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王昱州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爱你所爱之人。只是这爱也许只是镜中之花,一摔,注定粉身碎骨。
“别离开我。”他将人抱紧,却没有得到回答。
之后三日,澜笙阁素缟环梁,四方雅士纷纷前来追悼扼腕,挽联写了三千有余。三日近晚,众人将王昱州下葬,墓址正选在了王老身前最喜爱的蝴蝶幽谷。据说下葬那日,谷中蝴蝶比平日多停留了足足一个时辰。
翌日清早,一张请战贴送到楚啸面前,楚啸见贴暴怒,一下劈了手边的桌子。
“大金牙!”楚啸将那战贴死死捏在手中,仿佛手里捏的是那大金牙的命门。
邀澜笙阁武林大会一战,这便是贴上的内容。只是楚啸怎会想到,这小人杀了王昱州,竟然还公然挑衅,猖獗至此。
“楚先生。”萧天翊走进厅内,正是楚啸命人招他来此。
楚啸抬眼开向来人,强压下脸上的怒色,却也掩饰不去眼中的不善。
“慕公子请坐。”楚啸草草施礼,自己先入了座。
萧天翊看看楚啸手中揉成一团的帖子,大金牙下了武林战贴,这件事一早就在阁内传开了。
“不知楚先生将君怀叫来所为何事?”他故作自然,有意淡化楚啸的敌意。
楚啸开门见山,“请君怀兄弟带我澜笙阁出席武林大会。”说话掷地有声,不容辩驳。
楚啸的话萧天翊已经料到,论武功,澜笙阁根本不堪一击,楚啸能想到让他和林正楠出席武林大会,为王昱州报仇再合情理不过。
只是武林大会,他已另有打算。
“不瞒先生,君怀并不想参与武林大会,况且王老临走时已交代,不希望我们为了……”
“哼!萧天翊,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楚啸拍案而起,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那日见他与林正楠击退大金牙他便有所疑虑,只是后来见他们为人谦客有礼,也没招惹是非才稍稍安了心。直到王昱州被杀,临死前居然独留这个不过相处几日的慕君怀公子,他才终于确认这人的身份有疑。
不过让他最终确认此事的,还是林正楠唤他的那一声“天翊”。
武林盟主林正楠,极乐谷谷主萧天翊,数月前牵扯进林云帮帮主雄傲天被杀一事,与通慧秘籍一起失踪,又在数日前的皇城大宴后下落全无。
彩线穿珠,一想,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都串了起来。
萧天翊在座位上一愣,片刻之后神色又恢复如常。“楚先生既已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何打算?”
楚啸将衣袍一甩重新坐下,重复道,“带我澜笙阁参与武林大会。”
萧天翊轻轻一笑,“皇城之宴后,我早已不再被武林追剿,就算先生要揭露我的真实身份,于我也够不上威胁。”
楚啸眸光一凛,沉声道,“那不知道一个谷主与前朝重臣有所干系,这个消息江湖人会不会感兴趣,或者说,武林盟主会不会感兴趣。”
这三日他早已查证一二,只是这些事他并不在意,他所思所念只是想替王昱州报仇,哪怕要用这令人不耻的手段。
萧天翊看向楚啸,后者神色坚定。
心头又是一阵疲惫,明明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却总是自欺欺人一般扬汤止沸。
“好。”他起身施礼,款款出了厅门。
厅外十步之远立着一个人,阳光之下,脸上笑意明媚一片。
他走过去习惯性的将人抱进怀里,这几日每一抱他都抱的很久很紧。
林正楠将他轻轻推开,朝他扬起自己的手臂,手臂之上,一株双头并蒂的红梅栩栩如生,竟让人觉得这炎炎夏日徒然恍惚。
“已经可以拆开了?”萧天翊握住那白皙的藕臂,怜惜的抚过。
林正楠点点头,又去拆他手上的白纱,纱布落下,一株红梅独艳,比起双头并蒂多了几分寂寥。
