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罗定安排好之后;沈晨霭深吸了一口长气;观察了一下宣纸的长度;脑子里面思索了一下布局之后;便开始凝神创作。
他今天选用的那张宣纸并不长;所以沈晨霭只打算画一幅半身像;从罗定的头部开始;沈晨霭一笔一笔的描绘着罗定的五官。
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略显单薄的嘴唇;高高的额头;浓密的头发。随着沈晨霭的一笔一划;罗定的一切都映在了他的心里;又从他的心里浮到了那张洁白的宣纸上面。
此时的沈晨霭已经完全的沉浸在了自己的画作里;眼里除了罗定和他手中的画笔;就再也容不得其他的东西;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停下画笔。
沈晨霭的基本功很好;所以一副简单的人物素描图根本就用不了多少的时间;不过是两盏茶的功夫;他就已经画好了。
在宣纸上画上最后一笔;沈晨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将用出一个小尖的墨条丢回到墨盒里;沈晨霭将那副半身素描拿起来看了看;才满意的示意罗定动了。
一动不动依着墙壁的罗定得到示意才敢过去看看;刚才沈晨霭画画时的样子;都叫他看呆了;词汇量一直不多的罗定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成语;那就是全神贯注。
等到他走过去看到沈晨霭的作品时;他也惊住了;用手不断的抚摸着宣纸上的人物;喃喃的说着:“这就是我吗?”
沈晨霭闻言一边收拾着自己的绘画工具一边说道:“当然是你;这可比铜镜里映出的要清晰多了。等小老板下次在过来的时候;我让他把这幅画带走装裱一下;拿回来之后就送给你做礼物;好不好?”
罗定闻言抚着那幅画;看着沈晨霭说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沈晨霭闻言就想要将画给卷起来;这样方便保存;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陈婆子带着小山和月桂回来了。
她一进屋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幅画;出于好奇的心里过来看了看;然后立刻便惊奇的说道:“晨哥儿你这画的是罗定?真是太神了;就像是罗定他自己走到纸上面去了。”
罗定闻言很开心的说道:“晨哥儿画的好吧?是送给我的。说是装裱好了就给我。”
陈婆子看着他犯傻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我说怎么画的这么好;敢情是晨哥儿准备送给你的;那就难怪他会这么用心了。这世上估计也只有他能把你画的这么传神了。”
沈晨霭听出了陈婆子话中的揶揄;闹了个大红脸。罗定才不管什么揶揄不揶揄的;他现在的心思全部都留在了沈晨霭送给他的礼物上。
由于有了顺手的工具;连续几天沈晨霭的作品创作都很顺利。等到徐简在来到他们那里取画的时候;沈晨霭指着那好几卷的画轴;让他全部都拿走。
对于沈晨霭能够在短短的几天里创作出如此大量的作品;徐简表示很惊讶;于是他开始展开画卷;仔细的观察起沈晨霭近期的一些作品。
那些画作刚刚展开;徐简就很敏/感的发现了其中的变化;以往沈晨霭的作品多以名山大川;或者是名胜古迹为蓝本。创作出来的作品气势磅礴;布局宏伟;所用的手法画法也是多种多样;常常让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而这一次沈晨霭画的这些作品;却多数都是以生活为主题的;画卷之上多是一些房屋院落;集市上人们的市井生活;柿子园里挂在树上沉甸甸红通通的大柿子;还有他们家那两条还没有退牙的小奶狗。
沈晨霭在画作之上用色简单;线条也是寥寥几笔;用笔之上颇有些随心所欲的意思。但是简洁的画工却掩饰不了沈晨霭自身的功力;他全部的画作上都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勃勃生机。
对于沈晨霭的这些改变;一直都在他身边看着他画画的徐简体会的最深;以前看沈晨霭的画;就像是在看一只开屏的孔雀;华丽优美夺人眼球。
现在再看沈晨霭的画;就如同一只生活在旷野之中的仙鹤;虽然没有了绚丽夺目的羽毛;但是那一颦一动;皆有说不出的风韵;让人能够从心里领会到仙鸟的魅力。
这可真的是超凡脱俗呀!徐简一边欣赏;一边在心里为沈晨霭赞叹。
半晌过后;他已经将那些画作全部欣赏完毕;重新的将它们合拢之后;徐简对着沈晨霭说道:“璞玉终于变成了美玉;恭喜你了。”
沈晨霭闻言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是脚踏实地之后;心能够静下来而已。”
徐简闻言没有在多说什么;他觉得在沈晨霭的那些画作之前;任何的表扬都是苍白的。当这些画作被挂在墙上之后;发现它们魅力的人们自然会给出做恰当的回报。
想到这里;徐简就觉得自己在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画作全部都抱进怀里冲着沈晨霭说道:“我得赶紧把它们给带回去;连夜找人给框表出来。等到明天太阳在升起来的时候;云雾真人这个名字;一定会响彻整个凉州的。”
沈晨霭没想到徐简居然能够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不过他的画作受人喜欢;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在送走了徐简之后;沈晨霭哼着一首黄土高坡;拄着拐棍回到了屋里。
若是此时;有人站在罗定家的院子外面;一定能够听到院里沈晨霭哪奇奇怪怪的歌声;只听他唱道:“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作者有话要说:许久之后的某一天,在国家美术博物馆里,漂亮的讲解员小姐,正指着一副古画,对着前来参观的众人说道:“各位现在看到的这幅古画,就是我国硬笔写实派画家的创始人云雾真人的一副代表作。画中的人物是他的爱人,这幅画是他送给爱人的定情之物。所以即便是隔了几百年,当我们后人在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依然可以从中看出,下笔之人心中的那股情谊,这种东西即便是时间,也是阻隔不了的。到现在为止,他们之间的情谊,依然流传在坊间,为世人所称赞。”
