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跟的远,高陵也没注意,一路摸黑,扛着柳等闲到了个湖边,一撒手,把柳等闲扔进了湖里,直到柳等闲沉了下去,这才走了。
柳春心内大骇,看着柳等闲像个石头似的落了下去,等到高陵走远,这才一个猛子扎到湖里,奋力一捞,才把柳等闲捞了起来。
柳等闲呛了水,也醒了过来,见到满眼的湖水,又缓又急,一阵的扑腾,可有不懂水性,幸而被柳春捞了起来,瘫坐在湖边一个劲的咳嗽。
柳春又气又急,抹了把脸上的水,恨声道,“还有没有王法?这等的草菅人命!公子,我们这就去报官!”
柳等闲一边咳嗽,一边拉住柳春,“去不得,官府管不了。”
柳春瞪眼,“怎么管不了?我都亲眼所见了!”
柳等闲摇头,“你觉得那人穿着如何?”
柳春气急,“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他穿什么!”
柳等闲扯着粘在身上的水草,“那人那身衣裳衣料可不寻常,乃是进贡的贡品月笼沙。”
“贡品?月笼沙?”柳春惊疑不已。
柳等闲点头,不急不忙的说道,“衣裳底绣着团龙密纹,什么样的人才能用这等纹案?”
“团龙密纹……是……”柳春细细一想,顿时面色惊慌。
柳等闲慢慢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袖,水珠四落,“团龙密纹可是只有皇族才可使用,我两要是去报官,那是以卵击石,毫无作用。”
柳春不忿,“可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呐!”
柳等闲风眼中流光一转,笑意翩翩,“本公子才懒得管他,美人既然和他一处,那我便去考个功名,才好和美人相见!”
柳春惊喜大喊,“公子,你当着要去考取功名?这么多年,你也不考,若是让老爷知道,定然高兴坏了!”
柳等闲不以为意,“我那是真的“等闲”,可是如今为了美人,闲不住了!”
柳春兴高采烈地看着柳等闲,觉得柳等闲只要去考,状元肯定不在话下,乐的眉飞色舞,可是却忘了,柳等闲要是真考上了,见到那团龙密纹,还有活路么?
回王府
谢拂身带着阿脔赶了十天的路,在中秋之前终于赶回了夏朝京都馥城。馥城以梅花盛名,每到冬季来临,曼城的梅花骤然开放,花香四溢,馥香浓郁,便取了个“馥”字,一次代表满城的香味。
马车进了城,一路到了睿王府,高陵挑起帘子,谢拂身扶着阿脔下了马车。王府前站满了人,见到谢拂身下了马车,都行了礼,为首一位矮胖个头的男子站了出来,这是王府里的管家金福全。金福全半弯着腰,面色喜庆的看着谢拂身,“王爷,您可回来了。”
谢拂身微微一笑,“府里可还好?”
“都好,都好,王爷无需担心……”金福全微微抬头,见到阿脔,呆了一呆,不敢再看,别开眼去。
阿脔看着跪着一圈的人,心里好奇,骨溜溜的转着眼珠子看个不停。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引着阿脔往里走去,笑意轻柔的宛如那一波春水,“到家了。”
阿脔看着门口那两只凶神恶煞的石狮子,看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心里好奇更盛,跟着谢拂身进了府。
