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局势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冯宣程带着林以亭走上了革命战争的道路,怀着一腔热血准备为国捐躯。但刚上了战场林以亭就被敌人的子弹打穿了胸口,在一场混战当中冯宣程乱了方寸,他的宏远大志没有敌过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林以亭,最终选择了带着他逃出战场。炮火连天,即使是不想打仗也不是能说退就退的,冯宣程拖着林以亭到了安全的地方时几乎已经没了半条命。而之后过山越岭,翻沟渡河,冯宣程硬撑着半条命背着林以亭走了五天五夜到了当时的H市。
林以亭泪流满面地说着,张春不知如何安慰,只见他抹了抹眼泪,说道:“我们到了H市见到的却是一片混乱,宣程哥他挨家挨户地敲门,挨家挨户的被关在门外,我只是模糊记得最后被一个老中医救了。再后来宣程哥就带我到了这里,虽然当时我的意识并不完全清醒,但是他的话我都听得到,他说他要回战场,他说让我等他回来,那时战争会结束,不用再流离失所,然后我们一起回他的家乡。”他说着突然停下来,愣眼望着前方出神。
此时天已经开始暗下来,张春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头顶黑压压的一片肯定即将有场暴雨。刚想开口就看到林以亭看着的方向出现了一个身影,正是张春刚才在医院里见过的穿军装那位。
“哥。”
张春没反应过来,林以亭就朝着他冲了过去,但他似乎看不到林以亭,目光直直落在张春身上。林以亭不停地在他面前手舞足蹈,激动地大喊着:“哥,我是亭子!我是亭子,哥!”而他们的身影就像投射的影像相互穿过对方。
“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面。”
张春愣住,一种不好的预感即将实现的感觉,他暗自吸了口气,脸上坦然自若地说道:“冯宣程同志,希望我们可以谈谈!”
冯宣程一惊,不动声色地看着张春,没有回话。
张春一笑,故意扬着语调说道:“关于亭子的。”
“果然,你能找到亭子?”冯宣程盯着张春,露出一脸别有深意的表情。
“我就在这里,哥,哥!我是亭子。”林以亭无论试几次依然无法触碰到冯宣程,一脸撒气似的表情瞪着冯宣程吼道:“你再看不到我,我,我!”最后也没说出怎么样,只是转身背对着冯宣程,咬牙彻齿。
天色越来越沉,几乎与夜晚无异,突然天边闪过一道闪电,接着雷声大作。
“亭子,他就在……”张春话没说完雨点一下就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再看冯宣程已经没了踪影,慌忙找着能避雨的地方,四周却不知何时冒出一群诡异的黑影向张春围过来,前前后后都堵住了去路,张春皱眉冷冷盯着冯宣程消失的地方。
“张春哥,这边。”
林以亭喊了张春一声,指着旁边一条一人宽的小巷道对他招手,眼见两边的黑影越来越近,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张春一咬牙跟着林以亭进了巷道。里面全是烂泥被雨水一淋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墙壁上散布着一块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摸起像青苔却有股腥味,张春一阵恶心,不禁加快脚步,不料没走多远路就到了头,看着足有两三米高的墙壁张春忍不住踹了一脚骂道:“靠!”
“这边有门,张春哥!”林以亭突然叫了起来,看到他不受大雨影响张春竟觉得羡慕。
光线太暗张春根本看不清,摸出夏树的Zippo打了几下没点燃,没等嘴里的脏话骂出口,一道闪电正好闪过,清楚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扇破败不堪的铁门,大约近两米宽,看起来并不像是后门却开在这样的墙隙之间,上面满是锈迹,最下端已经被腐蚀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缺口。张春试着推了一下,还没用力门就吱一声开了,张春稍作迟疑,手刚好摸到门边墙壁,似乎贴着什么东西,凑过去抹了抹上面的污迹,一块巴掌大的门牌贴在墙上,没有铁锈,只是磨损得厉害。张春不甘心地护着手里的打火机,啪啪几声火光竟亮了起来,小心凑过去,虽然表面腐化很严重,不是还能依稀看出上面的字迹,赫然与张春那张纸条上的地址一样。张春心里一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显然这地址已经不可能是张守宁的住处,张春江也不可能会把地址写错,想着不禁从脚底冒出一股恶寒。
雨越下越大,身后的黑影争先恐后地朝着狭窄的巷道挤进来,张春咬牙下了决定,借着打火机的火光踏进了那扇门。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战乱年代的事我没细查,所以请别对号入座!
☆、第十九章 废弃的病院
张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往下滴水,他顾不得整理自己的狼狈,伸手去关那扇起不了什么作用的铁门,刚一使劲,哐的一声门却掉落下来,扬起地上的灰尘扑了张春一身,打火机也被压在门下熄灭了。
“张春哥,你被压下面了?”林以亭慌忙对着地上的铁门喊到,无奈他触不到实物搬不动铁门。
“没有。”张春无奈地应了一句,自顾自在门板下摸索半天终于摸到了打火机,但是拿起来啪啪地按了半天始终没打燃,手指都摁得发麻,连点火星也没闪过。张春气得狠狠往墙上一摔,发出一声闷响,接着愣了几秒又慌忙蹲□去找。比起外面虽然不用淋雨,却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地上摸过去全是一层厚厚的灰尘,被踩过的地方和着雨水变得湿嗒嗒的。张春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打火机,身上的衣服倒被糊了一层灰上去,贴着皮肤又重又难受。
“他们来了,张春哥!” 林以亭突然指着门外大叫起来。
见林以亭惊慌的样子张春凑到门边往外看去,那些如同抽象派画家作品的黑影已经到了门外,近距离看来显得更加诡异可怕,如同捏成人形的黑色橡皮,四肢被拉得长短不一,身若无骨的来回扭动着,黑压压的在巷道里挤成一片。张春惊呼一声,实在不能确定这是哪类物种,又丢了唯一可以照明的打火机,身后是一片漆黑,正犹豫着该往里还是往外的时候,一声猫叫突兀的响起,盖过门外的雨声清晰地传入张春耳中。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金黄的眼睛发着光盯着张春,它朝张春叫了两声转身往黑暗里走去。
“张春哥,这边走!”
