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很大,像是晚上却又能够看见三米以内的物体,像白天却又完全如寂静的夜晚,毫无声响,仿佛这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渐渐的他发现这里很熟悉,最后确定这并不是什么没来过的地方,恰恰相反,这是他的学校,只不过是处于角落里的一片地。
这里有一幢艺术楼,平时没什么人来,树大叶茂,周围的草地雕塑着许多艺术系学生的作品,这幢楼的一层向外全是落地展览窗,里边放着各种物件。
莫北又走了一段距离,果然他的猜测是没错的,那幢楼就黑沉沉的矗立在大雾中。
轻微的响动传进莫北的耳里,那有点像是女人的哭泣,又有点像是一个快要喘不过气的人张大着嘴使劲的抢夺着空气。
莫北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又走了几米路,就看见一个女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里。
隔着一簇千年青,那个女人就静静的坐在那张长条凳上,肩膀一颤一颤的。
莫北觉得她的穿着有点眼熟,然后就想起了白天的事,“葛薇儿?你怎么在这?”
女人没有回答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仍然坐在那里,如果不是她那耸动的肩,莫北几乎以为她只是个雕像。
莫北又叫了几声,就踩上了花坛,绕过矮丛走到女人前面。
她确实是葛薇儿,只是脸上表情扭曲着,目眦尽裂,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明显的恐惧。
她看见了莫北,张大嘴“啊——啊——”的叫着,却说不出话来,嘴唇干裂着,上面甚至结了一层可见的白皮。
那种阴冷和压抑无孔不入的从迷雾里开始渗透进来,莫北和葛薇儿一样额上开始冒汗,他二话不说,拉住葛薇儿的手就带着想逃离这里。
可葛薇儿被他拉离座位就裁倒在地上,显然是腿软得完全走不动。莫北隐约还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莫北低声喊道,“快跟我起来,跑!”
葛薇儿挣扎一下,腿就是不听使唤,她看着自己的王子眼泪哗哗的就从眼角流下来。
莫北说,“我背你。”
但他刚准备转身背对葛微儿,脚腕就被什么东西扣住,一下子被半倒提着在草地上拖出二三米远。
葛薇儿还在可视范围之内,她看着莫北,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莫北知道,又是它。而他则像是个有意识却仍然需要别人操控的木偶,自己动弹不得,只能随人摆布。
那东西好像也没有发怒,只是强迫着莫北跪趴在地上,然后恶趣味的一件一件的将他的衣裤剥落。
莫北看见伸到自己面前的一截褛褴的衣袖,然后露出下面的手。有的地方皮肉完全脱落,能看见里面的指骨,有的地方还生长着青红的经脉,外面再覆一层半腐烂的臭肉,它就这样摸上他的脸,十分爱恋的游移着,带着浓重的腥臭扑入莫北鼻息间。
再往上突然拉扯住他的头发,令他那张脸正对向葛薇儿。
莫北意识到了它想做什么。
☆、她的死
动弹不得,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他清楚的知道它是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的,最后只能向对面的葛薇儿乞求,“别看……”
葛薇儿不想看,可眼睛却闭不上,就算她再笨也知道那个可怕的恶鬼在对莫北做什么。
它藏在黑气里,偶尔还能瞥见一抹红,那是它快随身体一起腐烂的衣袍。它有一双透着暗紫幽光的眼,冷得让人心脏打颤。它的头发很长,将它的脸庞完全遮去,但葛薇儿想,那肯定是一张恐怖至极的面目。
它今天一点也不粗鲁,花了极大的耐心去挑逗着莫北的□。
莫北觉得头脑发胀,眼前的葛薇儿好像变成了两个人,或者更多。
他的手指像被赐予自由,可以令他使劲的揪住草皮,发泄他的愤怒、恐惧、悲哀或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
喉节在泌出一层细汗的前颈上下滑动着,他对葛薇儿不要看的要求已经在几分钟前失去声响,终于在漫长粗重的喘声中,喉节一跳,咽喉部位涌上一声轻长的□。
莫北觉得他不是他了,他像在和自己最心爱的人做齤爱一样,缠绵迎合着,甘愿被欲望所诱惑着沉沦。
最后□在这几次的强迫行为中第一次肿胀着畅开了精口,属于男性元阳的液体从龟齤头上的小孔射出来,浓郁且多。
莫北整个身体软软的瘫下去,觉得有什么不断的在流失,直到他失去意识。
葛薇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的心脏已经被这场戏刺激得几乎停止跳动,眼白上爬满了血丝,表情扭曲得活像一个女鬼。
她敢肯定,她肯定那个恶鬼在吸食着莫北的阳气!掠夺他的性命!
哗——
杨源将房里的窗帘拉开,阳光马上照射到了床铺以及莫北的脸上。
莫北翻了个身,摸索到被子一角就扯上去蒙住头。
杨源见状伸手把被子拉开,然后单手撑到人另一边让身体悬空到莫北上边,另一只手就捏上了他的鼻子,“起床了,太阳都晒到你屁股了。”
把讨厌的手打开,莫北万般不舍的睁开眼睛,看了眼杨源放大的脸,又闭回去。他只觉得累极了,不管是沉重的身躯还是晕乎乎的脑袋,只想再睡一会。然尔一些画面就像胶格一样窜进他的脑海,他整个人一下子坐起来。
杨源被他撞翻到一旁,唉哟声后揉着手臂爬起来,“别紧张,才七点多,回你学校来得及。”
“我……”莫北怔怔的看向杨源,“我昨晚……在这?”
