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跟我回去。”林正楠将他的手推开,又托了托他的身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
萧天翊用唇摩挲着林正楠的脖子,嗤笑道,“你对我真好……”
“你醉了。”林正楠敛眉。
“嗯,我醉了。”萧天翊在他脖子上轻咬了一下,刻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坏笑道,“我们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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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慈相若父
林正楠本以为萧天翊会发酒疯,却没想到这一路他极配合,乖乖的跟自己回了房。管事的不放心,派了个小厮提着醒酒汤和热粥一路护着他二人。
送走小厮,林正楠把萧天翊弄上床,又出门去找人准备手帕热水一类的物什。
门外,回廊穿过一片菡萏池,晚风湿暖,花香倒是清冷,池里几尾鲤鱼追着岸上人投在水面上的影子,追到无路处又纷纷散去。有琴声切切,珠落玉盘,拂过人心上又缓如流泉,丝丝扣扣。
林正楠望着眼前一株水莲失了神。
“公子,再不回去水就要凉了。”身后端水的小厮小声提醒。
林正楠这才将目光从花上移开,对那人抱歉的笑笑,“你先端过去吧,我在这坐坐。”便又去看那水莲。
小厮张了两三次口,终是没说什么,摇摇头走了。
那匿在夜色中的抚琴人又奏了三曲,大抵是些凄婉哀转枯肠愁情的调调,直至弹到三曲近末,“嘣”的一声响,弦断,方才终了。弦断的时候,林正楠的心也跟着顿了一下。
再坐了片刻,林正楠才回到房里,房内的酒气已淡了不少。
“水都凉了你才回来,当真不想管我了。”倚在床头的人笑道,双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许是热,还敞开了衣襟。
林正楠恍惚了一会,回身把门关上,走到桌边取醒酒汤。
“你怎么醒了?”盅内已空,他皱皱眉,把盖子盖上。
萧天翊指指食盒,“饿了就起来吃了。”
林正楠瞥了眼食盒,也不去看了。“吃过了就睡吧,水凉了,我再给你换一盆。”
“你生气了?”萧天翊眨眨眼。林正楠不应他,去取床边的水盆。铜制的水盆触手冰凉,这才发觉自己已坐了这么久。
“喂。”萧天翊拉住他的胳膊。水盆“哐啷”一声摔在地上,水洒了林正楠大半个身子。
“我去换衣服。”林正楠丢了盆,转身就走。
“你别这样。”萧天翊一把将人拉上了床,林正楠先是怔了一会,随即伸手抵他,冷声道,“放开我。”
“不放。”萧天翊笑了笑,作势就要吻他,林正楠拧着眉撇开了脸。
笑僵在脸上,笑到最后脸上尽剩怒气,萧天翊道,“你要不想再让我碰了就直说,我以后绝对不碰你。”
怀里的人闻言,猛的一把推开他,站在床前看了他好一会,突然抬手扯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脱得□。他抿着唇,十指捏紧,全身都在颤抖。
“这身子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你想要就拿去,你不想要扔了我也不怨你,反正是我自己作贱!”说道最后几乎成了喊的。
萧天翊傻眼,半响才反应过来,忙取了被褥小心翼翼的裹住林正楠发抖的身子,把人揽进怀里。这一次怀里的人没有反抗,只是抵着他的肩窝胸口不住起伏。
“怎么了?”萧天翊轻声问道,转念又改了口,“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怀里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些,“你是不是骗我的。”被褥里传出的声音闷闷的,哽咽中透着点哀求,听的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你不是想带我走,你有事瞒着我,你根本,根本放不下……”
萧天翊的手顿在空中,慢慢落在林正楠背上,柔声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自从插手了澜笙阁的事你就变得不对劲,易怒,高调,纵酒,跟我说话顾左右而言他,行程一拖再拖……”林正楠抬头看他,明明在质问,神情更像是乞求,乞求对方能否决自己的猜疑。
“嗯。”萧天翊拂开他额前的碎发,淡淡的应了。
“是吗……”林正楠的眸子空了般,过了会竟笑出来,“那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了,不然倒像是我缠着你不放了……哦不,本来就是我缠着你不放……”
萧天翊收紧了双臂,害怕怀里的人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叹了口气道,“我小的时候,王老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虽然他现在不记得了,但我总该做点什么他以报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林正楠抬眸,神色缓和了不少。
萧天翊见状失笑,用手指顺着他的头发,“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本来怕你担心就没说,现在看你反应这么大,倒是后悔了。”萧天翊边说边把人抱上了床,握住他被水泡冷的双脚,放在手里小心的搓揉。林正楠拉了拉被子露出脑袋,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还不信我?”萧天翊刮了下他的鼻子。
