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放心,这回孩儿若能将那人妖摆平,帮老祖宗得到梦寐以求的江山全览图,宝藏和玄天秘录。老祖宗还能小看我么?”
“这三样东西可不是好弄的。”
“只要人妖落到风净尘手里,怕他不开口,到时,他只求速死了,只怕我们如果愿意凌迟他,他都心甘情愿呢?这些东西到了风净尘手中,东西还不是我们的?”
此时的龙吟已经知道时局对自己十分不利,失去了龙泽的扶持 ,他孤身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下结界,杀长老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真力,现在的力量只有吉光片羽而已,还处处怎么敢张扬呢?他第一次口味到丧家之犬的滋味。想到丧家之犬,却又想起小雪,小雪不会有事吧?麒哥哥还没有废后,应当不会为难望若一个下人,和小雪一条狗吧?
一想起麒哥哥,心里就疼得发抖,问是间情是何物?却叫人在断肠时仍牵肠挂肚。麒哥哥,是你真的要杀我么,如果你要杀我,你就亲自来杀,我不皱一皱眉的。只要你对悠儿好,就行了,就让龙吟一死给你立威吧。心有所思,竟然站起来向天鸿城的方向走,去自首吧!死于麒哥哥手中,比在江湖朝不保夕要好。
才走了几步却又回过神来,肚中的胎儿怎么办,他们才三个月大,难道要陪着母亲去死么?自己有预感,这一次肯定是一胎双胞,这可是哥和自己都盼望已久的,说不定就是龙泽未来的继续人啊!处处怎么可以将他们就送去死呢?于心何忍,于心何忍。麒哥哥,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再去见你,到那时你再杀我,我不会能半点迟疑。我这一生满是血腥,是应当为那大战中死去的亡灵赎罪的。能死于你手中,是一种幸福。突然间他明白了天然始祖自杀于爱人剑下时的心情,情之累人,一至于此,叫人死而不悔。
既然不能如此去死,要保住孩子自然要找个好地方,去哪里呢?玉龙山那边不能去,北夏那些狗东西对龙泽的嗅觉太灵敏,自己去了,不但保不住自己,连忆柔和灵笑和在那里的几万工殿弟兄也受害。惜言那里要去,但是只是去嘱咐他不要妄动,无论如何都要以银河教二十万教众为念。金师哥那时也要去,但是不能留下,不然五国联军就会撕掉停战的和议给苦栎带来血战。谁那儿能留下呢?只有子恒姐姐,当年我们三人一起结义,泉姐姐已经不在了,她当然会念着旧情行收留我,孩子生下了也交给她抚养,然后我去自首,也不会牵连上她。好,就这样办,医谷是天下行善积德的地方,应当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会收留我这个人妖的。
可是万一姐姐不收留了,又到哪里去呢?想到这儿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全身再也没有力气了,只得找了个小地洞,坐下来慢慢调理气息。可偏偏体内的龙神功乱得很,一点气都聚不拢来。天哪,为什么这两个小孽种就在这时候来呢?麒哥哥,你可知道,我为了你的孩子在受苦,为了他们在苦苦挨生,不然依我的脾气,怎么同丧家犬一样的东躲西藏?麒哥哥啊,为什么我会碰上你,为什么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为什么到今天我想起你还如此甜蜜。你,你对我到底怎样?你会杀我吗?不行,我要去医谷,现在只有子恒姐姐才能帮我保胎。管不了那么多了。
九 一时延误难改悔
龙吟勉强上路,一路上他用黄泥涂了脸,穿得破破烂烂的到也没有引起人家的注意,谁能想到昔日如此骄傲的杀神竟然落得如此狼狈的境地。他第一次没有骑马,没带随从,没有施展轻功,而是慢慢地向目的地走,越是不张扬越是能保住自己和孩子。一路上的妊娠反应十分厉害,闻到一点异味就想吐,还不敢在大道上吐,只能偷偷跑到人家的屋后和林子里啜呕得天旋地转的,有时一跤就跌倒在小林子里,好久都转不过气来。路上都是他的画像和海捕文书,活捉他的赏格竟然是黄金一百万两,连死的他都可以值上五十万,有时龙吟会自嘲说还不如把自己卖了算了,得个一百万两来也好,但要这一百万两有什么用呢?给谁呢?给哥,还是给悠儿?
