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罚- 第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踩到后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完美地吸引了注意力。
  “在那里!”
  此时少年的脑中只有一个字:
  ------逃!
  明知道此行被抓回去后会受到更为残酷地对待,然而对自由的渴求又让他不由自主地向着黑暗更深处没命地奔逃。
  骑兵很快就追到了身后。
  “停下!快停下!”
  “不许跑!!”
  又是这种话。明知道不会起一点作用。
  少年感到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有肢体还随着残存的意识失去理智一般疯狂地运转。
  “再不停下来就要开枪了!”
  听到这里少年的心狠颤了一下。恐惧!恐惧像是海浪般一层一层地袭来让他神经质一般浑身颤抖,然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已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几声枪响过,惊地屋顶上停留的夜鸦呼啦啦地飞上亚斯兰沉沉的夜空。十字巷口处的少年就像一只受伤的兔子一般倒地抱着胳膊滚了开去。
  骑兵队伍里爆发出一阵可怕的欢呼,正要冲上前去,然而不知是不是天意安排,眼前突然尘土飞扬地跑过一队庞大的车马,待尘埃落定后眼前的街巷已是空无一人。
  “怎么会。。。。。。?”
  骑兵队伍里人们面面相觑。
  连垃圾筒都翻了,附近的墙壁上也没有攀爬的痕迹,好在街巷比较短,如果跑得快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在另一条街道上了。
  少年一直等到人声消失都好大一会了才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从窨井里爬了出来。
  幸好自己及时捂住了伤口,否则留下了血迹就不好藏了。
  少年坐下来开始查看伤口。
  伤在左臂,幸而只是擦伤,即使很疼并且因失血过多而暂时失去知觉,但到底没伤筋骨。为了不被辨认出他努力地止血,运用军中学过的知识简单包扎了一下便站了起来。
  被打扰起来的的人家也早已回了各家,现在应该已是凌晨,整条宽阔的街道寂静地如同墓地一般。偶尔一只野猫翘着尾巴跑过,身影被路灯映在两边的墙上显得有些恐怖。
  少年一想到就是它们弄得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心里就止不住地怨恨,他突然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然而就在要砸出手时又突然怔怔地放了下来,自己倒先苦笑出了声。
  算了,自己现在不就像个没人要的。。。。。。么。
  他缓缓掏出那枚怀表,当年温士顿在送给他和那个家伙一人一个时,曾告诉他这里面其实还藏有个微型的音乐盒。他打开那刻有圣母像的下层,果然响起了微弱的乐声,他仰起头看向异国的夜空,发现竟依稀有些熟稔的感觉。
  当年奥勋攻破希尔吉为亚首都斯特兰卡,逼迫首相废黜了傀儡皇帝加莱三世,翌年便改国名为奥勋及南希尔吉为亚联合王国。然而即使获得了名义上的统治权,地方大公爵依然不服管制,不惜一切代价雇佣军队妄图复国,他的长兄就是其中一位。
  然而因为军事力量悬殊,大部分公爵领地很快便被奥勋军队悉数占领,仅剩最靠北边的桑德维亚和苏利安还在负隅顽抗。
  为争夺最后的统治权桑德维亚的欧肖公爵与奥勋白皇白比德十世展开了殊死决战。一战就是三年。就在桑德维亚即将陷入沦陷之境时,奥勋竟意外地送来了和约,原因是早在十八世纪由白路士奇王子,也就是后来的白比德四世亲征最终得以纳入版图的乌兰四岛趁奥勋无暇顾及时突然发动叛乱,由当地居民组建的自卫队联合攻破了总督府,囚禁了总督和军政大臣致使奥勋无心异国战场,希望暂时和解,求的是等国内平息后再做理会。
  然而欧肖公爵却坚持再战。他的长兄认为奥勋再犯是迟早的事情,若不趁现在其内忧外患之际再多夺回一点主权,到时等到其一切料理完毕一心攻取时便再无取胜之机。
  然而公爵再英明考虑再周全,也只不过是在他的公爵府或是军营中,只有他知道目前桑德维亚郡的现状已无法再支持战争了。
  。。。。。。乡村早已由于战争而田野荒弃,颗粒无收;城区大部分建筑都毁于了战火之中,政府早已名存实亡,人们只有靠当地临时机关发放的救济粮度日;破败的棚户区和饥饿的难民随处可见。
  他曾多次恳求长兄接受和约停止战争,这样至少还有喘息之机,然而公爵固执己见,时间久了,竟对他冷言相加,这些他都忍了,终于在最后一次争执无果时与长兄发生了激烈争吵,最终以自己一时激动失手杀死公爵告终。
  在回过神来后他恐惧地想要去自首,然而是公爵的副官,从小一直照顾他的英格豪森帮他掩盖了众人的耳目,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不久后他便代替公爵与奥方签订了特洛华和约,接受了奥方授予的欧肖公爵称号,继承了兄长的领地和军权,在奥方退军后成为了桑德维亚名义上的的统治者。
  然而在他统治的一年里,由于年幼,大部分权利还是掌握在他的其余兄长的手里。在这一年里,桑德维亚频繁收到奥方在押俘虏的信件控告奥方暴行,并且他也亲眼目睹其余沦为殖民地的希尔吉维亚地区人民的遭遇:被当地驻守士兵肆意地奴役,买卖,甚至于摧残以供取乐。他也多次以现任公爵的身份致信甚至亲到奥勋帝都要求奥方禁止,奥方虽表面接受可实际情况却没有一丝好转,到最后竟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在努力了一年后,忍无可忍的他等到时机成熟愤然撕毁了和约,联合苏利安不顾一切地发动了战争。
  由于事发突然,奥方没有丝毫准备,加上两年的调养,桑德维亚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不到三个月就接连光复了哈德兰和卡马哲两大郡城。
  然而正沉浸在胜利带来的荣耀感中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被亲兄长出卖。
  特洛华一役中,桑德维亚军所有决策均被透露,一举一动均带来了毁灭性打击,最终溃不成军。他自杀不成反被活捉,然而回想战争前后他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最终在奥方营帐中见到了路斯伯格。
