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叫我?是源师兄吗?”夏愈觉得自己应该害怕,毕竟是一个人在一个又黑又大的地方,他记得自己在没有和臭屁沈一起住,夜里被尿憋醒的时候,总是害怕不敢一人去溺尿,也记得自己被噩梦惊醒时总是会嚎哭着喊爷爷,但现在却不知为什么,虽然同样是一片漆黑,心里头却是十分安定。
“你是让我来找你吗?……”夏愈很难描述现在的感受,那个声音似远似近,又好似来自内心,他说了什么,有什么也没说,但自己却能明确的领悟他的意思,“可是现在周围好黑,愈儿怕……”
夏愈刚说完,就看见眼前忽然亮了,一条白色光带忽然就出现在自己脚下,这条光带曲折又绵长,就这样突兀的横亘在这一片漆黑之中,宛若一条光做的河流,缓缓地流淌着,不知通往何处。
“愈……儿?”那个声音似乎笑了,又似乎在安慰自己,夏愈小心的踏上那条光路,“你是谁?”
“你是谁?”那个声音似乎学会了语言,开始重复夏愈的话。
“我是夏愈,你是谁?”
“我是夏愈……你是谁?……”那声音开始兴奋起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夏愈的话,“我是夏愈……你是谁……我是夏愈……你是谁……”
“喂!我才是夏愈!”小胖子一挺小肚子,生气的叉着腰,“不许再学我说话,不然就不来找你!”
“……我是夏愈……你是谁……你是,是你……”那声音被似乎吓了一跳。
虽然他仍是重复,夏愈却不知为什么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不要这样,来找我吧,我不会再重复你的话了。”
“……你是不是很孤独?”
“……你说你会来的,你说你会回来带我去找他……”
“你是不是一个人呆在这里很长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人和你说话?”
“……你为什么没有来?你不是答应说你会回来么……这里好冷……好冷……”
“你好可怜,虽然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和愈儿说话,但至少愈儿还有臭屁沈,有爷爷,有云梦姐姐,还有大花花小花花呢。”那声音虽然并没有回答夏愈,但是夏愈却感觉到了他的孤独和失望,他的悲怆和寂寞,忍不住说起自己来。但那人却没有说话。夏愈不知怎么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
“你一个人在这么黑漆漆的地方害怕吗?”
“你吃什么?”
“对了,你老呆在这么黑漆漆的地方,是不是天天就睡觉不用起床吖?”
夏愈一路问着问题,那声音并不句句回答,大约夏愈说七八句他也只回一句,而且往往也是自顾自的说话,夏愈就这样一路走在那条光路上,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就因为这声音,因为一种不可言明的吸引,他就这样一路往前走去。
——巨门正殿——
“小小沈啊,我一直觉得很对不住你和卿翰小友。”夏漠让了半个座位,招呼沈亦如过来身边坐下,喝了一口茶,有点颤抖的搁下茶盏,问道:“……我问你,你是真心的喜欢我家愈儿吗?”
沈亦如被问的一惊,脸腾得就红了,心也如擂鼓般咚咚作响,夏漠观主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夏漠见他如此,又深深叹了口气,“唉,其实也是我自作孽……你大约不知道,你和愈儿练得那本双修经,原本就是我无聊时写来逗红儿,嗯就是云梦……开心用的,却不想在那次大战中遗失,嘿嘿……被下界的人捡了去……这才……”
沈亦如居然觉得地动天摇,什么叫“无聊时写来逗红儿开心的”,这,这难道是我今天进山门的方法不对?还是我在做梦?!沈亦如偷偷掐自己大腿,却痛得倒吸一口冷气“嘶”。
“嘿嘿……”夏漠看他如此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但是呢,云梦也不傻,所以那本双修经我写的是半真半假。这个前半部的血契之法是确有其事,但那后半部的招式……嘿嘿”
沈亦如被这老道笑的心里发毛,这虽然是在说修炼之事,可为啥他总觉得夏漠此时这么猥琐呢?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啊,小小沈,那卷双修经你就不必继续参详下去了。愈儿不是老央我传你修行之法么?正好,从明日起呢,我就把你交托给团儿。团儿是这一代中修为最卓著者,你要好好跟他修行。”
沈亦如见夏漠说的郑重忙想起身行礼,却被夏漠一把按住说道,“虽然这双修经是我写着玩儿的,但血契之事是真,这就意味着,你和愈儿两人,从修成那日开始便好比是拜堂成亲,且只能从一而终,否则血契反噬,非死即疯,没有回头之路。我虽并不反感男风,却终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一生无后,我和红儿不知多想让愈儿平平安安的长大,我们也热热闹闹的抱个孙子,但是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了。”
“观主……夏愈不是您孙子吗?”