想到哥和悠儿,那一路的春夏交际的美景却引得他伤心断肠。拂过的柳枝上仿佛都是哥哥的泪水,那谢去的桃红一定是哥哥的心血。哥,一定对着自己的中泽宫在哭泣,或者在向祖宗祈祷他们的佑护,请求列祖列宗保佑我。抬头看着那热烈的阳光,好像又是悠儿的笑脸,那么可爱,那么天真,真想多咬几口。悠儿呢?作为杀神的儿子,说不定已经蒙难了,麒哥哥会看在骨肉份上保住他么?会吧,也许,不,一定会,麒哥哥不是那么绝情的,那时生下悠儿的高兴还历历在目呢?他不是去祖殿跪了三天么?他肯定会保住悠儿的,不要为他们担心,现在要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样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健康,有一天麒哥哥看到那么可爱的双胎兄弟,说不定就不再生我的气,我们可以一家团聚也未可知。对,我不能自己先绝望,我要挺下去,只要我不放弃,麒哥哥一定会明白过来的。麒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除了你,什么人都不要,我可以为你去死,也可以为你活,只要你对我是真心的。麒哥哥一定对我是真心的,连哥都那么说。这次他只是想夺回属于他自己的皇朝而已,你看他不是到现在都没有下诏废后么,他一定在等我回去。
人在孤独无助的时候就会常常会失去顽强的毅力,而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同时往往一厢情愿。那龙吟那有不知道麒哥哥可能要杀他,但是此时身体虚弱,形单影只,只觉得前路穷穷,无所适从,内心渴望麒哥哥,哥哥,甚至是爹娘就在此时出现,将自己抱在怀中好好疼上一番。越是这样想,思维便越混乱,内息也就越不能调停。可是越是这样他却越想得厉害,有时睡在荒郊野外的破庙中,虽然是春夏之交不怎么冷,他却觉得冷得很,好想念麒哥哥那温暖的怀抱,想念娘亲那温柔的细语,想念哥哥的亲和的目光。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们身边去,受尽宠爱呢?
走在路上他尽量缩着肚子,那怀双胞胎的肚子明显比别人大,三个月已经很突出来了,好在他穿着宽大的衣服。再加上总是垂头丧气的,倒也引不起人家的注意力。有时到了水边捧起路边河沟的水就喝的时候,他会颇为自嘲地一笑,此时自己那里有龙泽主人的风采,比一个流浪汉都不如,身上很脏,自己闻着都恶心,多久没有洗过了?为了两个孩子,他都受了什么委屈?从出生到现在是从来都没有遭过这种罪。
好不容易接近医谷,总算松了一口气,他闪进了山林中,躲过那些兵丁的搜查。然后在山林边一条小溪中,不管三七二十一,脱了衣裤就洗起来,洗得好不畅快,他在水中泡着都不想上来。很久才想起忆柔以前的吩咐,那时自己怀着四个月的悠儿,竟然瞒着哥哥偷偷到沧江里去游泳,因为龙是水神,练龙神功的人不近水,便觉得难受,自己下了江,竟然不想上来了,在水里泡了足足有半天,后来晚上肚子疼得绞成了一团,把哥吓得半死。忆柔警告说怀了孕的人不能在冷水中泡得太久,哥狠狠地责骂了自己一顿。现在没有哥他们的照应,应当自己警醒才对,实在有点不像话,竟然如此不想着孩子。可怜玉龙吟他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除了领兵打仗,那些生活琐事真的是一窍不通,一个人孤身流浪江湖,在诸国的虎视眈眈下,和武林群雄的围剿中,实在是凶险万分。
上了岸,已经是月上东山,再过二条岭就是医谷,也不急于走,他在月光下看着自己全裸的身躯和在水中的倒影。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聚精会神地看自己的躯体。他以前洗澡都有侍女侍候。每次洗澡时都累得要命,等洗好的时候常常会睡着。龙神功的水下功夫厉害,他经常在沧江里游泳,完了,也有侍女给擦洗。这第一回为自己服务,他不由得仔细地看起自己来。都说自己是人间极品,极在哪里了?