  于是,从接受奥方审判起到被判处流放再到最终来到亚斯兰,那个少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坠落亚斯兰

    Section。four
  在拂晓第一缕晨光普照希格亚底斯大陆时,他来到了一个村庄处。
  就在前天的凌晨,白路士奇王宫政务部向亚斯兰及周边城镇乡村发布了紧急通知,也就从那时起,所有进出境的车辆人员都要进行必要的身份认证甚至于搜检。为躲避抓捕他在夜里翻进一辆转运粮草的车厢,躲过搜检后又在天明时逃离,经过一天一夜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这里。
  这里应该离亚斯兰还有一段距离,从小山顶部往下看,村庄里气氛平静和睦,看来通缉的事件还没有传到这里。
  然而在摆脱了追捕的危险和逃跑的恐惧时,少年真切地感受到了饥饿的存在。
  他已记不清楚最近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了,只知道从西泽尔劫下他到现在,中间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体能消耗,自己却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而现在,那种从未有过的饥饿感正像是深海怪兽一般攥住了他所有的感官。
  村庄里一切都很正常,集市上叫卖的叫卖打铁的打铁,偶尔有小孩吵闹着从身边跑过。已经是九月初,阳光下成片成片笔挺如同金子的锋芒般的小麦中隐隐能看见忙碌的人影。没有人对这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表示关心。
  少年缓慢地在街道上走着,秋日微弱的阳光照着他苍白的脸颊,那种饥饿带来的乏力感让他感到迷迷糊糊。人声逐渐变小直到最终消失,等回神来才发现自己早已走到街道的尽头,少年晃了晃脸,看到眼前是一处居民地,静谧的四野零星散落着几处民居,很少有人来往。
  也就在那时,他看到一处房子的门是开着的。
  当时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走进去,就一定能找到吃的。
  像是被魔鬼驱使着,他走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一只手由于受伤无法抬起,只能用仅剩的一只手去搜寻。
  等到他发现自己突然被阴影覆盖时已经迟了,那种突然的惊吓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疾速地翻过身来,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一个中年妇女以及她身后的几个男人。
  “。。。。。。我。。。。。。”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也就是那时他感到一种灭顶的恐惧。在看到他们时他知道自己完了,不论自己会被房主怎样对待,一旦被送到当地官署,自己就一切都完了。
  “我们家没有东西可偷。”
  那个妇女看着他,突然说道。
  然而此话似乎对他没有起任何作用,他看着她和她身后的人像是一只落入陷井的兽物一般浑身颤抖起来,颤抖到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一点一点地挪到墙角直到再也无法挪进一分。过度的饥饿与恐惧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与力量。他抽搐一般摇着头,嘴唇哆嗦着,像是被寒冷冻得发抖。望着她,面容上是小兽一般神经质的恐惧。
  女人也看着他,神情突然柔软了下来,最后竟温和地问道。
  “。。。。。。是饿了吧。。。。。。”
  “。。。。。。。。。。。。”
  他愣住了,然后突然就缓缓流下了泪水。
  简陋的浴室里是一片连续的水声。
  躺在浴缸里,左臂受伤不能沾水,少年神情麻木地用右手抓着毛巾一次次地擦洗着身体,碰到伤口时会微微有些皱眉。
  那些伤口,有些已经开始愈合,而有些还在往外渗血;有些是在早年征战中留下的,有些是被俘后在狱中留下的,还有些就是在逃跑中留下的。
  隐隐还能听见窗外那些雇用工人的声音。
  “。。。。。。那孩子疯了。。。。。。”
  “。。。。。。。。。。。。”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缓缓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刚才是有些疯狂。
  在听到女人柔和地问他饿不饿时,他一直紧绷的那一根神经就完全地崩溃了。开始还只是轻微的,细声的啜泣,到最后竟发展成不顾一切的嚎啕。他像个五岁的小孩一般哭到浑身抽搐不能停止,仿佛这么多年来一直隐忍的失手杀死亲人的悔恨,遭到背叛的痛楚,再也无法挽救国家的悲怨都付诸在了泪水中。
  原来再坚强的外表,战场上再视死如归的英勇都无法掩盖他内心的脆弱。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以后的打算。
  此地不能久留,还要不停地转移,等这件事过去一阵后就去朗斯代尔郡的华列克家,那时自己在奥勋唯一认识的一个家族了,而且,洛洛德也在那里。
  洛洛德。
  想到这里少年只觉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面对她。
  他被临时安置在主人家的马厩中,因为女人告诉他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战争中死后她便独自一人迁到了乡村生活,所以家里没有别的房间。
  如今有马厩住已经让他感到很满足了,女人那匹枣红色的克劳斯让他想起自己的巴耶,是大兄长的副官英格豪森在他还是个孩子是送给他的,当时也只不过是一头小马驹,五年一过便长成了一匹威风凛凛的骏马。这几年的战事风一般地掠过,他们从未分开过。
  然而,然而现在,巴耶去向不明,自己也流落到了这步田地。
  缓缓呼出一口气,少年发现自己现在连悲伤感都很淡薄了,身边放的是女人早上去集市前给他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