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陈年往事不说也罢,人死,我的魔症也便无人能解了。倒是丞相的脸上是怎麽回事呢?如此美丽的脸上怎能有丑陋的伤疤?伴君如伴虎,还望丞相您及早脱身!”莫怜将话锋一转。
浓情蜜意瞬间被打破,被触动心中某根弦的万喜儿一把推开莫怜,恨恨道:“本官的私事还不容你这娼妓来说三道四呢!”
“草民自知失言,请丞相恕罪!草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本就穿戴好了的莫怜起身拱手辞别,不待万喜儿应允便匆匆离去。
今天的自己果然太奇怪了,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只望喜儿不要起疑才好。
他身後的万喜儿以探究的目光望著他离去,心中默默道,你究竟是不是莫怜,我定会查出来!
第十折 血溅菊花痛难抑
“告诉我!她究竟是不是心儿?”
莫彦说这番话的时候,已是莫怜与水儿相认的第二日晨间。天未亮,无法相信水儿措辞的莫彦便踹开了莫怜的房门,迫不及待地向莫怜发问。
呵呵~~~即使长相有多麽相似,水儿跟“心儿”的身形根本相差甚远,口口声声说爱“心儿”的你怎会无法辨认出来呢?
心中虽是如此想,面上却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莫怜顾自掀被下床,一言不发。
久等不见莫怜回他的话,莫彦一把夺下莫怜即将为自己套上的罩衫,甩到地上,紧拽住他的胳膊,怒问他:“混蛋!聋了还是哑了?快点回答!”
“不是。”将脸撇开,莫怜淡淡地回答。
“真的不是吗?明明是两个人,我早该清醒的……”本是盛气凌人的人一下子萎靡了下去,失魂落魄地放开了手,似是在问莫怜又似喃喃自语。
“请你告诉我,心儿她究竟是怎麽死的?她的坟墓在哪里?只要告诉我,以後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你不愿的事情,把你当做真正的哥哥……”原本以为莫彦会像过去一般又想出些法子折磨自己,没想到他却一脸凄怆地趴在莫怜肩上哽咽了起来。
这个倔强固执的弟弟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这一切却都是自己造成的,莫怜轻抚他的发梢,满目的愧疚与爱怜。
二人间这幅难得的温馨和谐画面直直映在了未掩上房门外的水儿眼眸中,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以为只是怜对这个混蛋单向的爱恋,却没想到这个混蛋的心里也有著怜。
能陪莫怜共度一生的人,只有我李若水!我李若水绝不容许你们在一起!
暗暗起誓的水儿望向二人的眼中尽是怨毒目光。
“对不起,只有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许久之後,水儿已忿忿离去,莫怜终是开口回答。
“为什麽不行?为什麽不行啊?你告诉我啊!”前一刻锺还在抽泣的人,下一刻已恨恨地将莫怜推开,拉扯著莫怜的衣襟悲愤地质问。
“对不起……”垂下头,莫怜喏喏道。
世上根本没有“心儿”,你叫我如何回答你?对不起,莫彦,这场误会,只希望随著时间的流逝,你能释怀。
从莫怜房中出来的莫彦一脸的失魂落魄,就连立在不远处桂树下的水儿都没有注意到。
“莫彦!”猛然间,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莫彦耳中。
不可能!
心儿明明已经死了!
惊诧地抬头,却叫他看到扶著桂树的倩丽女子冲他淡淡一笑,清如莲,淡如菊。
“心儿!心儿!”
如此熟悉的感觉,直教莫彦忘了不久前才再一次确认的事实,奔向桂树下之人,痴迷的眼中已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被莫彦紧紧怀抱著的水儿忍下满心的恨意与厌恶,焦急地望向不远处的那道门。
那道门内的莫怜好似感应到外面水儿的迫切心思,手提著自己闲暇时常摆弄的秋菊,缓缓迈出门,抬头刹那便教他瞧见二人相拥的场景。
“彦呐,快点说‘我爱你,水儿’,我想听。”将唇贴近莫彦的耳际,水儿用著不属於她的声音魅惑地撒著娇。
满心满眼都只有怀中的这人,被蛊惑了的莫彦竟真的顺著水儿的话语温柔地吐著爱语:“我爱你,水儿!我爱你,水儿!”完全没有思量这话中的蹊跷。
才强迫自己挪开目光,迈向回廊的莫怜胸口一阵激荡,将一口血激洒在怀抱於胸前的菊瓣上,滴滴滚烫,虚浮的脚一软,跪倒在晨风中的回廊上,怀中的菊盆碎在一旁。
我以为,即使是替身,我也是特别的,原来不过是我自欺欺人!奢求了半年的一句话,却被水儿轻易得到!真是不甘哪!
晶莹苦涩的泪缓缓从他的眼眸中渗了出来。
瞧见莫怜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水儿心中一阵快意,哼!怜,当你完全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就从你的生命中完全剔除出去了!我,李若水,很乐意充当这个侩子手!到时你一定会感谢我把你从兄弟乱伦的痛苦深渊中解脱出来!
而莫彦即便是听到了器物碎裂声音,也已把它隔绝在大脑外,一心将自己沈浸在虚构的美梦中。
从回廊另一边走来、亲眼目睹这一番变故的绿柳默不作声地来到莫怜身边,轻轻地将他的身子扶起,小心地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一步一步将人扶出院门。
回首望了眼目光紧紧盯著莫怜的水儿,绿柳心中道,刻意模仿怜曾经的举止和声调来刺激怜的李若水,我该恨你将他逼成如此地步还是该感谢你做出了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在伤害著他的同时,你何尝不是在用激烈的手段帮他摆脱这梦魇?
