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国吃惊的问:“妈,你们怎么来了?”
赵大妈一边喘气一边说:“儿子,不对劲啊。”
赵爱国扶着她妈,一边给他妈顺气:“妈,你别急,先歇一下。”
另一边卫芳已经等不及了,竹筒爆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是这样的,今天有丧尸来袭,所以晚饭吃的早,我跟童佩颖吃完饭,大家就跟着回房了。
这时候就有军队的士兵过来要带走童佩颖,说是团长有请。
童佩颖又不认识团长,不想去,推说不舒服,可是那两个士兵根本不管,非得把她拉走不可。
我跟着出去,看到他们把童佩颖拉上了一辆军车,这些军车直接从西门开走了。
我们几个觉得不对劲,可是杨教授还有其他的人都觉得没什么,军车有时候也会从我们这道门出去。他们都觉得要相信政府,相信军队。
可是,丧尸马上就要来了他们出去干什么?而且干嘛要把童佩颖拉走啊?
主任和崔老师也觉得不对,就想带着我们几个到军部这边来问问,到了军部我们又遇到一营地的这些人,他们也发现从其他各个的大门都有军车开出去,和我们一样来军部询问,我们找遍整个军营,发现驻扎的士兵都不见了。
我们只找到赵大妈他们几个,说吃饭的时候还在呢,这半个小时不到,这些人竟然偷偷的走了。赵大妈知道你们驻守在这边,就带着我们过来了。”
整天呆在军营里的老百姓不是很清楚,虽然现在生活艰难,毕竟是政府军队在管着他们。可是这些士兵长期出任务,都很清楚外面形式的严峻,军营的艰难处境。
众人一听,手脚都凉了,想不到,部队就这样把这些人都遗弃在这里了。
这个部队的驻地地形对于丧尸的防守非常不利,周围都光秃秃的,除了边上的这个村镇,就是一片平原,没有任何可以作为防守的地形或建筑,也没有退路。
稍远点就是些人口密集的城镇,丧尸很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小规模的幸存者最终遭了难,这让军营的防守压力也越来越大,成百上千的丧尸拥到有生人气息的军营附近,就连平常日的防守都开始渐渐吃力。
士兵的伤亡情况严重,而新补充的兵员战斗力不强不说,人数上也有限的很,人人都怕死,有人拿起枪跟丧尸战斗,可是更多的人站在安全的地方寻求保护,就算他是青壮年,军营的宣传策略非常的失败。
再则武器弹药也开始告急,这简直就是个要命的事情,这个军营眼看就要守不住了,迁移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大伙儿却绝没有想到,会被军队遗弃。
军队选在这个时间走,明显是要让大伙儿全部死在丧尸口中,一个也不能少。
这样遗弃平民,如果一旦政府控制住局势,这帮人都得上军事法庭,所以干脆一不住二不休,借助丧尸的口,把这些平民都消灭,永绝后患。
过去每月十五这天防御的时候,总是士兵和新民兵交叉着,正规军带着新民兵防御。毕竟一开始士兵的经验要丰富一些,可是今天,赵爱国被找了去,让他单独带着新民兵到这个镇子边的防御地防御,说是要锻炼他们。
朱团长先说了一通场面话,说什么这个军营是大家的,需要大家共同维护,现在形势严峻,需要大家不拘一格,群策群力,共同想办法抵御丧尸,接着夸奖赵爱国治军有方,这些新民兵已堪大任,比起正规军也不吝多让。而他们新招的士兵训练成效就不如新民兵,所以今天防御后,赵爱国除了负责新民兵日常训练外,他们决定将新招的正规军也全部按照赵爱国的训练方式进行训练,由赵爱国全面负责。
没想到,他们打得是这种主意,把新民兵都支走,这样的话,他们的离开就再没有人能够阻止。
这个时候,丧尸群马上就到,新民兵除了手里的这点武器外,连一辆车都没有,如何逃得过成千上万疯狂的丧尸群?
一听到这个消息,新民兵一片哗然,成片的丧尸群从望远镜已经可以看到了,就算平常再训练,这个时候也难免惊慌,可是除了等死,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爱国牙咬的嘎嘣响,眼睛冒着红光,大吼一声:“妈的,老子跟这些丧尸拼了,如果还能活着出去,见到这帮孙子,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多杀一个,赚一个!”话是这么说,可是面对成千上万涌来的变异丧尸,就算强悍如赵爱国,也不可能杀的出去。
这些找来的妇女儿童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吓得呜呜的哭了起来。
就在大家惶恐不安,无计可施的时候,就听冷峻大叫一声:“大家请安静,现在听我说,如果要想活命,今晚就听我的指挥!”
这时连赵爱国这个营长都没了主意,一听冷峻这么说,大家都安静下来,眼巴巴地抬眼望着他。这个人虽然加入不久,也不爱言语,但他是赵爱国的兄弟,而且这个人训练中很是吃苦耐劳,让其他人都佩服。
他这么说,所有的新民兵都信了几分,最重要是,就算怀疑,可这时候了,在大家山穷水尽,末路恐慌的时候,有人这么说,当然谁都想拼一拼,所有人都毫无异义的接受了冷峻的安排。
丧尸到这里时间大约一刻钟左右,给大家准备的时间非常的紧。新民兵一共六十二人,冷峻把人分成十个小分队,冷峻派跑的最快的小队回二军营,把所有的高压电设施等防御设备都打开,其他的九个分队根据他画好的图,把村庄里的道路进行改造,有些道路需要拦住,有些需要用炸药打通。十分钟后,所有小队必须完成任务,在指定地点汇合。
冷峻拍拍带小队去军营的范海腾的肩膀,嘱咐了一句:“一打开开关立刻返回,这个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候,谁也不要想着去救,因为你来不及救任何人,只有白白浪费生命。”
幸亏控制室就在在二军营的大门边,范海腾他们才能及时赶回来,这里离住宿的宿舍区有一段距离,更不要说其他两个营地。
就在这时,听到崔晓燕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冷峻,你不管杨教授了吗?都不用通知他们救他们吗?当初你怎么死都要去救苏刃呢?还是说,你对苏刃的死还在怪杨教授?”
