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接过话头,答道:“君珞哥哥早就从扬州出发,估摸这行程,也就这十几日了。”
宝玉一听,眼睛一亮,三五日,这么快,开心道:“这真是喜事。”
一边的数字三兄弟点头,这宝玉虽是孩子气,还算会说话,就听宝玉苦恼道:“想来大表哥也是天仙一样的人物,梨香院虽大,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莫要委屈了大表哥。”
八八扑哧一笑,难道我们林家就要一辈子住在贾家吗?君珞哥哥进京就说明外面的风小了,事情已经有了定论。
二二却直接变了脸色,莫说梨香院了,便是整个荣宁二府也没有爷瞧得上的院子,怎么,委屈爷一个人不算,还想委屈君珞?
“这几日听说表弟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尽心,害的表弟病了,现在可是好了?”四四难得没有落井下石,竟是为惹到自家二哥的宝玉解围,让八八啧啧称奇,真是怪事年年有,老四才暗算了宝玉一把,这次怎么如此好心,总不会是良心发现,觉得欺负孩子不该吧?
宝玉面上一红,也顾不得考虑君珞的事情,有些黯然有些开心,复杂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见此,八八心里摇头,自己贪玩缠着人家小丫鬟,被贾政抓个正着,自己却不敢担当,害了人家一个清白姑娘。此时却为老四的一点关心喜悦,这是多情还是无情?
心里正不痛快的二二直接奇怪道:“是呢,你也莫要伤心,有些奴才便是欺软怕硬之人,你对他们好,反而蹬鼻子上眼,嚣张跋扈,忘了本分。”似乎没看出来宝玉的尴尬,二二继续笑着宽慰:“已经打杀了,只怕他们也会警醒,以后会更加尽心当差。”
听得宝玉浑身一股凉气袭来,顾不得遮掩,紧张的询问:“什么打杀?暖香不是回家去了吗?”
见老四和二哥那个惊讶的样子,八八很不厚道的一笑,故作惊叹:“这些事我们也不清楚,只听几个小人胡言乱语罢了,二哥一直忙于学业,想来是听差了。不过,暖香是谁?”
宝玉一时语塞,支吾半天汤搪塞不过,便随意糊弄几句,正巧下人来找,他便走了,只一心一意的想要去找母亲王氏问清楚,半点没注意身后三人或戏谑、或有趣或冰冷的目光。
二二见宝玉的背影消失在角门,一个转身,率先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让跟在他身后的八八和四四接连撞车。
“二哥,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突然停下?”捂着鼻子的八八控诉着,他差点成为夹心馅饼。
二二也不答话,只低头看向比他矮了少许的两个弟弟,见四四依旧平静,眼睛里却有火苗燃烧,很显然也想要质问。再观活泼过头的八八,嘴里嘀嘀咕咕,似乎在孩子气的抱怨。
二二的丹凤眼一瞪,那夺目的光彩和不怀好意的高傲笑容瞬间摄住四四和八八的魂儿,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八八只觉眼前的这一幕似乎在哪里见过,四四却咬住嘴唇,这样的二哥,在很久远的记忆里是那样清晰和刻骨铭心。
八八依旧想不起来,就听见二二的声音如同萨满的咒语,震着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老八,你做坏事的时候总是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端的是一个儒雅温润的伪君子。老四,你的字还是老样子,还有,板着脸的时候不要抱着粉团那种可爱的狗狗不撒手。”丢下一个天雷,二二脚步轻快的前进,只留下八八和四四相顾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王夫人手中拿着一封信读了又读,只觉烦闷,一边的王熙凤小心翼翼的坐着,赔笑,眼中却是疑惑,刚才正商量着家事,姑妈却突然住嘴,拿出封信读了起来,把自己凉在一边,自己哪里招惹这位了?