第十一折 心有疑窦频相邀
莫家堡的药房内。
“每日一株‘玉残花’,你倒是把它当做膳食来吃了哪,公子。”绿柳立在案台前,一边将蓝色花瓣捣碎,一边讥讽躺在身後暖榻上的莫怜,这语气中除了显而易见的担忧外,却也暗含了些许期盼。
“哼~我在这边哎呦呦地痛著,你却在那里调侃你的公子我。夕凝哪,你是想公子我把你赶出去不成?”
威胁的话语好似打趣逗乐,虽然身体经历著无法名状的痛苦,莫怜的心却是开朗了许多,绿柳脑海中紧绷的弦松了下去。
“哎呦~小的哪敢呦!”嬉笑地讨饶後,绿柳正色道,“但是公子,半月未见,你又如何跟那万喜儿牵扯上了?若是你的身份败露,指不定又要掀起什麽风浪了。”
“竹本无心,却有风来扰。景王他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今後的日子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莫怜长叹一口气,无奈地道出更为严重的事实。
绿柳微怔:“就是那个与你结交了十年,却在你起义将齐王诛杀前夕失踪,後又成了这吴越国景王的钱景卿?”
“正是。”
答完这二字的时候,莫怜浓墨的秀发竟寸寸发白,就连睫毛眉梢也点点泛白,本是白皙的肌肤变得惨白。
他的魔症发作已到了极致。
美人迟暮,刹那沧桑;鹤发白面,瞬间成灰。
绿柳回转身时,见到的便是此番情景。
“公子~~~”
二人间的轻松谈话结束在绿柳凄惨的叫唤声中。
此时,莫家堡的前厅内,坐了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正是莫怜口中的景王钱景卿。
思虑了一个晚上的景卿,终是无法释怀自己在采菊楼中的所见所闻,来到这莫家堡向莫怜对峙。
“不知落老板现下是否在贵堡?在下对落老板的才情仰慕已久,欲与之讨教一番。”乘著与莫彦闲聊之际,景卿试探著开口问道。
“呵呵~~~未闻他要出堡。”莫彦应了声後,便对身後随侍的管家吩咐道,“速去请来落老板。”
“是。”管家领命退了下去。
各怀心思的二人再一次品茶闲聊了起来。
当管家再次出现在前厅中时,却没有意料中的那个人跟随而来。
而脸色似有灰败的管家来到莫彦身旁与他耳语之际,随著管家的陈述,莫彦的脸色也渐渐沈了下去,眉宇间隐隐有著担忧。
“落老板出了什麽事吗?”被这主仆的表情弄得有些心惊的景卿忍不住开口相问。
“啊~抱歉!落老板他身体抱恙,无法前来。在下替他向王爷您告罪了。”将管家挥退至一旁,莫彦向景卿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景卿闻言没来由地一阵心悸,面上他倒是刻意装出副客套的关心模样问向莫彦:“啊!那不知小王可否前往看望?”
“这……”莫彦本想拒绝,只是到了喉间的话却如何也开不了口,最後只好答应了下来,“那,王爷请随我来吧。”
“那多谢莫堡主了!”悬在心间的石头放下,景卿真诚地道了谢。
与此同时,药房内的莫怜已服下了“玉残花”,虚弱的身体靠在软榻上,享受著绿柳的细致按摩。
现下的他,鹤发不再,脸色回暖,仿若方才的那般容颜不过是臆想出来的。
莫彦与景卿来到药房时,莫怜正与绿柳聊得起劲,眉笑颜开,一点都没有重病的迹象。
莫彦拿眼刀狠狠刮向一旁的管家,而管家也是一脸茫然。
刚刚来的时候,明明见到落老板气悬一线,满头银丝,现在怎麽会……
其实,只要仔细闻闻空气中的香味便可知晓原由,可惜这对主仆都没有留意。
倒是景卿闻到了,并且也闻到了这个香味掩盖下的“美人迟暮”的气味,由此,他心中的答案已然明了。
普天之下,中了“美人迟暮”还能活到现在的人,除了大唐齐王曾经的臂膀枯叶蝶莫怜,别无他人。
莫怜与绿柳见到来人皆是一惊,刚要开口,却被景卿先一步关切询问:“落老板的身体可好些了?”
“啊!多谢王爷关心,草民的身体已好了许多。”
“这就好。”松了口气後,向来喜欢单刀直入的景卿略带歉意地面对众人道,“小王现下有些私密的话要与落老板说,可否请各位离去?”
莫怜心中哀叹,哎!看来是躲不掉了。
待众人离去後,莫怜与景卿交谈了近两个时辰。
而这之後,景卿频频来这莫家堡寻莫怜,几乎把莫家堡当作了他的一个别院。
第十二折 帝颜无常错相护
酒楼雅座内。
“喂!讨厌的死猴子,你干嘛老是来找我师兄啊?你堂堂一个王爷,应该不会这麽闲的吧?”茶楼上,水儿完全不顾及女孩子家的矜持硬是挤进两个大男人中间,一边往嘴里送著瓜子,一边甚是埋怨地瞪著景卿。
可恶,自从那天之後,师兄就一直躲著我!没想到原来是会这只死猴子来了!那个混蛋还没给我赶走,又来了一个!
水儿越想越气愤,嘴里的瓜子嗑得咯!咯!直响,瞪著景卿的目光能烧出火来。
莫怜被水儿这副模样逗得只想笑,非常好心的他压抑随时爆发的笑声,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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