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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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江南-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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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叶梓楠的口吻如此严肃,辛朝歌有一点点犹疑,“我说的是实话。”
  “我不是同性恋。”叶梓楠的话说得很快,毫不犹豫的否决。
  辛朝歌突然笑了,“血气方刚的青春期少年居然一次对异性的性幻想都没有,青春是快乐的时光,爱情就是天职。叶梓楠,你没有做过一次和异性的春梦,也没有过正常的晨起,难道你自己没有发现,其实你根本不喜欢女生吗?你不要在这里自欺欺人好么。”
  叶梓楠深吸一口气,嘴皮子很快的说道,“关特么你什么事,我特么性冷淡行不行,我特么是和尚行不行,我特么有ED性无能行不行,反正我不是同性恋。”
  “不要这么气急败坏的否认,”辛朝歌的语气毫无波澜,“我说出了事实,所以你害怕,对不对。”
  叶梓楠沉吟半响,开口道,“我们,存在着不可逆的隔阂。我迟早会变成你,而你,永远不可能变成我。所以,就算你是同性恋,不要找我好吗?我还当你是……朋友。”
  “人鬼殊途,”辛朝歌说道,“这是你的理由吗?”
  叶梓楠喘着粗气,还是很愤怒和震惊,“原来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喂小米。为情,”辛朝歌的声音很苦涩,“我又不欠你什么,我对你这般,只是因为,我爱你。叶梓楠,你不知道吗?”
  爱情都是盲目的,所以拉低人的智商,清空人的理智,哦,对鬼也一样。
  眼泪是一种弱酸性的透明的无色液体,其组成中绝大部分是水(98。2%),并含有少量无机盐、蛋白质、溶菌酶、免疫球蛋白A、补体系统等其他物质。这种复合物现在已经在缓慢的流到辛朝歌的耳朵里。
  叶梓楠深吸几口气,“太突然了……我还是愿意相信这是个开错了日子的玩笑,我们还是好朋友,行不行?”
  辛朝歌抓住了叶梓楠的手,叶梓楠想挣脱,却发现辛朝歌握得很紧,那种蓄着水的声音,是一个男人轻易不肯暴露的脆弱,“叶梓楠,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死掉了,我死了这么些日子,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恨,这么痛苦。”
  叶梓楠轻声安慰道,“别这样,有生就有死,人生自古谁无死。再说就算……”
  辛朝歌的声音恢复如常,“如果我活着,如果你能看得到我,如果你能感受着真真切切的我,叶梓楠,你不会这样冷酷地拒绝我。”
  叶梓楠任凭自己的手就这么一直被握着,也不再挣脱,“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只是假如而已。我是不喜欢女生——好吧,我承认。但是……”
  辛朝歌的声音很有过往的感觉,“没有但是。叶梓楠,你若是因为觉得自己没见过恋人的摸样就贸然答应一份感情而感到突兀和吃亏,那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们,见过面。”
  


☆、当时旧事

  黑暗中的叶梓楠一脸震惊,“你说什么?我们见过面?是在你死之前吗?”
  尽管辛朝歌认为提起“想当年”是一个男人的耻辱,是翻旧账,属于躺在功劳簿子上吃老本儿。
  但辛朝歌还是能够循循善诱道,“叶梓楠,其实你刚才那么坚决的否认,是因为你心里有一个人的不可能的影子,而那个人,很不巧,正是很久之前的在下。”
  叶梓楠不为所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辛朝歌胜券在握,“尽管我知道自己长的帅,被人用那种目光看了也不只是一次两次,可是那种青涩迷茫的花痴感,还是令人难忘。”
  辛朝歌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一个“long long ago”的故事,好像是在说“那年三月的桃花树下的风流往事”。
  辛朝歌每说一句,叶梓楠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辛朝歌讲的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三月份,一个礼拜六,学校考自主招生。那天我在路上走,有一个高三的小孩儿找不到考点了,就问我怎么走,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紧张,手一松,东西就掉了一地。我帮他捡东西,然后递到他的手里,还悄悄的握了他一下,就像现在这样。”
  叶梓楠怒道,“你说谁是小孩儿?”
  辛朝歌笑了,“你看你,承认了吧。”
  叶梓楠活像一个小炮仗,“谁承认了?我可什么都没说。”
  “那我接着讲,”辛朝歌继续说道,“然后那个小孩儿就直勾勾的看了我一眼,长得真好看。当然了,我也知道我长得比较不错,魅力无边,很容易吸引人民群众的眼光。那个小孩儿特别羞涩的跟我说,‘这位先生,谢谢您了,真不好意思’。我实在是被那种发育未完全的声音吸引了,所以为了和他多走几步路,就谎称自己也要去他去的那个教学楼,其实我本来是要去图书馆的。”
  叶梓楠对辛朝歌讥讽道,“见色忘正事,登徒子么你。”
  “我是正经人,”辛朝歌严肃的澄清自己,“我那是第一次。然后我目送这那个小孩儿进了考场,自己又折回去,去了图书馆。那个小孩儿也是够讨厌的,居然一路上也不和我说句话,就知道自己闷着个头走路,整的我也不好意思开口,搞得自己像坏人。”
  叶梓楠气哼哼的,“你才讨厌,你本来就像坏人,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然后辛朝歌得意地笑道,“不过我不怕,因为我有侦探一样敏锐的眼睛,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的文具袋上可写着自己的名字和学校班级呢,所以我什么重要的信息都知道。”
  叶梓楠补充道,“那是一张便条纸,上面写着叶梓楠的归属地信息。”
  “聪明,”辛朝歌赞赏道,然后松开了叶梓楠的手,只牵住他的一根手指,“叶梓楠,你这不也不傻吗。那你知不知道我在等你。”
  “你等我干吗?”叶梓楠反问回去,“我又不认识你,我也没让你等。只因为我多看了你两眼吗?”
