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是指什么?”回过头望向达克瀚。
达克瀚收回目光移开脸,“除了自己族里的事……”
没了声音。
“除了自己族里的事情,其他都不会去关心?”赛尔帮他补充着。
“嗯。”肯定的音节。
房间里又沉默起来。
达克瀚觉得自己喉咙哑着,轻轻拿起果酒喝了一口,甘甜的醇香。
赛尔又开始发呆了。
“你的声音很好听。”莫名其妙地抛出一个结论。
达克瀚愣住了。
“你……你怎么了?”喝了酒,壮了胆,终于把憋了一个晚上的话问出去。
赛尔没有回答。他的灵魂像被抽空了,剩下灰扑扑的躯壳矛盾着,在一个模糊的领域里眺望着什么。
治疗室里。
魔界医师一脸诧异地瞪着院长。
院长扶着软成一团泥的Aaron。
“他喝醉了。”院长又重复一遍,“他的手还受了伤,你给他看看。”
“他喝醉了?”魔界医师扯着自己的白胡子,“你再说一遍?”
“他喝醉了。”院长又重复第三次。
“哈哈!”医师老头儿大笑起来,“我做医生那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龙族的人会醉酒。”
“他真的醉了。”院长有些无奈。
“唔。”医师老头儿盯着Aaron,空气里弥漫的酒精味让老头儿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接过Aaron,与院长一起,撑着这个高大的躯体放平在病床上。
“你看看他的手……”院长紧张地捞起Aaron染血的袖子,焦黑的手翻着肉,还有血在冒出来,“你看看他的手是怎么回事?”
“他喝的什么酒?”医师老头儿仔细观察Aaron,这个白龙脸色惨白,呼吸里都是浓厚的酒气。视线往下,抬手摸上焦黑的的手臂。百年的医学经验让老头儿明显地感应到一种符文的魔力残留。
“他的手是怎么回事?”院长追问。
“被兽人抓伤而已。”医师老头儿回答,又补充,“不用担心,我给他调点药,疗养一下就好。”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院长放下心来。
“他喝的什么酒?”老头儿过去药台,开始配药。
配的是醒酒药。
那符文造成的伤害无法靠药物医治,必须得靠他自身的体质去修补。
医师老头儿心里明白。
“地下酒吧,”院长回忆道,“那老板通知我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醉了。”
“哦,什么酒?”
“不知道。”又回忆一下,比划着,“没有标签…红色瓶子,嗯,大概那么高…哦对了瓶身是扭的,满满的一桌子空瓶……伏特加吗?”
“哦……对,是伏特加。”顺着院长的话扯出个谎。
视线飘落到Aaron脸上,移向院长,“你回去吧,他好了就通知你。”
等院长走远,医师老头儿才皱着眉沉思起来。
一些词句在魔界医师的心中回荡。
红色瓶子,瓶身是扭的。
连贵族也不知道的酒。
酒吧里,也只是象征性地借个仓库存放而已。
它的酒性太烈,主要作用是用于战场上疗伤麻醉用。
在遥远的过去,有一场天地巨变的大战中,唯一出现过一次,给伤员用到的一种酒。
这个代号叫Aaron的白龙到底是什么身份?
会议室里。
赛尔又在发呆了。
他觉得最近的烦心事实在太多了。
这一次是另一件更麻烦的情况。
北部冰原的黑龙王开始率兵攻打魔界了。
会议室里,一个士兵拿着牛皮纸滔滔不绝叨念着一些情报,魔族前锋在……山脉……全灭……黑龙王……聚集了部队……开始往魔族边界移动……山脉……河流……地形……时间……气流……
剩下的赛尔没有听完,那些地形分析什么的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在意的只有一个情况。
为什么黑龙王还活着?
长老们嗡嗡的细微议论声响起。
皇后焦虑地看着赛尔。
三皇子眼里放着嗜血的光。
“他亲自率部队过来。”赛尔玩弄着手里的一根羽毛笔,“他哪来的信心?”