要命的时候,横生枝节,大家都望着冷峻,知道苏刃的都明白,苏刃的死在冷峻心中意味着什么,崔晓燕把苏刃跟杨教授相提并论,就怕冷峻一时义愤,气昏头跑去单枪匹马救杨教授,结果只能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冷峻的脸被掩在昏暗的夜色中,暗沉如水,只有两只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冷冷的加了一句:“有必须要去救人的都站出来,可以自行去救人,其他人马上出发。”
并没有人站出来,就算有亲人在军营里,大家心里都明白,刚才冷峻给范海腾说的话都是大实话,同生共死固然可感,可是只要有一线生机,谁又愿意这么放弃?就算是亲人知晓,也一定是支持对方独自活下去的,大家火速去执行冷峻的命令。
秦系主任悄悄拉了拉崔晓燕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话。其实崔晓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心里也暗暗后悔。
苏刃的死,其实是大家心里的一根刺,苏刃和杨教授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崔晓燕这样说未免有失公允。
杨教授当初极力反对,崔晓燕也劝过冷峻,虽然并不觉得自己做错,毕竟那孩子死得那么惨。尤其是杨教授,算是直接造成苏刃被赶出三营地,受到排斥、嘲笑等等不公正待遇,禁止两人再见面的源头。
冷峻事后除了那晚跟童佩颖谈过,再也没有提过苏刃的死,可是冷峻的变化有目共睹。崔晓燕情急之下的话也代表了她潜意识的思想。对苏刃的死大家都有份愧疚感,让崔晓燕觉得冷峻不可能完全不在乎,对杨教授没有一点心结。
就是这样的小心结,让心像长了草一样,在最紧要的关头,终于龟裂。就算明知道救不了,可是完全不去管,崔晓燕受不了。
冷峻在整个过程中,尽然连提都没有提到过杨教授,那是一位待他们亦师亦父的人啊,这样的冷峻,让崔晓燕觉得陌生,冷静、无情、可怕,不再是她那个笑眯眯好脾气软心肠的小师弟了。
崔晓燕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想冷峻,更不该提这些,然而她提了,冷峻却连解释都没有一句,那样淡漠的态度,让崔晓燕深深受伤。
只要解释一句,就可以的,让她在心里能够为这样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
灾难面前,强壮的男人为了生存,不顾妇女儿童的生命固然可恨,在先保护妇女儿童的传统美德下,那些认为自己首先被救助是理所应当的女人也同样可恶,死亡面前人人平等,生命对谁都只有一次,同样的珍贵,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这种礼让是对生命的尊重,是人性的光辉。
善良如崔晓燕,在这种时候,也仅仅提到冷峻为什么不救助杨教授,而没有想过她自己去救杨教授。实际上,在强大的丧尸面前,冷峻和她的机会均等,就是没有机会。当然她并没有想过让冷峻真的不顾性命去救人,这些不过是她情急之词。
公平、公正、平等这类的词语,也许不过是理论上的真理,犹如直线一样,只能无限接近,永远没有真正的实例,就连女神在判决的时候,也只能蒙上眼睛去称两边的重量,神尚且做不到,何况人乎?
时间不会因为崔晓燕翻滚起伏的心思而停滞,危机迫在眉睫,绝大部分的人脑子只想着丧尸马上就要来了,努力快速的做着手中的工作。
冷峻把剩下的这批后来过来的二三十人,包括妇女儿童,分成两个队,和赵爱国个带领一队人马,到指定地点,一半的人去提水,一半人去挖泥土。这里本来就修筑了军事防御点,所以找这两样东西很方便。
冷峻让把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和成半湿的稀泥,大家出来防御都会带上军用水壶等物质,把能装水的水壶都装满带上。
十分钟后,所有的人都汇集到了这里,冷峻让所有的人身上都涂上稀泥,并且用布巾把口鼻淹了起来。每人再用脱下的外衣包上一包湿的泥土背在身上。
这可是寒冬腊月,晚上的温度也就在十度左右。饶是士兵们身体强壮那也冷,不过为了活命这时候谁也不计较这些。好在大家一直在运动,不至于就真冻伤了,做完这些仅用了三分钟。
冷峻教了大家几个简单手势,一到十个手指分别指十个小队,向前走,向后转,左走,右走,向上,向下等等。
“所有人排好队伍,老百姓夹在队伍中,一个士兵跟一个百姓,全都跟在我后面,从现在起,谁都不许再发出声音,发出声音者,格杀勿论!”冷峻的表情严厉,一副胸有成竹的沉稳,有种由内而发,指挥入定的大将风范。
大家心里正惶恐的不行,看到冷峻如此冷静的安排,都镇定了不少。
这一晚,让所有的人事后回忆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大家以为会藏在某个地方或者是爬到高处,事实上,一个晚上,他们就跟着冷峻在这个村庄里转悠。
明明是并不复杂的小乡村,这晚上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有时候是在房屋之间的小道上行进,有时候竟然会穿过被炸出通道的房间,有时候通过一条道了还需要再动手把道路封堵起来。
丧尸总是在一墙之隔或者转弯的地方,队伍有时候分开,有时候又合拢,这一晚上,大家静静的跟在冷峻的身后,看着他的手势行动,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等到身上的泥干了,又赶紧扑上水,有剥落的地方,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