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浮翠,奴婢清秋,见过王爷,见过公子。”两人跪在地上,低眉顺耳。
“起来吧。”谢拂身道。
两人这才起了身子,左手边的女子一袭粉色衣裳衬得肌肤柔红,一张鹅蛋脸,显得很是可爱,讨巧不已,乃是浮翠。右手边那姑娘看起来比浮翠稳重些,尖尖的瓜子脸,眼睛微光一闪,透着股子精明劲,这便是清秋了。
两人虽然站起身子,但也不敢抬头,低眉顺眼立于一旁,浮翠年纪还小,十二三岁的年纪,刚刚听闻府里来了个如花美玉般的公子,心里也很是好奇,悄悄抬眼,见到阿脔的样貌,一时间也呆了一呆。
阿脔见浮翠长得讨巧可爱,心里也是高兴,笑嘻嘻的看着浮翠。
谢拂身见阿脔一笑,放下帕子,递了出去,清秋悄悄掐了下浮翠,上前接过帕子,放到水里绞着。清秋十岁进的王府,到了府里也有八年,头一次见到谢拂身亲自动手给别人擦脸,心里一惊,知道这公子很是不一般。
浮翠被清秋一掐,回过了神,连忙又低下了头。
谢拂身见阿脔衣袖起了些皱褶,伸手给阿脔理着袖子,淡淡道,“以后服侍公子要尽心,知道了么?”
浮翠和清秋连忙道是。
谢拂身见袖子理好,道,“下去吧。”
清秋放好帕子,和浮翠福身退下。
谢拂身笑道,“阿脔,带你去个看个地方。”
阿脔才从马车上下来,又跟着谢拂身在这诺大的王府里走了许久,腿早就软了,当下摇头,“不去,腿酸。”
谢拂身接着到,“这地方有趣得很,这也不肯去?”
阿脔想了一想,还是不肯。
谢拂身莞尔一笑,一把抱起阿脔,“我抱着你去,这番,你腿也就不酸了。”
阿脔前段时日和谢拂身独处大帐,也无人得见,所以被谢拂身搂着抱着倒也不觉害羞,但这下来到王府,被谢拂身这么一抱,向道路上不知道要背多少人见到,心里气氛恼怒,三分害羞,大叫道,“放我下来!”
谢拂身唇边一笑,不理阿脔,径自抱着阿脔出了屋。
浮翠和清秋立于屋外,这一下见到阿脔被谢拂身抱着,脸上一红。
阿脔这下更加羞了,打也打不过谢拂身,挣也挣不脱,红着眼睛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到阿脔眼底泛红,心里又好笑,又疼惜,低头吻了吻阿脔的眼睛,轻柔道,“带你去沐浴,别闹了。”
阿脔这几日跟着谢拂身风雨兼程的赶路,都不曾好好地沐浴一次,心里一动,也就不闹了,冷哼一声,“你也不早说。”
谢拂身失笑,“是,是我的错。”
阿脔这才心满意足。
没走多会,就到了浴池,这浴池平日里乃是谢拂身专用,无论是王妃或是他人,都不曾入内。
浴池四周轻纱拄杖,四角青鸾嘴张,水从中倾注而出,水流晶莹,池水清澈,池面上带着点点雾气,雾气缭绕指尖,朦胧静谧。
阿鸾听得水响,心里欢快。
谢拂身挑起轻纱,把阿脔缓缓放下,阿脔脚尖点地,只觉脚下柔软极了。轻纱帐中只剩谢拂身和阿脔,谢拂身指尖一绕,解开了阿脔的衣裳,那衣裳解扣一开,忽地从阿脔身上滑下,露出半个雪白身子,阿脔一见到水,起身跃进了池子,一时间水花翻腾,银白色的鱼尾高高跃起,敲打着水面,水滴溅起,滴滴星芒璀璨。
这池子也是极大,阿脔一时间仿若回到了镜湖,欢畅极了。
谢拂身站在池边,看着池中阿脔肤白如雪,秀发丝丝随水波飘荡,一颗心也如那发丝一般飘荡起来。
谢拂身缓缓脱下衣裳,缓步步入那池中,轻靠着池壁,满眼柔色的看着水中的阿脔。
阿脔有了几圈,畅快极了,水花一霎,从水中探出头来,只见谢拂身凝视着自己,心里不悦,想沉回水中。
还没等阿脔动作,谢拂身冲着阿脔招手,轻声道,“阿脔,过来。”
阿脔本不愿搭理谢拂身,但直觉谢拂身眸中烟波点点,带着股不用质疑的威严看着自己,阿脔心里一慌,只好朝着谢拂身游去。
等阿脔游道谢拂身面前,谢拂身便环住阿脔,阿脔背后贴着谢拂身,尾鳍放在谢拂身腿上。
谢拂身一手向水下探去,轻轻抚着阿脔的尾鳍,触手一片冰凉光滑,谢拂身一片一片抚着阿脔的鳞片,惹来阿脔一阵轻颤。谢拂身一笑,阿脔颈间一热,谢拂身嘴唇轻轻吻着阿脔的颈脖,一室旖旎。
阿脔不安的扭动着身子。
谢拂身忽地喘息加重,那吻变为了啃噬一般。
阿脔想到那夜谢拂身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里大骇,想往前移动挣开谢拂身,却被攥的紧紧,“放开我!”
