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龙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认识两人一个多月来从没见过朴秀硕跟朴贤彬红过脸,今天怎么就火山暴发了。一个站在床头,一个坐在床上,剑拔弩张的两人,怒火中烧的两人……之前两人发生矛盾,不是朴秀硕先退一步,就是朴贤彬先退一步。
“崔海龙闭嘴,让朴贤彬说,我要听他说!!”今天第一次听到朴秀硕直呼自己全名,心都颤动了一下,崔海龙乖乖地闭上嘴,转身去生火做饭,耳朵‘伸’出老长,以防两人动手,也好出手制止。
“朴贤彬你说,有话就说。”怒火牵动了内伤,朴秀硕皱紧眉头。
“朴秀硕别得寸进尺!”我想要好好保护你,让你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不理解我的心!
“我……咳咳……得寸进尺,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为什么我想要替你分担,不想自己被排挤在外的心,你就是不懂。
“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软骨头、软脚虾,就那么没承受力吗?还是一压就碎的玻璃娃娃,咳咳咳……”胸口的痛像是打开了‘开关’一阵一阵的袭来,心头嫌恶难挡,头昏目眩。
“不是……二硕……”朴贤彬感觉自己就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无力感让他侧过身。听到朴秀硕接二连三的咳嗽,心痛如绞,立马回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把二硕抱入怀里,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希望能让他感觉好一些。
“二硕……我错了!!你别生气,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一定跟你商量,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生起火的崔海龙,扯开嘴巴,无声的笑起来。两个臭小子,这么快就和好了,我还没发挥呢!
“别生气了!”
“臭小子,咳……好痛!”
“胸口痛还是脚痛?”
“都痛!!”
2014年1月30日下午五时许,无风无雪,温度却更冷了。
镇子的街头出现了四个男人,他们直奔最大的那座院落而去,十几分钟后又都出来了。此时朴贤彬和崔海龙正在镇子的另一头和活死人搏斗;朴秀硕躺在床上打瞌睡,昨晚的争吵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不过心头的气出了,心情也就放松许多。
“没人!”年纪最轻、又瘦小的男人一号。
“没人?”接话的是男人二号,一脸的算计,阴沉沉的,像是长年不晒太阳的植物,泛着冷意。
“两个抬着一个残废能躲到那里去。”男人三号,最高大粗壮,讲话也最粗野。
“他们也许开车跑了?”男人四号,四人里看着最正常的一个。
“这附近还有车能动吗?”男人二号问。
“没有!”男人一号。
“除非长了翅膀,不然人肯定就在这附近。”男人二号。
“那两个小白脸,长的细皮嫩肉的,你们说……”男人四号暧昧的话,眼睛露出淫秽的光,他的心并不像他的脸那般正常。
“哈哈哈哈……”男人三号。“肯定比我们村的女人带劲……”
“哈哈哈哈……”男人二号,男人一号跟着傻笑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呼呼呼……吁吁吁……吓死我了,差一点点,朴贤彬你没看到活死人的血差一点就滴到我嘴巴里……”崔海龙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靠着一个人高的雪堆喘粗气,他的头上、脸上、衣服上星星点点的黑色血迹,好在捂住口鼻的毛巾还在。
“……朴贤彬怎么办?这个小镇子被我们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一点食物渣渣都没找到,刚才还差点被活死人吃了……今天是除夕啊,还要饿肚子吗?明天吃完,后天就要以雪充饥了,唉……”这两天饿着肚子进行高强度的搜寻行动,崔海龙以为自己的手脚像面条一软了。看着这些积雪恨不得都是白米饭,吃了就能饱。活死人的血脸又会突然的出现,恶心的他直打颤。
朴贤彬拼命甩着左手,污血和脑浆的粘稠感让他的胃酸不停的翻滚,手扎进崔海龙身后的雪堆里,想要用雪洗掉手上的恶心东西,刚刚混乱中捏暴了一只活死人的脑壳,那感觉就像是捏碎了一只鸡蛋一般,‘咔嚓’声回荡在脑海里。哎西,真恶心!!嗯??什么东西?
左手扯出一团枯萎的红黑相间的茎干,上面还有暗黑的、像枫叶外形的、枯萎的叶子。“这是什么?崔大叔你认识么?”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是什么,也许崔海龙认识。
“等等,我看看,让我看看……”
崔海龙扯出一根茎条来来回回仔细的看着,然后尖叫着跳起来,“啊!!!”蹦哒起来,活脱脱一只见到蜂蜜的棕熊。他一老脸上全是笑,激动中带着喜悦,喜悦中带着激动。
“什么?崔大叔说话!!”
“朴贤彬你是在这里找到的?”朴贤彬点头。崔海龙从他弄出的洞洞里,又扯出许多茎条来,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全都,然后用颤抖的、哆嗦的声音说。
“是……是……是……红薯藤!!”
“???”好熟悉的名字,在那里听到过……
“别愣着快跟着我!”
一人高的雪堆,横在一大片雪地旁,若没有积雪,这里应该是块田地。朴贤彬跟在崔海龙的身后,绕过雪堆,走到雪地的中间,看他低着头在转着圈子,像是在找什么,突然他停了下来,跺跺脚。“就这里了,快来帮忙。”
朴贤彬扔掉手上的红薯藤,跑到旁边帮忙翻开近半米深的积雪,肚中空空,就算是他变态的左手,仍然感觉心跳加速、手臂酸软,而更别说是崔海龙了,只听到他口中念念叨叨着‘TMD’。
在两人咬紧牙关的翻了数分钟雪,终于是看到黑色的土壤,崔海龙一把抢过朴贤彬的柴刀,在黑土地上刨出一个大坑,柴刀在他手里上下翻飞,到此刻朴贤彬仍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哈哈哈……有啊!哈哈……”崔海龙抓着一个裹着泥巴的、像石头的东西大笑起来,然后他从中掰断,一半自己,一半给了朴贤彬。
看到白色包裹着中间的淡红色,朴贤彬这才想起这是小时候经常吃的,“红……这不是地瓜吗?”