他握住萧天翊的手,十指相扣,两株红梅便紧紧靠在一起,枝桠处交错在一起,宛若同根而生难分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治愈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明天见。
☆、第七十章 风雨欲来
楚啸的动作很快,正午刚过,他已命人打点一切,明日便前往断水崖赴武林大会之约。
夕阳耷拉在山头,林正楠站在院子里,看小厮将行李装箱搬上马车。
“我们的佩剑还藏在悦饮馆里,晚些时候我去取来。”他偏头向一旁的萧天翊。
萧天翊伸手揽过他的肩,“楠儿。”
这称呼林正楠已经习惯,他倚过去靠在他肩上等他把话说完。
“武林大会我想一个人去。”
“为什么?”林正楠推开他,一脸不解。
萧天翊又重新将人搂回来,生怕他跑了似的,“我说过要让你远离那些事,现在怎么能带你回去参加武林大会。”
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也许他还能侥幸一搏,赌林正楠今后一生都不会知道真相。
林正楠将脑袋从他的臂弯里挪出来,仰起头看他,“我不想面对那些不假,但比起那个,能跟你在一起才是真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萧天翊揉揉他的头发,宽慰一笑。
可是赌注是你,我输不起。
他忽然将林正楠打横抱起推门进房。林正楠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现在时辰还早,也不免伸手推他。“现在就做那个,等会怎么去取剑。”
萧天翊已将他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明天一早我就去取,这一去要和楚先生他们住在一起,不知多少日都不能碰你了。”
林正楠还有些犹豫,萧天翊已将膝盖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刻意加重了力气就着敏感之处一顶。
“嗯……”林正楠本能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不经意的娇喘惹得两人的心尖一颤。
萧天翊见机扯下他的腰带,几下一拨已将他的衣服褪去大半,下摆半掩着腿间一处,暧昧的粉色随着二人的动作忽隐忽现。
萧天翊却不急着攻入,耐心的帮林正楠放松身体,欲拒还迎,见势就收,每一个动作做到一半便收手,惹得林正楠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啃噬,又麻又痒,每一下都不得痛快。他焦躁的并起双腿摩挲自己不得满足的一处,腿根处早已湿濡一片,后^庭微微翕合,蜜壁色泽诱人。
“快给我……”他咬住萧天翊准备离开的唇,像个小猫似的磨蹭他的身体。
萧天翊失笑,用鼻子点他的鼻子,“完全放松了才不会痛。”
林正楠眯起眼睛,轻吟一声接一声,早已无法忍受。萧天翊无奈,惩罚似的在他鼻尖上一咬,便用手指安慰他身后不安分的地方。
手指才一进去,小猫的身体就绷得紧紧的,内壁收缩,不让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快感再轻易抽身。
萧天翊被他夹得动弹不得,不禁苦笑,“你这样我怎么动。”
林正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又迷迷糊糊的撅起嘴,“不要手指,要你。”说着抬起双腿夹住萧天翊的腰身。
手指从身体里抽出,臀瓣被两只温暖的手托起,腿间的热度忽而拔高,滚烫的东西小心的探进他的身体。林正楠的身子猛地一颤。
“疼吗?”萧天翊立刻停下自己的动作,还向外退了几分。
