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身的话一字不落全落到了阿脔心底,就像那春蚕吐出的春丝一般,牢牢捆住了阿脔的心,再也挣脱不开。阿脔看着面带柔情的谢拂身,看着那方锦帕,看着桌边燃起的琉璃灯,把这一切牢牢记在心里,直到许多年以后,阿脔回忆起这一切,仍然记忆犹新,恍如昨日,阿脔依然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那便是,满心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什么是真正的短小?这便是了……哈哈
45、遇险
七月初一那日谢拂身便带着阿脔出了馥城,向着未央行宫去了。
未央行宫果然是个避暑的好去处,宫里全是遮天蔽日的槐树,一片片阴凉投到地上,增添了丝丝凉意。
窗外糊的是青色蝉沙纸,纸张薄如蝉翼,透亮清明,薄薄一层遮挡不住窗外的阳光,阳光透过这蝉沙纸射到屋内,去除了一份刺眼,多了一丝柔情。
殿中黄色香炉中青烟飘渺,带出丝丝馨香,这香名唤“景泰春”,取得是新春刚发出的苏木、牡丹、沉香和魏玲草混制而成,香味淡雅清幽,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在这炎炎夏日里焚上,越发能带走那丝丝燥热,留下一室清幽。
阿脔哪里是闲得住的性子,刚到殿里坐了片刻,脑子里边全是出去玩上一玩的想法,看着谢拂身的眼珠子也转个不停,一看就是在谋划着什么。
谢拂身最是了解阿脔,看着阿脔那转来转去的眼珠,谢拂身微微一笑,吩咐刘启绞了个帕子,细细的给阿脔擦着脸,擦去宫外的酷暑,“坐不住了?”
阿脔点头,对着谢拂身眨了眨眼,歪着头看着谢拂身,“拂身,我们出去逛逛呗,在屋里很是无聊呐……”
殿外吹起阵微风,吹进了殿内,微微吹乱了阿脔额前的鬓发,谢拂身抬起手,轻柔的把那吹乱的发给阿脔别到耳后,眼神温软,“不若去猎场狩猎?现下虽是正午,但是未央清风徐徐,也并不炎热,趁着阳光正好,猎物看的也清楚些。”
只要是能出去,其实无论去哪处,阿脔都是高兴的,一听到要去猎场,阿脔忽地想到了骑马,心里越发开心起来,侧着头笑得眉眼弯弯,“是不是还能骑马?”
谢拂身笑着点头,扶着阿脔起身,“是,还能骑马,高兴么?”
阿脔心里都要了开了花,当真是欢天喜地的说了两个字,“高兴!”
阿脔心里欢喜,笑言自然跟着明媚起来,比那夏日里耀眼的日光还要夺人心神,当真是容色天成,看得谢拂身神色恍然。
“刘启,传朕旨意下去,备马前去猎场。”
整个猎场被森林包围,参天古树郁郁葱葱,正是多亏了这茂密的树叶,虽然烈日当顶,但林间却是阳光稀疏,未曾觉到一次酷热,反倒是透着股凉爽。
猎场外围旗帜飘扬,黄色断面的锦旗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刺眼,锦旗上绣着的青龙盘旋云间,獠牙清面,及其威严。
谢拂身翻身上马,明黄色的衣角在分钟猎猎作响,面上衬着微光,显得丰神俊朗。
阿脔仰着头看向谢拂身,着急道,“拂身,我的马呢?”
谢拂身爽朗一笑,朝着阿脔伸出手去,“我两共乘一骑,阿脔,把手给我,我带你上马。”
阿脔本想着自己能独自骑马,没想到却要和谢拂身共乘一骑,心里很是不乐意,当下哼了一声,挑着眉头,“我要自己骑,和你一块,多没意思。”说完眼神四处飘忽,好似在寻找自己的马匹。
谢拂身忽地笑了一声,从这身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微微弯下腰,一把拉住阿脔,力气大的把阿脔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旁的侍从连忙使劲,从背后拖住阿脔,把阿脔托上了马。
阿脔一下子脚没着地,受了惊吓,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骑上了马,坐到了谢拂身的怀里。
阿脔生气极了,眼神越发清亮,很是好看,朝着谢拂身发脾气,在谢拂身怀里扭来扭去,想跳下马去,“我自己要骑,你没听见么?”
