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石若康主动喊停,腾出熊忠强开口的机会。
熊忠强应道:“小的虽然没蓝大人天赋异禀,但对法术符咒之类的东西学得比较认真,小石,你进我房里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熊忠强应道:“小的虽然没蓝大人天赋异禀,但对法术符咒之类的东西学得比较认真,小石,你进我房里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问题出在我的身上?”
“我也不清楚,但是连蓝大人都被蒙在鼓里,唯一的解释就是症结出在你身上了。”熊忠强解释,“听你的描述,你昨晚应该是进了阵法构筑的虚境,但凡阵法都需要一个阵眼……咋讲呢,就是一个核心。普通阵法肯定困不住蓝大人的,现在连蓝大人都受到牵连,要么是阵法太强,要么就是机关上走了偏门。”
“那春花……”
蓝士道:“先确认你身体是否有事,那女人大可日后料理。”
哪怕是昨晚出去找人,他也看不破这次的迷障。对方的手法很精妙,不但充分利用了凡间的环境,当中还夹杂了一些复杂的机关,以致于现在的他无法轻易识破。要调他精通术法的手下过来颇费功夫,让熊精试试也无妨。现在人在他身边了,他大可以留下对方,一直保护到找到解决办法。
最难搞的蓝士都同意了这个做法,三人便转移至房间。
石若康躺在床上,熊忠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东西来到他面前。
“那是什么。”
“黑狗血,低级的法术很容易就可以用它破掉,高级就算破不了,也可以暴露法术的痕迹。”熊忠强解释道。
蓝士拿过瓶子,“你说,老夫动手。”
石若康看着悬浮着的瓶子,很淡定。
熊忠强自然不敢违逆,说:“现在要做的是用黑狗血涂抹在三十六个死穴和一个关键穴位上。”他凑上去小声补充,“小石你最好脱一下衣服。”
“……全部脱光?”石若康有点抵触在同性面前暴露遛小鸟,好歹留个裤衩吧。
熊忠强严肃地点头,其实他心里怕得很,不敢看旁边,也不敢跟蓝士提及脱衣服的事。蓝士在石若康和熊忠强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显得不太耐烦。
石若康只好全脱了。不过他还是用自己的衣服稍微遮挡了一下。熊忠强也很识相的背对,不去看,妖物不同凡人,本能至上且不分性别,他不觉得看裸体有什么不对,但他很确定,为了生命安全,回避比较好。
熊忠强道:“蓝大人可以开始了”
蓝士坐到床沿,一手摸索石若康的身体寻找穴位,另一手适时涂抹狗血。来到胸部位置,他忽然停了下来,“为什么没有衣服。”
熊忠强冷汗横流,“穿着衣服涂不了全身……大人放心!小的绝对不偷看,你们慢慢来。”
蓝士臭着脸继续抹,石若康听着熊忠强的保证,忽地紧绷起了身体,随着蓝士的指尖往下摸索,无数细微的电流跟着在他的体内游走,酸麻的感觉堪称煎熬,他强忍着,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36、锁的求助?(4)
