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战斗前锋全灭。
“他妈的,还真以为老子死了啊。”黑龙王讥讽地笑起来,对着山脉上攀附的部下撇了撇头,“吃吧。”
一群群的黑龙扑腾起来,降落在这片惨不忍睹的大地上,埋着头开始进食。
黑龙王缩小体积幻化化为人形,魁梧的大汉,身上依旧是不变的邋邋遢遢兽皮和粗布衫。他拽过一个魔将尸体,张口往他脖子上咬去,龙王就像喝酒一样把魔将的血吸了个干净。
比起酒,他更喜欢血。
他望着地上那些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心中总有点气憋着。
妈的,趁老子不在就那么放肆,真该给点教训他们尝尝。
黑龙王张开手掌腾起一阵玄冰的气息,又狠狠地握拳把气息碾碎。
一丝自信的笑意浮上嘴角。
就让你们尝尝我新获得的力量吧!
【魔界 皇城】
好像一切被时光倒流着。
斯利亚又从噩梦中惊醒,梦里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想看清楚点,却变成了一片迷雾。
魔界里的夜晚气温极低,接近冰点,窗外那永久不变的黄昏景色却一直都在。
斯利亚浑身软着,他翻了个身,手意外地碰到身边另一个高大的身躯。
床不大,苍侧着身子靠外睡着,斯利亚侧着身子靠里睡着,随着翻身,两人之间隔开的距离被填满起来。
所有的场景是那么相似。
苍的体温依旧是热着。
咦?这是哪?
斯利亚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他迷迷糊糊摸摸苍,手里摸到是暖暖的温度。
苍轻轻呢喃,似乎在说什么梦话。
这一次斯利亚彻底醒了。
当时苍在浴室醒过来的时候,斯利亚却昏迷在浴室边上。苍觉得身体里充满力量,身上的那些冻伤和撕裂的伤,吸收了姜玉的力量,愈合得很快,几乎不感到疼痛。他出了浴缸,把昏迷的天使横抱出来放到床上,天使也是个高大的男人,挺重。属于人类的体质发挥起作用,他放下斯利亚后,觉得非常疲劳。
于是自己换了套衣服,也睡了下来。
本来睡得好好的,却突然被斯利亚抓着肩膀扳过身子。
“……你干什么啊?”苍迷迷糊糊。
“没…看看你而已……”斯利亚的手支在他肩膀上,俯着身,呼出的热气吹在苍的脸上。
苍微微睁开眼,对上斯利亚的金黄色瞳孔。
真漂亮,好像晶莹的玛瑙。苍莫名其妙地想着。
脸和脸悬出一个距离,呼吸交织热着空气,苍好像闻到一种很淡的甜香。
他疲劳着,思路有点迟钝,他总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你看够没有?”苍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嗯,看够了。”手没有松开,距离还是那么近。
“看够了就把脸拿开。”微微侧过头,觉得脸上被他的呼吸热着有点烫。
“好。”手却还是没松开,距离一点变化都没有。
“你……”苍又把脸转正,接下来要说的话被斯利亚堵在进了嘴里。
斯利亚额前的乱发垂落下来卷在苍的额头上,他们的发丝交错在一起。他低着头深深地吻着苍,想确认什么似地,紧紧的嵌合起一个角度。
封闭着唇瓣的缝隙,柔嫩的舌探了进去。
苍有点慌。
除了母亲,他连其他女生的手都没碰过。他至今没有任何接吻经验,对吻的印象也只是从书里看过零星的描述,本以为就是唇和唇碰一下,但是面对斯利亚深深的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想说话,舌抬起碰触到了斯利亚,斯利亚轻轻摩挲着他,两段柔嫩湿热的器官纠缠在一起。
苍烫着脸,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呃……”用力扭头,交叠的唇错开了个位置,有声音从缝隙挤出来。
斯利亚跟上,唇瓣封闭起缝隙。
“呜唔唔……”剩下的句子被传递进斯利亚的口中,回出响暧昧不堪的音符。
手狠狠地用上力,推着斯利亚的肩膀把他撑远。
一段粘稠的银丝连着两人的唇,随着距离拉大被挂断了。
“够了!”苍有点喘,脸色绯红。
“够了!”又重复一遍。
仿佛开启了一个开关,点开出一片看不见的领域。有一种强烈的牵绊超越了时空,甚至超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那种感情跨越过一道界限,独自亮出一片区域。那释放出的颜色强大得刺了眼,斯利亚只能别过头不去看,就像当时面对那个重伤的手,他害怕得逃避起来。
“喂……你…你怎么了?”苍慌乱地轻轻摇着失神的斯利亚。
斯利亚的眼里空着,虚在空气里,没有了聚焦。
一滴清澈的泪顺着脸上的轮廓淌下来,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苍惊恐地抬着手,用袖子贴在斯利亚的眼上,帮他擦着失控的水分。
泪水泄了闸,崩塌着堤坝,止也止不住。
苍胸前的衣服被打湿了,袖子也被打湿了。
“你怎么了!喂!你怎么了!”苍半坐起,手撑着斯利亚的肩膀。
斯利亚的头垂着,乱发遮了眼,泪水打开发丝,像一颗颗珍珠大滴地掉落下去。
苍慌起来,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居然能哭成这样。字典里的所有词汇,那些梨花带雨,那些泪如雨下,那些啜泣,抽泣,呜咽……不管是形容女人的还是什么的,统统混乱地出现在一个高大的男人那里。
“别哭了…别哭了……”袖子徒劳地揩着,手里都是一片温热的湿。
终于那些隐忍的声音冲破了喉咙,斯利亚像个女人似地,放声痛哭出来。
赛尔躺在床上心烦意乱。
他失眠了。
空间里还留有不久前四个男人聚集的气息,还有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焦糊味。
深蓝色长发的达克瀚赤裸着,侧起身子,卷曲地躺在赛尔身边,背对他。
非常破天荒的,赛尔让奴隶睡到自己身边。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使他想要个人来陪陪自己。
达克瀚身上捆绑的封印已经解开,只留下手腕和脖子的,面具也没有给他罩上。
他们一个仰躺着,一个侧躺着。
赛尔的床很大,他把达克瀚放好后,自己贴着他躺下去。厚重的被子盖上两人,彼此皮肤里传递着暖暖的温度。达克瀚的长发铺散过来,蔓延在赛尔的手臂和胸膛上。
达克瀚的身子在发抖,赛尔醒着也不说话。
空气里没有任何药剂的甜香,没有任何的情欲气氛,他们仅仅维持一个睡眠的状态固定着。
赛尔有点想不明白。
对于那个天使,和那个白龙。
有种很圣洁的感情,赛尔不懂。
他从小在魔界里长大,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感情,他无法理解。就算是父皇和母后,表面上的爱情也仅仅是一场政治婚姻。
明明是互不相关的族类,明明是奴隶和主人。
那些执着到底是什么?