才踏入王府,便是一扇巨大的石屏,石屏上刻着犯晕腾飞的巨龙,龙口之中吞云吐雾,石屏正中刻着个草书的“福”字。
绕过石屏往前而去,乃是一条蜿蜒的雕花长廊,长廊的依柱之上全雕刻着花样,每一花样均不重复,廊边灯盏迎风而挂,风一吹过,边翩翩纷舞起来,灯下的红穗丝丝翻飞。
走过长廊,便到了府里的正厅,正厅前方的走道处四四方方摆着九只白瓷大理石水缸,那大理石上也雕刻着花纹,乃是长寿冠海棠花,寓意“长寿永吉,富贵天长”。
水缸里清水晶莹,水中养着黑色的金鱼,这金鱼通体漆黑如墨,尾鳍发达,既宽且薄,鳍条挺拔,张开后似孔雀开屏,又如蝴蝶尾,游姿端庄大方,故名“蝶尾墨龙睛”。
阿脔看着那鱼在水中吐着气泡,气泡悠悠上升,最后升到水面之上忽地炸开,心里好不欢喜,笑若花开,指着那慢悠悠游着的鱼道,“拂身,这鱼好看。”
谢拂身淡淡一笑,有些宠溺的看着阿脔,“喜欢么?以后便日日都能看到。”
一尾鱼翻身扬尾,尾鳍散开,带起点波纹。
阿脔看着那鱼,眯着眼,笑着点头。
金福全跟着两人,听到阿脔一声“拂身”,吓得差点腿软,那里有人敢直呼王爷的名讳?可没想到谢拂身却浑不在意,反倒是还有几分乐在其中,笑意盈然的牵着这少年,两人有说有笑。
金福全深深看了眼阿脔,心底明白,这少年,惹不得,这王府,也该是换牌的时候了。
谢拂身带着阿脔进了正厅,厅里连忙福了身子,行起礼来。
“都起来。”谢拂身道。
等到人都起来,阿脔才看清屋里都是些女人,大多都穿的鲜艳,头戴朱钗。
可是却有一人身穿素色衣裳,头上发髻简单,插了支珍珠钗子,素净淡雅,眉眼温和,轻声细语道,“王爷路上可罚了?”
这便是谢拂身的王妃元墨兰。
谢拂身稍一摇头,“还好,倒也不曾。”
其中一个身穿朱红色裙装,梳着个浣花发髻,头上插着支展翅欲飞的金凤凰,耳边带着带着对流朱溢彩的红宝石耳坠,脸颊尖细,国色天香,眼睛挟长,看着极是精明,站到前,粉腮红润,妩媚一笑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姐姐和妹妹我们都盼着和您一块儿过中秋呢。”
另外两人一人身穿粉色,一人身穿浅紫,丰标不凡,丰容靓饰,巧笑着答道,“可不是,还好王爷赶回来了。”
剩下三人便是谢拂身的侧妃,刘细畹,江横琴,章柔。
刘细畹眉眼一弯,眼神一闪,压下眼底的精光,笑着看向阿脔道,“多俊俏的小哥!王爷,这是谁呀?”
阿脔被刘细畹一瞧,心里一紧,很不自在,觉得那眼色很不单纯。
谢拂身浅浅笑着,“这是阿脔。墨兰,安排两个丫鬟给阿脔用着,阿脔以后就住在王府。”
元墨兰应了下来,脸上柔柔笑着。
阿脔看着元墨兰,心里仿佛也被这轻柔的笑容笼罩,紧张也消融了几分。
刘细畹看着阿脔一张脸,听到谢拂身说阿脔今后要住在府里,心里大震,对于阿脔的身份也有了定论。
江横琴和章柔也没言语,互相意味不明的交换了个眼色。
金福全站在屋外,低声喊道,“王爷,两位世子和郡主下了学,来给王爷请安了。”
金福全话刚说完,两位身穿淡黄色长衫的男孩和个身穿杏色衣裳的女孩一起行了个礼,“孩儿给父王请安。”
谢拂身眼神微带了点暖意,柔和一笑,“都起来,这段时日在书房可有长进?”
