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打败,那司徒早就该心灰意冷了。他很快振作精神,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站起来道:“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
殷晟不解:“那些东西你不感兴趣。”
“谁说的?”
司徒一瞪眼,“我最感兴趣的人就在那里,我当然要去!”
殷晟有时候搞不懂司徒的大脑思维究竟是怎么长的。
就好比现在,司徒突然爆发出惊人告白一样的说法,殷晟瞬间失语了。
好半天,他才感觉到自己从耳朵到脖颈都一片火辣辣的烧灼感,心里不知道什么情绪,像打翻了五味瓶,又有点甜,又有点辣,还有像是银的爪子在心头上挠来挠去。
司徒的俊脸上也浮现了一点可疑的暗红色,他咳嗽一声,绕过茶几走过来,蹲到殷晟的躺椅前面。
男人半蹲的视线和殷晟一上一下的重合,殷晟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僵硬的气氛,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司徒总是有本事把自己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有些不甘心。
“晟。”司徒舔了舔干燥的唇,有些紧张道,“你知道吧,我……”
殷晟的心一下又慌起来,像被什么人抓住了,勒的他喘不过气,他觉得不能让男人把话说完,赶紧打断:“你……该回去了。”
司徒眼里滑过一丝失望,手指无意识在躺椅的扶手上摩挲了一会儿:“你不是想知道你失忆前的事么,你真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殷晟一愣,下意识的想听,可是心底深处有个声音似乎又在抵触。
“你两年前第一次来这个城市,也是冬天,这边难得下了场大雪。”司徒兀自说起来,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是警局的上层将你介绍到刑侦队来的,当时我们手里已经积攒了许多无法破获的悬案,你来的时候,我还觉得警局的人都疯了。”
殷晟心里的紧张感逐渐升高,脑袋里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但仅仅只是“欲出”,它们像被锁在了某个抽屉里,奋力挣扎却未果,能听到脑袋深处记忆将门撞得咚咚的声音,直撞到心尖上。
“你第一次帮我们破了一个悬案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你带着你那些神奇的理论,对世界独特的看法走进我的世界里,颠覆了我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也颠覆了我的感情观。”
“司徒……”
殷晟从椅子里微微坐起来,他的眉头轻蹙,这样快速说着话的司徒让他觉得陌生,仿佛对方怀抱的强烈不安也影响到了他。
“我们一起合作了两年,经历过许多事,还有佟陆的哥哥佟伍。因为他,你用了你从来不会用的能力,结果被那能力反噬造成重伤……”
“司徒!”
司徒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喋喋不休的语气就像某个禁忌的咒语,随着他的话,殷晟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画面,满是鲜血的画面,瓢泼的大雨,远处似乎有谁在声嘶力竭的呼唤,他只觉得全身都在痛,很痛很痛,更痛的是他的心,好像被人撕扯成了两半……
有什么在阻止他回想起来,心底深处有什么在害怕着,仿佛一想起来整个世界就会落入绝望的深渊。
“不要说了!”
头痛欲裂,殷晟捂住脑袋在躺椅上不自觉的缩起来,太阳穴火辣辣的疼,耳朵里甚至泛起了耳鸣,头昏眼花,快窒息了。
“晟?!”
司徒被殷晟一吼,一下回过神来,看见殷晟难受的样子心里一揪。
“对不起,对不起。”司徒一把搂过殷晟抱在怀里,“我不该说这些,对不起。”
他不断抚摸着殷晟的背,感觉到男人痛苦的微颤,背上甚至渗出了冷汗来。
医院走廊上的对白在司徒耳边回响:
——不能和他说说以前的事,让他想起来么?
——不行,我们尝试过了,殷先生之所以失忆并不是大脑损伤,而是心理因素。他自己不愿意想起来,如果硬要他想,只会有反效果。我劝你们不要随便尝试。
——那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
——这只能看他自己了,什么时候他想通了,也许什么时候就好了。
——如果想不通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忘了什么!
——这个就……
医生白大褂的背影衬着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司徒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心情,整个世界从来没有那么白过,白到让人看不到任何色彩的绝望。
原来白色有时候并不是什么积极的色彩,它比黑残忍多了,因为连内心那一点点卑微的希望都无法躲藏。
“晟。”司徒吻了吻男人的黑发,感觉到殷晟慢慢平静下来的呼吸,低声道:“想不起来就算了,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只要你还好好的……”
只要人还好好的,记忆这种东西,要多少次都可以再存起来。
殷晟在意识模糊中,隐约感觉到男人的低语,他觉得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到让人内心陷入一片祥和安心中,但是那低语的方式拨动着内心的一根弦,让他觉得紧绷到快要断掉的一根弦,只是轻微撩动,就会扯到心脏深处连根拔起般的痛。
——忘了我。
和司徒的声音重合到一起的低语,被淹没在大雨中让人分辨不清。
——如果今天我殉职了,忘了我之前的话,忘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揭开一点殷晟失忆的谜团了,虽然只能窥到一点点痕迹。也许有人能猜出来殷晟自己封闭了记忆的原因呢~~~~=W=~~~~
P。S:情人节这个案子基本是用来发展几对CP的感情线的~~~
49
49、Ghost。49 。。。
第二天一早,殷晟是被电话吵醒的。
伸手在床头乱摸,首先摸到的是一只温热的硬邦邦的东西……
“?”
