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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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杀-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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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正楠略施了礼,走到主座坐下。他并没有为今天这场“审判”做过多的准备,在他看来,他已如刀板上的鱼肉,全凭下刀的人如何冠冕堂皇的将他砍得漂亮。
  执杯、抿茶,看一场主角是自己的花脸戏。
  “阿弥陀佛。”玄空方丈捻转佛珠,眼睛都没有睁开,应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就等着他来。“四年前,林江书林堂主心怀大义为天下牺牲,林盟主更是在年少之时就挑起了维系武林安定的重任。这四年里,林盟主守住《通慧集》,没有让江湖瑰宝落入贼人手里,这份胆识实属难得。可以说,整个武林都欠君子堂的。”
  林正楠连嘴角都懒得抬,听出家之人继续他的场面话。
  “只是无奈宵小之辈众多,雄帮主惨死君子堂门人之手,《通慧集》下落不明。武林大会在即,吾等商议之下,觉得为了大局安好,还是请林盟主……”玄空迟疑了一下,终是睁开眼看向主座之上的武林盟主。年轻的盟主垂着眼,浓密的睫毛盖去了眸中一切色彩,让人窥探不清他内心所想。
  “交出《通慧集》,让出武林盟主的位置?”嘴角扬起,林正楠颇为期待的看着玄空。
  “呃……林盟主果然深明大义。”玄空煽煽然,又把眼睛闭上。手中转动的是佛珠,口中轻念的是禅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倘若一花一叶都能博得青睐,那么请问方丈,于你眼中,消散的人命又算什么?
  林正楠兀自笑着,心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虽然他早就表明自己不会参与武林盟主之争,但是这些掌门还是忌惮着的吧。交出《通慧集》,让出盟主的位置,斩草除根,杀人无形。不过这样更好,早点结束这些被外人扣上的身份,他就能从桎梏中得到解脱。
  “雄帮主丧命于我君子堂,于情于理,我林正楠都没有脸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坐下去。至于《通慧集》,晚辈一直认为应该交于有能之士保管,此番由四位前辈接手,晚辈也能放心了。还望各位前辈继续为武林之事尽心尽力,我等晚辈也好从中获得一片荫泽。”林正楠不再多言,起身向堂下四位掌门施了一礼,“如此,晚辈这就去将《通慧集》取来交于各位。”
  “林堂主。”肖荆生起身拦道,“如今傅如海不知藏身于何处,还在觊觎着秘籍也很有可能,未免再生事端,我看还是我们几个掌门和林堂主一去取秘籍比较妥当吧。”
  “肖掌门做事永远都是这么滴水不漏。”林正楠笑道,神色坦然,看不出一丝嘲讽的意味。这是连他也怀疑了,怕他与傅如海串通一气,将《通慧集》纳为己有。
  肖荆生知道他不是夸自己,但为了秘籍现在也不能发作。“还望林堂主体谅。”他作揖道。
  出了聚义堂,四个掌门一路跟着林正楠。肖荆生尤甚,前前后后不离他三丈,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人跑了。
  书房门的大门紧闭,门口没有半个守卫的影子,林正楠蹙了蹙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推开房门,阳光倾泻而入,门扇卷起一地灰尘,在阳光里翻滚飘浮。有些奇怪,他不过昨日一日没来,书房怎会多了这么多灰尘。
  难道……
  再顾不得身后的人,林正楠快步走到壁画前,转动机关,打开暗格。
  果然。
  “林正楠!这你要怎么解释!”看到暗格内空无一物,肖荆生怒意顿生,一把按住林正楠的肩膀。
  林正楠没去搭理他,他环顾一圈四周,书架、桌案、藤椅、到处都有细微的打斗痕迹。定是有人在这里放到了守卫,又将一切重新布置好掩人耳目。是什么人?明明只有他和傅先生知道的秘密,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秘籍在书房的?
