃
大夫道:〃那可有腹痛的症状?〃
〃有时有些阵痛,只是不大厉害。〃
大夫沉吟道:〃那可要仔细了。你家娘子尚是怀孕之初,如果调理不当,极有可能小产。〃
谢三眉心微蹙:〃先生此话怎讲?〃
〃娘子向来身体如何?〃
〃他。。。。。。〃谢三迟疑了片刻,道,〃大约半年前,受过一次重伤,伤及经脉。。。。。。不知,对胎儿可有影响?〃
〃难怪。。。。。。〃大夫敛眉想了想,道,〃这对胎儿倒是影响不大,只是怕母体打熬不住,将来生产时体力不济,伤了心脉。〃
谢三脸色一变:〃可有生命危险?〃
〃难说。难说啊。。。。。。〃大夫道,〃这样罢,我再给你加两味药,不过药性有些猛,最好是找个会武功而且功力深厚的人每天渡给夫人一些真气,外服内调,想必应该有所补益。〃
〃如此谢过了。〃
大夫笑道:〃谢倒是不必,不过请官人切记两事。〃
〃请说。〃
〃一者,不可让娘子操劳,最好是静养,一切家务之事,只有请官人费心了。〃
谢三道:〃这个自然。〃
〃还有,就是要节制房事。〃大夫含笑者看着谢三,〃其实,再过两月,娘子害喜的症状会慢慢减弱,那时的胎儿才算是真正安稳,所以这两个月里,最好。。。。。。咳。。。。。。请官人不要与娘子同房。〃
谢三的脸上略微有些尴尬的潮红,随之又是一笑:〃先生,不知有没有办法可以知道胎儿的性别?〃
〃惭愧。在下还没有这个本事。何况娘子腹中的胎儿尚未成形,即便是剖出来,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这样么。。。。。。〃谢三又道,〃那末,有何办法可以。。。。。。呃。。。。。。可以生个女儿。。。。。。?〃
那大夫哈哈大笑:〃官人真是有趣。生男生女岂可强求?不过,呵呵,在下倒有个偏方,官人可以让娘子每日多吃些水煮的鸭梨,若是女儿,保准肌肤洁白、玉雪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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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馆出来,谢三独自漫步在街头,感觉身心都沉浸在全然的喜悦之中,仿佛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消散成了斑驳的幻像,此刻的他归心似箭,满心满脑的竟全是冷云峰的影子。
孩子。。。。。。
我的孩子。。。。。。
那将是我谢三的骨血!
三年前那种坠入云端的满足感又一次充斥了谢三的襟怀,多少艰难岁月凝聚成的孤独与冷僻便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血脉相连。。。。。。这世界终究没有将自己拒之门外。。。。。。
念及此处,谢三几乎不受控制地朗声大笑起来,全然不在乎路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直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自他身边陡然停驻,女子温婉祥和的声音如珠玉般传入他的耳朵,谢三这才恍然一惊,从自己的臆想的世界中回归到现实。
〃谢三爷别来无恙。〃车中女子皓如白玉的手挑开珠帘,隐约中露出半张脸,好似出水芙蓉一般,声音里透着一丝轻柔的笑意,〃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让三爷这般得意忘形呢。〃
谢三先是一愣,他眼下穿着一件样式普通的短衣,腰间扎着青色的布带,头上的竹笠压得极低,看上去就像平常的行客商。
〃令狐夫人?〃他的脸上不觉带上了喜色,〃夫人怎到州府来了?〃
令狐寻梦浅浅一笑:〃多日不见三爷,心中正挂念着呢。不知三爷可有兴致随我去会会几个朋友?〃
谢三沉吟道:〃今日却是不凑巧了。〃
〃寨中有事么?〃令狐寻梦柔声轻语,〃不过今日这几位倒是三爷一直想见的人哪。〃见谢三眉梢一挑,令狐寻梦笑道,〃关东三杰,不知三爷还记得么?〃
谢三惊诧道:〃难道是段二公子来青州了?〃
令狐寻梦轻轻摇动手中的绢扇,缓缓道:〃听三爷的语气,看来三爷与段二公子交情匪浅呢。〃
〃萍水相逢而已。〃谢三道,〃段公子于我有恩。〃
令狐寻梦含笑:〃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我亦是三爷的恩人哪。〃
谢三道:〃自然。若没有夫人,决没有谢三的今日。〃
〃可是三爷最近同我却是疏远的很呀。〃令狐寻梦盯着谢三的眼睛,语气极是温和,〃不知是不是因为妾身前些时日慢待了三爷,所以。。。。。。?〃
谢三恭然道:〃夫人说笑了。庄帮主的忌日,夫人要接待多少贵人,谢三人微言轻、无法助夫人一臂之力,心中已是羞愧万分,岂敢有怨怼之情?〃
令狐寻梦柔柔地叹了口气:〃三爷知道妾身的难处便好。很多事,我亦是身不由己。〃她眼波一转,风情无限,〃却不知三爷是否一如往昔?〃
谢三望着眼前这个雍荣华贵的少妇,一字一顿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令狐寻梦咯咯娇笑:〃三爷怎么说得好像要去赴刑场似的?〃她将手探出珠帘,轻轻握住谢三的左手,〃三爷受的苦妾身还不清楚么?说起来,妾身与三爷一样,都是倚靠自己的人呢。〃
谢三心中一动,只觉得令狐寻梦的手指又软又腻,触及之处惹人遐想。他微微一笑:〃夫人又在拿我取笑了。我岂能与夫人相提并论?〃
〃妾身可不是在开玩笑啊。我这人其实最是重情,我看重了三爷,定然善始善终。〃令狐寻梦的双眸沉静如水,〃只要有我令狐寻梦在的一天,自然要仰仗三爷的。〃
谢三不语,只是轻轻抽出自己的左手,会心一笑。令狐寻梦又道:〃那段介安妾身倒是不曾见过,不过,今日邀我去的,却是关中三杰中的另两位。〃
〃刘向天?〃
令狐寻梦颔首:〃正是清水先生的首座门生。刘先生与先夫有旧,算是老朋友了。另一位姓杨名俊杰,说起来,曾经还是帮中的兄弟,三爷怕是不知道罢?〃
〃杨俊杰。。。。。。〃谢三寻思道,〃仿佛有些耳闻。〃
令狐寻梦掩唇一笑:〃他三年前便离开清水帮,到京城去了。那时三爷尚在冷月山庄,又怎会认得?〃
谢三道:〃近来关中三杰名声鹊起,不由得我不知道。〃
〃如此最好。〃令狐寻梦道,〃常言道先发制人。不过陪我去会会故人,三爷,便是这点小忙,也不愿相助么?〃
谢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手中的药包,微微皱眉道:〃只是今天。。。。。。〃
令狐寻梦的手一紧:〃莫非三爷有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