“哈哈!”夏漠一听禁不住哈哈大笑,直到最后笑出了眼泪才轻声说道:“唉,我这个当爹的,就怕人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怕人想起巨门一脉嫡长子的使命,再加上愈儿醒事儿的时候我就一把白胡子啦,哈哈……终归,哈哈……”虽然是在笑,却叫沈亦如听出了许多凄凉之意来。
夏漠就这样笑了许久,良久才勉强停下,挥了挥手,示意沈亦如可以出去了,沈亦如依言退出的时候,才发现坐在那空旷大殿阴影中的夏漠,声影是那样的寥落寂寞,不禁鼻子一酸。不管夏漠修为有多高,但终究也是一个孤独的老人罢了。
夏愈在那片漆黑中行了许久,那个声音也不再那样沉默,慢慢的话也多了起来,但还是三句话不离开“是你么?”“你怎么没有来?”之类的,但是在这样简单而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夏愈慢慢的发现他的眼前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明亮但不刺眼的光晕,而脚下的这条光河正是从那光晕的源头流泻出来。夏愈突然感到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渴求与希冀催促着他向那里进发,满心只想着更快一点,更近一点,靠近他,靠近他。
而那声音似乎也感受到了夏愈的靠近,但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之后却突然没了声息。那光晕也渐渐微弱了下去,就连夏愈脚下的那条光河也变得淡弱,慢慢的那条光河竟变得断断续续,若有若无,慢慢的夏愈已经快要立足不稳了。
夏愈吓了一跳,就快要急哭了,却发现自己体内也缓缓地释放出与刚刚那尽头一样的淡淡光晕,他所站立的地方也慢慢的延伸出一条光做的河流来,这光河沿着原先那条的轨迹慢慢的延伸出去,只不过比之刚才那条,他的略淡一些,也不如原先那条宽阔平整。
那沉寂了许久的声音似乎一下又活了过来,有些激动的说道:“你竟然能自己过来……是你么?!是你么?!!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他’么?不……不对……你不是他……你……你是他什么人?”
夏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默然的向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赫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光明堂皇的空间,在这里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一片明亮,但却丝毫不觉刺眼,良久他才发现,眼前的光亮竟然是一座巨大的透明山体,而那山的形状,正是蜀中山的模样!
透过透明的山体夏愈隐约在里边发现有一团巨大的光晕在流动,在颤抖!
那团光晕“看见”夏愈已经来到山前,忽然奋力挪动了一下,抬了抬头,夏愈这才看出,这是一只如山一般巨大的的动物,但是因为被山罩住而看不出究竟是什么,可是夏愈分明看见那动物十分痛苦,他忽然发现那光晕似乎在点着什么,夏愈凑近一看,原来那山前有一只两人多高的大方鼎,上面密密麻麻可了许多花纹,在最显眼的地方,用巨大的篆字铸了一个“扬”字。
“放了我!放我出去!!”巨大的声音不停地在撞击着夏愈的大脑,夏愈瞬间几乎是大脑一片空白,痴痴问道:“你是要我放你出去么?可是……我怎样放你出去呢?”
“用……血……鼎……字……”
夏愈意识更加模糊,拿出一把小刀,一下割破手指,把汨汨流出的鲜血尽数抹在那大鼎的“扬”字之上!
就在那血抹上大鼎的瞬间,这一方天地猛然开始震颤,那大鼎不停的变大,同时绽出万道光芒,而那透明的山体也开始无声的的崩塌、消解,所有的山体崩落之后都变为一缕光华投入鼎中,忽然间白光一闪,那山下的光晕腾空而起,绕着大鼎转了一圈,停在了半空之中。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狐狸!!!浑身上下雪白茂密的毛发散发着幽光,身后飞扬起的九条巨大白尾,宛如光瀑一般自半空流泻而下,那巨狐停在半空,忽然一根尾巴一扫,卷起那只已经吸收了整座蜀中山的巨鼎纳入怀中,他看了一眼夏愈,巨大的嘴翕动了一下,虽没有发出声音,夏愈却清晰的听到了那是一句:“谢谢。”而后便白光一闪,直向西北方而去了。
夏愈在这里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在梦中,却不知刚刚那一切,却是瞬间令天地失色的巨变!
原来次日清晨,沈亦如早早的就来到了夏源的寝殿,谁知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夏源的声音送了出来:“是小……小沈师弟吧?进来吧!”
沈亦如小心的进得门来,抬眼一瞧却是几乎笑出声来,原来夏源正埋在一堆竹简、卷轴、书版之间,就露出头上一个小小的发髻在书丛上方移来动去。
夏源一见沈亦如进来,往前迈了一小步,硕大的肚子一下就把面前的书碰倒了一大摞,只见他擦了一把汗,递过一本卷轴来,咧嘴一笑,说道:“昨日……师叔……同我说了要我……指导你修行……我,我嘴笨,怕……讲讲不清楚,找本书你对照着……看”
沈亦如接过那卷轴,看看面前憨笑的夏源,却是一下感动的不行,连忙一鞠躬:“多谢源师兄!我一定好好学!”
夏源连连摆手,就势坐了下来,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本门的心法……你在山下……应当也学了一些,但是你可能不明白……本门功法的特殊,所以我想先跟你讲一下,本门,本门的来由。”
当下夏源就让沈亦如一面看,自己一面讲,有时候讲到后面发现前面的跳了错了就再倒回去。就这样颠三倒四的讲着,虽然其中很多地方前言不接后语,却已经让沈亦如浑身冷汗了。
原来巨门洞天这一支与现在几乎所有的修仙门派和神仙都有所不同,历史可上溯至大禹治水之时,究其根源更是早至盘古开天辟之前了。
在遥远的混沌时期,天地未开,时空不存,现在世间的一切都还不曾萌芽。但那时的混沌之中孕育出了第一个生命,这个生命就是盘古,盘古有感于混沌之不明,便用精气幻化了一柄巨斧,一下劈开了混沌,而后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而成地,但是天地方成,还不稳固,盘古便在天地之间托起了天地,他自身也随着天地的生长而生长,最终当天地终于成型,盘古也倒下了,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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