谢拂身双手拉住缰绳,把阿脔仅仅圈在怀里,下巴顶着阿脔的头顶,阿脔只听得一阵笑声,“你自己骑不安全,等你要是摔了,我却是会心疼的要死。阿脔,你想让我心疼么?”
谢拂身一席话说的柔情四溢,那其中的情意就像那夜色中的明月,朦胧之中却又昭然若是,听在耳边,可那深情却洒到了心底。
阿脔脸上烧的要死,脑中一片空白,小声讷讷地道,“不想……”
这声“不想”却被谢拂身听了个仔细,瞬间脸上荡满笑容,手里鞭子一样,圈紧阿脔,骑着马奔腾去而,“阿脔,坐好了!”
阿脔直觉眼前景物变幻的厉害,脸颊间吹过真真热风,坐在马上一阵驰骋,心也跟着轻松起来。
两人骑着那胭脂马在猎场里飞驰,不多时便进到了猎场深处,远远可见林中前方有块草地,草地上青草颜色碧绿,长势茂盛,虽然已到正午,但是身处于林间,草叶上还带着点晶莹的露珠,露珠沾湿草叶,在倾斜而下的阳光下发出钻石般的光芒。
阿脔坐在马上,只见草地上有只梅花鹿低着头正在吃草,阿脔从未见过陆地上的动物,一时间好奇极了,窝在谢拂身怀里问道,“拂身,哪是什么?”
谢拂身也早已见到那梅花鹿,一把拉住缰绳,停住马,身后尾随的侍卫见谢拂身马停,也跟着勒住马,整个林间猎场瞬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婆娑的树叶声和清脆的鸟鸣。
谢拂身凑近阿脔耳边,小声道,“这东西唤作梅花鹿,夏季体毛多为棕黄色,在背脊两旁和体侧下缘镶嵌着有许多白色斑点,状似梅花,因而得名。梅花鹿肉质鲜嫩,做成烤肉最是味美,待我用箭射了这梅花鹿,给你烹了,可好?”
阿脔最是喜欢食肉,无肉不欢,听得谢拂身这么一说,早就馋到了,乖顺的连忙点头。
谢拂身嘴角一挑,反手抽出弓和箭,阿脔直觉脸颊一阵疾风吹过,朝前一看,只见一只淡棕色的赤茎白习的弓箭向着那梅花鹿飞去,一眨眼的功夫,那弓箭射中那梅花鹿的腹部,梅花鹿仰头嘶叫一声,蹒跚了几步,倒在了草地上。
谢拂身见那梅花鹿倒地,笑着道,“晚膳的烤肉有了。”
跟在两人身后的侍卫见梅花鹿中箭,连忙纵马上前,把那梅花鹿放于马上。
谢拂身拉住缰绳,细细一听,忽地挽起个笑容,低着头对着阿脔道,“阿脔,你听,可听到水流声不曾?”
阿脔对于水声很是敏感,侧耳一听,果然听见涓涓细流之声,心里想到前方怕是有小溪,阿脔当下眉开眼笑,往后靠着谢拂身,直觉谢拂身胸膛挺拔宽阔,仰起头看向谢拂身,眼里全是期盼,“拂身,我们过去看看!”
阿脔这无意的往后一靠,无疑逗得谢拂身心花怒放,谢拂身低头在阿脔脸颊边落下一吻,柔情宛如那漫天的大雪,飘洒而下,“好。”
谢拂身拉住缰绳望着水流声方向转着,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侍卫道,“都别跟着。”
谢拂身从来说一不二,虽然面如冠玉,温润尔雅,但天威竟现,也无人敢抵触,虽然留皇上一人进入林间不和规矩,可也无人敢反驳,一干人等只好原地待命,不敢贸然跟上。
谢拂身嘴角微弯,带着阿脔朝着林间深入。
走了一盏茶的时辰,林间数目越发茂密起来,阳光就像是那透过砂纸一般,斑驳婆娑。
阿脔心里本就欢喜,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希望立马就能见到那小溪,果然不出阿脔所料,透过层层绿叶,可见一条蜿蜒的小溪依林而流。
阿脔抬手一指,欢喜道,“拂身,快看,有小溪!”