林正楠慌忙将体内退让的欲望含紧,情急之下竟然伸手一拉坐起身子,一下子把萧天翊压在了墙上,也顺势将萧天翊的高昂完全吞进了身体,力道之大一下子贯穿,连萧天翊也感到□一阵钝痛。
“你看你,又弄出血了。”萧天翊微恼的蹙眉,将不懂爱惜自己的人抱起来用膝盖撑住,两腿之间殷红一片,又是林正楠流出的血。
林正楠却得逞似的笑笑,满意的窝在他肩头,腰肢轻晃,一点点汲取满足的快感。
…
黄昏独坐,空庭寂寥欲晚。
再睁眼已到了第二日。身子被人清洗过换上了干净的内衫,只是夏日闷热,一觉过后又被汗水浸湿。
林正楠坐起身来,床边支着香炉,闻味便知是常用的迷香。伸手取过压在香炉下的纸笺,依旧是他熟悉的笔迹。
勿念,事毕速归。
将纸叠好收进怀里,他起身梳洗一把又换上新的衣服,推开门,暮时的风已透凉意,吹得人心神一振。
路过的小厮向他施礼,他略一点头,兀自向偏角处的小湖走。湖边很静,没有闲人叨扰,只有风撩过湖中荷叶,惊起一片低语。
他望了望天边的落日,突然抬脚向湖中跨出一步,一头扎进水里。
身子极速下沉,水不是很凉,漫过头顶,刺得肺生疼。他掐紧自己的手,这里处势很偏,不会有人来救他,可是他必须赌一赌。
极度缺氧,意识已近迷离,忽闻水声惊起,人已被抱上了岸。
那黑衣人抱着他,脸上神色挣扎,刚要伸手探他的鼻息,腋下忽然一麻,身体便失去了知觉。
“你……”黑衣人瞳孔骤然放大,昏迷前最后一刻看到的是那个人的眼神,不同往日,因为太过决绝让人觉得冰冷。
…
转眼两日已过,三天之后便是武林大会。
断水崖下的酒楼全部爆满,有找不到落脚地的帮派干脆直接带人驻扎进了山里。
萧天翊站在窗边,脸上戴着的是慕君怀的人皮面具,整个人的安静与酒楼欢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门突然轻晃了一下,再阖上时屋里已多了一个人。
女子本就玲珑娇小,半月未见竟然又瘦了一圈,他跪在男人身后,半响没有出声。
“准备好了吗?”萧天翊没有回头,淡淡的一句却让女子的心蓦地一沉。
白雪恭敬的埋下头,“秉谷主,李逸孟在东边埋伏了三千人手,我们的人在西,人数虽不及他,但论实力,足以一搏。只要等李逸孟靠柳杏生制住六派之人,我们便可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李逸孟从来没有想过他这个太子会与自己为敌,而柳杏生更是相信他已带林正楠退隐,出其不意反戈一击,六派定,患臣除,平衡江湖与朝野的势力,再将真正安稳的天下交给那个和自己有半分血缘的人。
只是怕就怕人算不如天算。
白雪见男人沉思无话,怯生生抬起头,“谷主还不能原谅我吗?”
萧天翊一怔,思绪被拉回来,“下去吧。”
“谷主……”
“我累了。”又是淡淡一句,话中之意无需道破。
白雪走的时候动作有些大,门晃了很久才停下,烛光被割成一道一道,映在萧天翊的侧脸上。他从窗户看出去,能看到聚在酒馆门前喝酒打混的各派弟子,现在还是称兄道弟的朋友,可是武林大会的锣鼓一响,剑起刀落,便一个都不认识一个。
他抬手在窗上扣了一串音,一遍过后却不见影卫的影子,又扣了一遍,眉头已紧紧的蹙起。
照吩咐,影卫每天需来报告一次林正楠的行踪,如今是出发的第二日,报告的人却没有出现。
“楠儿。”对着空气低低唤了一声,回答的只有夏夜蝉鸣。
断水崖下,另一家酒馆。
林江书与傅如海对坐在桌边,子淳在一旁给二人添茶。
窗子一动,一道人影翻身进屋,屋内三人诧异抬头,不待他们发问,那人在脖颈处一掐,一张人皮面具落在手里。
“楠儿!”林江书欣喜的拉过林正楠的手。
“爹。”林正楠笑道,又向另外二人点点头,“傅先生,子淳。”
林江书将他拉到身边坐下,傅如海和子淳也围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信上说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