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阿昭。”
听到迪恩精准的发出充满东方味昵称的罗昭,明显的僵了一僵。
“我煮了粥,等下。”
享受著病人的待遇,迪恩被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後没有一点自己动手的意思,无辜又无助地看著把碗递到他跟前的罗昭。
罗昭愣了愣,最後还是在床边坐下来,开始一勺一勺的喂他。
四出院
迪恩的别墅在市郊,不过他更喜欢住在自己事务所所在写字楼顶层的那个房间,用他的话说,浪费一个小时在路上还不如多睡会儿。所以从罗昭家出来之後他告诉出租车司机去市中心。
忽略两旁的罗伊特家族的保镖,悠哉地走进事务所,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哭得两眼通红的丽萨正对著一脸冰冷的克利夫,迪恩冲著克利夫扬了扬下巴:“喂,亲爱的哥哥,你把我可爱的助手弄哭了。”
丽萨抬起头:“罗伊特先生!您回来了!”
宽慰地拍拍丽萨的肩膀,看著红红眼睛下的黑眼圈有些心疼。早知道她会在自己失踪的这一天两夜里憔悴成这样,就应该早点从罗昭那里回来。“你回去休息一下吧,今天放你假。”丽萨点点头,看了看克利夫又看了看迪恩,转身出去,把门关好。
屋里只剩两个人,迪恩走到办公桌後面的椅子上坐子下,受了那麽重的伤,走这几步路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冲著克利夫公式化的笑了笑:“随便坐。”
“你去哪了?”
“……?”看著明显压著怒气的克利夫,茫然了一下,随後一副了解的表情:“很抱歉,我还活著。”
听到这种答非所问捉弄似的道歉,克利夫再也忍不住,快速绕过办公桌,抓起迪恩的领子把他提起来,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盯著他:“你去哪了?”
左胸的伤口被这麽一提一扯,迪恩疼得面色发白冷汗直流,克里夫这时也看出他的不对劲,松了松手,从被自己扯开的领口,他看见被自己提在手里的人胸前已经开始渗血的纱布,连忙把他放回到椅子上。
“谁干的?”
迪恩突然觉得很好笑,他看著克利夫那张因为发现他受伤而从愤怒转为冰冷的脸,一边苦笑一边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不是你麽?”
一个月後,医生终於宣布他可以离开病房自由活动。据说本来他的伤势很重,但由於受伤後立即接受了极为有效的治疗,以至伤口以神奇的速度愈合。主治大夫反
复追问他是谁在第一时间用什麽方法处理的这本应致命的枪伤,迪恩却一口咬定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包扎好了,没见到人。他可不想让父亲和哥哥知道自己认识
了罗昭这麽个人,呵呵,一个能在枪堆里把自己救出来,毫发无伤的离开现场的人,能在罗伊特家族的地毯式搜索中不暴露的人,拥有几乎算是起死回生高明医术的
人,如果让父兄知道,一定会被找麻烦的吧。
雀跃地离开医院,迪恩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去找罗昭,他要向他道谢并且道歉。其实当初那麽嚣张地在罗昭那里白吃白喝白讨照顾完全是因为他认为他是克利夫的手下,後来才知道自己完全搞错了。
这也不能怪他啊,自打迪恩记事起,克里夫就变著法的整他,然後再假惺惺的来照顾他。比如把他从树上推下去导致他骨折,然後在卧床的这三个月里每天周周到
到地有叫必应;再比如在饮料里下泻药,然後一整晚都在床边伺候他等等,诸如此类,不胜枚举。克利夫留学的两年是他最惬意的两年,直到克利夫留学回来开始帮
父亲做事,而他从家里退出来去做律师,克里夫对他的的整治就又开始了,并且升级了,至少迪恩是这麽认为的。比如他经常会遭遇到的那批袭击者,罗伊特家惯用
的围堵方式,围困他但从来不攻击他的行事原则,再加上每次袭击过後必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克利夫,迪恩几乎可以肯定那批袭击者就是他“亲爱的哥哥”的手
下。自己的保护者麽,估计十有八九是他父亲。
所以这一次,迪恩才会以为从开始的伏击到最後的被救也都是克利夫一手策划的,结果後来查明那
批袭击者是帕尔家因为罗娜的案子向迪恩的报复,而向迪恩开枪的则是另外一夥被雇用的职业杀手,完全跟克利夫没关系。也就是说,基於人道主义原则出手救了他
的罗昭,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感谢,还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受伤的大少爷指使来指使去。
想到自己在那麽完美的人心里可能留下的糟糕印象,迪恩小小地郁闷了一下。不过没关系,今天就去跟他解释清楚顺便道谢和道歉。可现在的问题是,当日罗昭收留自己的那间小房子,是在哪来著?……没办法,上次走的太仓促了麽……这边?……还是那边?……
眼看著自己在这一带从下午转到天黑,搞错了两家之後还没找到,迪恩说不出的泄气。把车停在路边正打算下去吃点东西,突然从前面的房子里出来的一群人,让
他连忙缩回正在开车门的手。紧紧地盯著走在这群人中间的大个子,不会错的!是克利夫这一个月以来反复对他强调要小心的危险人物──伯尼‘帕尔!而在伯尼身
後,一个表情冷冷的黑发男子正在两名保镖的“护卫”之下随著这群人往外走。
是罗昭。
五跟踪
眼见著罗昭跟著伯尼上了车,迪恩心里一时间有些乱,看那两个保镖的样子,罗昭应该不是跟帕尔家一路的,但是身为帕尔家长子的伯尼,又对罗昭没有丝毫不敬。罗昭跟帕尔家是什麽关系?是因为救了自己而得罪了帕尔家族,还是……因为帕尔家族的关系才救自己?