那如玉的一双天足,像女子一样的玲珑可爱,甚至比女子的更精致。然明姐姐算美了,可是有时见她脱出鞋来,也没有自己的脚美。这是真脚么,倒像是白玉雕成的假足。略带粉色的指甲,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再往上,那修长柔美的双腿,从来都没有练功的痕迹,人说四肢娇柔如柳枝摇摆,修长如琼瑶玉树,可是自己的应当用什么比呢?多一分,多一丝肉都觉得多了。美中不足的是肚子大了,见不到以前那光滑平坦的小腹,那极富弹性的腹肌,那时好象摸去滑而不软,弹而不硬,手感极佳,麒哥哥都常常靠着睡呢,说比天下任何一个枕头和女人的小腹都舒服。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拍了肚中的小坏蛋们几巴掌,都是你们,让娘不完美了。胸部以上是自己看不见,只见那水中淡淡的月影,是林中的仙子,还是妖精。这回连龙吟自己都想骂自己是妖精。一个男人长成这样,不是妖精是什么。
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见前方医谷处有火光,医谷离开此处还有二十多里,隔得远他只隐隐听到哭声,他心中一惊,医谷有敌人,秦姐姐要糟了,医谷中人不擅长武术,全依仗自己无上的医术在江湖上占有崇高的地位,医谷每百年练制一次有大还丹更是起死回生的圣药。谁会对活天下生灵无数的医谷下手呢?他刚想奔去,想到自己还没有穿衣,急忙将衣裤穿好。提着龙神,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直奔医谷方向。
果然如同他所料的那样,医谷遭受到了立谷八百年来的灭顶之灾,天一教冒充龙泽的人正在大肆屠杀医谷中人。如果龙吟没有洗这个澡,没有在月下发呆,没有那么多胡思乱想,那么医谷还能救下五六百号人,可是世上的事,就是眨眼瞬间,什么都变了。玉龙吟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恨着自己。
天一教主就是想到了玉龙吟会去医谷,所以命专门练习龙泽剑法的屠龙卫士来医谷等玉龙吟,顺便将向来不听从天一教的医谷灭了,夺了他们的至宝大还丹。
秦子恒和八个师兄弟妹参加天下医会去了,面对如此强敌医欲没有任何防备,便如蚂蚁一样一批批的谷众倒了下去。老谷主眼见女婿刘文雁和长曾孙刘孟真拼死掩着自己和曾孙女出逃,被那伪装成龙泽人的凶手砍成了八块,便忍着巨大的悲痛将医谷秦家唯一的血脉曾孙女紧紧搂在怀中向谷外狂奔,可惜奔了没有多久,就被那剑手追上,狠狠几剑,将老人砍倒在地,那五岁女孩身上也已经中了三剑,那些凶手还要补上几剑,只听见半天空里一声断喝:“龙泽玉龙吟在此,北夏恶狗,还不住手。”话音刚落,那追上来的两个剑手已经被龙神砍断了。
玉龙吟将老人抱起来,只见这个慈祥的老人已经气奄息息,眼看难以活命,便将自己的龙神功输了一些进去。老人转过气来,低声道:“泽主,我知道不是你们龙泽人做的,因为我和龙泽蓝烟老泽主是老朋友,你和子恒也是姐弟,我知道泽主其实心底最是善良,所以老夫绝不会把帐算在龙泽头上。”
“爷爷,您不要多说,我带您去找秦姐姐,她一定有办法救您。”
“孩子啊,你把我的小曾孙女抱过来好吗?”
玉龙吟将那浑身浴血的孩子抱过来,孩子虽然身受重伤却还是清醒的。老人抚着曾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