林以亭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张春除了门口处有些微弱的光之外只看到一片黑暗,听到林以亭的话,问道:“哪边啊?”
“这里,左边!”
凭着声音摸索着方向,张春小心探着脚下,地面很平整干净,几乎没有绊脚的东西。很快张春的手触到了墙壁,表面的涂层脱落得厉害,到处是大小不一的坑洼,不时还能感觉到砖缝里透出一股过隙风,吹得张春不禁浑身一颤,每走一步都觉得前面有什么正张大着嘴准备吞噬自己,墙上也可能爬满了怪物随时会将他撕裂。人类的恐惧心理大部分都来源于看不见,因为看不见的未知仿佛四周都潜藏着巨大的陷阱,张春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举步艰难。林以亭又叫了他一声,沿着墙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十来步的距离张春摸到了一扇门,应该是一扇实木但做工不精细的门,凹凸不平的木纹在手下触感清晰可见。不知道门后会有什么,即使习惯了这种光线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黑还是黑,而身后不远处已经有几个黑影拥挤着进了门,若不是还能看到身后的光亮张春会怀疑自己是失明了。
“那边有路,张春哥!”
林以亭的声音此时对张春来说是唯一的向导,他问了一声:“这边?”然后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小心地走了进去。林以亭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张春还没来得及听清,脚下一空没稳住重心直接滚了下去,他实在没想到门的另一边会是楼梯。还好楼梯不长,但也摔得不轻,张春从地上爬起来疼痛暂时驱散了恐惧,四周仍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事物,他试着伸手向前摸索,心想至少能有面墙让他不至于在原地打转。
双手就在空气里小心划动,期待能摸到什么又害怕摸到什么,怀着忐忑的心情张春如同乌龟一样挪着脚步。猛然听到呼的一声在耳边响过,仿佛谁在叹气,张春全身的神经都绷到极限,愣在原地,压着嗓子轻声问道:“谁?”四周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雨声都丝毫听不见,只有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呼。呼。呼。
声音再次响起,张春分不清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那声音从他四周不同的方向传来,他分不清哪一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这感觉让他觉得这里看不见的东西不只一个。如此一想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脊背泛着丝丝寒意,而那呼呼的声音不断靠近,张春心里冷冷地骂了一句,选了一个声音的间隙胡乱地冲过去,几乎连思考也没有,他只知道如果一动不动就是等死。但是如果他知道会直接撞到那玩意怀里,他愿意多思考两秒,事实却容不得他后悔,摸到面前毛绒绒的物体他急忙把手缩了回来,之前的呼呼声现在近在咫尺,甚至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打在脸上。张春想往旁边退去,却感觉有只大到离谱的手抓着自己的胳膊把他横着一拉整个人几乎腾空,然后被一具拿巨大的身体拦腰抱住,接一股冰凉粗糙的触感舔过他的脖子,顿时一阵恶心。努力控制自己的大脑保持冷静,寻思着身上任何能当作武器的东西,手不自觉往裤子兜伸去。几乎没抱希望却意外地摸到了一把不算小的折叠刀,触感很熟悉,与方锦那把从越南带回来战术刀一样,他不记得自己顺了放在口袋里,脑海中突然闪过夏树的脸,一时百感交集,心里最强烈的念头竟是想见他。但是现实容不得他多想,再下去他就要变成盘中餐了,大脑分析着他被制住的姿势,在不知道对方是何物种的情况下他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那毛绒绒的东西似乎没打算一口把他吞下,而是不停舔着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脸上脖子都粘了一层黏糊的液体,大掌摩擦着张春的皮肉。
呼。呼。呼。
周围的声音又开始向张春围过来,不作犹豫打开刀子使劲往抱住他的那东西身上刺去,庆幸没被制住四肢让他有反击的余地,而被舔了半天张春能够确信对方是活着的生物,再根据身体的感觉判断出它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四肢,所以张春赌了一把生物构造的相似性,那一刀刺向了那东西的□。
果然它一把甩开了张春,一阵刺耳的嚎叫震耳欲聋,张春在地上滚了一圈没有站起来,直接四肢并用往声音小的方向爬过去。他觉得自己在危机的时候潜能总是超出想象,身后仍是混乱的嘶吼声,不知是打翻了什么响起一连串像瓷器破碎的声音。张春好不容易摸到了墙壁,也没深究上面凸出来大小不一手感光滑的东西是什么,便顺着墙小心往前走去。走了很久,张春也没遇到转角或是其它墙面,仿佛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通道,四周都是黑暗,心里的恐惧一下又冒了出来。喘着气靠着墙休息,他实在不愿想象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心底的恐惧越是强烈,他越是想念起夏树来,想念那股莫名的安心感。
刚喘平了气张春感觉到脚下灌过来一阵凉风,握紧手中的刀子,缓缓蹲□去,看到不远处竟然有一点光亮,他进来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不是黑暗的东西,心里不禁一阵惊喜。在墙壁上摸索了一翻,发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足有近一米大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