王夫人不知道王熙凤的小心思,只思索了一会,方开口道:“我那嫁到金陵薛家的妹妹你那薛姨妈来信,说起进京之事。”
王熙凤赶紧笑道:“这是好事~”
王夫人却没有展颜,只叹气:“但却有两件事让我为难。”顿了一下,见王熙凤认真的听着,方开口道:“一是,你姨妈的独苗薛蟠似乎惹上了官司,虽不关人命,却也麻烦,因此耽误了行程不说,还来信求救。”
王熙凤却宽慰道:“既然不关人命,那就不是大事,咱们这样人家,办妥这些小事还不容易。”见王夫人依旧忧愁,她继续讨好道:“就算人命大案,也没什么要紧的。”这话说得嚣张,这王家的二人却不在意。
王夫人见熙凤拍拍胸脯的精怪像,一乐,脸色缓和了许多,接着道:“这事我愿也不头痛的,却是为第二件事情犯难。我那妹妹来京,拜托我们照看一二。原本打算住在你父亲家里,有哥哥照看也是好的,只是最近有风声传来你父亲要外调出京,让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下王熙凤立刻知道王夫人担忧什么了,若是自家父亲真的外调,薛家进京就可能要住在贾家。除了梨香院,还有哪里合适呢?
☆、流言
45、流言 。。。
“可不是呢?四表少爷可高傲得很,本是客居,却对咱们宝玉爱答不理的,像什么样子!”一个穿着还体面的婆子神神秘秘的对周围的姐妹碎语,愤愤不平的很。
几个围着她的婆子正闲的无聊,此时听到这样的闲话,来了兴趣,这编排主子们是大不敬,可架不住这做奴才的人心里的那点嫉妒和阴暗,所以,说主子闲话从来是屡禁不止的。
“真的,我昨儿还瞧见,咱们宝玉给那冷着脸和煞星似的四表少爷作揖赔不是呢。”既然来了兴趣,几个人也似模似样的说起自己的见闻,好似一切都是自己亲眼所见。
“可不是,住在咱们家,吃在咱们家,还对咱们这些人甩脸色,真真是没面皮。”
一时间,闲言碎语悉悉索索,引得不知情者惊叹的捂住嘴,好似怕被人听去。
这样的一幕在贾家的角落里流传着,和风一样四处传播,在梨香院的贾柔自然有所听闻。
“呸~这样的奴才真该打出去!”听了小丫鬟打听来的消息,白梨愤慨的骂道,却见一边的贾柔拿帕子捂着嘴,要笑不笑,看不出情绪。立刻转口劝道:“小姐,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下去吧~”把报信的小丫鬟打发下去,贾柔拿起账本就看起来,似乎全不受影响,随意翻了几页,见白梨不解的撅着嘴,才解释起来:“这有什么可气的,我们本来就要搬出去,正好借此机会。至于我们林家的名声~”眼睛一暗,听老爷的意思贾家以后是要彻底远着。贾柔捏着账本的指甲在纸上戳了一个窟窿,“可以慢慢算。”话里透着股当家主母的狠厉。这倒不是贾柔不念旧情,人的心本事偏的,人的感情本就是处出来的。这四四是她的心头宝,贾家又没有她在意的人,远近亲属一目了然。虽不知道贾家打的什么注意,敢那她的宝贝二字作伐子,就是戳她的心窝子。早已不是当年的怯懦庶女,贾柔的心思硬了十分,已经有了注意。
和贾柔的“大度”不同,听了这些瞎话的王小小就急的蹦高了,她在古代也住了十几年了,最是明白“名声”二字的紧要,听说贾家下人编排自家的不是,恨不得时间哗哗的流过,看到时候贾家被抄,这贾家人还会不会如此混账。于是,闷在榻上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定不让贾家好过。
被丫鬟们好意请来劝慰老太太的二二一边风淡云轻的看王小小抱着枕头发呆,那个丝绸面的抱枕是王小小突发奇想要针线房的下人们做的,造型古怪的很,据心满意足的老太太说那叫灰太狼?