“是啊!”崔海龙已经马马虎虎的弄掉泥巴,用刀削下皮,送进嘴巴里‘咔嚓!咔嚓!咔嚓!’,吃的津津有味,此时就是有神仙肉,他也不会换的。
“朴贤彬今晚我们不用饿肚子了,走,我们去找锄头。”
“朴贤彬有很多脚印?”
积雪上凌乱的脚印,叫两人的心噗嗵噗嗵直跳,崔海龙四处观察着,没有发现人影。你们这些狗崽子躲在那里?快给老子出来!!
“二硕!!!”受伤不能动的二硕,如果被……“吼……”焦急地朴贤彬虎吼一声,也不管现在有没有人,直直冲进小楼。
后门还是离开时的样子,门外的雪地里没有脚印。楼道很干净,“呼叱呼叱……”崔海龙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刚才吃的半个红薯一点点用都没有。
堵在门外的床板也还在,“呼呼……虚惊一场!”他瘫软在门口,喘着粗气,“TMD!!今天晚上我要吃到饱为止。”
“二硕!”朴秀硕在床上睡的香甜,朴贤彬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压下狂跳不止的心脏,尽量用平缓地声音喊。
“嗯!!鱼饼你回来了?”今天有点早!
“鱼饼,崔大哥!今天除夕夜大餐就是地瓜宴吗?”
包裹严实的朴秀硕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朴贤彬和崔海龙正努力的刨地,泥土和着积雪翻飞,他的脚边堆着一小团红薯,裹着泥巴的、或长或短、或大或小的红薯。
红薯,朴秀硕记忆里最后一次吃是16岁那年的春节,之后到ROK追寻梦想。这九年的时间,回家的次数一只手能数清,刚开始是因为没钱,去年是因为没时间……
“爸妈,希望你们都还好好的!!在家等我,还有鱼饼,我的爱。”
“二硕冷不冷?”朴贤彬从泥巴坑里抬起头,“嗯!”朴秀硕点头,“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为什么让我在这里看着你们挖地?”睡梦中好像听到了人类说话的声音,很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然后声音就没有了。难道是……
“没……”回想起昨晚两人吵架的事,答应了二硕的。朴贤彬立即改口,“他们来过!”
“……”
“他们???”
29:两江道遇险(二)
2014年2月5日上午八时,无风雪,温度:二三度,积雪开始融化。
“这里疼吗?这里呢?”
因为那一地的红薯,让朴贤彬三人不用害怕被饿死,只是连续吃一个星期,即便是龙肉都会想要吐黄胆水了,可惜的是不想死就必须要吃下肚。
现在一想到要去地里挖红薯,崔海龙就会想吐,完全没了一星期前像吃了神仙果那样的高兴劲头。“唉……什么时候能吃上米饭和肉……唉!!!”擦掉口水,继续磨他的锄头。
在缺医少药的现在,一个星期朴秀硕的内伤就痊愈了,药早在五天前就已吃完,双脚的外伤也已经好了,只是骨折要慢慢养着,得看他身体的情况好坏,骨头愈合也会受之影响。
“胸口一点都不痛了。”
“鱼饼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回家?”
“再等一天,现在正融雪,路不好走。”因为骨折,朴秀硕的大腿肌肉慢慢出现萎缩,每天朴贤彬都会给他按摩,每次都很认真、很温柔,这种时候朴秀硕的心里总会飘起幸福的泡泡,胀胀的、很满足。
“鱼饼以后你腿断了,我也给你按。”
“傻二硕。”这时候即使是骂人的话,都让人听出了幸福的味道。
“今天我和崔大叔去收红薯,你乖乖待在床上,不要想着下床,骨头没长好之前受到重压,以后会长成畸形腿的,我们帅气的二硕不想要这样子吧。”
“鱼饼想知道……”
“什么?”低头按摩,朴贤彬说话的声音低深又性感,此时还有些淡淡地温柔。朴秀硕的心像被羽毛骚动了一般,痒痒的。
“对你起坏心眼?想知道吗?”
“嗯!”朴贤彬抬起头,瞟了一眼,低头微笑着,“说。”
“拍‘会长活的滋润吗’的那场戏。”
“……原来那天因为这个才不断NG……”
除夕那天,突然出现的脚印,让朴贤彬担心的不顾朴秀硕伤重,也要抱到雪地旁坐着。这几天也一样,只要去挖红薯必定带上他,让他在自己眼睛看得到的地方才安心。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街道上除了他和崔海龙的脚印外,没再见过第三个人的。看二硕气色还是不好,所以决定自己和崔大叔去,反正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二硕乖乖的,有事就开枪!”
朴贤彬、崔海龙一前一后的离开小楼,刚消失在街头,相隔小楼几栋的地方探出一个人头,仔细一看就是除夕那天的男人一号,只见他挥了挥右手,从他身走出三个男人,均是那天一起的其他三人。(好吧,我懒得给这四个人取名字,亲们能理解吧)
“原来就躲在对面啊,难怪那天没找到。”男人二号。
“还是老二你厉害,想到要回来看看。”男人三号。
“看样子出去的小白脸很在乎楼上那个残废,所以我们先上楼抓住残废,那个高壮的小白脸就手到擒来。”男人二号。
“那老头呢?给谁?”男人四号。“给老四开开荤,怎么样?”
“三哥……还是不要了。”男人一号胃里不停翻腾。
“傻冒!”男人三号一巴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