  虽然故事过去了很多天,但是叶梓楠依然记得那人的模样,大概比自己高一拳的男人,阳刚帅气,英俊平和,剑眉薄唇,鼻子直挺,眼睛很有神,看自己的时候非常温柔和包容,那只手比自己的大,也很有力,干燥而温暖。
  叶梓楠忘不了那种奇妙的碰撞的感觉,第一次如此友好而亲近的和同性陌生人的接触,竟这么令他震撼。
  辛朝歌慢慢说道,“你既然嘴犟不肯说实话,我得站出来不是。我是同性恋,行了吧?我喜欢你啊,所以我要等你。那时候我上大三,其实本来我不想读研的,后来因为遇到了你,临时改变了计划,又开始争取保研。这样等我研究生毕业,你也就本科毕业了,多好。”
  叶梓楠很惋惜,“结果你英年早逝了,很可惜吧?”
  辛朝歌也叹了口气,“怎么说呢,除了没办法正经的追你,别的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叶梓楠问道,“那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考进来?对了,你是死在暑假里的,那个时候你怎么不回家呢。”
  辛朝歌答道,“直觉。我讨厌回家,因为我对家里面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有家不能回。一回去就要被纠正三观,一回家就是父母各种的批判和威胁,我受够了。其实我只是心脏状况不稳定,也没有发病史。那天应该是情绪太激动了,刚刚在电话里和我妈吵了一架,然后去水房,不知道怎么地就摔倒在地上了,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现在的这个‘我’就从那具身体里飘升了出来。”
  叶梓楠这次沉默了,“既然知道结果会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辛朝歌很无所谓,“因为我觉得这样一直让他们蒙在鼓里,一直自欺欺人也很不公平。我也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一份子,应该和异性恋有一样平等的权利。”
  叶梓楠低声的应着,辛朝歌继续说道,“你知道么?我父母居然以为我是因为以前被他们禁止谈情说爱才变成的同性恋,他们居然还能如数家珍的记起我在上学的时候曾经被那些女生骚扰过和表白过,而我根本就记不起来。”
  叶梓楠把脑袋下的枕头抽开,“我又不知道……”
  辛朝歌帮他把枕头移开,“那个时候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未来。他们不理解——你可以理解的,全国上下,多少父母都是极为传统的权威,我的父母就是很古板的。在他们眼里,同性恋就是乱伦和肮脏,就等于毒品、艾滋病、□和死亡。”
  叶梓楠摇摇头,“当然不是这样的。”
  辛朝歌缓慢而清晰的说道,“当然不是——可别人就是这样认为的,我又能如何。我的确不是,我远离危险的一切诱惑,只是偶尔出入homo的酒吧,在学校好好学习——这个我跟你说过的,我年年拿全奖。但是,这又能改变什么?连我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在恨我,都在嫌恶我,觉得我污浊不堪,觉得还不如没有我。他们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纠正我的性取向上,矫正我的观念上,我也很不明白,同样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不能解放思想?为什么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的性取向,都是当年的大学生,动不动就对我又打又骂,无异于乡野村夫和泼妇无赖一般野蛮而无知的教育,我甚至是很蔑视他们的失败的。”
  “所以电视上那些支持孩子的性取向的家长妈妈们,都是很伟大的,”叶梓楠这时候显得非常平静,好像他才是辛朝歌附体,十分理智,“我们不喜欢女生,大概并不是错吧。人们因为无知而产生的畏惧,是最可怕的东西。其实喊了这么久的打倒封建礼教以至于到现在都没人喊了,可是根深蒂固的观念还是把人们捆的紧紧的,是那种简直令人窒息的错误的牢笼的圈禁。”
  辛朝歌表示完全赞同,“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其实我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拼命的躲藏社会的异样眼光,没想到回家之后一样没有安宁,连亲爹娘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的人。我为了不暴露自己所以拼命学习,这让我觉得很多同性恋者非常优秀的原因都是被外界的压力逼出来的。”
  叶梓楠黯然神伤,“不过我一点儿都不优秀。”
  “你已经很棒了,”辛朝歌说道,“不要给我太大的压力啦,我已经不是人了,你要再是人中龙凤,我可是要自卑死了。你看你说自己吊儿郎当的都考进这所学校里来了,你还想要怎么样?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无法踏进的门槛,你轻轻一抬腿就迈过来了。”
  叶梓楠笑了,“胡说八道。我也有努力好不好。只是没有你这么大的追求,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情况……但是我不敢承认,因为我害怕,因为我不敢面对,所以干脆一直压抑着自己,死死的否认事实。其实爸妈也很作难吧,自己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独苗儿,亲生儿子居然不喜欢女人,居然不能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这在独生子女时代是一个多么大的悲剧,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吧。自己的儿子是所谓的‘异类’,父母怎么能不着急。你也不该埋怨他们不是。所以……”
  辛朝歌摸摸叶梓楠的头发,才洗过的发丝上面有一点点潮气,“所以什么……人们总要面对很多的权衡取舍,也许你不说是对的。要先保护好自己才是正事,你若不真诚的面对自己,就可能要祸害另一个家庭。让你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让你被迫和她行男女之事,剩下一个不该承担你的错误的有着你血脉的孩子……这更可怕不是吗?完全没有爱情,完全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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