三人起了身,站在首位的男孩年约十二,是刘细畹之子,谢拂身的长子,谢锦渊。虽然只有十二,但是身量高挑,长得很是俊俏,在三人之中和谢拂身长得最为相像。
谢锦渊身体挺直,恭恭敬敬地答道,“先生最近教了《司国律》,我、善渊、红豆都细细学着。”
那杏色衣裳女孩年方十岁,樱桃小嘴柳叶眉,长相清秀,名红豆,为谢拂身长女,为江横琴所生。
剩下那男孩和这红豆同岁,脸颊圆圆,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虎头虎脑,带着几分可爱,乃是谢拂身的二儿子,谢善渊,章柔所生。
谢锦渊直着身子,一眼也不曾望向阿脔。
谢拂身笑了一声,“《司国律》乃为我夏朝朝典律法,繁琐至极,但学思贵在广博,多学无害。”
谢红豆和谢善渊年纪还小,谢锦渊身为长子,代为答话,两人站着,只知道盯着阿脔望,谢善渊眼睛一眨不眨,觉得阿脔真是好看,移不开眼,谢红豆看了眼阿脔,脸颊粉红,却心中也呆了,眼神也转不开去。
谢锦渊连忙打了声“是”。
谢红豆和谢善渊盯着阿脔望,阿脔觉得两人有趣,也盯着望个不停,乌黑的眸子次溜溜的转着,带着点点笑意,显得活波灵动,越发显得人透着一股子神采,好看极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那双不安分的眼珠子,心里也跟着翻转起来,越看越喜欢,眉眼中都是笑意,“这是阿脔,你们也见见……好了,我也乏了,散了吧。”说完牵着阿脔,往后院走了。
一屋子的人连忙行了礼,待到谢拂身和阿脔走远,刘细畹轻轻扶了下耳坠,仪态妖娆,面笑心不笑,“来了个阿脔呐……”
谢善渊听到阿脔的名字,乐呵呵得,由衷道,“这个阿脔,真是好看,大哥,红豆,等我们一块去找他玩!”
章柔惊得一把拉住谢善渊,阿脔者身份明摆着,定然是谢拂身的男宠,怎能由得自己的儿子去找,连忙出声,“你这心里呐,就只知道玩!先生布置的课业也不见完成,我们先下去,我好好问问你今日的课业!”说完福了下身子,带着谢善渊和几人告了别,下去了。
刘细畹轻笑一声,“锦渊,你这课业,我也得问问,这就不打扰姐姐和横琴妹妹,先走了。”
谢锦渊行了礼,也跟着退下了。
江横琴带着谢红豆也退了。
元墨兰的贴身婢女晚色上前搀住元墨兰,“王妃,奴婢扶着您下去。”
元墨兰眼中水汽轻泛,语气宛如那深冬的雾气,“晚色,我的孩子要是还活着,怕是也该这么大了……”
晚色知道元墨兰见到阿脔想起了伤心事,那孩子要是生下来,便是王爷的长子加嫡子,身份不知道怎样尊贵,可惜元墨兰小产,那孩子也没保住。晚色掩饰着心酸,安慰着元墨兰,“王妃,您别难过,孩子,总会有的……”
元墨兰神色平淡,微微一笑,“罢了……我瞧着浮翠和清秋不错,浮翠单纯,清秋稳重,两人都极好,你待会指了他们过去服侍阿脔。”
晚色应下了,扶着元墨兰离了这前厅。
同浴
谢拂身带着阿脔出了前厅,向着后院走去,后院极大,两人兜兜转转,阿脔走的头的晕了,终于到了个月牙弯门,穿过那月牙弯门,院子之中满眼都是雪白盛开的茉莉花,整个院子香气缭绕,不似人间,仿如置身仙境,翠绿的花叶衬着莹白的花朵,越发显得花白景逸。
阿脔深深吸了口茉莉香气,使人在炎热天气中还觉得玉肌生凉,心旷神怡,忘却暑热之感,脸上不觉带着些惊喜,茉莉花香花又美,真是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
谢拂身低头一笑,摘下朵茉莉别在阿脔领口。
“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开。
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阿脔心里刚要恼,觉得插着这花就如同女子一般,但是微风一过,清风卷着花香铺满耳鼻,那阵清甜也遮住了心底的恼意。
谢拂身拉着阿脔到了屋里,绞了面帕子细细的给阿脔擦着脸。阿脔连日觉着劳顿,脸上也觉风沙意,也就由着谢拂身给自己擦着脸。
“王爷,奴婢们是指给公子的丫鬟。”屋外响起个清亮的女声。
阿脔一听,眼睛向着屋外看去。
谢拂身手上也不停,“进来。”
“奴婢浮翠,奴婢清秋,见过王爷,见过公子。”两人跪在地上,低眉顺耳。
“起来吧。”谢拂身道。
两人这才起了身子,左手边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