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我一点暗示,好麽?
只要一点点,让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出门。
迈入花圃,一如平时的从容。
凝神起符,挥臂优雅洒脱。
金光随符而生,转瞬即逝。
迪恩只是呆呆的看著,看著他最重要的人在眼前随著金光消失。
风吹过花圃,顽强生存著的植物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响声。
有人闯进院子,冲进屋里抱住他,不停地摇著他的肩膀,叫著,喊著。
一切安静得,那麽不真实。
“昭!”
摆脱束缚,冲进花圃,近乎疯狂地撕扯著地上的植物。
为什麽,心会这麽疼。
为什麽,疼的感觉竟会这麽熟悉。
好像曾经的伤口又被生生的撕开,昭,为什麽,我又一次让你为我涉险!
为什麽,我又没能拦住你……
“昭不要去,亚瑞……对你不怀好意。”
“我会小心的,你别那麽紧张,他只是让我去抽些药。”
“昭你知道,没有他的帮助,我一样可以……”
“雷,我希望你成为王,成为有兄弟辅佐而不是孤单一人的王。”
“……谢谢你。”
“有了他的帮助,二王子就会放弃了。放心,没事的。”
……
“迪恩!”克利夫抱住还在不断发疯的迪恩,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刚才的一幕还清晰地留在脑海中:罗昭和另外一个据说是从花圃中出现的人在一片金光中消失了!
而同样目睹整个过程的弟弟突然间又变成这样。
迪恩他,该不是中了什麽邪吧?
三十七烘不干的衣服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一寸寸的在地面上爬著,成为这异乎整洁的房间里唯一的活跃者。
迪恩睁著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会儿克利夫会带著早餐来,强迫他起床,看著他吃饭,带著他到楼下的办公室。
再怎麽不想动,他也会按著克利夫的安排,把这一天的事做完。
“别再给你哥哥添麻烦。”
关於那天的事,他记得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克利夫怎麽也按不住发疯的自己的时候,休冲上来给了他一拳,对著他吼出了这句话。
麻烦。
自己,真的是个大麻烦。
幼稚,任性,自以为是。
怪不得阿昭不喜欢。
“醒了还不起?”把早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克利夫推门走进卧室。看见意料之中的情况,笑了笑,走过去拉开窗帘。然後转身坐在床边,伸手去揉迪恩的头发。“快起,不然会迟到,明天有个案子要结了,今天不要最後再看一眼麽?”
起床,洗漱,坐下,吃饭。
今天早餐的搭配,很像是阿昭经常做的。
他为他挡枪,被他割伤而住院的时候;他为了追他硬赖在他家的时候,他烧了他的房子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早餐都是这种营养丰富又清淡可口的东西。
可是这个不一样。
好硬,勉强咽下去,嗓子眼卡得很疼。
“别吃那麽急!”看著他因为没嚼两下就咽下去而被噎著,克利夫赶紧递过一杯水。盯著他喝了两口又赶紧把水杯拿回来,防止他像无意识似的喝完整杯水。
叹口气,休的那一下是不是打得太重了?迪恩脸上的青紫,都已经过了三天还清晰可见。
“今天我必须亲自去意大利谈一笔生意,要三四天才能回来。”顿了顿,看见对面人停下吃饭的动作抬头看他。“这几天休会来……我会很快回来的。”
点头。
从那天起,克利夫就再也没用那种冷冷的语调跟他说话。
他在小心翼翼什麽呢?怕自己因为他的语调想起阿昭麽?
除了自己,别人都没看到过阿昭除了冷脸之外的表情了吧?
他们的眼神也很像,不过眼睛的颜色差太多,再怎麽像自己也不会搞混的。
阿昭的眼睛,是黑亮黑亮的。
下楼,休照例等在办公室里,看样子已经把周围检查了一遍。看见他们下来,倾身:“少爷,迪恩少爷。”
把迪恩按在椅子上,冲休点点头。“我最多四天回来,麻烦你。”
“请放心。”
看看时间差不多,转过身:“那,迪恩,我走了。”
那,迪恩,我走了。
怎麽和阿昭临走时的话一模一样?
就连出门的动作,也有几分相像。
他四天之後就会回来了。
阿昭,你什麽时候回来?
看卷宗,听丽萨介绍情况,研究下一个案子,一天就这麽恍恍惚惚的过去。
晚上休陪他吃饭,送他回家。
不像克利夫一直等他要睡觉才离开,休只是把他送到门口,然後站在门外看著他开灯,进屋,最後把门关上。
转过身,一个人面对著空落落的房间,真是……很难受。
突然间,很怕走进去。
背靠著门板,滑坐在玄关的地面上。
家,没了呢。
瞥见门口放著洗衣店送回来的一摞衣服,最上面的一件,是阿昭的衬衫。
苦笑,自己就如同这衣服一样,被遗弃了。
还真是同病相怜。
抓起衬衫,蒙在脸上。这衣服,不是烘干了才送回来的麽,怎麽铺在脸上,感觉湿漉漉的?