PS:上面的那副画面,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第46章
事情果然没有出乎徐简的预料;当他将沈晨霭全新的作品挂上墙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未来的情况有所准备,但是大家对于沈晨霭新作的喜爱;还是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估。
沈晨霭写实的画风与特殊的画法;颇为符合凉州人们的性情,所以他的画作一被摆出来,就被过来挑画的人们选购一空。
有些买不到的人不死心,想要将定钱留下跟徐简约画;可是徐简知道沈晨霭的脾气,这种主他可不敢替沈晨霭做,所以只好全部都婉拒了。
不过他还是将有人重金求画的消息告诉沈晨霭了,但是沈晨霭对此却再也没有什么兴趣了,他现在作画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灵感好的时候就挥毫泼墨一画好几张;没有灵感的时候就压纸封闭;出去走一走,全心全意的享受现在的生活。
所以虽然沈晨霭现在再凉州府这里也算是有些名气;但是他流传出的画作却还不是太多,有不少打听到他身份的人,捧着银子过来登门求画的,但是沈晨霭不想敷衍他们;所以在他不想提笔的时候;给再多的润笔费也是求不到他一幅画的。
现在的沈晨霭已经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作品上;对于不满意的画作;沈晨霭都会将它们直接烧掉;他是绝对不会让那些东西流传出去的。
如此的精益求精;能够流传出去的自然都是精品。而那些精品的存在;又大大的提升了沈晨霭的名气;如此的反复下来;凤城这里因为沈晨霭;一时竟然有了洛阳纸贵的意思。
这一天沈晨霭从徐简那里;将已经装裱好了的罗定半身素描给取了回来。一同拿回来的还有他寄卖画品应得的那份分成。
沈晨霭现在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有不少经营书画斋的老板都过来想要拉他入伙;分成给的都比集贤斋要高;还有人承诺说是有门路的;可以让他的书画销路更广。
这些人都被沈晨霭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沈晨霭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君子;但他自问绝对不是个小人。当初他名声不显的时候;是徐简俯□子拉了他一把;如今他虽然有幸熬出头了;但是背信弃义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对于其他家书斋对沈晨霭的拉拢;徐简也是有所察觉的;所以这一次他便主动的提出想要和沈晨霭重新的计算一下利润分红;但是沈晨霭却不同意;他说当初三七分是一开始便说好的事情;比例既然已经定下了;就没有改变的道理。
沈晨霭的态度让徐简很感动;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从此更加尽力的为沈晨霭的画作铺垫人脉;而沈晨霭这里;也更加用心的去琢磨自己的作品;以求将来能够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别看现在外面对沈晨霭的作品评价很高;但是沈晨霭他自己的心里很清楚;那些赞美里有不少是沾了他画风新奇的光;真要是只论画工;他与历史上的那些大家们;还是有些距离的。
不过他并不气馁;书画界总是一山还有一山强;与别人的那些差距;正是他将来所要努力的目标。
坚定了信心的沈晨霭抱着素描与银子坐在火炕上面等着罗定回来;看到他进屋了之后;乖乖的将自己怀里抱着的东西交了出去。
现在凤城里的人都知道沈晨霭的画很值钱;但是没几个人知道他本人依旧是两袖清风的。每一回将分成拿到手里之后;沈晨霭都会一分不少的乖乖上交;然后等着从罗定那里拿到自己的零用钱。
但是很明显的;罗定今天对于自己的那副半身素描更感兴趣;所以他并没有却看那份银票;而是抱着画轴爱不释手。
沈晨霭表示那张素描已经框表完了;罗定可以把它挂到墙上随时欣赏。但是罗定舍不得;他怕挂在墙上有人去动;在把东西给碰坏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副素描给收藏了起来。
将素描收好了之后;罗定才翻了翻沈晨霭交过来的那些银票;依旧是挑了一个整数留下;剩下的推回给沈晨霭让他收好;然后罗定对着沈晨霭问道:“我听人说徐老板的店里;年前都不会有你的画作卖了?”
沈晨霭闻言点点头说道:“还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我想歇一歇养养精神。所以就告诉小老板说我年前封笔了;除非是实在推脱不开的人;否则正月十五之前;是都不用到我这里来拿画了。”
罗定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正好;咱们店里年底盘账;人手正是不够用的时候;你要是在家里面待着无聊;就过来店里帮个忙吧。”
沈晨霭想来想同意了;于是第二天罗定就将他给背到了肉铺里;将去年一月份的账簿分出一部分给他。沈晨霭很自觉的就翻开账簿;对着算盘噼噼啪啪的打了起来。
临近中午;伙计们开始分拨休息吃饭;沈晨霭也放下算盘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坐在那里等着罗定帮他打饭。
就在众人相继打完饭准备开吃的时候;突然一个买办模样打扮的中年汉子;从大门外面走了进来。
那人进屋之后先是环顾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正在吃饭的众人问道:“你们这里哪位是掌柜的?”
拴子闻言放下自己手中的饭碗起身回道:“我就是;客官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位中年汉子闻言说道:“我是岳府的买办;我们东家明日想要两头100多天的小猪;你们这里能给送过去吗?”
拴子闻言有些惊讶;凉州这边吃乳猪的人家实在太少;就连饭庄里面的大师傅都少有会做烤乳猪的;所以这样的要求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那位买办见拴子有些发愣;便惊讶的问道:“两头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