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凝瞬起悲痛的绝望。她的口张了张,一个字眼凝结在口上,却没有喊出声来。
她身子慢慢跪坐了下来,冰冷的手死死捂住了嘴,泪水疯狂流出。与瀑布一同打湿了她的乌发。花遗梦站在她身后,皱着眉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子。心底很怜惜她,却伸不出手去扶起她。她哭了,她为秦梦与哭了。
她心里依旧是那个陪了她七年的男子,抚养她长大,教会她武功。小的时候那会,秦梦与还拿着她的手教她写字,教她弹琴。转眼几年间,她却要拿着剑去杀这个恩情万千的男子。柳玉染始终无法杀了他,她对他的爱胜于了恨,爱得就连仇也可以不报了。
就在这个时候。
阳光底下,一串水珠闪耀了起,一个人影破水而出,湿漉漉地落在了右岸。两人一惊,柳玉染站起了身子看着他,悲伤的眼里先是被惊讶覆盖,紧着便是一阵缓缓的喜悦。
“你以为我这么容易死?”秦梦与笑着,他的身子全然湿了个透彻,长发凝着水直直向下注流。他那如玉的脸庞,修长睫毛布上了水珠,发梢亦不住地往下滴水。阳光底下,柳玉染竟然感到这个男子在发光。
秦梦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重新抬起了剑,轻轻一扬,剑锋上的水珠结成了行落入了瀑布里。他冷冷笑着:“刚刚我让了你二十招,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说罢,秦梦与霍然举剑,踩着水面而来,待到两人之前时霍然往水里一蹬,激起水底的石头,直直向两人飞去。花遗梦连忙抱过柳玉染的身子,用背脊挡住了石头。只见花遗梦眉头一蹙,脸上凝起了痛苦。
柳玉染看着他,抬起身子,那明黄衣衫外已经染了几点腥红。那石头竟然嵌入了他的背脊。秦梦与站在岸边,低头看着两人。
花遗梦疼白了脸,欲要起身却又起不来。他挣扎着转过身子,拿起鲲鹏护在了柳玉染身前。秦梦与冷眼扫过花遗梦,手中厉剑透露杀气锋芒,他对向了柳玉染。
柳玉染抱住花遗梦的身子,苍白的唇被咬出了一行腥红。阳光底下,她被秦梦与的身影吞没,此时,秦梦与是这么大,她却是这么渺小。只要秦梦与一抬脚,她就如蝼蚁一般被踏成尘泥。她慢慢闭上了双眼。她听见了剑抬起的声音,又哗地劈下。
当!一阵脆响。眼皮外再度被阳光充满,柳玉染错愕地睁开眼。秦梦与已经转身往悬崖走去。他手中的剑持着,把在身后。
他没有杀他们。那么刚刚那个声音……
柳玉染低下头一看,地上静静躺着截为两半的鲲鹏剑。
“秦梦与!”柳玉染切切喊道,“你,你不杀我?”
走到悬崖边的秦梦与微微侧过了脸,半响淡淡一笑:“花庄主刚刚也说了,鲲鹏七剑已经被我折去了六件,余下第七剑,希望是个终结。所以,我再把第七剑也给折了。”
“那,那你就不怕留我会有后患?”
“不怕。”
“为什么?”
瀑布轰鸣,秦梦与那喃喃低声的唇说了一行字,只是,柳玉染没有听见。她怔怔看着秦梦与那张绝美的容颜,说完了这句话后,他便如仙子临凡般,落了下去。
柳玉染呆呆地坐着,怀里的花遗梦抬起了苍白的脸,看着她:“看来,战争结束了。”
柳玉染缓缓低下头,看着花遗梦,剪瞳深深,满是油然衷肠。心底悲切,大起大落。是啊,七年真是不长不短的时间,让她忍不得杀秦梦与,亦让秦梦与放过了她这个“后患”。泪水一洒,打在花遗梦脸上,柳玉染抱住了花遗梦,连连点头。
“是,一切,都结束了。”
哭声无力,尽泄多年来的悲,却也有感激。
黄昏落日,愁云惨淡,风扫去,惊起林鸟几许。
余晖之下,秦梦与身披金黄,拿着剑往落马的地方走来。他的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脸上虽然有几些苍白,却也掩饰不了他胜利的那份心情。
大龙湫底下,他的白马依旧,白梧凤桐的马亦依旧。只是,人全然不知去了哪里。秦梦与一顿,四处环顾了翻。还是不见几名下属的身影。半响,他走到马车前,挑开了帘子,发现里面静静放着一张字条。拿起一看,原是凤桐的留款。
雁荡山下小镇宿寄,望楼主战后来休息。
“下山去了?”
