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巫术护体的两个人虽然不会受伤,但要制服这两名暗杀者却并不容易,原因有两个,一是杀手本身经过职业训练,不仅进攻躲避的动作都很到位,而且一般的
攻击和疼痛并不会令他们晕过去;二是这两名杀手似乎是拼了命一样的在攻击他们,完全不顾自己受伤与否。而且在他们发现武器无法伤到两人的时候,变得更加歇
斯底里,疯狂进攻。
最後在罗昭的一记劈颈手刀和迪恩的重拳之下,两人才双双倒地。
重新把灯弄亮,迪恩发现恋人眉头紧锁地盯著已经被绑住的两个杀手,仔细一看居然是一男一女。
“来杀我?”罗昭发问。
迪恩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这麽冷的声音,自己有多久没从他嘴里听到了?
两人不说话。
皱皱眉,转过头来问身後的人:“你的仇家?”
耸耸肩摇摇头,“不知道。”
思考了一下,罗昭走向客厅的电话,颇为熟练地拨了个号。
“帕尔先生,又要麻烦你。”
迪恩瞪大眼睛。
阿昭在给伯尼打电话?
二十三长夜(中)
“帕尔先生负责帮我追查这些杀手的来历,然後转告那些雇佣他们的人不要再做傻事。”罗昭看出愣在一边的人的疑惑,轻轻地出口解释。“不过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这种事了,怎麽今天突然又这样?”
不是说派去的杀手从来都没有回来的麽?迪恩想起克利夫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可看目前的情况,罗昭似乎只是把人制服後交给伯尼?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有去无回的?”不能让阿昭替人背黑锅。
“……知道,”回答得有些迟疑。“不过总比被我放回之後一次次重来伤及无辜要好。”
“那干吗不直接杀了他们?”脱口而出,语气不善。不管怎麽说,对於罗昭在这件事上依靠帕尔家,他有些不满。
罗昭抬眼看著他,突然语调变得冷冷的:“我也不想装好人,可我嫌处理这些尸体麻烦。”然後走回打沙发坐下,不再理他。
突遭冷遇的人愣了半天才明白自己的话在对方听来有种强烈的指责其伪善的意味。连忙上前解释:“阿昭,我不是那个意思……”话未说完,被门铃声打断。
罗昭起身开门,把他丢在沙发上。
伯尼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看得迪恩有些牙痒痒。
“罗医生,真是意外,很久都没出这样的事了。”
“嗯,麻烦了。”语气比刚才还要冷,他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呵呵。罗医生的忙,我怎麽能不帮?”说著向身後的人示意,四个人走过去拉起地上的俘虏。
於是自然而然的,伯尼身後保镖的位置上出现了空缺。
一声轻微的爆鸣。
小,但足以让这些常年混迹於枪械中的人辨别出那是带了消音器的枪声。
伯尼身後的一个保镖迅速把他扑倒。然後传来子弹入肉的“噗噗”声和反击的响亮枪声。
沈寂。
混乱结束,遭到反击的偷袭者在发现没有得手的第一时间撤离。伯尼也从保护自己的人身下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罗医生,看来我帮你处理杀手的事,被人利用了。”然後若有所指地看著迪恩。
毫不示弱地回瞪,“我要杀你,还不用这麽麻烦。”
“哦?抱歉。”伯尼用他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审视了迪恩两秒锺,然後被手下叫得转过头去。
“帕尔先生,他恐怕……”手下指著刚才为伯尼挡枪的人,没往下说。
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保镖,伯尼转头;“罗医生,这人是我从小到大的兄弟,你看……”
“药材。”明白他的意思,冷冷回答。
“这不就有。”转头向两个俘虏,稍微扬了扬下巴。
手下过去,一把扯起那个男的押到伯尼面前。
“开枪的那个是你的同夥吧,要是你同意把自己的命换给我这兄弟,我让你死得痛快些。”好像在谈论天气。
没有反应。
轻笑:“干吗这麽自讨苦吃?”
一个眼色递过去,手下一枪打在男人的左脚踝上,男人顿时栽倒在地。
满头的冷汗,男人干脆闭上眼睛。
“同意吧,少受些苦,要是时间久到我的兄弟熬不住了,想死就没那麽容易了。”说完又是一个眼色,手下又一枪打碎了男人的右膝盖。
地板上的血泊渐渐大了起来。
可男人还是执拗著。
迪恩出身黑道,从小到大杀人见过无数,可折磨人还是第一次见,克利夫总是把他拦在这些事情之外。
“还不行麽?”伯尼稍稍皱眉,看见桌上的水果刀,示意了一下。
手下会意,从身上抽出匕首,蹲在男人旁边,一把拉过他的手放在地板上摊平,一刀下去。
迪恩抖了抖,血肉横飞的瞬间他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不自觉地握了握自己的手。
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可男人还是没有妥协。
伯尼已经明显不耐烦起来,走上去一脚踩在男人受伤的膝盖上,使劲碾了一碾。脚下的人顿时痛得的快昏迷过去。
“喂……”迪恩不自觉地出声想要阻止这残忍的虐杀。
“怎麽?看见手下受苦心疼了麽?”伯尼一句话成功堵住迪恩的嘴。是了,他没有立场插手这件事,尤其那个受尽折磨的人也有著血
腥的杀人历史,自己连一个“无辜”的借口都没有。
阿昭呢?他应该有办法阻止的。
求救似地看著罗昭,却发现他紧抿著嘴,一言不发。
猛然想起,他更没有立场。
或者说,他,就是这虐杀的起源。
又一用力,伯尼生生把男人的右腿踩断。
“不……,你们别再折磨他,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男人还在坚持,旁边的女人已经接近崩溃,大声喊了出来。
“别……”男人突然睁大眼睛。
“我很乐意听到你这麽说,”伯尼为难地摇摇头,“可惜不行呢,男人的命只能由男人来换,对麽罗医生?”