殷晟慢条斯理睁开眼睛,视线的焦点逐渐清晰,目光所及之处竟是……司徒的手臂!
那只手臂结实有力,古铜色的肌肤,手指微微下垂,骨骼十分好看。
殷晟半天没回过神,一动身子才发现身后贴着一个温暖的热源,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司徒的下颚蹭在殷晟肩头,手臂横过殷晟身上将人搂着,两人的姿势是说不出的暧昧。
电话铃声还在持续,殷晟这时才听出来是司徒的手机响了,在另一头的床头柜上。
“司徒……”
殷晟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转过身叫人:“司徒?司徒。”
“唔嗯……”
司徒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头,一边翻了个身,还闭着眼睛就伸手在床头柜上摸来摸去。
“喂……”
按开免提,司徒冲着话筒那头道:“几点了?”
“七点半头儿……”
胡叶在那头像是已经习惯了,径直说着话:“习兰这边有新情况,小二在来的路上了,头儿你也……”
“知道了。”
司徒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从殷晟的角度看,男人后背扎实的肌肉,伸懒腰时露出性感的弧度,有一种让人踏实的感觉,忍不住想在上面揪一把……想象中应该很硬……
“我先去接晟……然后就过来、嗷!”
司徒话到一半突然吃痛的叫了一声,胡叶在那边茫然:“怎么了?”
“有谁揪我……”
司徒茫然转头,目光和殷晟相对,一下愣住了。
司徒:“……”
殷晟:“……”
“晟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忘记电话还开着,吃惊的同时突然发现不对……
环顾四周,这明明是殷晟的卧室……殷晟的床。
睡着前的记忆慢半拍的涌上来,殷晟在剧烈的头痛后便昏睡了过去,他将男人抱上楼,放进床里,坐在窗口边看着男人的睡颜抽完了一根烟。
随后他舍不得走了,对趴在床尾懒洋洋看他的银“嘘”了一声,便脱了衣服蹭上了床去……
这一觉居然睡得特别死……
“你怎么在这里。”殷晟看好戏一样的盯着司徒的脸看,男人刚睡醒的样子说不出的性感。
青色的胡渣,一瞬间警醒的锐利眼神,被单盖在胸口以下,露出结实的胸肌,头发微乱,耳鬓一侧一小撮头发还毛躁的翘着。
“我……呃……”
司徒握着电话的手僵在半空,电话那头清楚听到两人对话的胡叶也保持了沉默。
一秒钟后,胡叶果断挂了电话。
嘟嘟嘟——
占线声在安静的氛围里听起来特别刺耳,司徒动了动喉咙,还没想好理由,殷晟已经坐了起来。
他的衣服被司徒换成了最常穿的白色睡衣,殷晟动作一顿,司徒紧张的往后缩了缩。
“我是帮你……”
司徒讨好道:“穿着衣服睡觉不方便吧?”
殷晟没答话,想起了自己睡着前两人正在说的事。
——你知道的吧,其实我……
司徒那笃定的眼神让他心慌,殷晟坐在床上有些走神,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直到五分钟后电话再次想起。
司徒第一次感谢王小二的大神经。
“头儿!”
那边小二的声音咋呼呼的传过来:“你还有多久到?副队让我告诉你一声,现在先做正经事要紧。”
司徒嘴角抽了抽,他也没做不正经的事好不好……
“我尽快过来。”司徒答完,挂了电话,一个翻身坐起来下了地。
清晨稀薄的光线里,子弹裤衬出男人精壮的身材,常年运动的身体张弛有力,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活跃感。
司徒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冲到洗漱间去洗漱,一边道:“晟,换衣服,有什么我们车上再说。”
殷晟斜眼看了洗手间的方向一眼,慢吞吞起来换了衣服,等到司徒出来时,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了。
司徒往楼下走,一边帮忙给银的食盆里加上了一天的猫粮和水,银跟着殷晟从楼梯上下来,男人有些复杂的看着司徒忙来忙去的身影,银则是直接冲到食盆边喝水去了。
“给你热盒牛奶。”
司徒在厨房按下微波炉:“其他的早餐到楼下去买。”
殷晟“嗯”了一声,在门口换好鞋子打开门,厨房里“叮”的一声,司徒一阵风似的卷出来,把牛奶塞进殷晟怀里,穿好鞋子侧头左右看了看殷晟,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短发。
“走吧。”
早餐的香气在车里满溢,殷晟安安静静地吃,司徒一边开车一边三两下塞了几个小面包。
“你就吃这些?”
殷晟看了看他,又看看自己怀里丰富的早餐。
水晶饺,海鲜馄饨,还有两片虾仁土司。
“这些足够了。”
司徒笑笑,一边拿起驾驶座旁边的矿泉水瓶递给殷晟。
殷晟接过来帮忙打开,司徒道了声谢,咕噜咕噜将半瓶水灌了下去。
殷晟心里有些复杂,将水晶饺吃掉一半,剩余的放到了一边,又留了一片土司,只有馄饨老实吃完了,而此时车子也到了目的地。
“司徒。”
下车的时候,殷晟将半盒水晶饺和土司放在口袋里塞给司徒柏:“把这些吃了。”
司徒一愣,还没说话,街对面小二就跑了过来。
“头儿!”
小二跑来报告情况:“习兰今早起来报的警,她养的小狗死了。”
说着将手里的拍立得相片递给司徒:“死在门口,脖子上一道豁口,气管断了。”
司徒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