最后一个穴位非常尴尬,石若康阻止蓝士的手继续下探,转而自己亲自动手。他不太懂穴位,但这个比较明显,熊忠强提点两句他就知道了。
“好了。”他拍了拍蓝士的手背,示意他让开一下。真是的,明明看不到对方,为毛还会觉得“羞涩”!他恨不得在身上抓挠几把,刮掉不自在的感觉。
熊忠强应道:“你拿个东西盖一下。”
石若康抓过被单盖住下面,熊忠强才转过身来。只见他搬出一张小方桌,从床脚暗格拿出符纸桃木剑还有一堆有的没的东西,笨手笨脚地摆了起来。足足摆了半个小时……
石若康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就见被单兀自飞起,落到他身上。
蓝士对熊忠强冷脸道:“给你一分钟,再不开始老夫就把你炖了。”
熊忠强越急手越慢,好不容易在准备好所有物事。他不敢再耽搁,食中二指立起,颠脚舞剑,十分戏剧化地舞了起来,凸出的胖肚子随之颠动,很有喜剧效果。
石若康忍俊不禁,问:“熊哥,你耍得比电视上还有趣。”
熊忠强抹了一把汗,继续跳,“我也不知道,师父是这么教的。”过了五分钟,他的桃木剑穿过一叠符纸,用打火机点着。符纸燃烧后散落的灰烬循着轨迹落入装着糯米的碗里。他放下桃木剑,捧起碗以指为筷搅拌了正反方向各搅拌了三下,念出一长串的口诀。做完这些,他抓起糯米,劈头盖脸地洒向石若康。
石若康乍一闭眼,便觉得有无数图钉扎在身上,涂过黑狗血的地方更像燃烧了起来,钻心的炙疼。他咬牙忍耐了片刻,疼痛消失,睁开眼,只见自己正上方漂浮了一幅诡秘的涂鸦,确切来形容,像有一块等身的玻璃与他平行地浮在半空,玻璃上用各种灰色画了许多条墨迹。而这些墨迹还会蠕动,变换不同的形状。
“熊哥,帮我问问蓝大哥,他是不是看得到这玩意。”
熊忠强照做,蓝士回答:“是,熊精,解释。”
“这个是施术布阵之后留下的痕迹,看它的轨迹……”熊忠强以手虚指,跟着涂鸦的变化移动,“整体像七煞锁魂阵,但阵内没有魑魅魍魉的气息,它也没有锁小石的魂。再看,又有两仪阵特点。依小的愚见,它以两仪阵为基础,融合了锁魂阵的束缚力量。”
蓝士一手抓住蛇状的墨迹,拧眉道:“两仪阵,阵眼有两个?”
熊忠强用力点头,“是的,可以肯定,一个在小石身上,另一个在布阵人身上。因为小石也是这个奇阵中的一个重要部件,所以不管他是在家还是在我这里,您和他都受到阵法影响不能看到对方。”
石若康脑内高速运转,根据他们的讨论和他对“两仪”这个名词浅表的理解,他猜:不是蓝大爷隐身了,而是他被某种力量制约,处于一个不明的空间里。蓝大爷和熊哥所在的才是真正的阳世和现实,他昨晚穿过白雾之后应该就进了阵法,像一只跳进筲箕里的麻雀。
布阵的人肯定立下了什么限制,导致别人都能看到他,唯独蓝大爷不行。
仿佛他站在阴面,蓝大爷站在阳面,他向前跑,蓝大爷也跟着向前,反之亦然,无限旋转,穷极力气都无法相触。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适应,他问:“熊哥,阵眼具体是什么东西,能不能从我体内挖出来?”