“睡傻了吗?你昨晚就在这啊。”他见人醒了就往外走,“吃了早饭我带你回学校。”
莫北看着杨源走出去,伸手按住了自己太阳穴,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呆坐了会,一把掀开横盖在腰身的薄被,这才发现自己衣服和裤子全穿在身上,昨晚明明睡觉前脱了的。
不对,不对,我一直在这,那只是个梦,梦而已。
莫北强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自我暗示的平静下情绪,然后起来去洗漱。
吃完早餐杨源同莫北一起下楼,他一直朝莫北喊穷,没有空调车,只能委屈他坐两轮的。莫北还在想会不会是自行车或者电瓶车,结果莫北瞧见那车的时候绝对是眼前一亮。
等坐到杨源身后,莫北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真帅。”
杨源笑得很轻,“你在说我吗?”
之前在楼上磨蹭了会,莫北看了下手机时间,“走吧,八点十五铃声就响了。”
杨源启了发动机,然后离合挂档,留一尾烟雾扬长而去。
莫北是踩着上课的铃声进教室的,这两堂课是在电脑房上,所以他连书本也没带,进去后到自己的学号对应位坐下,就决定趴下补眠。
但趴了会觉得头又疼睡不进去,只好坐正了睁开眼睛。
完全不知道老师在讲着什么,他脑子里乱轰轰的。之后他点开了网页,心虚的看了眼左右,发现同学没有注意他,就飞快的在百度栏输入鬼奸两字,居然有一条百科。虽然介绍很少,却已经让莫北心都凉了半截。
他匆匆关掉网页,满脑子皆是前世恩怨夺舍之说。
不知何时外边响起敲门声,任课老师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教导主任和赵靖让班里的同学一阵低声议论,特别是赵靖,那些女生可亏得班里还有一个莫北平时让她们看着练淑女修养。
赵靖虽然穿着便服,可他身后还跟着两跟穿着警齤服的警齤察,赵靖朝着课室里扫视一遍,“莫北,有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请出来一下。”
莫北站了起来,全班人的视线一下子全集中到他身上。
赵靖看着他,又说了一句,“就问几个问题。”他只是下意识的替莫北消除别人的疑问。
等莫北走到外边,赵靖跟教务主任点头打个招呼,就带他走出电脑房的走廊。
两幢教学楼通过天桥相连到了一起,赵靖就带着莫北站在天桥的中央部位,那两个警齤察一人守着一边的出口。
这是三楼,莫北靠着栏杆朝下看去,花坛的道路间偶尔有学生或老师走过。
隔着一个圆形广齤场,透过直冲往上的水流还能看见远处的体育楼。
赵靖问,“你昨晚在干什么?”
“昨晚,当然睡觉啊……”莫北的有些茫然,他以为赵靖找他是为了肖宇的案子,但看起来并不是如此。
赵靖说,“你认识葛薇儿吧。”
莫北愣了下,他转过了脸移开视线,“嗯。”
“听她朋友说,她昨天来找你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你知道她怎么了吗?”赵靖注意到莫北这个小动作,断定为心虚。
“她……她死了吗?”莫北并不知道最后葛薇儿如何了,他只是直觉那个它并不会放过葛薇儿,她是应该死了,也许死法和肖宇一样可怕。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赵靖的话让莫北一下子头脑清醒过来。
莫北连忙摇着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见过她,但那是昨天中午,之后我就出去了,在外面一直没有回学校。”
赵靖听他将末尾三字咬得特别重,就问,“有人能证明吗?”
莫北深吸了口气,“有,我的医生。”
“医生?”赵靖仔细看了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但至少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苍白。“那么请将姓名和联系方式给我,警方需要核实。”
莫北掏出手机,屏幕已经在提示低电量的信息。号码是早上杨源给录入的,莫北根本没看,这会翻了下,显示名是杨医生。
他将号码给赵靖看,赵靖只看了一眼,就拿起手机打给了局里的同事,“有一个姓杨的医生是莫北的证人,我报给你号码,叫人来录个口供。”他将手机号报了过去就挂断,然后看向莫北,“走,我带你去案发现场看看。”
莫北握紧着手机,不太情愿的跟了上去。
从大路拐进小道,绕到一幢实验楼的后面,莫北知道艺术楼就在那个角落里。
☆、12
越靠近,莫北就觉得脚步越发沉重。最后止住了步伐不肯再往前走。
他能看见警方拉的隔离线,还能看见几个警齤察在仔细的搜索着取证。
“怎么了?”赵靖回头看他,停下来等着。
“我不想去看。”莫北低下了头。
赵靖说,“为什么?你在发抖,在害怕?为什么要怕?还是,你就是杀人凶手,怕看见葛薇儿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不是!”莫北声音略大,站在原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好一会,超过赵靖继续往前走。
赵靖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下,我也希望你不是。
莫北在赵靖带领下进了黄线范围,他无意识的走到了昨晚的地方,那儿再蹲着一个警员小心查看。
他零碎的听他们说,这里有东西被拖动过,这里有人长时间停留,这里发现了不明液体……
梦是真的……
莫北踉跄了下往后退去一步,赵靖正站在他身后,顺手就扶住了他,然后带着他换了个方向,指向前方说,“葛微儿就死在那。”
那里并没有尸体。
可莫北一看过去,就看见葛薇儿的身体四分五裂的堆在一起,头部被摆在肉堆上方,张大着眼睛,嘴巴里咬着一条肠子,肠子像绳一样在脑后打结。
与躯体分离的双手却被规规矩矩的摆在她的前面,手掌里捧着一颗心脏。
莫北捂住嘴,视线的焦点集中在那个地方,甚至让赵靖以为他真的看到了什么而仔细去观察,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