谢拂身勒紧阿脔,肌肤相亲之间感受着阿脔的体温,谢拂身把头埋在阿脔发间,鼻息间全是阿脔的味道,声音低沉,“别动,我抱一会就好。”
阿脔不敢动了,心跳得飞快,过了半盏茶时间,谢拂身才道,“这池子唤作有意池,以后你若是要沐浴,变到此处来。”
“真的?”阿脔转过头,一脸惊喜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高兴,面上也笑了起来,“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只有一件事,你进来时了不许人跟着,不能让人知道你是鲛人,可记下了?”
阿脔喜的点头,笑容骤放,欢喜之意无处隐藏,可就这一点意蕴,宛如那缭绕的歌声,擒住心头,千般难忘。
同睡
等到阿脔和谢拂身沐浴完,也到了晚膳的时候。
这是谢拂身回府的第一餐,菜肴极是丰盛,好多菜都是阿脔没见过的,阿脔一时间看花了眼。
谢拂身坐于上位,左手边是王妃元墨兰,右手边阿脔,男宠地位极低,不能参加家宴,见到阿脔坐在谢拂身身边,众人心内吃惊不小,但也不曾表露,也都坐了下来。
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之上也无人说话,谢拂身不时地给阿脔夹菜,满桌的佳肴,比那军营中不知好吃多少。
阿脔吃得津津有味,可是在坐的不少人则是食之无味。
一时间用膳完毕,谢拂身嘢了口茶,看着阿脔一脸满足的样子,唇角一弯。
谢善渊一顿饭吃的也很是开心,看着阿脔觉得很是下饭,看着谢拂身慢悠悠的喝着茶,谢善渊忽地道,“父王,阿脔会和我们一道去上学么?”
章柔惊慌不已,手里筷子差点没拿稳。
刘细畹抿唇一笑,眼波一转。
谢红豆心里也是喜欢阿脔,听到谢善渊这么一问,也抬起头看着谢拂身。
谢锦渊确实不曾抬头,动也不动,仿佛阿脔的一切和他都不相干。
谢拂身放下茶盏,笑着问道阿脔,“阿脔,你可想去?”
一时间众人都看向阿脔。
阿脔想到读书都要起得极早,学的也无非是些八股杂文,满心的不情不愿,摇头道,“不想。”
“为何?”谢拂身接着问道。
阿脔皱眉,“我不想早起。”
谢拂身大笑,“你怎么这般懒?罢了,罢了……”
谢善渊和谢红豆听闻阿脔不去,心里一阵失落。
等回到房中,经过舟车劳顿,阿脔一沾上床,眼睛都睁不开,裹着被子像个蚕似的。
谢拂身哑然失笑,这床上就一床鸳鸯合欢被,被阿脔全给裹了去,谢拂身伸手,从阿脔怀里扯出些被子,阿脔浑浑噩噩之间,感觉有人扯了被子,半阖着眼睛一看,原来是谢拂身,谢拂身也解了外袍,正要上床来。
阿脔醒了大半,扯着嗓子道,“这么多屋子你不睡,偏偏来和我抢!”
