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只是养子,但这几年来我视你如己出,你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眼神转为哀求,他忽然起身握住悦颖的手臂,「我不渴望你尽全力守护这些名存实亡的产业,我已有自知之明,恐怕是难以回天,我现在只求你好好替我照顾虹莲,我就了无牵挂……」
悦颖也心痛的流下泪水,「爹,别这么说,您一定能活到百岁……」
虹老爷苦笑,「我知道我这老迈的身体是无能再存留在世上,我只要你答应我刚才的要求,我就死而瞑目了。」
「我……我知道了。」
「谢谢你……我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虹老爷扬起嘴角,不是痛苦的离开而是含笑的离去。
「爹!」虹莲声嘶力竭的哭倒在还有些微温的身体上,只当父亲不过是睡着,明天就会醒来。
在这几日的时间,他们简单的办完虹老爷的丧礼。
带着虹家众人的眼泪,将充满不舍、思念、祝福的情绪,送进虹老爷的棺木,与虹母合葬在一起。
虹老爷来不及说出的遗言,应该就是死后也想和虹母永远不分离吧,这是他们身为儿子最后的孝道,来生要是有机会,定会弥补这辈子无法尽到的孝道。
「我好不甘心……父亲努力一辈子的所有一切,最后都被他人给侵占,就连奋斗来的店铺都被人低价收购。虽然父亲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还是很想要回来……」
「你真的想从杨焰身上拿回那些店铺?」
「你有办法?」不懂商道的虹莲,满怀希望的凝视悦颖,「我相信你办得到的,爹他生前最器重你了,一直夸你……」
悦颖不想给他打击,但还是摇着头说:「不行的,那些店铺是杨焰正大光明买下的,如果我们想讨回来,除非有足够的钱赎回店面,可是……你知道的,现在的虹家已没有能力可以……」不想把话挑得太明,以免在他的受创的心灵抹上无情的盐巴。
「是吗?」虹莲免不了还是一阵感慨失落。
悦颖站在他身边,可以感受到虹莲极度想要挽回家产的渴求。
「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他暗自在心里做出重要的决定。
约莫过了半个多月,虹莲一大清早想约悦颖到市集吃早膳。
起先,他先到悦颖的房门前敲门叫唤,可里头却没有传出任何声响,静得好像里头没有半个人似的。
轻轻推了门一下,门没上锁便轻而易举的打开,不过里面的确是空无一人。
一大清早人会上哪儿呢?虹莲坐在悦颖的床边疑虑着。
这房间的味道就跟接近悦颖时所散发的安心气息是一样的浓烈,尤其他此刻坐的床褥充满悦颖专属的味道,宛如悦颖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悦颖的寝房,他还得找到对方人在哪才能一起出门吃早膳。
找遍了虹家各个房问,连厨房、院子都找了,可却半个人影都没有,这令釭莲在心里疑虑是否悦颖早就先行一步出门了。
急忙想赶到外头的市集寻找悦颖的人影,不料却在大厅遇见了不想见到的人,杨焰。
「你来这儿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虹莲态度强硬,对这人不必遵行待客之道。
杨焰就是用低价收购自家不少店铺的商人,而且还曾向他们放话,除非拿出两倍的银两才能赎回虹家产业,否则一概免谈。
杨焰约比虹莲年长五、六岁,正值壮年,但心胸狭窄,城府比老奸巨猾的商人还要狡诈。
「怎么?难道悦颖没跟你说吗?」他大摇大摆的坐向了正厅的大位,那是专属于虹家主人才能坐的位置。
「悦颖说什么?」
杨焰嗤声奸笑,「也对,这种事他哪敢跟你说。」
「你给我从椅上下来说明白,那里不是你这外人能坐的位置!」他登堂入室的闯进来且坐在主位上,无理取闹也该有个限度。
「蠢蛋,悦颖早在前天就跟我达成协定。」杨焰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张泛黄的薄纸,居然是虹家大宅的地契。
虹莲情急的想上前将对方手上的地契拿回来仔细阅览,但却被杨焰及早一步收回怀中保管妥当。
「你怎么会有那东西?快说!是谁给你的!」
「你说这东西?呵呵呵……当然是悦颖给我的。」
「你胡说!悦颖怎么可能会给你这么重要的东西!悦颖人在哪?你快说啊!」
「悦颖人老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他懒得淌这浑水,可怜你还痴蠢的等他回来,真是可笑极了。」
虹莲力气溃散的跪倒在毛毯上,嘴里还念个不停,「不可能、不可能……悦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这绝对是你捏造的谎言,我才不会信呢!」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你没有资格再住在这儿了,而且我打算请工人把这里也改建为商店,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要除旧换新。」他没有一丝心软的说出最后一句狠话,「连同最里面供奉祖先的祠堂也得统统打掉!」
「不行,那里供奉着虹家历代祖先的牌位,说什么那儿都不能打掉!」
「你有那个资格说不吗?别忘了地契在我的手上。」
「我……我求求你……」虹莲不顾尊严的跪坐他的脚边,苦苦哀求的拉扯他高贵的衣襬。
杨焰露出胜利的微笑,「要我别打掉这儿也不成问题,但从今天开始你要写下卖身契,从此做我的禁脔。」
「禁脔?禁脔不就是……」不就是出卖肉体给人享乐的卑贱职务!