秦梦与收起字条,翻身上了自己的白马。扬尘掠去,往山下直去。
扬州,天色暗晚。骤起一道狂风,把树叶摇撼。
小梦切切跑到庭院去,将晾起的衣衫收好。当他跑进房里那一瞬,倾盆大雨落,砸在尘土之上,点起千万坑。
柳忆同裹着身子坐在屋子里,迎面而来的风让他眯了眯眼。小梦立即把门合起,擦了擦额头。
“怎么突然会下起这么大的雨。”
“这就要问天了,想哭想笑,我们都做不来主。”小梦说着,把衣衫拿去寝室放好,转身出来,见柳忆同离开躺椅走到窗边,看着那横劈过来的雨。那些瘦弱的树都弯了去,经不住这一番折磨。
“是了,师父,听说秦楼又开战了。”
柳忆同一顿,转过脸道:“跟谁?”
“不知道。只听说了往雁荡山去了。”
柳忆同缓缓垂下眼来,口中喃喃说道:“雁荡山……”
轰隆一声巨响,让柳忆同惊了惊,回过神来,他那雪白的衣衫被雨撇湿了一片。小梦见了,切切赶过来,拿起狐裘给柳忆同披上,又脱下了他那湿透的衣衫,拿出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师父,你这身子还没有好。要再染风寒怕是你又要床上躺着去了。快到屋里坐着。”
柳忆同默默看着天边一角青灰,眸里时波澜的,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秦梦与的白马跨进了那个镇子,夜起,一片清淡。
这样的小镇子,想找到白梧和凤桐不难。因为抬眼便看见云来客栈那大红灯笼招牌。整个小镇,独此一处。
秦梦与走了进去,掌柜的迎了出来,切切唤小二把马拉去马厩。
“下午是否有一行人到你这投宿?”
“下午?客官莫非就是秦公子?”
“是。”
“哈哈,另一位秦公子已经吩咐过了。让您来后便到天字号寻他。”
“我两位属下呢?”
“你说的是白公子和凤公子吗?他们回来的时候好似都一面疲惫,我立即将他们送到客房去了。”
秦梦与凝了凝眸,点点头,转身往客栈走去。
楼道很黑,没有点灯。一眼过去,唯有一所燃起灯火。秦梦与蹙起了眉,疑道:“冷清到就只有我等一行投宿?”
秦梦与走到燃灯那一户,轻轻推开了门。秦梦如坐在桌边,见秦梦与来了,微微一笑。秦梦与顿了顿,秦梦如一袭白衣,头上束着羽冠。与早上那颓废凌乱样子截然不同。他心中不住生起一番警惕,站在门外,手紧紧握着剑。
“梦与,站在门口做什么。快来。”
“发生什么事了。”
“有什么事?”
“为何你,突然不同了。”
秦梦如愣了下,半响一笑,他站起身来,走到秦梦与身边,拉过他的手往屋里走去,道:“看样子你是胜利而归吧。既然弟弟赢了,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吗。”
“你不恨我?我没死,你便没有机会坐楼主这个位。”
秦梦如摇摇头,道:“算了。我本是庶出,我母亲无名无份,又怎奢望坐上那个位置。再有,我终于明白了梦与为何不让位置的苦衷了。”
秦梦与神色一起:“哦?”