阿昭,以後不要送到那家去了,我们换一家。
扯下衬衫,抹了一把脸,摊开手掌。纹路清晰的手心里有点点的水痕,扭扭曲曲,像极了阿昭画的符号。
手指在掌心移动,一边回忆著那复杂符号的画法。一开始阿昭不让他碰的时候他会自己偷偷地画,不过总也画不对,後来问起,才知道那看似简单的符号其实玄机颇多。“就算你画对了也不起作用,这记号,认人的。”他还记得,阿昭一边试图从他的章鱼爪里跑出去,一边笑著解释。
攥紧手心,闭上双眼喃喃自语:“昭……”
脚步声。
轻且快。
等迪恩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枪口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对方丝毫没有犹豫地扣动扳机。
那一瞬间,迪恩甚至可以看到子弹旋转著钉进了他的额头。
三十八中计
走出电梯,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口,休有些犹豫。
克利夫走之前交待的是要自己陪著他,直到确定他睡觉。就这麽走了,他回来会不会怪自己?
可要他和颜悦色地陪著那个占有幸福却不知珍惜的情敌,他实在做不到。
算了,在楼下守著,等灯熄了再走吧。反正这楼的各处出入口已经被克利夫安排了人手二十四小时保护,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再说自己就在楼下,这也算是“确定他睡了再离开”吧?……
苦笑,自欺欺人。
怀里的手机在响,是熟悉的铃声,嗯?身在意大利还亲自查岗麽?看来这懒还偷不得。
按下接听键,转回身往电梯方向走。“少……”
脚步停住,双眉紧锁,他刚才从电话里听见的,好像是枪声?
“少爷?”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那边出事了?!
“休,带人来码头,我中了埋伏!快!”听见收线前又是一阵密密的枪声,休惊得出了一层冷汗,两三步走到写字楼大门外,一边冲向自己的车,一边朝身边的兄弟招手:“李,你带七个人留下保护迪恩少爷,其余的人跟我去码头!”
上车,发动,踩油门,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拨号。“杜安!带人去码头救少爷!……今天不是你去送机麽?他怎麽没去意大利?!”
……
银灰色的跑车发挥著它优良的性能在霓虹灯下的大街上飞驰,把後面几辆看起来像是在一起赶路的车甩开了一大段距离。好精湛的车技!街上的行人还未来得及惊叹司机的技术及胆量,只听见轮胎和路面摩擦而生的刺耳锐鸣响起,那辆引人关注的跑车在一个急刹车之後,掉头顺原路疾驰而回。
中计了!
这麽简单的调虎离山,只因为手机来电显示是他,声音是他,自己就方寸大乱,忘了手机卡可以复制,忘了声音可以模仿。
希望赶得及。
不然,少爷……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回到楼门口,毫不意外地看见李和几个兄弟倒在门边,离自己最近的四部电梯的指示灯都闪烁在顶层。
妈的!办事还真是职业!
留了四个人守住大厅并等待杜安带人过来,休带著五个人跑向大厅另一边。登上唯一一部没有被叫上去的电梯,升到离顶楼还有两层的时候下来,从步行梯开始往上闯。
一路……竟然畅通无阻?!
越接近顶层,刺鼻的味道就越浓,头也越晕。
这是……使人昏迷的气体药物……
打个手势停下脚步,跑出楼梯间,直奔电梯,边跑边拨通手机:“他们的目的是绑架!你们在下面堵著,注意别伤了迪恩少爷!”
楼下传来一阵枪声,持续的时间很短,等休回到大厅的时候,正碰见杜安领著人冲进来,整个大厅里,只有自己这边受伤的兄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猛吸了几口气,让眩晕的头能够清醒一些,这药的劲还真他*的大!
“迪恩少爷被绑架了,让兄弟们去找!上面都是气体药物,估计他是昏迷著的!”头好晕,已经站不住了。
“是被装在一个麻袋里!”一个受伤的手下捂著伤口龇牙咧嘴的说:“我们看见一群人带著防毒面具,抬著一个麻袋出来。”
麻袋?
杜安有些困惑,这种绑架工具,实在无法跟使用气体药物的职业黑道联系在一起。
“告诉兄弟们去找……带著一个麻袋的人。”
吩咐下去,正要再问休些问题,只见他已经似睡非睡地靠在一边的墙上,看来也是中了气体药物的招。
“你们几个,带上毛巾跟我上去看看。”
手下冲进去打开窗户,顶层的大风瞬间吹散了刺鼻的气体。杜安用毛巾掩住口鼻,走进了一片狼藉的客厅。
客厅的角落,一个人握著枪斜躺在地上,身下一大摊血迹,已经不再增加了。杜安走近细看,舒了一口气。
“把尸体抬下去,查一下是谁。”
三十九过渡
克利夫从飞机场到办公室的路上一直沈著脸,从休的那个“你现在是不是在意大利?”的奇怪电话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六个小时了,还是没有迪恩的消息。
走进办公室,看也不看休一眼,直接问杜安:“你确定死的那个是父亲雇用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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