熊忠强摇头,“阵眼可以说是一个阵法力量最强的地方,因为它发出力量驱动阵,但也可以说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破坏它,整个阵法就会崩散。它可以是一件实物,也可以是一团力量。现在就嵌在你身体里……”
“在力魄里。”蓝士轻轻一扫,驱散了那团痕迹。
熊忠强怔忪了一下,把蓝士的补充加上,“蓝大人看出来阵眼嵌在你七魄中的力魄里。力魄管心轮,强行破坏会伤到你的魂魄。”
石若康听得一愣一愣的。他魂魄里被人塞了一个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硬挖还会伤到自己?“所以我们只能对春花下手了……”他猛地想起春花说的话,“她说她是锁。”
事关重大,他擦掉狗血,穿好衣服,拽着蓝大爷直奔客厅。
键盘上十指翻飞,石若康一直当春花那番话是糊弄,所以叙述前一晚的事情时没有提及。现在他觉得有必要重视起来了。
这个阵法听起来就难得要命的高级货,普通一个女鬼能驾驭得了?别说他不信,连蓝大爷都不信。
熊哥也说了,能连蓝大爷都蒙过去,要么对方强大,要么对方的法术刁钻。无论是哪种,对方都不是普通的鬼怪。
他纠结了,“蓝大哥,我真不愿意相信她就是鬼锁的化身。”
“为何。”
“我感觉到她的恶意,尽管她藏得很好,但不难从细节处觉察出来。”
“嗯。”
“蓝大哥……您能多说两个字么。”他现在很混乱啊,不提安慰,多说几句话他也能安心点。
“老夫在想事情。”
“那你想快点……我这几天能不能留在熊哥这里?我不敢回去了,昨晚那个女人头有够吓人的。”
“不可以,你要回家。”
“可是我回的也不是真正的家啊!你都不在!”一想到那个海中孤舟似的房子就发毛。
蓝士指尖一动,拍了拍石若康的头,笔尖游龙走凤,写道:“老夫需要你再去一探究竟。”那女子当真是鬼锁?如果是真,她这番举动有何用意,对石若康的恶意又从何而来。
接下这个任务时,他派属下做过一番查探,石家与神族共同寻锁之事古来有之,当中似乎有一番交易,只是无法探知分毫,唯一得知的是,石家人不曾受过伤害。
如此一来,那个自称为锁的女子言行便更显无解了。她最后要石若康帮的忙怕也不是好事。
石若康知道的比蓝士少很多,自然没考虑到那个层面上去。他只是凭直觉,觉得春花不对劲。等锁等到快要失去耐性的他都没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思来想去,他最想做的就是留在熊哥这里,直到春花自己露出马脚。他也是这么跟蓝大爷说的。
蓝士道:“你不回去,便谁都进不去那阵法。老夫的确可以轻易撕裂它,却会伤到你。”
石若康的手悬在键盘上,打了又删,最后只能认命地打了一个“嗯”字。
熊忠强悄声插话:“都怪小的能力不足,无法解阵。”
蓝士抬手制止他,“无需多言。解阵比破阵难上何止十数百倍,为今之计,见机行事才是上策。”
他没说的是,融合两个以上阵法的大阵他曾在战场上经历过许多,双阵眼也是,天魔间斗法,精锐辈出,这种阵法不算稀罕。只是他不擅长术法,所以一时辨认不能,他向来将分辨阵法的事交予下属,所谓术业专攻。而这些多重阵,往往难攻,一旦攻陷,敌方便是数十倍的自损,无需己方再费神进击。而解阵……他与下属却是从未试过。
千军万马,死生不计,这一次,他选择了比调兵遣将时更慎重的做法。
“夫人,熊精会与你前往,无需担心。”
“……不、要、叫、我、夫!人!”石若康咬牙切齿道。
37、锁的求助?(5)
与蓝士在超市门口分别,夜色朦胧,浓雾蔓延而来,勉强勾勒出蓝士的高大轮廓。
想必他现在也是这样模糊的虚影而已。
蓝士把石若康往前推送,意思是:该走了。
石若康有时候真搞不懂他的想法,这么急着把自己推进狼穴是图个啥?他才不想承认自己真的很怕鬼——狼穴倒还好,他还能跟狼们拼杀。
而蓝士的考量,其实很简单,就像计算机的逻辑运算一般。分析各方利害后,石若康必须去,他不能跟随,便派熊精前往相助。
就这么简洁明了。
他的个人情感对这次的事没有帮助,故而忍耐之。
用暗劲又推了一把,终于让石若康和熊忠强向前迈出了步子。
目送他们渐渐走远,他尾随其后,直到他们被白雾吞没,消失在桥洞里。
他被排除在外,虽然不甚愉快,尚可忍受。他在桥洞里走了几个来回,细细探察,连最微小的缝隙都不放过。
这座旱桥选址不好。他早前便注意到了,去某铺置办符纸时顺路查阅了一些古籍。这条商业街地处旺地,走向南北,斜对面有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