“你是不想我牵扯到江湖纷争,不想我受到半点伤害。是么。”
那清澈的眸子里一闪,秦梦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梦如。脸上有几分惊,几分喜。他终于懂了,他终于明白了。半响,他随秦梦如坐了下去,秦梦如满了一杯酒递到了秦梦与面前,自己又满了一杯。
“过去就算了,让我们一笔勾销先前的误会。重新开始吧。”
秦梦与抿了抿嘴,抬起了酒,见秦梦如把杯贴近唇,微微仰起。秦梦与亦不再怀疑什么,仰头一口饮尽。
秦梦与空杯放落,秦梦如却放下了一杯还是满的酒。秦梦与一顿,看着他:“你为何不喝?”
霍然,秦梦与全身一阵火烧般滚烫。他一惊,看着酒杯底下残留着一层粉末。
“你,你下了毒?”
秦梦如冷冷一笑:“不是毒,是药。合欢露,你应该知道的。”
秦梦与一惊,欲要起身,身子却无力瘫软了下去。伏在了桌上,秦梦如起身,将他拉起,放到了床上。带着笑意,解开了他的衣衫。秦梦与惊惶地看着他,想要阻止,却又使不出一些力气。
“你先前将我百般蹂躏,现在我是不是该反抗回来?”
“你,你……”秦梦与双眼瞪得大大的,身子又一股热浪袭来,身子烫得让他蹙了蹙眉。他大口喘息着,美丽的容颜上凝结豆大的汗珠。秦梦如坐在床边,见秦梦与被灼热扰得难耐,唇边带起一丝浅笑。
“梦与,是不是很热呢。别怕,我马上就替你解决。”
说罢,秦梦如把秦梦与的衣服全然褪了个尽,那就如玉一般的身子剔透展现。乌黑的长发四处流散,几许发丝腻在秦梦与那汗颜之上,尽显一番疲惫的美。秦梦如伸手在秦梦与身子上慢慢划过,口中不住“啧啧”咂着。
“我总不明白,你历经百战,为何这一副身子就是如此完好无缺。”
银光一掠,秦梦如那雪白袖中拿出了一把匕首。他轻轻笑着,匕首在秦梦与那雪白的身子慢慢舔过,冰冷锋利的触感让秦梦与感到这个东西对他的威胁很大。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梦如拿过烛台,烛影明灭,却在秦梦如手中变得如此诡异。
秦梦如将匕首在火上灼了灼,一阵青烟冒起。
“你想干什么?”
“我想把你这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细细雕琢一番。”说罢,秦梦如拿起一块毛巾,塞进了秦梦与嘴里,笑道,“疼就咬着。这是你教我的。”
秦梦如轻轻一吹,蜡烛灭了。屋里顿显一片漆黑。秦梦与口里含着毛巾,大滴大滴汗水流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现在看来,黑夜对秦梦与来说是异常可怕的。纵使他能够在漆黑里视物。
就因为他能够看得见,所以,他看见了秦梦如手中那把寒气森森的匕首伸向他的身子,挑着锋芒处,在他的胸膛上挑着。尖锐的刺痛在他胸口荡开。秦梦与凝了凝了眉。
“这样的痛楚,对你来说怕是寻常不过了吧。放心,我会慢慢渐染你的痛苦。到最后,我让你痛不欲生。就像以前你对我这样。”
说罢,秦梦如手中力气深入几许,刀锋陷了进去,鲜血流了出来。秦梦与面容变了变,汗水流了下来。秦梦如痴笑着,按着匕首在秦梦与皮肤上游走,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血印。
秦梦与身子颤抖着,牙关紧咬着毛巾。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瞪着秦梦如。秦梦如笑着,又把蜡烛点燃。当灯光重新燃起的时候,秦梦与深深那伤痕血红刺目,就如好几条百足虫盘踞在上一般。血流着,就如蠕虫一般在他身上爬行。
“哎呀,一不小心下重手了。我这就替你止血。”说罢,秦梦如把烛台倾斜,那滚烫的蜡就如泪一般,大颗滴下,落在那血淋淋的伤口里,慢慢溢开。秦梦与身子猛然一震,他腰身直了直,颈上布满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