  “林正楠!你少在这装傻!定是你纵容傅如海先偷走秘籍,带走林江书,然后你自己再想办法脱身,好将秘籍占为你君子堂私有!”肖荆生说着手中施力,将林正楠往桌子上扣。
  林正楠双手一撑,本能的翻身跃至一旁,与肖荆生拉开了距离。可是这样的举动看在肖荆生眼里,分明是要畏罪而逃。
  “不是我。”林正楠冷冷的丢下三个字,现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
  “哼!雄傲天死在你门里,傅如海带着林江书失踪,现在《通慧集》也没有下落,你敢说你一堂之主什么都不知道?”肖荆生咄咄逼人,右手摸上胯间的精钢扇,眼看就是一副要下手的样子。
  “林堂主,事情蹊跷,我看你还是跟我们四大派走一趟的好。哪怕真的与林堂主没有干系,以你为人质,傅如海定会念及旧情现身救你的。林堂主大仁大义,不妨再为武林安定做一次牺牲吧。”楚不复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脚下却微步连连,已将林正楠的出路堵住。
  武林安定?做出牺牲?
  四年来林正楠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每每提到昏迷不醒的林江书,这些满口道义的正人君子们都会用上“武林安定”“做出牺牲”这样令他作呕的字眼。
  “哼。”林正楠轻笑,“以我为质?你们确信能拦的住我吗?”
  几个掌门对望一眼,倒是没见过这般自负的林正楠。“那就要试一试了。”楚不复冷笑道。
  金属出鞘的声音划破空气。
  肖荆生旋开精钢扇,脚下劲风忽起,直冲林正楠而来,“倘若我四人联手,还敌不过你这个黄毛小儿吗?”
  精钢扇带起一阵风刃从林正楠鼻梁上掠过,他身形后仰,随即蹲身横扫想要夺去肖荆生的重心,只是还不未等他发力,背后已寒光四起,楚不复的暗器如雨点般密集的砸落。
  “噌、噌、噌”
  林正楠就地一滚,暗器悉数插入了身后的桌案上。楚不复出手的力气之大,几乎将暗器根根没入了木板之中。
  “阿弥陀佛,林堂主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玄空保持着只手捻珠的模样,闭上眼睛一副仁者慈悲,不愿看见杀戮的样子。
  “哼,什么无谓,被你们押为人质就是有谓了?”林正楠嘲讽道,翻手旋掌,向堵住门口的玄空掠去。
  围攻于他不利,唯有破其一,损其二。
  谷心萝就是在等他这一刻的疏漏,她将水袖一挥,袖间飞出三尺红绫,牢牢栓住了林正楠的左手。肖荆生抓住机会,精钢扇脱手,宛如阴鬼勾魂的锁链,鸣空叫嚣,直夺林正楠的命门。这一击哪是要将他扣住为质,分明是要夺他的性命!