「你不肯做也罢,大不了我把这地方给……」
「好……」
「说大声点,我听不出你的诚意。」
「我说好,我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会……专心做你的……你的禁脔……」虹莲坚毅的城墙剎那间瓦解,泪水轻而易举的就在敌人面前落下,流露出无奈的软弱。
他已经保不住爹生前怒力打拼的成果,唯一这栋历代祖先所留下的心血,说什么都不能让它毁坏,纵然要他从此没有自由的被人束缚,他也心甘情愿做对方的男脔。
他已经什么都没了,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失去控制的资格。
怪不得这些天悦颖说话总是吞吞吐吐,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他人不在要好好照顾自己,原来他所说的就是这回事。
「到里面的寝房来找我,我要你马上尽你该尽的义务。」他觊觎虹莲的身体有好些年的时间了,纵使家里那些妻妾脔童轮番上阵也止慰不了他对虹莲日渐高涨的占有欲。
他等不及派人调教虹莲,他想要玩弄的是虹莲最纯真、无人碰触过的身体,才不管对方初经情事可能会造成莫大的伤害。
他想即刻就占领对方的身体!马上!
「不要!」
虹莲无助的嘶吼,却没有半个人可以解救他……
第六章
「不要!」过去的梦魇在脑海中徘徊,痛苦得令他无法摆脱过去的不堪。
虹莲起身坐在床褥上,抚摸早已汗水浸濡的脑袋。
原来是梦啊……
不,不是梦!这是明确发生过的丑事,他就如在梦中一般,被杨焰给侵占了身子。那年他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啊!算算时间也有六年余了,他也从一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少年,蜕变成看透人心的大人。
上衣、被褥,全是汗水浸湿的痕迹,看来只能换下来用温水清洗了。
「你醒了。」百合盛了一杯清水给虹莲。
「是你啊,百合。」刚醒来的确是有些口渴,清水咕噜咕噜的下肚,虹莲用衣袖擦干嘴角多余的水渍。「找我有事?」
「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你出来吃早膳,想说到房里来叫你起床,岂知你忽然大叫吓了我一跳。怎么?做恶梦了?」百合是恋花楼里跟自己比较亲近的男娼,他的美貌也是不在话下,连女人都比不过他的姿容。
「嗯……不过我没事了,你不必太担心。」外头有道微弱的光线透进屋内,他对着百合问:「现在几更了?」他的寝房因为比其它房间都还要来得偏僻,有时他是真的分不清究竟是灯火还是阳光。
「快午时了。早让你换寝室你就是不要,每次都要待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住久了身心也是会生病的。」他的口气有些抱怨,「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问悦公子的事,你跟他很熟?」
「算不上熟,只是曾经见过几次面。」悦颖曾和自己熟识的内幕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才好,不然有些不必要的谣言很容易波及到悦颖。
虹莲苦笑,自己也真是的,到现在还为那个把自己害到这般田地的人担忧,不是傻了是怎样。
「是吗?我瞧昨晚那悦公子的表情好像跟你是旧识。」
虹莲的神情多了分哀伤,而且还比平常更为悲苦。他常见到虹莲这种表情,但却没像今日陷入苦思,有可能那悦公子应该和虹莲有过一段不解之缘,只是虹莲不想说而已。
「我是想顺便提醒你,赤灵大人吩咐你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些内幕,我只希望你尽好你的本分,别让青叶那家伙捉到你的把柄。那家伙最爱找你麻烦了,要是你这次没按照赤灵大人的吩咐做事,难保青叶不会在他耳边说些对你不利的话。」
「我明白了,多谢提醒。我先沐浴,你先回避吧。」
百合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警惕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切记。」
虹莲浸泡在沐浴桶里,全身只剩下一对眼睛以上浮出水面,脑里想的尽是与悦颖分离之后的种种。
几年前,他一度以为自己会在杨焰的宅中,以一名男脔的身分苟且偷生的度过下半余生,但就在进入杨焰家中不到一年的时间,来了一名身穿艳红如血的红衣男子——他就是赤灵。
不知是否因为忌惮赤灵的权威,从没见过向来自中无人的杨焰,会败在赤灵独有的冰冷气息下,而且还恭敬万分的替他斟酒,对他的吩咐是言听计从。
没想到赤灵的一句话便改变了他后半生的命运,他竟然强势的要杨焰让出自己的卖身契,硬是要自己跟着赤灵回到恋花楼当男娼。
纵然他有千万般的不愿意,杨焰还是屈服于对方的权威,无偿的交出了虹莲的卖身契,他就这样随着一张廉价的卖身契,漂泊到赤灵旗下的恋花楼加入男娼一行。
从一个小火坑被逼进了更大的火海,这几年光顾他的恩客不计其数,而这些都是悦颖一手造成的!
原来当情义受到金钱的污染,再怎么纯净无瑕的感情也会开始变质。
赤灵为了防止旗下的男娼逃跑,利用他擅于用毒的本事,控制了所有人,虹莲之所以对赤灵百依百顺,也是为了博取赤灵的信任,想办法替大家解除身上的毒素。
这几年他表现安分,成功取得赤灵的信任,还从他身上学会解毒、用毒的本事,也常利用空闲之余,钻研如何解除体内的毒素。
这事他不敢给过多人知道,怕会走漏风声,所以他只透漏给百合,平日他们也会一起研究解毒的药方。
不过他太小看「毒」这玩意了,也轻视了其中博大奥妙之处,任他研究了好几年的时间,依然解不开体内的毒素。赤灵真不愧被江湖封为赤毒艳手,是江湖中人亟欲缉拿的对象,不过谁会知道鼎鼎大名的赤灵,为了掩入耳目,竟然会窝在娼馆里头当起老鸨。
光裸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他手掌心的半月形印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