前面的车尾灯一闪,迪恩心一横,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路越来越偏,车越来越少,後来迪恩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了,整条大路上就只有帕尔家的车队和自己的车,不被发现才有鬼。
所以当他把车在帕尔家的车场停好并且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伯尼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反倒是伯尼身後的罗昭对於迪恩的出现吃了一惊。
“罗伊特先生,欢迎光临帕尔家。”
“呵呵,来得仓促,没带什麽见面礼,抱歉。”
“罗伊特先生肯来,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上次没能有机会请到您,这次一定要赏脸吃个宵夜。”
“当然,是我的荣幸。”
他在几个保镖的监视之下被留在了一层客厅,罗昭则与伯尼一起上了楼,看著罗昭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迪恩有些迷茫,自己怎麽会头脑一热就跟来了呢。那群总
跟在自己身边的保护者们,现在估计已经把自己来帕尔家的消息告诉父亲了吧,自己果然还是让人操心啊……嘴里说著不和家族有任何联系,其实一直生活在罗伊特
的保护之下吧。罗昭,罗昭这个让他终於肯承认这一点的罪魁祸首,怎麽,除了第一眼之外,就不再看他了呢……
没天理,自己到底是为了谁才来这的啊!
正在郁闷,两个保镖走到跟前,对他倾倾身:“罗伊特先生,大少爷请您上去。”然後用一副你不想上去我们也会把你弄上去的表情看著他。
上就上呗,他向来从善如流,跟著两个人上了二楼,被领到一个房间门口。房门从里面打开,迪恩昂首阔步的走进去。然後当看到里面的人时,小小的吃了一惊。
老帕尔。
这个传说中病入膏肓的半死人正精神矍铄地坐在斜对门的靠背椅上,身後站著伯尼,罗昭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罗昭前面跪著一个人。当然,周围还有一圈必不可少的保镖。
这是什麽阵势?
正在困惑,听见伯尼的声音:“罗医生,你要的人带来了,可以开始了麽?”
“嗯。”
迪恩看见罗昭走过来,拿起他的右手,在他的掌心画了什麽。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一丝的反抗,只是当罗昭修长的手指在他掌心移动的时候,有点觉得麻麻痒痒的,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画完了,罗昭放开他的手,冲著伯尼点了一下头。伯尼微笑著回视,然後,意味深长的看了迪恩一眼。这一眼让他觉得很不痛快,正要开口问罗昭,突然耳边传来罗昭的声音。
“相信我。”
迪恩僵住,瞪大眼睛看著声音的主人,因为他之前一直盯著他的原因,所以他知道,那句话传入他耳朵的时候,罗昭的嘴根本没动。
罗昭的眼睛扫过迪恩,就在他们目光相接的一瞬间,迪恩感到,他在用眼神告诉他:“是的,相信我。”
之後,罗昭返回到房间中央,站在跪著的人面前,嘴里喃喃的念著什麽。迪恩只觉得自己周围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最後,一切都变成了白茫茫的雾,只有罗昭还清晰的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前面。不过他的衣服,什麽时候变成了那麽奇怪的黑色袍子?
六助手
迪恩觉得,这件事已经超越了他的认知范畴,变得有些诡异了。但是罗昭的那句“相信我”,却使他在这诡异事情的面前能够保持镇定。很奇怪的事,明明只接触
了一天左右,他的潜意识里却很笃定他是可以信赖的。所以当罗昭转过头,睁大眼睛一脸惊诧地看著他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对於罗昭的信赖实在是毫无依据。
“你怎麽会在这?”罗昭无辜地发问。
“你要我相信你,我信了,然後就在这。”迪恩翻著白眼回答。
“……”罗昭沈思。
“……”迪恩无语。
“嗯,你先把这件衣服穿上。”沈默了半晌,罗昭终於开口说话并递过来一件黑袍子,迪恩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是没穿衣服的。
狼狈地一把夺过衣服套上,迪恩认定他之前那麽长时间的沈默是故意的。抬头看见对方正一脸促狭地看著自己,他终於爆发出来,瞪著罗昭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面对著那双要喷火的眼睛,罗昭收起戏谑的表情,正色对他说:“现在没时间,一会儿你跟紧我,无论发生什麽都不要说话,我保证出去後给你一个详细的解释。相信我,好麽?”
然後就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看著他,目不转睛地。
迪恩抵抗了不到十秒,最後不得不承认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果然很有杀伤力,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又一次毫无依据的选择了那句“相信我”。以几乎算是自暴自弃的心态接受了罗昭的提议。
“那就走吧,快点儿。”
罗昭在这一片迷雾中好像依然能辨识方向,跟在他後面走了没多远,迪恩就看见一个人跪在地上,走近些,认出这个人就是之前在房间里跪在罗昭面前的那个人。正在奇怪,只见罗昭已经走到那人面前,用一种冷冷的语气问到:“昆汀‘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