谢拂身拉着被子,“屋子是多,可这,是我的屋子。”
阿脔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掀开被子,“那你睡,我换别处!”
谢拂身翻身上床,压住阿脔,凝视着阿脔笑道,“不许,你要是要换,我就让你去上学。”
阿脔被拿住软肋,也就暂时放下了这心思,哼了一声,缩进了被子里,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拂身。
谢拂身笑了一笑,从背后抱着阿脔,熄了蜡烛,睡下。
一夜无话。
谢拂身回到京城,第二日还要上早朝,天还蒙蒙亮,谢拂身便起了身子,金福全听到响动,进了屋子,点起蜡烛。
谢拂身起身,给阿脔压紧了被窝,怕阿脔冻着。阿脔脸颊微红,就像那夏日荷尖上的那点粉色,看的谢拂身心如春波,低头在阿脔面上落下一吻。阿脔微微觉得眼前有些光亮,脸上还带着片湿热,一伸手,用被子捂住了头。
谢拂身心里好笑,站起了身,金福全连忙伺候着谢拂身穿上了朝服,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手里捧着水盆,青盐和帕子,谢拂身穿戴整齐,洗涑了一番,看着红色被子中鼓起的那处,想来这也是遇见阿脔起第一次和阿脔分开,心里莫名的不舍走开,谢拂身微微摇头,别开眼,对着金福全小声道,“早膳别忘了备着豆浆,阿脔爱喝得紧。”
金福全连忙应声。
谢拂身想到自己何曾这么婆婆妈妈,心里叹气,这才离去。
阿脔睡了个舒服,等到睁眼,早已日上三竿,阿脔缓缓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听到“吱呀”一声,浮翠和清秋进了屋,福了个身子,浮翠笑嘻嘻的看着阿脔,“公子,你可起身了。”
阿脔声音带着点氤氲,“什么时候了?”
清秋答道,“回公子,乃是已时了。”
阿脔哪里知道已时是什么时候,睫毛一眨,在眼底留下点清影,装模作样一点头,“已时啊,那我便起了吧。”
清秋和浮翠连忙给阿脔穿起了衣裳,洗漱一番,浮翠唤了一声,几个丫鬟便端着早食进屋了屋子,清秋拿起黄底瓷碗给阿脔舀了畹豆浆,“公子,您喝畹豆浆,这是王爷吩咐小厨房今早现做的。”
那豆浆白中带黄,颜色偏紧米黄,可见是放了不少黄豆,豆浆上热气环绕,正热合着,听到清秋说话,阿脔才想到谢拂身,便问道,“他哪去了?”
清秋第一次听你唤谢拂身只是用了个“他”,心里一跳,面上却不露神色,微微一笑,“王爷早朝去了。”
阿脔也不感兴趣,看着浮翠和清秋道,“你们吃过了?坐下一块吧。”
浮翠和清秋一愣,心里却是一暖,下人身为低微,哪里能和主子同坐一块,看着阿脔的清澈的眼神,浮翠盈盈笑道,“多谢公子,我和清秋已经用过了。”
阿脔“哦”了一声,喝了口豆浆,满口浓郁,一下子就喝了一碗,清秋见碗空了,立马又舀了一碗放到阿脔手边。阿脔一边喝着豆浆,一边又咬了口虾饺,满肚熨帖。
浮翠见阿脔态度亲切,也不似难接近之人,再加之对阿脔好奇之极,便出声问道,“公子,您是从哪儿而来?”
清秋剜了眼浮翠,怕浮翠多嘴,惹得阿脔不高兴。
“我从……”阿脔刚想脱口而出镜湖,可镜湖哪里是人住的地方?怕容易惹起是非,阿脔便道,“怀州。”
清秋见阿脔也没不悦,松了口气。
浮翠怀着十二万分的好奇,接着问道,“那公子和王爷是怎生相识?”
阿脔咬着筷子,仿佛咬着的就是谢拂身,恨声道,“别提他,讨厌得很!”
阿脔一听谢拂身,想到自己被谢拂身抓来一事,心里恼闷,脸起的都鼓了起来,浮翠和清秋见阿脔鼓鼓的脸,心里好笑,觉得阿脔带着股可爱,两人忽地笑了。
“原来我是讨厌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