赛尔翻了个身,缩短距离,尝试搂抱达克瀚。
达克瀚的身子抖个不停,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让他恐惧。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整样的虐待。
那些黑龙族的尊严,那些王子的尊严,早就被蹂躏了个干净,剩下的只是一种很原始的身体保护机制在运作。
达克瀚紧紧闭着眼,身上都是冷汗,脖子上和手腕上的封印冷着,一遍一遍提醒他那种剧烈的疼痛。
“睡吧。”手臂犹豫一下,紧了紧,赛尔把脸埋在达克瀚的后背,柔顺的深蓝长发遮挡着夜里的寒气,暖上一个温度。
他埋着脸思考一个问题。
关于Aaron的一切他从来就没去主动了解,他甚至搞不清这只白龙是谁弄进来的。明明对于魔族,白龙是一个最高级的补品,却进了科学院做了干部。
他的那些同族,被抓来的全都被刻印成奴隶,惨遭虐待,吸干力量,到最后全在魔兽的肚子里烂成渣。
他是唯一存活在皇城里的。
而且还是规规矩矩地过日子,遇上苍的事情就乱了阵脚的。
体温互相暖着,赛尔有点困意,手臂移开个角度,摸上达克瀚的手。
掌心对着掌心,暖着。
他们谁也没用力,仅仅是松着覆盖在一起。
那么,找个机会,去调查一下Aaron吧。
苍的房间里。
苍慌乱着,一张张纸巾递过去,斯利亚两只手撑着床,也不去接,低着头哭,苍只好凑过去帮他擦泪。
苍开始回想一些细节,想要寻找他莫名其妙哭泣的理由。
冰原…回来…宴会…睡觉…浴室…睡觉…醒来…他就哭了…
咦?
好像哪里有了点问题?
“为什么我会在浴室里?”苍的手捧着斯利亚的脸,把他扳正,让他对着自己。
“我明明就是睡在床上……”苍在斯利亚眼里寻找着一些答案。
斯利亚的心里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把姜玉带回来后就一直没来得及去思考这些问题。这个不习惯撒谎的天使有点慌乱着伤了脑筋。
“为什么?”苍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关键。
“我……你……你……”声音冒出来,带着丝哽咽,泪水把苍的手打湿了,“我见你冷得发抖所以就……就……”细弱的声音,泄着底气。
“所以你就把我丢进热水里?”苍有点想笑,他隐约觉察到事情好像挺复杂,但是这个天使看起来并不想告诉自己。
斯利亚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我梦游到浴缸呢?”有点恼火。
斯利亚是铁了心,有些事情在发展的过程中,伸展出枝丫,结出的果子成了自己和Aaron的秘密。
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
他们永远也不会告诉苍的秘密。
斯利亚一直沉默着,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高明到能圆起这个慌。
视线飘落到苍的肩膀,那是被玄冰空间吞噬的地方,睡衣被蹭得有点乱,领子开了个口朝肩膀打开。
不知道好了没呢?
手无意识地伸进领子内摸进去。
“你干什么!”苍触电似的躲开,紧紧捂着衣领,手掌挂在脖子下。
睡衣被手掌的力量扯动,褶皱拉扯着延伸开去,覆盖出苍身子的轮廓。隐约的手臂肌肉,隐约的胸,隐约的腹部,凹凸起伏的紧实着,外侧曲线到腰那儿收细了点。
“没什么……”斯利亚垂下眼,还有点泪珠挂着。他伸出手覆盖到脖子下的手,用点力想扳开。
他想看看他肩膀好了没。
苍也用着力抵抗着,两个男人的手捏在一起,睡衣被诡异地扯起一个角度。
“你干什么?”苍有点紧张,这个天使今天有点反常。
“我……”话及时停住了。
我想看看你的肩膀好了没。
我知道那是玄冰的伤,但是我告诉你这只是普通的冻伤。要是太过关心,会不会被觉察到什么?
后洞隐约的疼痛,让他心虚着小心翼翼。
忽然在天界图书馆里看过的,一本人类写的言情小说落进记忆里,那些字句清晰起来。
斯利亚慌乱地掩饰着一个秘密,他在洪流里捞起一个救命草,就迫不及待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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