皇后的声音:“若是能把他独立出来就好办了。”视线飘向赛尔,飘向三皇子,又飘向围坐在一起的长老们。
既然要打过来的话,只要能把龙王独立出来,赛尔和三皇子联手杀了他不是问题。
皇后很有信心。
长老们对两兄弟的力量也很有信心。
赛尔有点失神。
三皇子坏笑起来,他望了眼母后:“我有个想法……”
苍有点感冒。
几个小时前他们两人还赤裸着在黑夜里交合身体。
高潮后的身子冷却下来,夜里的寒气席卷着让苍的人类体质承受不住了。
斯利亚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像一场无形的胜利。
他们的脸侧着挨得很近,彼此的呼吸暖着,胸口贴着,腹部贴着,两人修长的腿交叠着,胯下萎靡的分身也互相靠着。
高潮后的他们都累坏了,卷起被子就睡了过去。身体还没清洗,精液的腥气捂在被子里暖暖飘散进空气中。
苍闻着情欲的味道,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烫了,身体敏感起来,后洞一抽一抽地疼,一股一股地送出属于斯利亚的精液,腿间湿湿的热,非常难受,苍扭了下身子。
斯利亚睁开眼。
苍红着脸垂下眼。
“你还好吧?”斯利亚凑过去亲了苍一下。苍红脸的样子很漂亮。
“……”苍想说话,鼻子一痒,他连忙用手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喷嚏。
斯利亚是天使,没有感冒过,也没有生病过,他在书里看过的一些描述又蹦了出来,他伸手摸摸苍的额头,有点烫,但是这个温度他不确定是不是生病的温度。
他对生病的那些细节没有概念。
“给我倒杯水,袋子里……药……”苍比划一下,小小的盒子,感冒药。
斯利亚起身去翻次元小口袋,掏出药盒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
苍的视线落在斯利亚的手里。
一盒药,和一盒……
“避孕套是干什么的?”斯利亚终于把快要遗忘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苍撇撇嘴,面无表情地镇定着,心里翻涌起来。
这玩意是妹妹在毒沼捡回来的,还好,她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苍把避孕套带出来,本来想着在路上处理掉,结果放在衣兜里给忘了。
一个属于人类世界的东西。
一个难以启齿的东西。
苍尴尬着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翻江倒海地寻找一些可以搪塞的词句。一些名词混乱地浮现出来,例如泡泡糖…例如气球……
斯利亚打开盒子,抽出一个小包装。苍还没来得及阻止,斯利亚撕开小袋,把一个套子拿了出来。
“你该不会想告诉我,这是杜蕾斯牌的气球吧……”斯利亚拉开套子,套子的形状告诉了他一些概念。
其实当时他在研究避孕套盒子上的字的时候,那些字眼隐约提醒了一些用法。
那时候他没有打开盒子。
他想等苍醒了,再问问。
他是想确认点事。
“我们用得上吗?”斯利亚很淡定,就像讨论天气一样自然。
苍继续镇定地面无表情,他的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个问题。
圣殿偏房内。
苍老的魔界之王面容凹陷,散乱着干枯的白发沉沉睡在软榻上。
他一天比一天老,力量一直在消散。
皇后摆摆手,仆人尽数退出去,房间门被关上,空间密封起来。
院长把一块透明的水晶放到魔界之王枕边,念动开启水晶的咒文。
生命水晶闪烁着光,却没一会却又黯淡下去。
院长眼皮一跳。
果然还是差了点东西。
明明是按照生命水晶的碎片复制的,完完全全的一块结晶,材料的调配经过严格计算,但是水晶里还是缺少点东西。
水晶的灵魂。
院长在水晶合成完毕后,集合科学院众人释放魔力灌溉水晶,水晶吸收了他们的力量,有晶莹的液体在流淌。
现在的水晶就像个杯子,放到魔界之王枕边的时候,水晶温着的力量却流淌出去,变成灰扑扑的一块。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失败了吗?”皇后慌乱的声音。
院长正要说话的时候,苍老的魔界之王眼皮动了动。如同复制了一般,一个一摸一样的淡淡的人形光晕从床上坐起,强大的魔力流转在这个空间里,王的灵魂脱离出身体威严地注视着他们,强大的威压让院长和皇后额头上冒了汗。
“不能再等了。”威严的声音,“两界必须同时……”光晕淡下去,话还没说完,魔界之王的灵魂就消失了。
水晶里储存的力量用光,王沉默着再也没了动静。
“王……他…他…”皇后嗫嚅着。
“陛下放心,王一定会康复的。”院长给了皇后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水晶…那水晶…”
“陛下,制作水晶还需要时间……”院长思索着。
“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毫无主见的皇后几乎要哭出来。
“我…在下…可以尝试调配一下续命露……”院长犹豫着,这个续命露的调配成功几率太渺茫了,但是他决定还是去试一试。
“我能帮上什么吗?”皇后急切着,牵过院长的手紧张地望着他。
“需要点材料。”院长的眼神里有种坚定,“我…在下……去……”
我去找!
我的好友啊,我一定会救你的!
Aaron睁开眼,落进视线的是壁炉映在天花板上的火光。
“哦,你醒了。”苍老的魔界医师摸着白胡子,这一次他没有去碰触这个白龙男子。
“水……”喉咙异常的干咳,Aaron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个小勺子装了水,贴着Aaron苍白的唇倾斜出一个角度,水缓缓流进Aaron的嗓子里。他喝着水,眼睛却不争气地把进入身体的水分又挤了出去。
喝得再多的水也补不上一个干裂的空洞。
魔界医师老眼昏花,昏花得假装看不见那些水分。
医师老头儿走到药柜前,开始把那些散落的药渣慢慢归拢成一堆。
“你知道吗?在我年轻的时候啊,捡到一根凤凰羽毛,那可真是漂亮啊,那金色的光还有红色的光…你有没见过啊?”老头儿唠唠叨叨的。
“没有。”Aaron礼节性地回应,努力放空着思想,他可不想被这个会读心的老头读取到任何情绪波动。
“也对呢,简直是千年一遇,我活那么久啊……至今还没见到过凤凰呢……”老头儿把归拢的药渣又弄散了。
“哦……”Aaron的声音。
“那羽毛可漂亮了……你知道吗……凤凰羽是种珍贵的药材哦…我很幸运吧…”老头儿又开始仔细地把打散的药渣归拢起来,假装忙碌地停留在房间里。
“哦…那很好啊……”Aaron哑着嗓子,觉得有点烦躁。
“我呀……是个医生呢……所以嘛……”归拢好的药渣又被打散开,“我把羽毛泡了一缸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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