罗昭的脸色已经冷到不能再冷。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没说话。
“不过,”伯尼若有所思,“这位女士这麽善良,不知道若是她身上也受了这麽重的伤,你愿不愿意和她作出相同的决定呢?”
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下,示意手下向女人走过去。
“我愿意!你们放过她!”浑身是伤的男人突然吼出声。
笑笑,“成交,我会让她死得很痛快。”
转过头:“罗医生?”
二十四长夜(下)
白雾散尽,原本执拗著的男人已经了无生气地躺在地板上,女人则绝望地看著他的尸体。
想起刚才在白雾笼罩中男人痛苦的那句“我愿意。”
迪恩知道他亲眼目睹了一个药材从被制造到被使用的过程。
胸口被压抑著,喘不过气来。
心里,发堵。
绝望中的女人突然发疯一样挣脱了身旁人的压制冲向罗昭,嘴里大骂著:“你这个魔鬼……”
呼啸的子弹穿过女人的头部,女人栽倒在罗昭面前。
血不可避免地溅到他身上。
“姓帕尔的人一向信守承诺,我赐予你无痛苦的死亡。”伯尼收起手中的枪。“罗医生,谢谢你。”
“下次别在我家里做这麽血腥的事。”带著一身的血迹,罗昭的声音,依然是冷冷的。
“抱歉,”伯尼有些後悔地看著罗昭:“我忘了罗医生是喜欢杀人不见血的。”
迪恩看见,罗昭抖了一下。
伯尼挥了挥手,下面的人开始搬运尸体擦拭血迹,动作熟练而自然。
整个过程,罗昭一直保持著站立的姿势,冷著脸看著他们收拾好一切,从前门离开。
迪恩则一直呆坐在沙发上,看著地上的一滩血迹迅速地消失,只有罗昭的衣服上,还残留著点点刺目的猩红。
伯尼离开,两人还是一站一坐,没有任何改变,大门被关上的声音衬得这屋子里更加寂静。
许久,听见罗昭说了一声“你走吧”,抬眼看时他已经离开客厅,走向浴室。随後传来哗哗的水声。
突然暴怒起来,迪恩站起身冲进浴室:“药材从来都是那样‘自愿’的对麽?!”
打开门,愣住。
罗昭穿著衣服坐浴室的地板上,任凭花洒冲下的冷水把自己打湿,抬起无神的双眼看著一脸怒气的他,无所谓的笑笑:“你一直都不知道麽?”
沈默。
他接手的案子有多少是当事人“自愿”顶罪的,他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今天目睹了一场罢了。
突然又很焦躁,走过去拉起罗昭,捧著他的脸:“你明明也不愿意的,为什麽要做这样的事?”
“呵呵,”双眼无神的人突然笑起来,“你怎麽才问,律师先生?”
“……”是的,他在知道罗昭是怎样救人的时候就应该问这个问题。其实迪恩知道,自己,不过是一直在逃避而已。
“阿昭,”声音软下来,“告诉我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我也是自愿的。”罗昭的声音虚无缥缈。
自愿……
也是那种“自愿”麽?
“阿昭!”有些清醒过来的迪恩抱住浑身湿透的人,伸手去关花洒。
“不要!”罗昭突然大声喊出来,握住他的手,“血……洗掉……不要关……”
“……”
看著有些失控的罗昭,他突然觉得很心疼,自己不过是旁观了一次,他,却被逼著成为惨烈事情的参与者……不知多少次……
“好好,不关……我把它开热一些,洗得干净,啊?”一边哄著,一边把花洒的水温转热,环著有些失常的人,迪恩的身上也已经湿透。
罗昭靠在他身上,突然直起身子正对他:“我是魔鬼……”然後很紧张地盯著他:“她说我是魔鬼……”
“不是不是,阿昭不是魔鬼。”迪恩安抚地摸著正在紧张的人的头,有点恨自己,他早该想到,他的阿昭如果不是有不得以的原因,决不会去做那麽残忍的事,自己又为什麽来逼问他?
“那你还……要我麽?”问这句话的时候。罗昭的眼睛变得很迷离,很空洞,似乎在看著他,又似乎在看著远方。
期待又畏惧的表情,被热水蒸熏得绯红的双颊,微张的小嘴,湿润而迷离的黑色眼睛。面对这样的罗昭,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有了反应。
“要,怎麽会不要?”
“那,”罗昭有些虚幻地笑了,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抱我,雷,抱我。”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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