谢拂身淡淡一笑,把阿脔往怀里一带,“坐好了,我们这就过去。”
谢拂身骑着胭脂马朝着那小溪过去,穿过繁密的树叶,一条小溪踧然而现,只见那溪水清澈见底,作于马上还可见到水底的鹅卵石,那鹅卵石形状而已,有方有圆,一块块石头上长出青苔,翠绿色的青苔顺着水波轻轻飘荡,宛如那九天上仙女的衣袖。
阿脔早就坐不住了,忙着要下马去,谢拂身勒住马,嘱咐阿脔道,“脚底千万别沾到水,否则到时候现出鱼尾,可就麻烦了。”
阿脔很是不耐烦,觉得谢拂身千叮咛万嘱咐,总把自己当做孩童一般,阿脔翻了个白眼,皱着眉直嚷嚷,“知道了知道了!快让我下去!”
谢拂身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从未这般啰嗦过,当真是讨人厌恶,自己一颗心全无他物,想着的全是阿脔,可是一想到这个让人想,让人念的人是阿脔,谢拂身瞬时释然,甘之如殆。
谢拂身翻身下马,伸出手轻笑着看着阿脔,“下来吧,我拉着你。”
胭脂马身形高大,阿脔坐上去时还未觉得,可这忽的要下来,才觉出了这高度,心里一时有点惴惴不安。
谢拂身从来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忽地见到阿脔不安,谢拂身心底软的就像那春日的青草一般,放柔声音道,“阿脔,别怕,我接着你。”
阿脔半信半疑的看向谢拂身,只见谢拂身张开双臂,笑着看向自己,阿脔一见谢拂身的笑容,心里忽地安定下来,好似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这世间便再无什么能够伤害到自己。
阿脔恣意一笑,笑得张扬,怒放的笑容就像那寒夜里的火把,温暖人心,朝着谢拂身跳了下来。
阿脔直觉一双强有力的手环住自己,自己的脸都埋在了谢拂身的胸前,两个人挨的极近,仿佛都听到了谢拂身的心跳。阿脔鼻尖清香环绕,好似是谢拂身身上的龙涎香,香气清幽,却直到了阿脔心底。
阿脔一时间闹了个脸红,连忙挣脱谢拂身的怀抱,低着头慌张道,“我倒小溪边去了……”说完飞快的转过身,朝着那小溪跑去。
谢拂身见阿脔绯红的脸颊,脸上带笑,心满意足的牵着马走到书边拴马。
阿脔脸烫的厉害,捡了块大石头跳了上去,低着头看着潺潺的溪流发呆,脑力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谢拂身温暖的怀抱。
阿脔从未这样过,心里很是惊慌,想了半天觉得都是谢拂身的错,都怪谢拂身好端端的熏什么香,都是那怪异的香味把自己熏得头脑空白,阿脔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从旁边捡了块小石头,那把小石块当做谢拂身,狠狠地扔进溪水里,“叫你熏香!”
阿脔实现朝着那小石块看去,小石块落进水中,发出“噗通”一声,溅起点点水珠,转眼消失不见。
阿脔抬头这一看,发现这小溪对面忽地出现了个黄色毛发的东西,这东西体型巨大,毛发间还带着黑色条纹,这条纹一直延伸到腹部,腹部却呈现出白色皮毛。这东西头骨滚圆,耳朵高高竖起,眼冒金光的看着阿脔,那眼神很是凶猛,仿佛要把阿脔撕裂一般。
阿脔虽然不知晓这东西,但是从心底冒出丝丝寒气,背脊直挺,动也不敢动。
谢拂身栓好马,转身一看,一时间双拳紧握,只见阿脔隔着一条小溪和一只老虎在对视!
谢拂身心跳如雷,却不敢惊动老虎,拔出马背上备着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向着阿脔靠近。
老虎紧紧盯着阿脔,爪子落到水中,不紧不慢的向着阿脔走来。
阿脔咽了口口水,却发现自己咽喉很是干渴,手心里全是冷汗,阿脔不自觉小声道,“你,你是什么东西?”
老虎自然不会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