等了一会儿,发现王小小的脸色忽青忽白开始转变为傻乎乎的笑容时,二二才开口问道:“近几日老太太可有什么不舒心的事?”
正做美梦的王小小立刻清醒,见二二还在,心虚了一米米,然后眼睛一亮,把贾家的下作事和二二一说,不信这个祖宗还会在意自己的小小失态:“阿福啊,这几天祖母吃不好睡不香,晚上还总有蚊子嗡嗡嗡的乱嚷嚷,似乎有点水土不服?!”
二二眼皮一抬,不错,会用讽喻了,心情不错的笑了笑:“可是老太太想家了。”
见少年嘴角微翘,眉眼似讽还笑,王小小的小心肝一跳儿,傲娇什么的最好了!只乖乖的点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反正正戏还早得很,赖在贾家也够久的了。
二二也不答话,只盘算着手头不多的人手,觉得钉子已经埋得差不多了,这戏也看腻了,外面的风也小了。目光落在腰间的玉佩上,二二语气颇好,道:“我昨日还见母亲吩咐下人收拾东西,听说咱们家的新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这两日就要告辞。”
完全吃喝混死的的王小小一愣,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紧接着也不在乎这些小事,心里乐呵呵的,要离开了是好事,正好可以不看情分的稍稍打下贾家的脸面。想起自己之前的先见之明,她又觉的自己果然聪明,不大摇大摆的把自家给的花销摆在面上,果然是招妙棋。兴奋的握了握拳,很有爱心会爱护弱小的王小小正色道:“四四和三宝呢?”可不能让贾家人的胡言乱语伤到孩子们幼小的心灵!打定主意客串一把心理医生的王小小这里找着“病人”,却不知目标人物正躲在一出角落里商量大事。
“你说二哥何时发现的?”八八左臂放在胸前,右肘搁在左臂上,右手撑着下巴,正在认真推理。
“许是你做坏事太多,被二哥逮个正着?”四四被贾柔养的微微肥的小脸依旧板着,只是比平常更鼓的脸腮泄露了一点不平。
八八不乐意了,和老四斗了一辈子,争斗已经成为两人的习惯。虽然爷上辈子输了,这辈子埋藏的可深着呢,怎么能说是自己先暴漏的,立刻反驳:“我比你先来的,之前也不见二哥发现,说不得就是你的棺材脸才让二哥发现的。对喽~”转了个圈瞧了瞧四四,八八偷笑。
“笑什么?”
“老四啊,板着脸的时候不要抱着粉团那样可爱的狗狗!”学着二二的语气,八八想起几年前四四总是和粉团在一起的诡异画面,乐和了。
“我喜欢狗怎么着?”被将贾柔溺爱的有点过头的四四很不爽,爷就这点爱好,难不成和王小小那货办家家酒就好了。
“四哥,不是我说,以前你摆着张臭脸让多少大臣胆颤,”八八认真建议:“现在嘛,实在不适合。”难道你不知道冰冻包子更有让人蹂躏的冲动吗?想起王小小以前的点评,不要怕闷骚,大部分闷骚的内心是一把燃烧的火焰。不觉诡异的打量四四,喜欢小女生才稀罕的可爱狗狗,难道那疯女人这次猜对了?
“这事毫无意义,我们已经躲二哥几天了,现在怎么办?”四四是实干类型,不打算和八八胡搅蛮缠,心里暗暗嘀咕,瞧瞧,这辈子老八长于妇人之手,竟然开始八卦了。
一提起正事,八八皱起眉,这几日因为知道君珞哥哥要到京了,自家二哥心情是难得的好,才让他和老四糊弄了过去,二哥这时候掀开底牌,只怕是有大动作。顾不了许多,开口道:“到底是血缘兄弟,我们又有一样的奇遇,或许二哥不会难为我们。”
四四却不乐观,他和太子几乎从小处到大,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