林正楠揉揉鼻尖,忸怩道,“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
“是,要用行动证明。”萧天翊看着他□在外的光洁脖子,挑了眉笑了。
难得林正楠自己脱了衣服,萧天翊很快进入了状态。他做的失温柔体贴,自己释放之后,又用手帮林正楠解决了三次,一直折腾到对方累得昏睡过去才收了手。
睡到后半夜,林正楠只觉迷糊中肋下一酸,出于练武人的本能提了口气抵着,却还是身心俱疲,挣扎之间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半蝉鸣,噪唱声声。南风穿廊,露重更深。
夏夜凉如秋。
屋内,老者披着件罩衣倚轩而坐,烛火疲倦,映得手中书卷上的字句忽明忽暗。房上的瓦楞一阵悉数作响,黑影形如鬼魅,飘飘然跃下,身形一闪进到屋内。
老者垂书望向来人,丝毫不见慌乱,好像正等着他。
“相父。”黑影单膝跪在王昱州面前,老人手中的书“啪”的一声摔在桌案上。
“你……你方才叫我什么?”老人颤声道。
黑衣人抬头,深深忘了老人一眼,两指捏上喉间处一扯,一张人皮面具应声落在手中。
“你……”老人倒吸一口气。
“相父,不记得阕儿了吗?”萧天翊向前膝行一步,紧紧握住老人的双臂,生怕对方将自己推开。
“那人果真是你……”老人摸上萧天翊的脸,抚过眉宇、眼睛、鼻子,一处处,像是想将这样貌刻进心里。“你还没死、还没死……”说着,垂下泪来。
“嗯……”萧天翊将脸埋进王昱州膝间,声音也有几分哽咽,“相父还记得你送我的那本刀法,记得我用左手使刀。”
老人摸着他的头,“怎么不记得,你怕萧太傅责备你不专心练剑,特意换了不持剑的左手,我怎么不记得……”
纪阕六岁那年,祁军大破蛮夷月侗,副将萧云川禽月侗族长,祁皇大悦,记头功。
殿前封赏那日,祁皇赐萧将军世袭爵位,仪仗车马,通代步,物器美人数不胜数。然而萧将军视虚名钱财如草芥,说自己已厌倦了戎马倥偬,只求皇上恩准,许他脱下战袍做当今六皇子纪阕的师傅。
朝中谁人不知祁皇独宠柳贵妃,又有谁不知柳贵妃亲出的六皇子乃王孙中的佼佼。所以说,萧云川才是最善博弈的那个人。
祁皇在位第二十五年,纪阕封太子,年十岁。萧云川为太子太傅,权倾朝野。人们都说幸而太傅是个忠心贯日的良臣,不然祁朝早在十几年前就叫人推了。
太傅大人永远是一张冷面,对太子更是严苛有加,从不顾及君臣位阶高下。据传太子七岁那年,有一次贪玩忘了练剑的时辰,太傅知道后罚太子在陌霞湖的凉亭里蹲了三个时辰的马步。
正值大冬,鹅毛白雪积了有三尺多深,等宫女去寻的时候才发现凉亭里早不见了太子的身影。宫女本以为太子不服管教,偷偷溜了,可是等到天色近晚还不见人回来,这才发觉事情不妙,赶紧组织人手去寻人。
后来,太子是给王丞相背回来的。那日王丞相进宫面圣,路过陌霞湖的时候发现湖中滩石上趴着个人形的东西,再仔细一看竟和太子有几分想象。太子下半身浸在冰水里,脸已经冻得发紫,估计是蹲马步的时候受不住冻,人向旁边晕去不小心落在了湖里,在昏迷之际牢牢抠住了附近的石头,这才保得半条命。
那时丞相已是六十四的高龄,依然不顾自身安危跳下冰湖救起了太子,以至于后来在家将养了三个月还是落下了病根。
从此,太子每见着丞相便唤他一声“相父”,把他和自己的父皇同等敬重。再加上王丞相为人亲和,对他疼爱有加,太子对他更是比对萧太傅亲了三分。
王昱州把萧天翊从地上拉起,坐在自己身边,继续道,“他对你虽严,却教会了你一身好武功。我今日看你拿那贼人,方知你武功已臻入佳境,是四年前不可比的了。可惜了萧太傅,一生忠君为民,却落了个命丧明銮殿的下场……”
萧天翊望着王昱州唏嘘不已的模样,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道,“萧太傅是武林盟主林江书的同门师兄。”
“就是杀了你父皇的那个林江书?”王昱州果然讶异道。
“嗯。”萧天翊点点头,目光有些闪烁,“但是杀了父皇的却是判官宋博……总之,这其中缘由有些复杂。”
王昱州口中念了几次宋博的名字,想到些什么,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判官宋博我也知道些,二十年前朝廷与江湖达成的荒唐条件我是有所耳闻的。你说复杂便复杂吧,朝廷江湖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倒是你现在有何打算?是想报仇吗?”
“我要复国。”萧天翊目光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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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落花惊梦
王昱州看着眼前神色坚定的年轻人,半响没有说话。
“相父不愿意我复国?”萧天翊问道。
王昱州摇摇头,“复不复国并不重要。你也看到了,祁朝纵然有祁朝的不是,但这四年来,百姓自主自治却也并非没有弊端。就像今日大金牙这帮人,强取豪夺,看中了澜笙阁便想夺去,目无王法,也没个官府理法制他们。歹人靠拳头说话,把拳头看作天,把实力看成法,无辜百姓只有挨打认栽的份,忍不下去了只有找些高手来对付他们,到头来却是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萧天翊点点头,“所以国不可无君,民不能无法,只是君与法都需有个度。君不能独裁天下,凭一己之思决众生云云,法不可失衡,使百姓苦于苛政,却让贪官如鱼得水。”
王昱州听罢,抹了抹胡子笑道,“孩子,你真的长大了。”
“那太傅为何不应我?”萧天翊追问道。
王昱州收回目光,投向窗外半悬紫藤,紫藤花色浓艳,开的正好。
“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