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眉推他,“皇上……”
“不高兴了?”他嬉皮笑脸的凑上来亲,“朕知道冷落了你,放心吧!梅妃就是生下孩子也比不了你在朕心里的一分一毫,朕的宝贝儿只有你,好不好?嗯……加一个麟儿,你不会跟麟儿吃醋吧?”
我心里发急,那么大的事情他还有心在这里调笑!手上发了狠,把他推开了。
我跪下道:“皇上!军情要紧!”
他立即拉下脸,一挥袖子回了内宫。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叫府里备了马车,每天也不去朝堂上空等了,赶到城外二十里守着,如此守了十数天,终于给我抢到了一份急报。
拆开一看更是火烧眉头,便传了几个侍郎和我一起进宫。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昼锦和太后,还有梅、荷二妃一起在御花园逗小皇子,我们在书房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来,心里发急,我便带人直闯御花园,仗着他素日的宠爱,一路上没有人敢拦。
到了御花园见他就跪下,他吓了一跳,笑吟吟问我:“怎么了?这满头的汗是哪来的?来人,给丞相端碗冰镇莲子汤来。”
“皇上!雁州告急!请皇上过目!”我低头将军报双手呈上。
太后叫起来:“别拿过来,那东西上不知有多少晦气,麟儿怎么受得住!?”
我高高举着军报,咬定了牙定要给昼锦看到。
昼锦的声音不温不火,“朕说了,麟儿百日后朕自会处理的,丞相何故送到御花园来,真有事为何不在书房等?”
他以为我借故来见他吗?原来不管过多久,做多少事,在他心里我还是开了门等他前来宠幸的那个不堪的小倌。
我的手颤起来,我做这些是为什么?
“皇上,军报臣已经拆看了,雁州守将在上面说城外大营粮草被劫,雁州西门年久失修,不日就要、就要……丧之敌手!”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小皇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太后和两个妃子都忙着哄。
“哦?”昼锦的口气仍是不以为然,“母后说军报上不过是老样子,鄂族烦不胜烦,朕打算着明年开春就开始筹措反攻的事,子含,回去吧!管好你府里那只顽皮的猫儿,别等朕以后去时不听朕的话了。”
我高举着军报纹丝不动,心里不停的求:昼锦,看一看吧!
他不耐的说:“退下吧!”
说完就去哄小皇子:“不哭不哭,麟儿看这里,父皇给你看样好东西……”
我抬起头,昼锦已经侧过身去逗小皇子了,看他模样,任我跪多久他都只当我是胡闹,这就是身为佞臣的悲哀吧!
小皇子躺在他臂间张圆了小嘴哭着,他指着玉盆给小皇子看里边的游龙,庄公公不停的对我打眼色,我只定定的看着桌案上的玉盆。
就是这个东西让昼锦信了那道士的妖言,什么晦气,什么百日!
雁州是关外到邯州的唯一屏障,雁州要是被破了,快马只要二十天左右就到邯州城下,连左丞相那种蠢材也知道鄂族的马快,等我接到军报,雁州不知还保不保了?邯州呢?
小皇子终于被逗笑了,小脸上还沾着泪水,抓住他父皇的一根手指“咯咯”笑着,真是可爱啊……
太后和周围的女眷尖叫起来,我突然起身冲过去把军报塞在了昼锦手里,不待他回神又抢了案上的玉盆举起猛的一砸——
碎玉四溅,两道青烟散起,破碎的底部已不见了游龙的影子。
太后惊呆了,女眷们抢过小皇子团团护着,看我的样子好似看什么妖孽。
昼锦在听到小皇子骤起的哭声后喝道:“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君王了?来人!押闻书去天牢!”
太后满脸的惊怒,可在我被侍卫拖出去时,我分明看到她眼底的笑意。
活不了了吧?我是胆小的,我都给忘了,闻书不是什么良臣贤相,从来不是,就当是为了做过的梦,为了醒来的不甘,我向着越来越远离的昼锦喊:
“皇上,子含求你看一看军报……”
有人捂住了我的嘴,我喊不出来了,只能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掩在了怒放的月季花丛后……那是开在明媚秋阳下的绝色,明媚得晃花了我的眼。
他会展开那军报看吗?那上面还有我从城外一路赶来流出的汗水,一重重城门,一重重宫门外带进来的。
我在通常关押朝廷大臣的牢里只呆了半天,也许只呆了一个时辰,然后就被丢到了水牢里,空空的房间,四壁都是石头,只有一个“井”字样的木头架子竖在过膝深的水中间。
双手被绑在架子上时,我得以看清了这里,然后唯一通向亮处的门就死死关上了。
丞相的朝服被脱走了,官帽与官靴也被扒了,只有颈间昼锦亲手挂上的兵符还在。
最开始我竖着耳朵听四下的动静,这是死过很多人的天牢,死在这个架上的就不知有多少?连手腕触到的那一块也凉幽幽的渗着寒意。
后来泡在水里的双腿渐渐冷起来,我不敢略动一动,那样虽然可以稍微暖一暖,但水声在四壁回旋,像是有什么东西也在这黑寂的水牢里,正看着我……
再然后腿脚开始胀痛,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有办法计算时间,我想动动腿脚暖暖时,双腿已经不会动了。
时昏时醒中总有个人点着一根蜡烛来喂我吃东西,他把蜡烛点在绑我的木头上,不管我怎么吐,他都很耐心的一勺一勺强喂下来。
我哭、我喊,我还哀求,我是个最没骨气的佞臣……
昼锦……求求你了,放我出去,我怕这里,怕极了!又黑又冷,还总有些东西在周围看我!