  身形被顾,避闪不易,林正楠暗中提气,想要以内力为辅,接下这不留余地的一招。顿觉腹下空无一物,这才想到昨日为萧天翊疗伤的事。转眼之间,精钢扇已扑至面门。他心头大骇,来不及再做思考,反扣住谷心萝的红绫,借住绫上之力,将自己往侧身处拉去,只是错过了最佳时机,这样的躲闪顶多能将要害避开,精钢扇余力不减自林正楠腹间拉开一道怵目惊心的血口。
  “唔——”林正楠闷哼一声,嘭的一声跪在地上。
  楚不复见机又甩出一把蚀骨钉,纷沓而至的暗器根本不想给林正楠片刻放松的机会。林正楠垂着头,他只觉得眼前道道寒光飞驰而来,可是腹间剧痛几乎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分毫都动弹不了。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人在那一刻连死亡都忘了去体会,只是等待将要夺去你生命的东西比传达恐惧的神经更快一步的控制你的身体。
  爹。
  傅先生。
  还有,杏生。
  “嘭——”的一声巨响。窗户在一瞬间被震碎,光线争先恐后的扑进来,刺得屋内众人举手遮目。
  “谁!”肖荆生大喝一声,精钢扇再次脱手,却没有击中来人,生生打断了门口的柱子。
  死亡和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布帛断裂的声音。红绫被斩断,林正楠没了支撑力,身子往前一栽,却被人托住抱进怀里。
  “当心……暗器……”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却还是喃喃的道了一句。抱着他的人身形一滞,眸中怒气暴涨,右臂一挥,长剑如虹出鞘,数十根蚀骨钉应声而断,被纷纷打回。
  “啊——”楚不复惨叫一声,捂住左臂跪在了地上。
  “没事了,我带你走。”有人伏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林正楠点点头,任由对方将自己抱了出去。
  暖阳包裹住麻木的身子,逆着光的方向,他看见一个瘦削挺拔的下巴和一双黑炯有力的眼睛。然后好像放心了一般,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没事了,我带你走。。。


☆、第十七章 王者归来

    幽云六州,燕京故都。
  战火的痕迹已被时间磨洗殆尽,都城燕京一如往昔的繁华。
  通往祁皇宫的主城道上,一字排开着画栋雕梁的各式店铺,挑着扁担吆喝的小贩在人群中穿梭来往,热闹、生机,使那座朱门紧闭、死气沉沉的皇宫,成了这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的莫大的笑话。
  妍春居的大门紧闭着,白天的喧闹并不属于她。有些闷燥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脂粉味道,向人们炫耀着昨夜一夜的纵欲欢愉。东北角最偏僻的客房中,没有留夜的客人,也没有刚刚睡下的姑娘,只有五位沧桑的老者带着一脸正色,与周围香艳的气氛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上茶的姑娘朝五位老者福了福身,退至门外,将门紧紧的掩上。
  “王丞相!”待姑娘走后,为首的老人将茶盏重重的一摔,向临窗而立的老者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老者动了动身子,却没有应他的话。他定睛望向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人人脸上的笑容都诉说着他们各自的幸福。
  幸福,难道不是对一个治国者最大的肯定吗?
  “李太人你冷静一点。”御史大夫杨静启,虽也是一脸的失望之色,还是站出来打圆场。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他的话你没有听到吗!那是丞相该说出来的话吗!”李逸孟一拳砸在桌子上,年迈的身子因愤怒泛着一波波的颤栗。
  “已经没有丞相了,祁朝已亡。你们还要固执到什么时候。”临窗老者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幽幽的叹了口气。
  “王昱州,先皇对你的恩德你都忘了吗?!”李逸孟所幸站起来,疾步走到王昱州面前,怒目圆睁。“你还记得你是什么身份吗!”
  王昱州朝着皇宫的方向抱拳,也有几分怒了。“先皇的恩德我时刻铭记于心,但是先皇晚年昏庸无道,弃民于水火,江湖侠士起而反之是顺应天理,如今天下安定,你难道还要再看到一场腥风血雨才能满意吗!”
  “哼!什么江湖侠士,根本就是一群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李逸孟背过身去,胸口起伏不定。
  “李大人,希望你不要把个人恩怨说成是忠心!哼,你到底是为了先皇复国,还是为了你自己向江湖中人报私仇呢!”王昱州目光炯炯,审视的目光落在李逸孟的背上。
  “你!”许是被人说中要害,李逸孟猛的转身,手指指向王昱州,指尖不住的颤抖。
  “好了。”杨靖启按下李逸孟的手,叹了一口气道,“人各有志,如果王丞相真的无心复国,我们也不能勉强。只是希望丞相看在先皇昔日之恩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与外人说道,也算是报了先皇的一片恩德了。”
  王昱州看着眼前的人,口气软了下来,“你当真要跟他走这条路?你也不是贪图权利之人,何苦……”
  “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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