放了我吧!以后乖乖的,再也不敢尝试激怒你了……
求你了,皇上……
作者: 漓妤 2006…10…5 23:16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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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回复:【君臣戏】BY芊箩(哎‘揪心吖‘)
第七章(1)
什么东西撞碎了?那么清脆,那么刺耳,好像我摔的那个玉盆——
我微微张开眼睛,立即有人大叫:“单于!醒了!醒了醒了!他睁开眼睛了!”
好刺耳的声音,我歪头看过去,一个带毡帽的姑娘指着我大喊大叫,然后我听到有人喝止她,这个声音好熟……
有人摸着我的脸颊让我躺正,我瞧着那个人的脸,似乎见过,似乎很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满脸的大胡子,跑去把正对着我的一盏灯熄了,周围的光亮柔和下来,他才跑回来坐在床边柔声问:“子含,看得清楚吗?”
我认识他,可我还不能确定,我转开眼睛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他们……都有蓝得好像天空的眼瞳。
“达尔罕……你回来了么……”我伸手要拉他,才笑到一半,手腕上的剧痛就把神志夺走了。
好痛啊!没有梦的沉睡里都还在痛,我怕,我想逃,但是手脚一动就痛得我呼吸几乎断绝,只好哀求……放了我,皇上,求你放了我……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我是从有没有点灯上面看出来的,灯罩内是黑的,但屋里亮得刺眼,这就是白天到了,后来有人在窗上挂了厚厚的帘子,我还是能从缝隙里漏进来的白线看出是白天。
“你是达尔罕,你真的回来了……”
我盯着他刮掉了大胡子的脸笑,他小心翼翼执起我包着纱布的手去摸他的脸。
“刮得好干净呢!摸不到胡渣,就是看起来有点乌青,像是被谁打了。”
屋里的两个丫鬟听了我说的,憋着气“呼哧呼哧”的笑,帽子上挂着的绒球在肩上晃荡,看着就暖。
达尔罕也笑起来,把脸凑近说:“这是你打的,忘了吗?”
我费解的忘着他:“我几时打过你了,你那么大的个子我敢打你吗?找死也没有这样找法的。”
一个丫鬟叫着:“你是打过单于,睡着的时候没少打,不过我们单于铁做的身子,你打他只有你痛的。”
“单于?”我愕然,“他做了大单于么?”
她们又笑开了,两个对着颤肩膀,我侧过头来看达尔罕,他还是那个样子,只多了些……风霜,做了单于啊……
他笑道:“你睡着的时候动静好大,一会儿又把伤口弄开,我一个人看你都看不住,她们比我手轻,照顾你比我强!”看着我腕间发出浓浓药味的纱布,他又说:“当初要是干脆一点,最后见你那天就带你走,你就不会吃这些苦头了,子含……都是我!”
我记得那天,“那天你说叫朋友来接我,怎么不来呢?”
他说:“后来进皇城就难了,我那个朋友被撵出了城防,你又被太后接进了宫,我本来想等你出来的,但是昼……但是魏朝皇帝硬要亲自送我,实在是不得已才走的。”
“太后?”我有点模糊,又好似记得那个女人。
达尔罕摸着我的额头说:“累不累,一下子说那么多话,睡吧!我在这里,再也没有什么水牢了。”
“水牢!不……”带着水声的黑暗铺天盖地的涌来——
差点又惊得动到手脚上的伤,被他按住,他细声宽慰:“没有了,子含不用怕,我保证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你睡吧!我看着你,一步也不走开,睡吧,睡吧……”
我捏着他的手,指头死死的抠紧,有他在就不会有了,我相信他。
他把手盖在我眼帘上,热烘烘的……
我的话越来越多,零零星星的记忆在逐渐壮起胆子回想时拼接起来,等到完全明白的时候突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达尔罕说什么都点头,别人说什么都笑,只把唇角稍稍弯一下,我觉得弯了,不知怎么的被达尔罕发现我心情不好。
被他多问了几遍,我不耐道:“不能下床心情当然不好,你也睡那么久试试。”
他哄我:“不要急,过几天就好了,就几天。”
好吧!我信他,他拥着我说:“关外的草原和蓝天,还有美丽的牧场和云朵样的牛羊,子含,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那么遥远的事不在我现在的考虑之中,我只问他:“为什么不给我看我的腿脚?”
从下面传来的只有痛,别的什么也感觉不到,可他从来不让我看,那是我自己的腿脚啊!看一看还要得到别人的允许吗?
他说:“现在包得跟两根大木棒子一样,看了要吓到你,等好的时候再看好不好?免得以后好了想起现在的样子,可能还会后怕呢!”
“就真的成了木棒子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不给我看就是了。”
“嗯!”
我愣愣望着他,他居然还敢承认!我坐一会也累得慌,连杯水也抬不动,别说要揭开被子看腿上的伤了,对我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过了几天,我已能坐上几个时辰了,那两个丫鬟伶俐得很,达尔罕不在的时候她们就变着法子哄我开心,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把个本该寂寞的时候吵嚷得热闹起来。
我躺了这么久,奇怪身上怎么没有一点怪味,连达尔罕身上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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